其实只凭借栗栖琉生这一句‘好久不见啊, 琴酒’,琴酒就知道实验多半是成功了。

  也是,不然那研究员早就不是那副样子了。

  只是万事只有最后的10%是最难的, 掉以轻心就会功亏一篑,琴酒可没有完全放松警惕, 更别说代号成员之间本来也不是平和的关系,有利益自然就有所竞争, 这太合常理了。

  银白长发的男人难得摘下了黑色礼帽, 用右手拿着, 而左手一直揣在兜里。

  他只说:“闹够了就给我回来, 你的手机处理的太干净了。”

  只是这样的一句, 就能够解释为什么栗栖琉生的手机里都没有组织的任务了,不过本来卧底警方主要就是探听消息的,没什么消息自然也不用联系。

  栗栖琉生挑眉:“怎么?我新手机号没告诉你吗?”

  他想了想:“那我的旧手机卡呢?”

  琴酒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张小小的卡:“给你处理干净了, 什么东西也没有, 以后你就用这个。”

  有能力的话,有点个性也无所谓,更别说他被洗脑了,还是整整六支药剂——他有去研究所看其他人同步的注射药剂情况,显然一直处于监视的栗栖琉生没有办法逃离——所以琴酒的容忍度很高。

  被洗脑了那忠诚度自然是不用说的, 也只有这样的人琴酒才用得格外放心。

  不过他本来还想给栗栖琉生弄个炸/弹项圈戴的, 可他好歹是想起了这家伙是个拆弹警察, 是不允许在执行公务的时候戴任何饰品的。

  所以也无所谓了。

  而琴酒看上去不近人情,也的确不太好伺候, 但是他还是很相信研究所的实力的——虽然他老是骂他们废物, 制作不出先生想要的东西, 可他也知道那是违背正常生理的——所以他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栗栖琉生的洗脑成功了。

  更别说, 同期开始试验的五个底层人员,只有两个人活了下来,被成功的完成了洗脑。

  种种佐证放在一起,琴酒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见栗栖琉生甚至不多问他为什么在这里,就知道洗脑成功是八/九不离十了,因为在栗栖琉生的记忆里应该是他昨天才过来检查,至于之前失踪的几天,那纯粹是他自己又抽风了,想要躲起来一个人待着。

  以往在组织里的时候栗栖琉生也干过这事,随手发了个邮件告知,就失踪了小半个月,然后又被琴酒的伯/莱/塔怼上脑门。

  至于他现在的衣服如此皱皱巴巴还让他感觉不太好闻?

  拜托,谁之前你被揪回来之前去哪里了,这和他们研究所有什么关系?

  虽然琴酒还不怎么熟悉栗栖琉生,但是栗栖琉生的眼睛看向他是熟悉的,这就可以了。

  他年纪比栗栖琉生大上至少半轮,那位先生也为了栗栖琉生的忠诚,捏造了一个他引领栗栖琉生进入的组织的背景。

  所以,看在他这个引领人的身份上,莱特总会不那么嚣张的,更别说他是能够下指令的。

  这才是他有恃无恐的原因之一。

  “莱特,我命令你给自己腹部一刀。”

  他这句话一出,莱特的深绿色眼睛就变得无机质了,和他对视甚至有点渗人,他毫不犹豫的从身上抽出柳叶刀,避开了绷带里绑的那些物什,直接捅了下去。

  因为柳叶刀细,绷带倒是没断,那些东西也就没有叮了咣当掉一地。

  琴酒露出一个狞笑,但看他眼神是很满意的。

  莱特也没有停下动作,反而十分不在意的直接把刀一拔,霎时间鲜血就涌出来,让他的西装马甲衬衫三件套彻底报废。

  他的眼神清明起来,十分不爽的瞪视了眼琴酒,这才勉强用里面衬衫捂

  住:“我只是来身体检查,琴酒你这样就太过分了。”

  显然他也知道自己的情况,知道自己是有个保险在的,可是这样他也没有对那位先生不满,而是直接把气撒到琴酒身上。

  他也只是说了句,什么实质上的事情都没做。

  琴酒上前几步,把黑礼帽扣在他脑袋上,然后又把自己身上的黑风衣脱下来盖在莱特身上。

  里面东西都被他拿出去了,当然他也不是要送给莱特的意思。

  不过他现在心情很好。

  “别让别人看见你的脸和衣服,你在前面走。”这个研究所很小,只能算是临时研究的地方,多是人体/实验才会用到,琴酒来的时候有注意吩咐让他们不要走这边,但是还是注意一点的好。

  一旦看见脸的话,万一有老鼠,那可就白瞎了这个新鲜出炉的莱特威士忌了。

  莱特,也就是莱特威士忌,Light whisky,淡质威士忌。

  其实要栗栖琉生本人来说,还不如叫‘莱伊’,也就是Rye whisky,毕竟和Eli(伊莱)很像,也好记。

  ……不过诸星大会叫这个,他不能占别人名头,可恶。

  琴酒可不知道莱特曾经想过那么奇怪的问题,居然还纠结代号,要是他来说,有代号就不错了,居然还敢挑三拣四,真是嫌弃自己活得不够长了。

  琴酒不是那么情愿的准备载莱特一程,并不是出于什么莫须有的情谊,而是他要把这家伙在没有他人发现的情况下,丢到能被人发现的位置。

  绑着过来的,总不能指望着他还好好送回去吧?

  要不是莱特的面孔实在是容易好认,又怕他的身份被底层人员发现,琴酒才不会让这家伙坐自己的车。

  他摸出一根烟,忍不住抽了两口。

  Boss真是给了他一个大麻烦,他真的很不喜欢莱特,又讨厌他身上的血会弄脏自己的爱车,但是他又不能眼不见为净,因为他是不可能坐前座的,也不可能会给莱特劫持伏特加的机会。

  所以最后两个人一起坐了后座,他坐在伏特加后边,莱特自然就坐在另一边了。

  伏特加也没敢多问,哪怕这时候莱特已经摘下了帽子,那件风衣也被丢还给了琴酒,他看出来这个人是当初他和琴酒绑架的人了。

  他虽然能力不出众,但是他明白不该问的就不要多问,所以他只是说:“大哥,我们接下来去哪?”

  琴酒正因为自己被丢了风衣而飙冷气,他阴恻恻的看了一眼莱特,冷哼一声:“找个没监控的街道。”

  然后他就把莱特这个烦人的家伙丢下去!

  就算是好用的狗,他也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给出肆意妄为的机会,不然下一次只会更加蹬鼻子上脸。琴酒深谙这个道理。

  他也不会让爱车里充满了烟味,所以趁着这边没人,他开了点窗户,让车开起来的风带走这些烟雾。

  莱特看上去还满脸无所谓。

  可他这幅态度让琴酒看上去就生气,他警告莱特:“那位先生看重你是你的荣幸,你可不要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他眯着眼睛道:“在老鼠堆里待久了,说不准也要被染上那恶心的味道,我希望你能拎得清。”

  “不然等待你的就是一颗子/弹。”,琴酒这次的笑容是嗜血而期待的,“而且会是我亲自处刑。”

  莱特:“哦,知道了。”

  他实在是正经不起来,努力憋着自己不要笑出声来就已经有点难了,因为琴酒的话听起来也太像是‘皇上宠幸你是你的福气,你可不要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这样的话。

  像是在敲打新人不要恃宠而骄,又像是让新人不要肖想那更高的位置。

  琴酒的脸色看上去并不好看,就连开车的伏特加也抖了一抖,通过后视镜瞄了一眼被瞪了,他就连忙专心开车,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银发男人看着莱特似乎有一些抖动的肩膀,终于还是别开了目光。

  这家伙胆子这么小,也不知道好不好用。前些天刚绑过来的时候,也没听说他胆子这么小,不如说甚至胆子是相当的大,还敢挑衅他这个没见过第二次的人。

  等一下,这么说来,似乎的确是见过。

  就在8号那天,就是那次事件,他似乎在夜晚的高处看到过这个男人和他的同事,只不过对方似乎并没有发现他。

  琴酒掸了掸烟灰,想来想去还是掏出了那个炸/弹项圈。不过这一次并不是让莱特一直戴着的那种,这个只是一次性的用品而已,为了让莱特嫌疑小一点,好进行时间更长的潜伏。

  莱特受伤了,之前的腿伤也没有好,整个人还是很虚弱的,所以即便是他很用力的反抗,也抵不过琴酒死死压制住他的动作。

  莱特已经从靠坐着的动作变成了半躺着的样子,他的后脑勺磕在玻璃上,只觉得脑袋生疼,可他这幅没多少力气来挣扎的样子看上去又脆弱又让人想欺负。明明是快一米九的大个子,可是居然没有多少违和。

  伏特加:专心开车,什么也不知道。

  莱特:“你干什么?!我不想戴这玩意!”

  琴酒:“闭嘴。”

  如果不戴的话,绝对会麻烦一大堆,明明是给他洗清嫌疑,莱特反应这么大还管他干什么?

  他手下下了狠劲,带着黑手套的手没有在上面留下指纹,硬生生用腿压住了莱特的腿,哪怕莱特腰腹用劲也起不来,更别说这家伙两个发力点都受伤了。

  他掐着深棕色青年的脖子,硬是给他扣上了。

  而这个时候,琴酒嘴里的烟还没有掉下来,他坐回去,慢条斯理地又掸了掸烟灰,吐出一口烟雾来,心情还不错:“看什么?”

  他这种人,喜欢征服有挑战性的烈马,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