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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轮回射击场。
江波涛看着正在训练的青年，觉得上帝真是宠爱这名年轻人。
“砰。”
一发接着一发，环环命中靶心。子弹用光，青年卸下弹夹的模样帅气异常，如果自己是个Omega，一定会为这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信息素的Alpha倾倒。
不过很可惜，他是个Alpha，而且喜欢的是妹子。
耸了耸肩膀，江波涛向正拿着毛巾准备中场休息的周泽楷走了过去，叫了声：“小周。”
周泽楷的余光瞟过来，动作没停，但是江波涛知道这是对方在听的意思。
“你爱过人吗？”
这个问题似乎在哪里听过，周泽楷一时间没有想起来，但是答案他还记得。
周泽楷摇了摇头。
02.
所有人都觉得周泽楷是个奇才。
有人杀人是因为恐惧，有人杀人是因为爱好，有人杀人是因为他不得不去杀人。
而周泽楷呢？
都不是。
左手用刀轻轻割开对方的喉咙，右手一枪将十米开外的敌人爆头，周泽楷杀人就跟呼吸一样自然，还优美异常。
江波涛自认不是一个变态，他和所有正常人一样不喜欢血腥场面，他替黑道组织工作不过是因为对方许诺了他满意的报酬。
以及，周泽楷这个贴身保镖。
“有他在，你的性命就放心吧。”
张益玮拍了拍周泽楷的肩膀。这个动作有些轻浮，但是周泽楷却一点儿都不介意，头上的呆毛还抖了抖。
这是个挺可爱的人，江波涛对周泽楷的第一印象是这样的。
然后，第一印象就被颠覆了。
03.
江波涛和周泽楷在回基地的路上。专业司机开车，江波涛和周泽楷坐在后座，驾驶座和后座中间隔着一堵隔音墙，但是车上仍旧有监听器。江波涛对组织没有二心，也知道周泽楷不是什么喜欢谈事情的主儿。
路程漫漫，那能聊什么？
聊八卦呗。
“我能叫你小周吗？”
周泽楷点点头。
“那小周，你杀人的时候会害怕吗？”
周泽楷摇摇头。
江波涛有些奇怪：“小周，你不喜欢给我说话吗？”
这句话实在有些不怀好意，江波涛一出口就觉得自己有些欺负对方了。周泽楷也看了江波涛一眼，如果江波涛没解读错误的话，其中包含的情感是幽怨。
“不是……不会……”
“不是不喜欢跟我讲话，是不会讲话？”
周泽楷点了点头，又不说话了。
但是江波涛觉得很有趣。
“没关系，我听得懂。”
04.
在两个人搭档的这两年里，江波涛觉得既轻松又愉快。
周泽楷话少，不八卦，战斗力强，能保护他的安全，对于他这种话多又行走在刀尖上的人来说相处起来是最喜欢的。他不用担心自己说的话被传得面目全非，还能用自己高超的理解能力和话术偶尔猜猜周泽楷的心思。
只是偶尔，我们的杀手先生并不是很擅长坦露心迹，还很容易害羞。
江波涛觉得周泽楷更有趣了。
“你老家哪里的？”
“S市。”
“我也是S市，也许下次可以一起回去看看？”
“嗯。”
“考不考虑和我一起住？咳，我的意思是，我想买套房子，但我只凑够了一半的钱。”
周泽楷疑惑地看着江波涛，没太懂江波涛的意思：“……再等等？”
江波涛这种人习惯了说话曲里拐弯，绕个山路十八弯还嫌少的，周泽楷这种直肠子听不懂，只能咳嗽了两声，面颊微红，毕竟打直球他不太擅长。
“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住？”
笑话，他一个黑道大组织的首席谈判官，还能缺钱找人拼房？
05.
我可能是小周的第一个朋友。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江波涛就有点儿小开心，连布置整个房子的事情都包揽了下来，明明他比周泽楷要忙得多。
两个人住在一起之后也没有什么争吵，和江波涛原本想的一样舒心。他甚至发现周泽楷平时也会玩一些游戏，两个人一起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就像一对普通朋友一样。
他不是什么轮回首席谈判官，对方也不是什么首席杀手。
他们只是简简单单的朋友。
而且周泽楷也不是个玩Omega的Alpha，这样的话就极大地减少了他——
今天的天花板震得有些厉害，应该去考虑换个天花板的材料了。
哦对，还要选个隔音的。
06.
某人有了喜欢的人，这确实是一件值得江波涛为周泽楷高兴的事情。
但是就算江波涛想要刻意忽略，他和周泽楷之间的关系也不是简简单单的朋友。
周泽楷喜欢的人是任务目标。
要是周泽楷喜欢的是一个普通的Omega，江波涛都觉得可以，甚至还会支持周泽楷洗白，顺带自己也能回归到见光的生活。
黑暗世界的生活赚的钱够多，但是太压抑，他们等的就是那一道能够救赎他们的光。
虽然，他们也会积极地拉着那道光沦陷就是了。
但是，再怎么样，这道光也不能是……别人家的啊？
07.
“小周，你喜欢叶修？”
江波涛有些害怕。
他没有将这件事上报组织，组织上也没有明确地规定不允许他们结婚生子，但是和任务目标结婚生子？这种事情不仅跨度太大，而且也太过于异想天开了吧？
“我想要孩子。”
听到这个发言，江波涛舒了一口气。
不是因为爱就好。
会生孩子的Omega哪里不好找？
08.
但是江波涛忽略了一点。
爱不爱这种事情，从来不能仅凭口头确认的。
仅仅因为对方不愿意生自己的孩子就压着对方整天做活塞运动，怎么想也太奇怪了一点。江波涛从来没见过这般钻牛角尖的周泽楷，而且对方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怕是拉都拉不回来，要是用力过猛怕不是连自己都要受伤？
怎么办呢？
“喻先生您好，您的Omega在我们这里，您可以来接一下吗？”
这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比较好。
09.
麻烦走了，自己的生活就可以回到从前了吗？
事实狠狠地给了江波涛一个耳光，告诉他他的那些狗屁想法就是奢望。
麻烦走了，周泽楷也丢了。
没人怪罪江波涛，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蓝雨身上，或者说在喻文州身上。
轮回这样一个新兴势力的首席谈判官和一个在黑暗世界扎根几代的老组织比起来，就跟笑话一样，被对方欺负还讨不到好是肯定的，甚至还有人过来安慰江波涛让他不要担心。
但他知道他不只是担心，还有愧疚。
如果他没有多管闲事，如果他没有联系喻文州，如果他没有要那两个人在那一天去镇上做采集……
是不是那两个人就会好好的了呢？
江波涛不知道。
他只能日以继夜地工作，并且派所有的亲信去寻找那个人。
找周泽楷这种事情不用担心，他只想让周泽楷在被找回来的时候能看见那个人。
周泽楷一定会开心的吧……就像从前他们在一起打游戏时一样。
10.
周泽楷回来了，但是失去了记忆，也没了智力。
能杀人，但是不能用，这是上面给出的结论。他只能闭着眼亲手将周泽楷除名，而在除名的一瞬间他又觉得周泽楷真是轻松啊……
大多数和黑道沾边的人是一辈子都逃不开的，周泽楷就这样逃了。
“小周啊，我希望你能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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