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身份迥异立场迥异的派别不知道有多少,犹如乱麻纠缠在一起。

  我放下的从前天真幼稚的“统治世界”,于我而言确实是无法触及的幻梦,但我未曾想到竟要我反复经历这些、一次又一次的被提醒所谓的真实。

  从奴隶解放开始,到我踏入三皇的领土,再到这次主动性失踪。我意识到政府原来一直在担心天龙人失去掌控。

  可惜了。我和蒂格丽缇表姐,哪一个都不是拘束在条框里的“罗兹瓦德”或者“阿雅克修”。

  把脸埋在枕头里好好哭了一顿后,我换了身衣服前去唐吉诃德宅看望了舅舅舅妈。

  现在我出门都受到阻碍,还非要告知侍卫长究竟要去做什么事。实在是太丢脸了!

  还好我住得偏,没人瞧见。

  等到了舅舅那儿,我却傻站在旁边欲言又止起来。

  可能是看我沉默太久,二舅舅已有了预感,在我开口前把我引到门外不让二舅妈听见。

  “对不起,舅舅……”我蠕动嘴唇却不敢说出口。

  向来温和的男人终于还是忍不住他的情绪了。

  “丽缇,回不来了?”

  我小心翼翼地把所了解的事情告诉他,见他顿时显得有几分苍老的面孔也忍不住纠起心。

  “舅舅……”他伸手示意我。

  “西亚,好孩子,你先回去吧。”

  我知道他需要一个人独自吸收这沉重的消息,只好垂下眼打了个招呼匆匆离开。

  出来时又是独愁的黄昏,我抬头望那片层云重叠的尽头,像极了蒂格丽缇翻开的诗页插图。

  琼花谢零且作昨日,落日熔金与世相逢。

  月亮升起来了。

  想见你

  我不是第一次被关禁闭了,这次范围小的可怜不过总得来说与从前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要有电话虫啥都不碍事!

  虫虫在手,兄弟我有!

  联系上库赞的时候我正用完晚餐蜷在床上,电话虫就放在我旁边的枕头上,两只眼睛一会儿卷起来一会儿舒展开。

  “……”

  接通电话后我和他默契地谁都没说话。

  我其实是尴尬的,从小被库赞管到大,比起父亲反而面对他我会更容易低头认错一些。

  “还好吗?”他问我。

  我从这声问句中听出担忧与无奈,瞬间从紧绷绷的状态变得情绪化起来:“不好!我好难受啊库赞……”

  蒂格丽缇表姐的事情给我带来了更大的压力,纵使我从她留下的警句中试图开解自己,也仍然会因为想起她而溃堤。

  最重要的是……我不知道蒂格丽缇表姐究竟是怎么死的。

  被关住的我,甚至连真相都没资格知道。

  库赞一如既往地安慰着我,但他也明白在这种事上言语并不能起多大的作用。

  于是在我冷静下来后,他自然而然地切换了话题:“小小姐这次出去很开心吗?”

  他一定没有在认真工作,日常化打了个哈欠。

  “还——好吧。”我抱着小枕头犹豫地回答。

  “学到了一些本领,也认识了新朋友。”还面临了两次告白……我把最后一句话咽下,这种事情,应该不需要讲吧?

  “在外面玩得太开心所以谁都不联系?”啊啊,果然问了!

  “只是、只是不想那么早暴露位置啦……当时想的是反正回来之后天天都能看到库赞啊!”我把小枕头抽上来一点挡住电话虫和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