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的三天后, 察觉到久光清身体好转之后,公安这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久光清公开表扬。

  “公开表扬的话, 会不会影响清在组织里……”松田阵平皱着眉,对着来传达消息的安室透,迟疑的说。

  安室透对这些很了解,冷静地说出理由:“公安这边的意思是让清在组织覆灭时,以boss的身份一起被逮捕,到那时把这个表扬新闻变成清心思深沉,一早就欺骗民众的人。

  让组织剩下的人以为清也被抓捕,可能会减少清到时候面对的剩余成员关注。”

  “清要问问别人吗?”松田阵平听了这个解释有些被说服,他挠挠头, 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在暗示琴酒, 虽然不喜欢这个凶巴巴的家伙,但琴酒应该比他们更了解组织。

  久光清下意识摇摇头, 拒绝了,“不用了。”明显的回避态度。

  安室透和松田阵平都能一眼看出, 久光清是和琴酒, 可能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要不然久光清的态度不会这么奇怪。

  也确实和他们想的一样, 那天的病房里, 他叫完那一声后,发生了一件久光清不愿回想的尴尬事情。

  之后他和琴酒已经有几天没见,他下意识回避了和琴酒的接触。

  总之能回避一会是一会, 就是不要去面对琴酒, 久光清羞耻又自暴自弃地想着。

  他没什么迟疑地答应了公安的做法, 组织的事情他自己会处理。

  这场上新闻的表扬, 久光清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内按部就班地回答,就是产生的效果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爸爸,爸爸,这是不是你房间的海报啊?”一个小孩子指着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新闻对着爸爸问。

  男人惊讶地睁大眼睛,停了很久才回答,“……是。”眼神里迸发出光芒。

  这样的对话,以各种形式发生在各处。

  那些曾经玩过“逆时”这个游戏的人,看到新闻里在炸弹中拯救别人的英雄,露出的脸和NPC一模一样,直接把这新闻冲上热搜。

  “这场直播表扬冲上热搜第一了。”久光清刚结束采访,外面就进来了一个人,小声地说道。

  久光清一脸茫然的看过去,然后诸伏景光科普了原因和细节。

  “不用纠结,这是好事。”诸伏景光带着笑意认真地说,现在的久光清自己的筹码变多了,大批量的舆论筹码是可变现的财富,不论是面对公安还是面对组织,久光清都有底气。

  久光清露出了小幅度的微笑,现在为止他心底也有些开心。

  只不过他也没有预料到,后续的反应会那么夸张。

  久光清开始在别人的日常生活中,被反复地提起,热度毫无争议地席卷了整个日本。

  所有人这段时间,最热衷说的话就是,“你买那个了吗?”“当然。”

  那个就是久光清的周边,在久光清爆火之后,久光清周边又开始贩卖,成了家喻户晓,可以用来和别人炫耀,必须要买的东西。

  在今天第七十次从咖啡店门口,看到星星眼的路人时,久光清的表情从困惑变成了无奈。

  他的咖啡店彻底变成了网红咖啡店。

  组织那边的态度严肃又震惊,各国的组织高层若有若无地暗示,催久光清回去开会。

  会议上,久光清无法避免地见到了熟悉的人。

  他下意识避开了琴酒的目光,侧过身子,对着目光沉重的酒们说:“有什么要问的?”

  “boss为什么要救那个警察?”一个成熟风的女性问道。

  “想救。”久光清控制自己,变成失忆的时候的样子,保持我行我素的冷漠样子。

  眼看其他人的目光变得复杂,另一个人继续问:“为什么要被公开表扬?我们的身份和条子沾边,不太好吧。”

  这时会议室的气氛已经不对,呈现出很紧绷的样子。

  在久光清犹豫了一会儿,克服自己,即将说出商量过的谎言时。

  琴酒嗤笑一声,接话了,“救了那个警察才能表扬,才能出名,才能像这样引起全日本的热度,boss现在在全世界的热度也不低,如果真的要到组织和警察撕破脸,这就是筹码。”

  其他人顿时明白了久光清想做什么,这是要靠官方宣传,加大自己的影响力,在官方眼皮底下发展组织啊。

  朗姆注视着久光清的目光,变得有些郑重,这个boss,确实有些手段。

  久光清的肩膀上拢了一只手,他顺着手看过去,正是琴酒,在琴酒的示意下,他身体僵硬地说:“没错。”

  底下的酒们心思各异,看久光清的目光都发生了转变。

  会议结束得很快,久光清却并不为此感到开心。

  他试图拉开琴酒的手,失败,对琴酒结结巴巴地说:“好久不见。”

  “不是你特地把窗户封死,不让我进去吗?”琴酒坐在桌子上,黑色大衣垂在桌面,直接说破了这一点。

  久光清低声说:“因为琴酒太过分了。”在这样的气势下,他的声音显得弱弱地瑟缩,像被吓到一次就努力后退的兔子。

  “过分?是指我亲你这件事吗?”琴酒摘下帽子,凑到久光清脸前,声音低哑地问。

  久光清耳根泛着红,思绪控制不住回到那一天。

  久光清叫出“Jin”后,无意识抬头看着琴酒,神色有些迷茫的问:“我曾经和琴酒认识,是吗?”他的眼底是自己也不知道的无意识的期待。

  其实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恢复那些记忆后,他最过去的那些记忆又被封存,一切好像都没有被他想起过一样,被刻意抹去,只是零星的熟悉感微弱又坚定地提醒他不是错觉。

  过去仿佛只是记忆里微不可察的一角,时不时会回忆起一段情景,又被很快压下,只要见到熟悉的人遇到熟悉的事,才能从心底散发出几分熟悉感。

  “等你自己想起来,再来问我。”琴酒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也没有否认这一点,他的记忆里对这段片段,也只比久光清多一些。

  他刚刚说的也是自己过去的回答,现在的他不会再说这种话,太蠢了。

  他记得久光清曾经在温暖的春天,拉着他跑,背景满是阳光的光辉。

  他记得久光清曾经笑着给他扔过来一个扣子,面容模糊地说着什么一辈子的话。

  他记得久光清曾经在满是火光的废墟中,轻轻在他的额头印下一个吻……

  这些都是片段模糊的仿佛错觉,没有前因也没有后果,他很多次都能在久光清身上感到熟悉感,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让他在面对久光清的时候克制自己。

  听到这个回答,久光清似乎有些失落,头一点点低下。

  沉默了很久后,他说出了这样的话,“那可以让我感受一下吗?让我感受,我们曾经是不是真的认识。”

  琴酒眸色深深地看着他,没有问怎么感受,直接答应了,“可以。”

  “可以坐在这里吗?”久光清拍了拍病床,琴酒没什么反应,走过去坐下。

  久光清站在床边,出乎意料地上来就捧住琴酒的脸,一点点凑近距离。

  他闭上了眼睛,纤长的睫毛眨动着,往下落下一吻。

  最让人感觉到珍视的亲吻,一是额头,二是眼睑,他的记忆里,他曾经这样对过一个面容模糊的人,那时心底的情绪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个人最有可能的就是琴酒,所以他选择重复这个动作。

  只是在落下时,他意外地感觉到柔软的触感,让他惊讶地睁开了眼。

  琴酒没有闭着眼,定定的看着他,眼睛同水平位的和他对视,一眨也不眨,他吻的不是琴酒的额头,而是唇。

  能做到这样,应该是琴酒在他吻上来的前一刻,稍微抬起了头。

  久光清愣愣的看着他,下意识想要向后退,被后脑的手限制住行动。

  琴酒单手按住他的头,自顾自地加深了这个吻。

  呼吸纠缠间,唇齿交错,暧昧的气息喷薄着,一抹湿热的感觉在唇外试探。

  久光清闭紧了唇,努力不张开,神色中还写着慌乱。

  久光清无法克制地被带到感官的世界里,亲吻带来的感觉,让他的身体从后背往上,蔓延出一片酥麻热意。

  他终于反应过来,伸出手,两只手一起捂住琴酒的眼睛,表达自己的阻止。

  他们的动作终于停下,琴酒松开了按在久光清头后的手,往后缓缓退去,拉开了距离。

  “为什么琴酒要……”久光清嘴唇还是麻麻的,他伸手捂住耳朵,降低热度,低声问。

  也相当于在这个怎样看都不对劲的场景下,给自己一个自欺欺人的理由。

  琴酒刚才的动作,把额头的吻变成了嘴上的接吻,在唇边的湿热感觉,他很难忘记。

  面对久光清困惑的视线,琴酒露出了一声轻笑,“这既然是发生过的场景,那就说明我早就能预料到你的动作,做出改变是理所应当的事,你不是找熟悉感吗?这个也可以证明我很熟悉。”

  久光清睫毛还是湿漉漉的,无意识咬住下唇,轻声“嗯”了一声,就什么再没说了。

  他没有办法成功说服自己,忽略琴酒过于明显的暧昧意味。

  然后他就开始刻意逃避琴酒。

  思绪回到现在,久光清抓住了琴酒在他面前的手

  “今天谢谢琴酒帮我,我,我以后会继续把琴酒当朋友。”久光清没看琴酒,低着头闷闷地说。

  琴酒眯了眯眼神色变得有些危险。

  他一直都没有隐瞒过自己什么想法,他以为久光清和他想的是一样的,结果久光清发现后就躲避他,现在还说出这样的话……

  他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久光清,冷声问:“你对谁是恋人的喜欢?松田阵平,安室透,还是诸伏景光,或者是那个老鼠?”

  琴酒的右手摸着爱枪动作,无法抑制地吸引了久光清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