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万万没想到, 辛苦一整天,睡觉都不让人好好睡。

  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漆黑一片, 窸窸窣窣的动响后,视野内冒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顶着头棕色乱毛的始作俑者朝我点点头,眉眼弯弯, “你好呀。”

  我揉揉眉心,不大痛快。

  相信我, 任何人被突然地从温存的被窝里拉走, 心情都不会很美妙,更何况我现在是有男朋友牌人形抱枕的人了。

  离开温柔乡, 被迫来到一个麻烦精的内心世界里,就算是工作, 也只会叫人烦躁。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就是你向我求助的吧?】

  “没办法嘛。”「枢木朱雀」说,“抓来的死灵根本帮不到我,我只能另寻良策,遇到你这只生魄真的是偶然。”

  你还委屈上了?

  对没错, 正如各位猜想,这位就是副人格。而我则很不幸地被他选中,灵魂被他从本尊的身体里拖来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里。

  为了区别于那个神经病主人格,在此我以「枢木朱雀」称之。

  【就不能提前暗示一下, 给个准备?】

  “我抓你脚踝那一下不算暗示吗?恐怖片里都是这么演的吧。白天遇到灵异事件, 晚上就会撞鬼。”「枢木朱雀」很无辜。

  他眨巴眨巴眼睛, 祖母绿的眼眸中流转出可怜兮兮的意味。

  不是, 这白切黑的感觉,你和那个主人格有什么区别?

  「枢木朱雀」就又说话了:“主要我发现你和那些死灵不一样, 你的魂魄很难进入这个空间,于是我就在你身上做了记号,等到夜晚——只有在主人格陷入沉睡的时候,我干预现实的能力才会有很小幅度的加强。”

  话说你接受千奇百怪设定的能力还挺强?

  【总是我知道自己为何来这里的原因了,你也说说我一直想知道的答案吧,你清楚的吧?那位打败你将你困在这里的人格,他为什么不愿意离开「这个世界」。】

  「枢木朱雀」放空片刻,回答道:“大概是我十一岁那年的事情……”

  【打住,从那时候说起可真叫人头大了。】

  「枢木朱雀」默然,尔后小心翼翼地重新开始:“我重逢鲁路修的那天……”在看到我无语的表情后,他拔高了声音,愤而反抗强权,“那真的很重要啊。”

  【具体事宜可以稍后再说,我已经确认你是零雀。虽然我也很想知道,你是如何找到自己在原本世界的一切记忆,也很想知道,这位占领身体的主人格为什么要装作这个世界原生人,安然地在这里生活。但首要的,我需要一个结论,直接了当的结论,为什么主人格的你和副人格的你会产生分歧?】

  “……”

  “好吧。”

  “零之镇魂曲,你知道吗?因为它,”「枢木朱雀」顿了顿,整理了一下语言,“鲁路修死了。”

  老实说,我并不意外。

  因为在此之前,我预想过这个可能性。

  自从我根据枢木朱雀任务期间的行为和心理,下结论他是零雀后,我曾经思考过各色各样的原因,但很快意识到矛盾之处——零雀的存在,按理来说,和鲁路修的存在本身就是不兼容的。

  原因很简单,这场超能力失控带来的世界混乱仅仅是空间上的,时间线上并没有出问题。

  从同世界来到「这个世界」的两个人,一定是处于同时空的。

  也就是说,R1时期的朱雀捆绑着R1时期的鲁路修,皇骑雀捆绑着皇帝修,另一个世界同条时间线的人们也许会以相异的面貌出现在这个世界(比如镇魂曲后早已参见工作的米蕾,现在还是阿什弗雷学园的会长),但这条时间线上消失的人绝对不会在「这个世界」起死回生。

  【那这个鲁路修是怎么回事?】

  “我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时,这里是并没有鲁路修的。我作为阿什弗雷学园的一名学生,兼军队一员,过着与在曾经世界前期相差无几的生活,唯一有区别的是,我的生活中没有关鲁路修,甚至我的记忆里都没有这个人存在的痕迹。”

  【因为已死的鲁路修无法和你一起来到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就不会有他的容身之所,同时受到「这个世界」自我修正的影响,你的失去,很正常。】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安慰,但这话应该能让他好受许多。

  “你也会关心人啊。”结果「枢木朱雀」拉长了声音,转而困惑又好奇地打量我,“我还以为你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形兵器呢。”

  这种时候了还有闲心调侃我,你毒舌属性挺重的有人提醒过你吗:)

  你的主副人格果然除了观念不同,其他属性真的完全一致吧?

  【继续。】

  是的,对你,我没有感情。

  「枢木朱雀」蔫蔫地“哦”了一声,倒是很听话:“直到有一天,我做了个噩梦,梦境非常真实,我站在游行花车的高台之上,泪流满面地将手里的长剑捅进某人的胸膛。”

  “明明是将死之人,他却在微笑,明明我疼痛到无法呼吸,却任由他缓慢地栽下王座。”

  “……明明有人被杀,四下里却尽是响彻云霄的欢呼声。”

  “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那个人是谁,但我却没来由地觉得心悸,然后醒来的瞬间,我准确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鲁路修?零之镇魂曲?】

  「枢木朱雀」没有回答:“有种像是小说倒叙的笔法,我先是预见了结局,然后才用几夜的时间走过了结局以前的十七年。”

  “紧接着,一封匿名信,就这么寄到我宅邸的邮箱中。”

  【信?】

  “几张照片,上面有你,还有几个人,寄信人称之为‘走失者’。‘走失者’年纪都不大,我利用军队的职位便利查过他们的资料,很遗憾,他们像是完全不存在于这个世界般,到处都找不到他们的踪迹。寄信人告诉我说,「这个世界」不是我原本的世界,而是错乱后产生的世界。你作为一切的源头,正在送‘走失者’回家。”

  ……虽然走失者这个称呼略显中二,但是不得不说,这个寄信人显然对我的所作所为一清二楚。

  【你相信了?】

  “我相信了。因为梦里的一切都太真实了,像是刻在骨子里抹不掉的一部分,感同身受的悲欢喜乐。”

  “他让我做抉择,是回到原本的世界,还是留下来。”

  我上下扫看他一眼。

  【看来你选择了后者。】

  「枢木朱雀」苦笑一声:“人死不能复生,我不应该停留在虚幻的美好之中——我清晰地认知到这一点。”

  “但再老生常谈的道理,我却根本不能说服自己。”

  对方沙哑着声音,那听上去有气无力,祖母绿色的虹膜在此刻不被任何多余的光亮所干扰。这个时候他完全表现出一个失败者的沮丧,看不到半分凌厉的少年意气。

  “我这个人,有的时候,可能缺乏的就是一点,与现实、与自己和解的勇气吧。”

  也是……人之常情。

  比如我根本想象不了夜斗不在的世界,哪怕我只是回到了三个月前的常态,我想我也是没办法接受的。

  “某天开始,我不再做梦,入睡后只有满世界的虚无和无边无际的黑暗,我连在睡梦中都见不到相见的人——于是我许愿了,希望再一次见到鲁路修。”

  “强烈的愿望真的被实现了,鲁路修在这个世界‘复活’。”

  “早上起来睁开眼睛,见到他微笑着同我打招呼,活生生的,像是一道明媚的艳阳。他向我问候昨夜睡得怎么样,而我下意识地反应居然不是高兴,我高兴不起来。”「枢木朱雀」脸色很难看,他撑起疲倦的脸孔,又表现出久违的自我厌弃,“想见的人就在眼前,但我……害怕了。不,不只是害怕,是恐惧。很奇怪吧?我居然会恐惧鲁路修。”

  “但我没有办法希望他消失……”

  “如果是这样,就相当于我就又杀了他一遍。”「枢木朱雀」蜷缩起身体,用臂膀掩盖住面容,很快他发闷的啜泣声传来,“我不想再杀死他了。”

  【所以你彻底落败了吗?】

  决心正视现实的理性被坚持沉溺过去的感性丢进了这个漆黑的内心世界。

  幻想了一个在阿什弗雷学园就读的鲁路修……吗?

  这大概是枢木朱雀最期望的那段美好时光吧。

  我耐心地等待他收拾好情绪,青年沙哑着嗓音继续说:“但是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你会感到困扰的吧?原本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也会感到困扰的吧。”

  “我想为此负责。”

  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失去了挽救力量的「枢木朱雀」渴望再获得一次机会,但知晓了缘由的我,真的能做什么吗?

  我沉思时,让人目瞪口呆的事件忽然发生。

  原本漆黑一片的空间,凭空出现无数只戴着诡异面具的异形动物。那种外形,尖尖的头颚,略长的脸部,直立的耳朵,身后耷拉着的粗长尾巴,他张嘴或者抬起爪子时露出杀伤力惊人的锐利武器。

  和一般的狗有所区别,如果非要归为犬科的话,大概只有狼这类动物才能勉强符合标准。

  而那些面具上的图案无一例外,只有一只睁大的眼睛。

  狼们凶恶地将「枢木朱雀」扑倒在地,他们面目可怖,涎水直流,疯狂地撕咬着「枢木朱雀」的躯干。

  我试图阻止,那些癫狂的畜生回头狠狠啃了我一口。

  这东西居然能够伤到我?

  “别过来!”「枢木朱雀」大声尖叫着,他的神情很痛苦,声音卡壳般哆嗦:“有人希望我消失,所、所以它们的目标只有我。”

  【这是什么东西?】

  方才的扰乱,使得它们注意到我这位不速之客。

  那些狼一样的野兽从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咕噜咕噜声,对着我发出最后通牒一样的警告。

  “鬼?或者是妖怪?我、我也并不是很清楚。”

  「枢木朱雀」喘息着回答:“它们每晚都会来。”

  “闭嘴……给我、滚出去……”虽然都出自他口,但比起上面流畅的表述,「枢木朱雀」的气息越发虚弱,更接近于人类重伤濒死前,遗言交代时的说话声音挣扎着响起。

  来自那人浑身上下的零件好像一瞬间都嘎吱作响了起来,我清晰地听到内部打碎重组、再打碎再重组的声音。

  “鲁、路、修……”

  “鲁、路、修……”

  除了那些怪物的啃食带来的表面上的累累伤痕,精神上似乎也遭到了莫大的打击,他逐渐语无伦次,慢慢的开始因为认知错乱而开始胡乱伤害自己。

  我抱住了他疯狂扣弄空荡眼眶的手臂:【冷静一点!】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他的皮肤比他原本的身体多了大片的划痕和创伤,看上去都是这些东西或是自虐造成的。

  我陡然想到一点。

  如果这东西是妖怪的话,那么作为神器的我,一定能够派上用场——虽然不确定,但眼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我猜技能一定是刻在神器DNA里的,或者我天生就是做神器的料(虽然这话听着有点怪),我很确定我没有学习过这个技能,但一旦意识到自己需要作为神器做些什么,手就不由自主地行动了。

  食指和中指并起,用力一挥。

  白光亮起。

  【一线!!!】

  “嗷呜呜呜呜呜呜——”感知到危险转而攻击我的野兽们被斩成了碎片。

  成功了!真的是妖怪!

  大量的血液喷涌而出,奄奄一息的妖怪嘶嘶地挤出几个字:“这里居然会有神器,真是碍事……”

  【谁叫你来的?】

  我踩住其中一只的脑袋。

  「枢木朱雀」不受控制的哀嚎很快被妖怪的嘶吼淹没。

  “谁会告诉你吾主的名字啊,小心我咬死你,小杂、鱼……”它说完这句,就和其他的妖怪一起,化成灰烬消失了。

  被折磨的「枢木朱雀」已然处在崩溃的边缘,妖怪消失后,他终于有了喘息的余地。

  【你一直以来,都在和这种东西作做斗争吗?】

  “差不多吧,应该是那个匿名寄信人做的。他先是诱惑、引导我,使得服从他安排的主人格掌握了身体的主动权,尔后,为了减少变故,彻底断绝我挣脱他控制的可能,他现在还想要杀死我这个副人格。”「枢木朱雀」深呼一口气,他比他看上去的那样还要凄惨,说话很慢,一长段下来,几乎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但他努力在说完。

  “一般这种暗杀会选择在夜晚,主人格做着‘失去’鲁路修的噩梦,加深他留在这个世界的信念,副人格则面对着被永久抹去的威胁,两管齐下,双重保障。”

  怪不得白天遇到的那些幽灵说枢木朱雀是个睡觉很不老实的家伙。

  做噩梦会老实就奇怪了。

  “我要是直接死了多好,一了百了。”「枢木朱雀」叹了口气。

  【你认真的吗?】

  我表情过于肃穆可怕,「枢木朱雀」几乎是秒怂。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他打着哈哈,挥挥手,“我能活到现在,说明我求生欲还是很强烈的。毕竟鲁路修赋予我geass的初衷,就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我,放弃太轻松了,人永远不要逃往轻松的一方。”

  他顿了顿,轻声笑起来,“要逃,就逃去未来吧。”

  「枢木朱雀」整个人脱力地挂在我手臂上,他仰着头颅,虽然眉眼在微笑,但那些纵横的伤口,在黑暗里看过去是那么不详。

  【不会愈合?】

  “没时间愈合。”「枢木朱雀」蹭掉下颚挂着的密密麻麻的汗珠,“主人格这个没用的蠢货,明明鲁路修就在身边,每天晚上还要做噩梦,连累我每天晚上都挨一顿毒打。”

  他叽叽歪歪地抱怨着,比起外头那个过分成熟的主人格,更有十七八岁少年的活力。

  我骂我自己

  【先别急着下狠嘴。】我及时制止他用更具有侮辱性的词汇形容自己,【有句话说在前头,这件事,确实不是你的错。】

  “……”

  “呃,你也不用为我开脱责任。”

  【我没这个想法。】

  【只是想要告诉你事实,你被妖怪蛊惑了。】

  【妖怪,就是刚才那些东西,其实于更早的时候就应该接触到你了,或许是你打开匿名信封的时候,或者稍晚一些,但一定比你意识到的时间点要早很多。它们勾引出了你内心的阴影,放大了你内心的阴暗面,通过种种方式,增强了‘留在过去’的想法的影响力。】

  【我为什么说不是你的错,在主人格和敌人强大的施压之下,副人格之所以能够忍受这么久的迫害,仍然坚持着,没有消失,说明你内心‘去到未来’的信念火焰从未熄灭。】

  【你做的很好了。】

  “是吗……”「枢木朱雀」垂下眼帘,抿唇沉默了一会儿,神情终于释然。

  紧接着,他搓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感觉更诡异了怎么办?”

  你接受设定的能力真的挺强的。

  【一下子全砸过来,你就得出个“诡异”的结论?】

  “那没办法,从知道zero是鲁路修的那一刻,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震惊到我的事了。”

  【你还真是鲁路修不离嘴啊。】

  “行了。”「枢木朱雀」用膝盖顶着我的腹部推开了我。他伸手支着自己起身,喘息着翻身坐起来,同时笑了一声,“你是时候走了,天快亮了。”

  于是我感觉到一股大力,身体轻飘飘的倒飞出去。

  几个闪回,我回到了熟悉的床上。

  真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啊。

  被「枢木朱雀」拉走折腾了一夜,身体倒是得到了充分的休眠,但是精神状态并不如意。

  我闭着眼,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然后侧过身,搂住夜斗。

  夜斗被我吓了一跳,颤着声音问我:“怎么突然醒了?”

  【被枢木朱雀抓走了,灵魂刚回来。】我蹭蹭他的颈窝,那里湿湿的,有股子好闻的樱花香,淡淡的。

  “他怎么……?”

  【没事儿,再睡会儿。】

  夜斗就不动了。

  **

  我醒来后花了0.2秒理解现状。

  我迟到了。

  我,一个普通高中生,发誓要活成平凡人的样子,居然在最重要、最惹人注目的学园祭期间,睡过了。

  今天可是迎接鬼灭学园来PK学园的日子啊!

  在我身为接洽团主要成员的前提下,我的迟到将直接演变成不负责任,加之在夜斗的推波助澜下,齐木楠雄这个人昨天已经在学校正式出道了,大家对我的期望有多高,失望就有多高。

  别看现在接近爆表,马上就要跌破谷底了。

  到时候,我还怎么以过街老鼠的形象借到学校的烹饪间啊,我预备着在学园祭上给夜斗做好吃的来着!

  为什么闹钟没能叫醒我……

  “已经响过二十轮了!”夜斗叉腰,“不管是我,还是闹钟,怎么喊都喊不醒呢。”

  【……】

  夜斗向我展示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另外,赤司也已经打来将近十个电话了!”

  我睡得真的有那么死吗???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千万别耽误超能力者的睡眠时间,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超能力者会做随手达成什么样的世界纪录。

  比如补觉时谁也喊不醒挑战。

  “嘛,小楠放轻松。不迟到的高中生活是不完美的高中生活。”夜斗说着往我手里塞来一个三明治。

  三明治到手的瞬间,我的预知能力突然发动了。

  五分钟后,隔壁市的城际高铁即将撞上因为突降大雨而垮塌的山体,列车脱轨,车毁人亡。

  呀嘞呀嘞,看来跌破谷底的好感值不可避免了。

  算了,找个机会慢慢刷回来吧。

  下一个瞬间,我就带着夜斗横空出现在列车驾驶室。

  驾驶室的风景不错,可以看到前面很远的地方。在我注意到被簇在大片绿色的那团粉色的云朵时,产生了些微的愣神。

  这儿,什么时候有这么大一棵樱花树来着?

  夜斗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你的配送神明夜斗,请问你点的是这个五元套餐,还是五元套餐,还是五元套餐呢?”

  列车员:“你、你们……?”

  于是我乘机先给这位大叔来个催眠+抹消部分记忆,再用念力悬空垮塌的山体,让列车顺利通过后,才松开念力。

  整个救援动作一气呵成,花了一分钟不到,临走前顺手向总控室发出了山体垮塌的预警。

  到这里,这就是个我从小到大事故救援中微不足道的普通事件。

  但这事巧就巧在,这个世界太小了。

  我拉开乘客厢,见到了几个老熟人。

  早啊,灶门炭治郎、我妻善逸、嘴平伊之助……好巧啊,你们怎么在这里?

  不对啊!你们为什么在这里啊!

  这辆列车根本不通往PK学园所在的城市啊,不对,比起坐错,你们是完全坐反了吧喂!

  两小时后,我带着三个晕头转向的路痴,赶在午饭前,回到了PK学园。

  “多亏了这位齐木同学,真的太感谢了。毕竟我们很少坐城际线呢,一不小心买错了方向,这回差点就糗大了。哦啦!你们两个也道谢!”

  客气客气,炭治郎,也不用九十度鞠躬的。

  我妻善逸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谢谢你啊齐木同学,你真是个好人啊齐木同学,我要跟着你,在陌生城市逗留的期间,你能不能保护我,再跟着这两个人,我一定会被拐卖走的。”

  你放心,我直接把你送走。

  “居然能够把我们从长虫怪物手中救出来,我认可你了,来,打一架吧,赛开可恶!”

  【是齐木楠雄。】

  “好的,大会畜生。”

  【齐木楠雄。】

  “好的,代理初始。”

  伊之助,你没文化的样子看起来很像是中二病。

  “找你们找了好久!”灰吕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是齐木找到的吗?不愧是我们的好队员!好伙伴!真是可靠的存在啊。”

  「齐木一定是找了很久才找到几位的吧,他努力寻人的样子像极了爱情。」

  「好在齐木找到了人,不然可就要演变为失踪大事件了!」

  「不愧是齐木,真是值得托付的男人啊。」

  ……好感值爆表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同校同学的包围,我躲到厕所稍微缓解一下人气太高带来的困扰。

  本来我是打算到校后找个僻静的地方,和夜斗交待一下昨夜的事。

  看这态势,今天一整天我都别想着安宁了。果然还是厕所比较安全,我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是个超能力者,脑电波直接传达心声,让我惨遭曝光的生活有了那么一点私人空间。

  【听我说夜斗,我夜里……】

  厕所门突然被连门带锁扯下来,燃堂出现了,“啊,有人啊,我还以为没人呢,对不起啊,我实在是太尿急。”

  笨蛋,你这是在破坏公物啊!

  他的目光落到我手中的三明治,“啊,爱博,在厕所里吃着呢?”

  【……】

  这话怎么怪怪的?

  “你继续吃吧,爱博,我不打扰你了。”燃堂合上了摇摇欲坠的隔间门。

  听我解释,燃堂!

  好不容易盼到这个厕所(划掉)世界清静下来。

  “带着面具的妖怪?”夜斗坚不可摧的神情裂开了一丝缝隙,“为妖怪赐名并收作傀儡,再以咒语驱使,难道是……”他哽住,“操纵面妖的术士。”

  【术士?】

  “是有这样的存在,天界追踪很久了,对方一直不露面。”

  【连神明也不清楚真身的存在吗?是否过于变态了,不对,夜斗,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怎、怎么会!!!!”

  喂,你啃指甲的狂暴速度暴露你内心的真实想法了啊!

  夜斗语速Max:“果然很奇怪,不管是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的诞生地也好,还是跟随前来的那家伙也好,完全超出了小楠超能力能做到的范畴。把另一个世界具体的地点都转移过来了吗?怎么想都并不简单。而且术士就算来到这个世界也没有安分守己做人,而是不忘初心,记忆应该是没有受到「这个世界」磁场的影响,这么说跟我一样了吗?奇怪奇怪,出现一个特例是巧合,那么同时出现两个同等症状,还能合理解释吗?我在这里并没有遇到其他神明,反而是遇到了那家伙,果然是不得了的大事件吧,说是术士为了达成自己某个目的设下的阴谋也说不定。”

  好长一串碎碎念!

  【所以……?】

  “嗯,是我太得意忘形了。来这个世界久了,险些忘记他的存在,没想到他也到了这里,并且和我一样,保留着原本世界的记忆。现在说不定正在哪里窥伺着、洞察着我们,并且筹谋着闹出什么大动静。”

  窥伺、洞察着我们,听起来像是某个特定时期无处不在的杨柳絮,杨柳絮?我想了想,把杨柳絮置换成了蟑螂,无处不在的蟑螂,嗯,感同身受的恐惧。

  忽然间,被燃堂弄坏的隔间门嘎吱作响起来。

  像是几十年没有上润滑油的门轴临死前发出的惨叫,伴随着一道猝不及防的人声,我迅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早啊齐木,早啊夜斗。”

  出现在门外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孔。

  是你啊赤司。

  赤司握着门把手,歪了歪头,然后如出一辙地看向了我手中的三明治,“你们这是在厕所开茶话会?”

  绝对不是!

  话说你怎么也在,燃堂刚走,你就来,你们是约好了双排上厕所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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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章get

  世界线收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