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触感像是逐渐上涨的海水, 一点点淹没最后一丝意识,终于陷入了绝对的寂静。

  当银发的男人睁开双眼时恰巧是清晨, 空气中弥漫着浅雾的潮湿气息, 吸入到肺部又是一阵冰凉。

  他睁开了双眼,又缓缓地闭上。耳畔传来了海浪的涨幅声,夹杂着风拂过树叶的声音, 无比清晰。

  好累……

  浮现在脑海里的第一个感知居然是这个。

  手指下意识地动了动,酸胀感几乎从一点开始扩散到全身, 那种难以言喻的疼痛感让他下意识皱起眉头。

  他受伤了?

  看样子应该是的, 不过目前自己身体的状态还不算太糟糕,可能处于休养的后期状态。

  但是他应该昏迷了很久, 一直保持躺下去的动作不运动,浑身上下都会产生酸痛感。他起码昏迷了有一小段时间了。

  手背上还连接着注射管,药瓶里的药水一点点流淌入他的身体。辻本涉人望着自己的手, 却下意识地撕开了胶带, 将针管拔了出来。

  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在意识到这一点时,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感从内心深处浮起,虽然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钟。

  很显然,他的头没有受伤,不然自己的头现在应该包扎着厚重的纱布。

  那么他为什么会失忆?是有人让他强制性失忆了吗??

  这种可能性很大, 这么说来,他很可能是被人囚禁了。

  辻本涉人注意到了房间角落里的监听器,果断认定了这一点。如果他醒了, 等会肯定有人会来, 他必须在有人来之前赶快离开这里。

  在自己对面的是一扇落地窗, 并且处于全封闭状态。辻本涉人艰难地下了床, 他一边活动着酸胀的手臂, 同时开始寻找房间里能够砸碎东西的器具。

  逃离这里——必须立刻逃离这里!!

  大脑中回荡的信号几乎让他下意识地开始动作,辻本涉人抄起手边的一张椅子,毫不犹豫地向着落地窗的方向砸了过去。

  “哗啦!!!”

  无数玻璃碎片在下一秒钟全盘破碎,而在这一刻他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猛地向后一拽。

  银发的青年兀地瞪大了眼睛,却无法受制地被那股力量向后扯去。

  “你在干什么?!”

  耳畔响起的第一个声音让辻本涉人下意识地抬起头,然而身体却依旧失去平衡向下摔去,受力点完全在对方紧握的手腕上。

  银发绿眸的男人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而那双带着迷茫的湛蓝色眸子也映入了他的眼眶。

  不是说失忆了吗??为什么他还会想逃跑??

  更何况这里是十二层,辻本涉人要是真的能从这个地方逃走,那也确实是他的本事。

  “你是谁?”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辻本涉人才轻轻地问了这么一句。

  “琴酒,你的搭档。”

  他松开了对方的手,而辻本涉人也顺势跌坐在地上。正如同他此刻的状态一样,仿佛浑身上下都失去了力气。

  琴酒。

  陌生的名字,但是却给他带来了极为恐怖的熟悉感。

  这种莫名其妙的想要亲近对方的冲动更让他感受到不对劲,甚至下意识地战栗了起来。

  不能被直觉所操控……不行……

  这个男人明显不像是好人,甚至可能是囚禁他的人,产生好感和亲近那也太恐怖了吧!!

  难不成他的设定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这是恐怖故事好吗!!!他绝对不可能是这种人!!

  不,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性。

  “你要坐在这里多久?受伤了?”

  注意到辻本涉人状态不对劲,琴酒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却被对方瞬间打断。

  “我好像隐约想起来了。“

  辻本涉人再一次抬起头,似乎是犹豫不决地开了口,

  “你其实……是我的弟弟?或者是兄长?”

  只可能是这样了。

  如果对方是自己的亲人,会产生这样的感情就很正常。

  更何况对方也是一头罕见的银发,说不定他们真的是那种关系。

  琴酒:“……”

  此时此刻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了。

  虽然他记得药剂的副作用是信任第一个见到的人,但是辻本涉人显然不是那么好蒙骗的存在。

  他会怀疑和反思自己,过于敏锐性格会让他下意识地去思考和猜疑。

  不过辻本涉人也向来喜欢将事情向着好的方向去想,所以才会下意识地将他定位成亲人的存在吧。

  如果是这样,想要控制住他,运用这种关系倒也不差。

  他一点都不介意多一个听话的弟弟。

  “我是你的兄长。”

  沉默良久,琴酒才艰难地开口了。

  “果然是这样。”

  辻本涉人似乎是安心了,艰难地站了起来。

  因为着急着逃跑,他甚至没来得及穿着鞋子,脚底接触的地方全是碎玻璃,几乎在他的皮肤上划出了几道血痕。

  可是银发的男人却丝毫不在意,甚至因为自己的猜测被肯定而感到高兴。

  不过琴酒也注意到了一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比如说……原本的辻本涉人似乎有很严重的耳疾,但是他现在居然能听得见了。

  是因为药物的副作用?

  这种可能性倒是有可能……

  “怎么了兄长?”

  注意到琴酒沉思的表情,银发的青年攥住他的袖子,困惑地问道。

  “叫我琴酒。”琴酒不适地将袖子扯了回去,心中别扭极了,

  “我们现在是搭档关系,必须称呼对方的代号。不要叫我兄长。”

  “代号,哇哦。我们看起来像是在一个神奇的组织里?代号还是酒的那种?”辻本涉人兴致勃勃地猜测着。

  “差不多吧。”

  “可是,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我为什么会受伤??”

  银发的男人眸子里浮现出迷茫,不安的情绪几乎被写在了脸上,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我背叛了组织?为什么要清洗我的记忆??为什么要让我忘掉过去?”

  “还有,你……是在恨我吗?”

  一系列的问话几乎让琴酒愣住了。

  他望着那双明显不解的眼神,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震撼感几乎要溢出心脏。

  果然,就算是失去了记忆,他也依旧没有丧失捕猎者的嗅觉。

  可惜,就算他再怎么挣扎,他无法逃离所谓[亲人]的羁绊。

  “你做错了事情,被关了起来,唯一活下去的办法只有这样。”

  琴酒干巴巴地解释着,莫名感觉有点暴躁。

  说到底,原本的辻本涉人也应该应该也是恨着他的吧?

  虽然他从未展现过自己的内心情绪,但是那股疏远感依旧让他烦躁无比。

  “我明白了。 ”

  辻本涉人后退了两步,语气却莫名安静了下来,

  “所以,我只是做错了事情,被关了起来。你们都不愿意相信我,所以才强行洗掉了我的记忆。”

  “我愿意信任你,是因为你是我的兄长,唯一愿意亲近的人,除此之外,我在这个组织里没有任何的依靠,甚至会有人想要杀死我。”

  他缓缓抬起头,湛蓝色的眸子不再如以往的迷茫,反倒是变得清晰且温和了起来,

  “琴酒,或者说兄长。如果我再一次做错了事情,甚至威胁到了组织的安全,所有人都想要杀死我,你也会选择站在我这一边,让我活下来吗?”

  ……

  他在试探自己?!

  不,不仅仅是这样。

  琴酒非常了解辻本涉人,所以他很清楚现在的辻本涉人想要干什么。

  他处于一种孤岛的状态,唯一能够抓住的礁石是他,所以他绝对不会轻易放手。

  他在试探自己对他的信任度,或者说……忠诚度。

  果然,就算失去了记忆,这个男人还是如此会伪装,并且想方设法的想要将主导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呵,就算是失忆,也依旧改变不了自己的本性啊。

  “当然。”

  逐渐明白了对方意愿的琴酒笑了,虽然那笑容一点都不温柔,甚至可以说让人莫名觉得不怀好意,

  “如果你愿意信任我,那么我也会给予你相同的信任。”

  既然他愿意放下饵料,那么琴酒倒也不介意抓住钩子。

  毕竟,他们曾经以来也都是如此相处的,不是吗?

  ·

  最终医生还是给辻本涉人办理了相关的出院手术。

  在办理手续之前,辻本涉人去找了件衣服换上。那件衣服很合身,看来琴酒似乎对自己的衣服尺码也很了解。

  就算他不是自己的兄长,恐怕也是相当了解自己的人。

  辻本涉人稍微安心了些,他继续开始查看自己的资料,同时在看书的过程中偶尔偷瞄一眼琴酒,似乎是担心他先一步离开了这里。

  这个组织的名字叫做黑衣组织,而他的代号名为Gimlet……很巧合,恰好是以Gin为基底的酒,看来他们的关系确实匪浅。

  黑衣组织这个名字听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换句话说他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样就好办了,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如此刺激,那么有些事情他也好放开手来做。

  至于其他,依旧是一无所知。

  他只知道BOSS似乎十分看中自己,这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坏事。毕竟对方在知道他醒了也要求第一时间来见他,似乎打算亲自布置他相应的任务。

  “BOSS的命令是绝对的。”

  虽然琴酒是这么和他说的,辻本涉人也点头表示明白,可他的内心却莫名抵触这位[BOSS]。

  他之所以会失去记忆,大概率也和这位BOSS有关。

  BOSS不信任他,却相当信任琴酒。而他对琴酒也有着莫名的亲近,很有可能——BOSS难道是吃定了自己会听从琴酒的命令或者重视琴酒才会故意用这样的方式去诱导他?

  可惜,对方完全忘记了一点。

  辻本涉人完全不可能是受制于人的性格,如果他真的认为琴酒是对于自己来说重要的人,他大概率会选择抓着琴酒跑路,而不是留在这里给人打白工。

  可是问题来了,琴酒看上去似乎很忠诚于组织,想要带跑他似乎有点难度。

  那么他该怎么办?

  辻本涉人合上了资料,手指烦闷不安地抓乱了自己的发尾。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因为长期使用葡萄糖进行营养补充,此刻他的胃部也相当难受。

  他需要调养身体,将状态恢复到最佳的时刻再来思考其他的问题。

  “走了。”

  大概收拾好了相关资料后,琴酒看向了坐在一旁安静的辻本涉人。这大概是有史以来对方第一次在清醒状态面对自己时最安静的时刻,他沉着脸,安静地翻着自己的资料,脸上的表情有些低落。

  “好。”辻本涉人站了起来,又想了一会,继续问道:

  “我住在哪里?是和你一起吗?”

  “嗯。”

  “我肚子饿了。”

  “……我带去你附近吃饭。”

  “接下来组织有任务要交代给我们吗?”

  “嗯。”

  这么快??他都还没来得及养好身体就逼着他继续??这是什么死线任务吗??

  辻本涉人心中的困惑更多了,不过他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困惑,很乖巧地跟了上去。

  银发的青年似乎精神状态不太好,就连午饭也没能吃进去多少。前去见BOSS的路上也一直在犯困,甚至直接依靠在后车位上睡着了。

  药剂会对他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造成一定的影响,但是也只是暂时的。

  唯一的惊喜是他的耳疾治好了,这样一来辻本涉人的任务过程也会轻松很多。

  “他醒过来了么?”

  片刻之后,通讯器里传来了BOSS的声音。

  “醒了,精神状态很差。当然,您要现在见他也不是不行。”琴酒低声道。

  “当然要现在。这次的任务可没什么时间让他休息。”BOSS的声音颇为嘲讽,

  “那场拍卖会会在三天后的夜晚进行。你们此时此刻所在的地方恰好是目的地。我已经提前在密屋了,让他自己进去,我会等着他。”

  “我相信你,琴酒。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将他调/教成听话的工具吧?”

  ……

  不,完全做不到,甚至看上去更野了。

  琴酒当然没把这句话说出去,他只是轻瞥了一眼浅眠的辻本涉人,放下了被挂断的电话。

  “Gimlet。”

  “……嗯?”

  被惊醒的银发青年睁开了双眼,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有什么事吗?”

  “BOSS要见你。你自己去见他。”

  琴酒将一张门卡丢给了对方,漫不经心道,

  “你只需要听从BOSS的命令就足够了。将这个递给酒保,他会带你去见BOSS。”

  “你不和我一起去?”辻本涉人看向他。

  “BOSS要求单独见你一人。”

  大概是不放心辻本涉人是不是真的失去记忆了,想要再一次试探吧?

  倒也很符合那位先生的性格。

  “我的车停在外面。”意思是他会等着辻本涉人出来。

  “好,我明白了。”

  辻本涉人不再多问,他伸手推开了车门,半晌后又把车门关上,向前探了过去,

  “对了,在那之前,你可以给我一把枪吗?”

  琴酒:“……”

  琴酒:“你要枪干什么??”

  “BOSS说过不能带枪吗?”辻本涉人好奇道。

  “没有。”

  “那就行了。”

  辻本涉人靠近了些,在琴酒的耳畔低声道,

  “没有兄长在身边会很不安。可以的话能给我一把枪吗?我保证不会做什么。我只是想自保而已。”

  又是试探。

  他虽然信任自己,但是却不相信自己会真的信任他,才会反复不安地确认他的态度吧?

  这种感觉还挺新颖的。

  “你要的话就给你好了。”

  似乎对于辻本涉人所说的话感到有些好笑,琴酒还是将腰间的伯/莱/塔递给了他,

  “不要想一些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我怎么会违抗兄长的命令呢。”银发青年温和地笑了笑,

  “毕竟你是我最重要的亲人啊。”

  “……”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莫名让琴酒打了个寒颤。

  好吧,他果然还是不太习惯这家伙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也可能是他主观性地认为是阴阳怪气了。

  辻本涉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将琴酒的伯/莱/塔扣在腰间专门放枪的扣带上——在这一过程中他也发觉自己似乎对于是使用枪支也有着肌肉记忆,看来自己以前应该是经常用枪的。

  完蛋了……他好像真的有可能就是不法分子啊,难道说他日后要是跑路只能带琴酒去意大利混/黑了?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感觉有点酷。

  离开了保时捷的辻本涉人立刻变幻了表情,眉眼间宛若结了冰霜,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

  BOSS约他见面的地方在一座偏僻的酒吧,这里的气氛让他很不舒服,不少看上去不三不四的人也聚集在这里,喝着低劣的啤酒,讲着低俗的笑话,莫名刺耳。

  辻本涉人面不改色地走到吧台前,将自己的卡递给了酒保。

  后者则看了一眼,随后礼貌性地鞠了一躬,微笑着表示示意他上前。

  要见BOSS了!

  辻本涉人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他唯一的信息来源就是那位BOSS先生,他不能掉以轻心。

  说到底,他很讨厌这种被控制的感觉,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进去就给那位BOSS先生来一枪。

  可惜他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

  BOSS没有拒绝让他携带枪/支,也就是说,他有充足的能力让辻本涉人杀不死他。

  是替身?或者可能对方有自信能够制服自己。总而言之,辻本涉人知道自己不能随便动手,而他也不可能这么随随便便杀死BOSS。

  不过有一点他倒是没有说话,他确实需要一些心理支撑,比如说一把枪,或许能让他稍微没那么不安。

  “您自己进去吧,接下来的地方不是我有权限能够进入的。”

  酒保先生在说完这句话后就离开了,辻本涉人最后看了他一眼,终于还是转身向里面走去。

  下场的黑色走廊每一一点灯光,但是地面上的路倒是颇为平坦,等到他终于来到哪扇门前,辻本涉人才伸手推开了那扇每一上锁的门。

  “你终于来了,Gimlet。”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辻本涉人看向了眼前比自己稍微高一些的男人,缓缓停下了脚步。

  抵触感。

  这是辻本涉人的第一反应,他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而这样微小的动作也被对方捕捉到了。

  “不用担心,亲爱的Gimlet先生。你是我心爱的部下,我不会对你做些什么的。”

  那位身形看上去似乎很年轻的男人彬彬有礼道,但是他的言语却愈加让辻本涉人感到极为不适。

  “……BOSS。”

  几乎是从喉咙里将这个词挤出来的,辻本涉人极为不情愿地开口了。

  于是他很明显地感受到对方更为愉快的心情。

  “很好,我非常欣赏这样的你,也只有这样的你能够让我安心。”

  男人一步步逼近,他似乎在挑战辻本涉人的忍耐下限,而辻本涉人也一步步地向后走去,直到他的脊背完全贴上了那扇门。

  该死。

  他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压迫力,这附近潜伏的杀手绝对不少,他要是敢先一步动手,绝对会被达成筛子。

  然而即便清楚这一点,辻本涉人还是紧紧地将手指扣在枪托上,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将伯.莱.塔怼在他的头上。

  “别那么紧张,Gimlet。为了表达信任,你是否可以将你的手从枪托上放下来?”

  不等辻本涉人反应过来,BOSS便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直接向着门板压去,而辻本涉人也几乎条件反射地抽出了对方腰间的短刀,瞬间抵押在了对方的脖颈附近。

  他感受到空气瞬间绷紧了。

  “不要动手,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

  BOSS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虽然他戴着面具,但是辻本涉人也能够感受到那张面具后颇为自信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杀了他。

  “别害怕,你一直在发抖啊,Gimlet。”

  男人调笑着说着,终于还是松开了辻本涉人的手,后者也终于摆脱了禁锢,冷汗从额角滴落了下来。

  这幅警惕的表情倒不像是在作假。

  如果他没有失去记忆,肯定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毕竟那个男人一直以来都是极为自我的性格。

  他没有后顾之忧,以辻本涉人的尊严来说,他也不可能屈服于他,哪怕是演戏。

  除非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讨厌你。”

  银发的男人压低了声音,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没事,我不需要你的亲昵,我只需要你听从我的命令就可以了。”

  BOSS依旧是衣服彬彬有礼的样子,让辻本涉人很有对着他的脸来几枪的冲动。

  他清楚自己在气势上已经输了。对方将他的性格拿捏的很好,恐怕在失忆前也相当了解自己。

  恶心的简直要吐了。

  “这一次的任务,我要求你替我取到一颗宝石。而这颗宝石名为[灾厄],将会在三天后的洛杉矶地下拍卖会进行,琴酒会告知你任务的具体内容。“

  BOSS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只是打量着他的目光依旧没有停下,

  “Gimlet,你是最完美的,我相信你可以做到,对吧?”

  “……是。”

  在宛若针扎的目光下,辻本涉人还是咬牙切齿地挤出了回话。

  正如BOSS所说,他必须完成这次任务。

  但是在那之后,他一定会让眼前的男人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