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通电话南奚并没有接, 也没有挂,等它因为长时间没被接通而自行挂断后,南奚才缓缓将手机收起, 揣进了包里。

  回去路上,谁都没有提及这件事, 宛如这件事并没有发生,谁都不知道般的沉默着。

  南奚是不想让纪浠忱知道,毕竟这些事她想自己私下解决。

  纪浠忱则是在想纪浠煜应该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没来漠北多半是被什么绊住了脚,而按他的性子, 这个时候给南奚打电话,多半是这女人又干了什么“好”事吧……

  不过纪浠忱也不打算问, 南奚不打算和她说是一回事, 但她现在想隔岸观观火也是一回事。

  系统忍不住提醒道:【小心惹火上身。】

  纪浠忱一脸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系统沉默半晌, 憋出句:【那到最后你可别心疼。】

  “……”纪浠忱置若罔闻,不再搭理系统。但在回去路上, 她一直都在想这件事。

  心疼吗?

  她会心疼吗?

  纪浠忱想她应该是会的。

  思考间, 纪浠忱又想起另一件事。她那时候被南奚气得狠了,举起手是真的想打她,偏偏系统对她说‘打不得, 打了你会后悔的’。

  后悔吗?

  还是说她和南奚……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认识?

  而她忘记的那部分记忆……是不是和南奚有关?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她越来越期待最后所有事情的真相了。

  回房间后, 南奚将买来的水果洗了一部分出来。

  不久前才吃了烤红薯, 纪浠忱还不怎么饿, 便打算吃点水果随便应付一下。

  南奚和纪浠忱也算有默契, 花了点心思做了两份水果捞出来。

  漠北这边盛产纯牛奶, 相应的, 醇厚浓郁的酸奶也算是当地的一个特产。

  酸奶很合纪浠忱的胃口,吃完碗里的水果,她还倒了小半碗酸奶就着小勺子慢慢吃着。

  碗依旧是南奚洗的。

  吃饱喝足,纪浠忱则靠在床头捏着遥控器快速调着电视机有限的十多个台。

  没调几分钟,纪浠忱就将遥控器放到一边,放着还在播广告的电视,也不嫌弃时好时坏的信号,玩起了手机。

  也是在这个时候,纪浠忱才知道南奚又干了什么“好”事,能把纪浠煜气得打电话过来。

  不得不说,这两人都挺幼稚的。

  南奚洗好碗出去了趟,纪浠忱也没问她要去哪,只把房间钥匙扔给了她。

  南奚笑着接过,出门前说了句:“小忱,我很快就回来。”

  纪浠忱头也没抬,只摆了下手,赶人意味非常明显。

  南奚轻咬下唇,捏着钥匙,轻轻带上了房门。

  二十分钟左右,南奚轻轻捏开房门,甫一探头进来,就与纪浠忱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电视依然是放着的,但纪浠忱已经没有在看手机,她手上拿着本世界名著,而好看的右手上正捏着一只铅笔,看样子似在写画什么东西。

  见南奚回来,纪浠忱默默放下手里的铅笔,神色未变,不动声色的将书翻了一页。

  从不知情的人来看,她好像一直都在认真看书,拿笔也只是在做什么笔记。

  纪浠忱手里的那本书很眼熟,南奚一眼便认出,是那本她看了很久的【钢铁是怎么炼成的】。

  不知道为什么,南奚的心情很微妙,甚至在某一刻,她是羡慕纪浠忱手里那本书的。被她看得认真不说,居然还寸步不离的带到这里来了。

  “咳咳。”鬼使神差的,南奚轻咳了两声,见纪浠忱的目光从书上移开落到了她这边,心里竟升起股诡异的满足感。

  “确实挺快。”纪浠忱合上书,语气平淡,“差一点二十五分钟。”

  南奚笑了声,侧身将门外的东西搬了进来,是一个大小适中的车载冰箱。

  纪浠忱蹙眉看着南奚将小冰箱搬至角落,插上电后,把需要冷藏的东西放了进去。

  冰箱里放着酸奶,以及几瓶纪浠忱惯常喝的牛奶。

  “好了。”弄好后,南奚直起腰往后退了一步。

  一只手顺势环过她的腰,轻轻一用力,便将她扯进了怀里。

  知道身后是纪浠忱,南奚放松下来,靠在她怀里,笑着问:“怎么了?”

  纪浠忱摇头,也不说话,只轻轻将下巴垫到了她肩上。

  南奚任由纪浠忱抱了一会儿,氛围正好,一片岁月静好,当然也仅限于一会儿。因为没多久她就感觉纪浠忱的手有点不老实了,一点点顺着衣摆钻了进去,柔软的指腹搭在肌肤上,看上去什么都没有做,又好像什么都做了。

  指尖有些凉,触上去的感觉明显,存在感极强,让南奚想忽略都忽略不了,她忍不住刺激,缩了一下腰。

  耳边传来纪浠忱的轻笑声,从喉间氲氲而出,有着说不出来的磁性,很轻,却又带着明显的戏谑和浓得快要溢出来的情-欲,这个认知让南奚吞了吞喉咙。

  “别动。”纪浠忱圈住南奚的腰,将她搂得更紧了。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南奚脖颈间,她咽了口唾沫,缓缓转过身,用力回抱住了纪浠忱。

  而她这无声的动作,就好像做了什么默许般,纵容了纪浠忱接下来的动作。

  细密的吻落到了南奚颈间,顺着颈动脉的搏动,一路往上,很轻却很密,最后终于落到了唇上。

  南奚回应着纪浠忱的吻,在她的配合下,吻越吻越湿,也越吻越深。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被纪浠忱带到床边,姿势也从最初的相拥变成了跨坐到她身上。

  纪浠忱抬手理了下凌乱的长发,因为姿势原因,她需要微仰着脖颈看南奚。

  电视还在放着,广告声有些嘈杂,但还是打扰不到两人。

  南奚低着头,发稍垂了些在纪浠忱脸上,大概是有点痒,纪浠忱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南奚伸手将垂到纪浠忱脸上的发丝捻掉,垂首间,两人额头不可避免的贴近,鼻尖相碰,却又像是在克制般,保有矜持,控制着若有若无的距离。

  “南奚——”纪浠忱的声音哑得厉害,说话间,喉间不怎么明显的喉结滚了两圈。

  “我在。”南奚俯下-身,手指轻动,抓住了纪浠忱的衣领。

  纪浠忱往后靠了些,灰眸微闪,定定地看着南奚。

  “你会离开我吗?”她问。

  南奚摇头,很郑重地说:“不会。”

  “小忱,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除非是你先不要我了。

  纪浠忱怔了一瞬,腰腹间一用力,瞬间两人的位置互换。

  南奚被纪浠忱压在身下,双腿也被她紧紧压着,力道适中,并不是很用力,其实南奚一挣被能将纪浠忱从她身上给推开,但是南奚没有,她顺从的躺在下面,眉眼灼灼地看着单手撑在床上的纪浠忱。

  在南奚的注视下,纪浠忱缓缓对她伸出右手,勾起小拇指,语气执拗:“那拉钩。”

  “拉钩。”南奚勾上纪浠忱的小拇指,象征性的轻晃了两下,最后将大拇指印了上去。

  四目相对,南奚轻笑着抬起手臂,环住了纪浠忱的脖颈,并将她压向自己,半开玩笑地说:“钩也拉了,章又盖了,呐,这话可就生效了啊。”

  纪浠忱没接话茬,轻笑着覆住了南奚的双眼。

  呼吸渐近,南奚闭上双眸,顺着感觉直接吻了上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纪浠忱撑着床垫起身,捞起掉落在地板上的遥控器,关了还在孜孜不倦放广告的电视。

  瞬间,整个房间安静下来,除了空气中还混着经久不消的淫-糜味道。

  纪浠忱深深吸了口气,胡乱套起件衣服,走到窗边,推开纱窗好让新鲜空气替换进来。

  吹了大概有几分钟的冷风,系统冷不丁来了句:【你还真是不当个人。】

  纪浠忱捻了捻指尖,很明显的一个弹烟动作,但反应过来自己手上什么都没有,只能抿唇将指关节压出清脆的响声,“谢谢夸奖。”

  【……】系统语塞,【不客气呢。】

  关上纱窗,纪浠忱在床边坐下,她开了盏床头灯,拿起搁床头柜上的【钢铁是怎么炼成的】,翻到一张空白页,用铅笔快速将睡着的南奚描摹了出来。

  画好后,纪浠忱轻轻将书和铅笔放下,趴到床边,曲起食指刮了刮南奚挺翘的鼻子,低声道:“晚安。”

  南奚很晚才醒。她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早已没了纪浠忱的身影,但和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南奚在床头发现了一张便利贴。

  【早,醒了记得吃饭,或者等我回来一起吃午饭。】

  纪浠忱的字写得很好看,行云流水的,每一个横折弯钩都很完美,丝毫不逊色字帖上的模板。

  可这字越是好看,就越是衬托得她写自己名字时的字有多丑。

  简直就是现实版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南奚捏着便利贴看了好一会儿,是了,安排表上纪浠忱今天是上午的戏份,而且都这个点了,她应该要结束了。

  简单收拾了下,南奚随便喝了瓶牛奶应付,然后打开电脑,靠在床头用有限的网络做起了PPT。

  中途思考时,南奚看见了纪浠忱放床头柜上的【钢铁是怎么炼成的】。

  纪浠忱将书保存得很好,面上看着有八成新,封面看不见一点褶皱,压不住好奇,南奚伸长手将手拿了过来。

  这本是国内卖得最好的中文译本。

  南奚随手翻了几页,不懂纪浠忱为什么会喜欢看这种名著,正准备放回去时,指尖卡进书页里,翻起的某一角让南奚顿住了所有动作。

  书里的空白页上有纪浠忱画的简笔画。

  满树桃花纷飞,树下站着一位身着长裙的女人。

  女人只有一个侧脸,但南奚还是认出纪浠忱画的那人应该是她。

  而那棵桃树,南奚怎么看都觉得是纪家后院那棵有些年份的桃树。

  压着心里的感觉,南奚快速将书翻了一遍,在中间位置的空白页上,她发现了纪浠忱画的另一幅画。

  是一张她的睡颜,落款日期是今天。

  很明显这幅画是纪浠忱在她睡着后画的,而那个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过。

  合上书,南奚才发现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可心里就是止不住的难过,她想纪浠忱,想见她,想听听她的声音。

  也是在这时,专属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顾不得其他,南奚迫不及待地接起电话。

  “起了吗?”纪浠忱问。

  “起了。”南奚的声音有些嗡,鼻音也有点重。

  纪浠忱敏锐地问:“你哭了?”

  南奚擦了下眼角,果然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嗯。”

  “怎么哭了?”

  南奚吸了吸鼻子,“想你,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