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两个字虽然刻意压着音量，但这态度再次将谭茜吓了一跳。
她不懂。不就是醉酒之后吐了吗，褚素素也不像小气的人，况且她们平常关系看着还可以，至于吗？
难道说，是韩璇喝酒之后搞破坏，褚素素才这样的？
可离刚刚的晚饭也就过了几个小时，再夸张又能到哪去。
更何况这还是在酒店里，弄坏什么，损失的也不是褚素素呀。
谭茜一头雾水地转头，轻轻拉了下韩璇的袖子：“到底怎么回事呀？怎么把人惹成这样了？”
她们说话之余，褚素素已经面无表情地离开了，看都没看身后的人一眼，径自迈步。
真是……气死人了。
她但凡再多看一眼，都想把对方掐死。
“都是我不好。“
韩璇落寞地低下眸子，也不知是否故意，似乎不动声色地将音量提高了一点：
“是我……我太放肆了，明知道素素不愿意，还弄得她……”
“韩，璇！”
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的人，忽然又调转方向，在她往下说之前，扬声喝止。
鞋跟摩擦在地毯上的声音刚好盖住了最后几个字。
褚素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方才维持住自己马上就要发作的表情。听到那几个字的时候，她的心几乎都跟着停了一下。
“你还嫌闹得不够吗？”
她几乎是从喉咙里把这句话硬挤出来的，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慌张，还是心虚，似乎生怕别人知道只有她们二人知晓的秘密。
韩璇盯着她，虽然依旧是乖乖认错的姿态，但眼见褚素素这番逞强的姿态，不知不觉，眸中沾染了一丝盈盈笑意：
“……弄得她，手机都坏了。”
如果人生气的时候会着火，那褚素素现在的状态，大概就是一座火焰山。
虽然韩璇的嘴角根本没动，但她就是知道——这个人，心里一定在笑！
韩璇像没看见她僵硬的表情似的，自然而然地继续朝谭茜解释：“我吐在了素素的手机上，暂时没法用了。”
“哦，原来是这样。”谭茜恍然大悟。
现在很多工作上的简短资料都是通过微信发送的，尤其是跟甲方沟通的时候。甲方只顾着自己方便，要发什么，直接微信完事。
即便有备份，暂时没了手机也会造成一些麻烦，难怪褚素素这么急。
“你说你真的是，净捡着重要的东西造作。”谭茜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不过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争执下去也没什么用。你赶紧去修修，不行就买个新的，补偿一下素素吧。”
“当然。”
韩璇念着这几个字，尤其将“补偿”咬得极重。
“我会好好补偿她的。”
谭茜明显看见，褚素素的脸又黑了几分，似乎是又想发作。
美术组都住在这一层，褚素素订房间的时候，也特意跟他们选在了一起。
刚才她们声音有些大，现在又还没到睡觉的点儿，貌似已经有好几个同事把门偷偷开了道缝，准备看热闹呢。
于是谭茜低声提醒了几句：“素素，好多人听着呢。”
“……嗯。”
褚素素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心情平复下来。
“谢谢你，谭茜。”她勉强挤出个生硬的笑容，“我跟韩……之后会好好解决的。”
“韩璇”两个字此时像是咒语一般，令褚素素即便是发出这两个简单的音节，脑海中也会浮现出不久前的场景。
香.艳而绮丽，如梦似幻。
“那就好那就好。”谭茜说，“那我先出去打电话了，你俩有话好好说，千万别潮起来。”
她踏着步伐离开，心中仍是留存着一些不解。
真是奇了怪了，褚素素平时脾气也不这样啊？那态度不太像是被弄坏手机的样子，倒像是……被欺负了。
嗨呀，但韩璇那小可怜又能欺负谁呢？可能只是一时心情不好吧，不管了。
不过她总感觉这俩人之间，有种异样的氛围。
谭茜走后，走廊里又只剩下这两人。
褚素素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转身欲朝电梯那边走。
一个身影无声地跟随在后，在电梯门马上要合上的那一刻，轻巧地钻了进来。
“出去。”褚素素毫不留情地寒声道。
可韩璇动作更快，缩在角落，按下了关门键。电梯顶上的灯光打在她清秀的脸上，投下些许阴影。
褚素素气极反笑：“现在不醉了？
韩璇小心翼翼地看来，声音里带了一丝讨好，伸手来拽她的衣袖：“别生气了，好不好？”
只不过轻轻一拉，便将褚素素的衣领扯下来了一点，露出肩膀后方，险险盖住的那一片。
红红紫紫，暧.昧极了，似乎还能隐约看到齿痕。毫无疑问，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一场凌.虐之后的结果。
事实上，也确实差不了多少。
褚素素用力地把她甩开，冷若冰霜：“别碰我。”
那动作幅度极大，满是厌恶。
韩璇的手怔怔地僵在空中，片刻，有些滞塞地收回。
镜子里反射出她失落的表情，泫然欲泣，死死咬着唇的受伤模样同样映入褚素素的眼帘中。
就仿佛，受了欺负的人是韩璇这个肇事者。
褚素素也发觉自己的态度有些太生硬了，说不心软，那是假的。
可她一回想起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就控制不住地发脾气。
生平她最接受不了的事之一，就是被别人主导，尤其是在床.上。
不是生理性抗拒，而是心理上的抵触。
褚素素她就是受不了、就是受不了自己的一切感官都由别人支配，在别人的引.诱下，难以自持。
尤其对方是韩璇，一个她根本没有想过会这样做的人。
电梯门开，她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这一次，韩璇没有再跟来。
外滩街头，凉风拂面，徐徐吹来，夜色美不胜收。
褚素素举着手机，屏幕上是李乐儿的脸，看样子正躺在床上：
“怎么啦大小姐，这是发生了啥，一脸郁闷？谁惹你了？”
刚才李乐儿拨了个群视频，说是有八卦要分享，于是叽叽喳喳地说了一通：
“卧槽真的是绝绝子，我堂姑家的小姑子她男朋友的同事居然相亲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结果这么好玩的八卦，她们居然都不接电话！！！
乔倩在外面玩，周晓莹有事，李乐儿只能盯着褚素素的脸，一顿讲述，然后发觉对方心情不好，便问了一句。
“……没什么。”褚素素简略地回答，“就是有点郁闷。”
李乐儿：“哦？怎么了？你不是去找小绵羊了吗，难道不顺利？”
“算是吧。”褚素素含糊其辞。
夜风吹起她额前的一缕头发，正与红唇相映，虽被摄像头照得很模糊，倒别有一种朦胧的美。
“让我猜猜。”李乐儿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支着下巴，不经意地说，“你为爱做0了？”
这话一语中的，令褚素素如遭雷击。
她下意识地反驳，底气全用音量来撑：“你觉得可能吗？！”
李乐儿扁扁嘴：“我就开个玩笑，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啦。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破防了吧？”
硬了，拳头硬了。
褚素素皮笑肉不笑，平静道：“不会用嘴建议捐给有需要的人。”
她刚才的反应让李乐儿有点疑惑，虽然只是转瞬即逝，但她还是突然生出一种想法，不会——
真的被自己说中了吧？
哎，算了算了，还是不太可能。
李乐儿：“好了，开玩笑开玩笑。主要是我最近看了一本年下少女攻x美艳御姐受的百合小说，有点代入了，不由自主就脑补韩璇是1，嘿嘿。”
褚素素：“……答应我，悠着点好吗，别把自己看弯了。”
这件事的源头还是来自于她。
褚素素闲的时候会在晋江和谐城这个绿色网站上看书，某次被李乐儿瞅见了，觉得还挺有意思，兴冲冲地下载下来。
而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哪也不去，就沉迷百合区。
现在是包也不买了，奢侈品店也不逛了，天天就在上面给喜欢的作者砸雷。
李乐儿：“嘿嘿，但大部分小说还是御姐攻啊，我绝对支持你做1。”
褚素素微笑：“我谢谢你。”
李乐儿：“不过你到底怎么不顺了？说出来听听。”
褚素素犹豫了一下，轻飘飘地说：“跟你猜的差不多吧，我跟韩璇没戏了。”
“啊？为什么？”
“她想当1。”
要褚素素说出来发生了什么是不可能的，太羞耻了。
光是想想，都能用脚趾当场在黄浦江边抠出一座江边别墅。
“卧槽！”李乐儿两眼冒光，“真的吗？！我百合文的CP成真了？”
褚素素：。
她看见李乐儿当场从床上站起来手舞足蹈，像个小傻子：
“不是，你因为这个就要pass韩璇了吗，求求了，别啊！至少让我嗑一会儿！”
“……嗯。”
对褚素素来说，撞号是件很严重的事。如果在这方面的理念不合，以后的相处也不会愉快。
李乐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你再好好想想呗。大家都是女的，你就真的不能接受当0吗？这有什么的。”
她语速飞快：“而且你想想平时韩璇对你多好，天天你送午餐不说，还救了你。要不是人家，你说不定被一闷棍敲死了。”
李乐儿的话令褚素素倏忽回忆起废弃仓库前，自己问韩璇到底是什么时，对方那副受伤的表情。
她突然就有些心浮气躁起来，微微不耐地打断：“好了好了，乐儿，我自己心里有数。”
这毕竟是朋友自己的事，李乐儿也不好说太多，只能在心里为小绵羊祈福。
求你了！一定要A起来！年下攻世界第一！
“先挂了，我散会儿步就回去睡觉了，拜。”
“嗯，白白。”
褚素素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二点。
她沿着外滩走了许久，不由得有些疲倦。直到在房间里洗了个澡，湿着头发出来的时候，才看到微信里有一条未读消息。
韩璇：“我可以来找你吗？”
褚素素回都没回，直接将手机扔到一边，开始吹头发、护肤，准备睡觉。
没过多久，手机又震了一下。
韩璇：“我在门口。”
褚素素多盯了两眼，再次扔到床上，置之不理。
就这样过了三十多分钟，一切都收拾完毕，她在床上躺着，翻来覆去，却迟迟无法睡着。
所以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把韩璇带回房间？
床单上似乎还残留着似有若无的淫靡气息，每一寸，都昭示着她不愿回忆的经过。
褚素素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摸过手机，在黑暗中又看了一眼。
韩璇没有再发新的消息来。
过了这么久，她应该已经走了吧。
但……万一，她是说万一，要是真的没走怎么办？
天啊，谁来救救她？
褚素素一面想着，一面又十分受不了这样的自己，像个幼稚的小孩似的，为了屁大点事翻来覆去，反反复复，难以入眠。
她平常根本不是这样的。
怎么就非在今天，栽在了韩璇手里？
又两分钟后，褚素素实在忍不住了，利索地起身下床，赤脚向门口走去。
既然这么在意，就去看一眼吧。
不然闹得整夜都睡不好。
褚素素发狠似的扯开安全锁，本已经做好了门外空无一人的准备，却在开门的瞬间，心头一怔。
依旧亮堂堂的走廊里，韩璇穿着睡衣，乖巧地蹲在门边，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眸瞧过来。
“素素。”
除了这两个字，她什么都没说，声音轻得像是一场幻觉。
可委委屈屈的素净面孔，却好像在无声地控诉她——
你怎么，才来？
【作话】
to昨天找不到的小伙伴们：
打开昨天那章评论区，里面有我的回复，按找回复内容去找。看不见大概率是因为没有关注，粉丝可见。
实在不行就私信我叭，但最好还是按照上面说的去找，因为我没法及时回复这么多人T-T
-
不瞒大家，李乐儿说的话就是我本人想说的，年下少女攻就是我的xp，漂亮御姐就是要被（一种植物）啊=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