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黎济的消息, 鞠景忍不住勾勾唇，偷偷摸摸的瞧了谌之双一眼。
看春晚的时间，谌之双和习娅思坐在一处, 看的挺认真的，没注意到她。
不过不能偷摸溜出去, 得找合适的借口。
披上外套, 鞠景不给她们拒绝的机会。
“爸妈, 学姐, 黎济和成景同飙车出了点事故, 我去看看。”
习娅思微惊, “没事吧？要不要我们陪你一块儿去？”
“没事。”
鞠景弯腰换鞋，动作快的生怕她们真的要陪着自己去。
“人没事, 不过得赔点钱, 他们来Z城没和家里说，钱不够，我去帮忙垫点，免得他们大过年还得沦落街头。”
类似的事情不是没发生过, 习娅思是见怪不怪了，由着她自己处理。
“行吧，早点回来啊。”
谌之双不放心她, “不然，我还是陪你去吧。”
这群人一样的冲动，谁知道会不会又惹出别的麻烦来。
她在的话，多少能看着点。
哪儿能让她去，鞠景连忙拒绝, 悄悄的握住门把手。
“真的不用, 天太冷了, 你在家待着吧。放心，十二点之前我一定回来。”
说着，她拉开门，一溜烟的小跑。
不知道的还以为多着急黎济和成景同的安危呢。
谌之双瞧出点端倪。
以她的性子，应该是巴不得带着自己去炫耀吧？
再说，处理一点纠纷，垫个钱，哪儿需要到十二点？
习娅思也看出不对劲了，笑着扯了扯谌之双的手臂。
“没事的，鞠景嘛，等回来了会和你说实话的，可能是情况不明不方便说吧，她的朋友虽然看着野了些，但基本都是家世不错的，教养不会差到哪儿去。”
“比如黎济，他的拳击馆的收益，绝大部分以公益的形式赠送给了H城的体育队。还有成景同，跳舞拿的奖金不少，也都捐了。和他们做朋友，鞠景不会走歪路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
谌之双欲言又止，犹豫了半响。
她和鞠景，还是差了点什么。
习娅思敏锐，直接点破，“和鞠景还没聊过谈恋爱的问题是吗？”
“嗯。”
对习娅思能放下戒备，谌之双惭愧的低了头，尴尬把玩着手指。
都和鞠景回家过年了，可还没谈过恋爱的话题，实在名不正言不顺。
偏偏问题出自于她。
是她不愿意提。
温和的笑笑，习娅思不触碰任何可能的原因，岔开话题。
“你有听鞠景说过我和她爸爸的故事吗？”
谌之双摇头，“没有。”
鞠景大多是在倾听她的故事，很少主动提到自己。
可能是怕她听着不舒服吧，毕竟差距摆在这儿。
懒懒的倚着沙发，习娅思陷入回忆。
“我们是一见钟情，不过当时两个人都处于事业上升期，谁也没想过恋爱的事，就一直保持着合作伙伴的关系，甚至连暧昧都没有。当时他很受欢迎，白手起家又有胆识有谋略，追她的女孩数不胜数。”
“他外表花心，绯闻也满天飞，连我这个合作伙伴都分不清真假。其实我多少能感觉到，他对我是照顾的，可也就是照顾而已，很有分寸，不会逾越。”
“没有人知道，是我怕错过，忍不住主动和他表白，他对外一直是宣称他追的我。”
谌之双不由得好奇，“您表白的时候，叔叔就答应了吗？”
“是啊，他憋好久了，就是死要面子。”
眨眨眼，习娅思还有些小得意，“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就主动过一次，从恋爱到结婚，一直是他在规划。后来我有了名气，很多人可惜我早婚，认为我不该嫁给一个商人，可感情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至少我知道，我很幸福。”
能遇到一个从一而终又事事为自己考虑的人，有多不容易。
她唯一的一次勇敢，为自己换来了一辈子的幸福。
不亏。
谌之双是羡慕的。
“您从来没担心过叔叔的绯闻会是真的吗？”
“他是我自己选择的人啊。”
习娅思平静而认真，“为什么不相信呢？”
一瞬间明白了她想传达给自己的意思，谌之双恍然，愈发羞愧。
“果然是我的问题啊。”
“我不是帮鞠景说话。”
习娅思看着她，“你知道鞠景给你父母的一百万中，有一部分是她爸爸给的创办基金的钱吗？”
微怔，谌之双茫然。
“什么？”
习娅思扬唇。
“果然是我亲女儿啊。”
“这么和你说吧，鞠景在高中的时候就确定了自己报考大学的专业，她对基金、投资、股票这些很感兴趣，所以一直在存钱。到了大学，她把存款用来投资，攒了不少积蓄。”
“大概到大三的时候，和黎济他们商量一块儿做基金项目，规划了有一年吧，还差一点钱，但始终没和我们开口过。为了帮她实现梦想，她爸爸以相亲的理由把这钱给补齐了。”
“谁知道，她会为了你，二话不说就把攒了这么多年的钱给你的父母。”
“双双啊，在选择你这件事上，鞠景比我和成周，都要更加坚定。我们曾经为了事业让步，对感情避而不谈，可她没有。”
“她不是对未来没有规划，也不是有钱任性，是你来的太突然了，不得不放弃一些东西。”
“你呢，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考虑清楚了吗？”
谌之双哑言。
看似乱来没担当的鞠景，没有一刻不是不认真的，甚至为了她，一再放弃自己的坚持。
可她想尽了办法接近，真到能拥有的时候，居然迟疑了。
即便如此，鞠景还是毫无怨言。
是她要和鞠景痴缠，是她希望互相不放过，现在怎么能把一切丢给鞠景呢？
该勇敢的是她。
“阿姨……”
话涌到喉咙，硬生生的被手机铃声打断了。
温星晖打来的。
习娅思善解人意，“去接吧。”
“嗯。”
怕他担心，谌之双匆匆推开阳台的玻璃门，到后花园接了电话。
“哥。”
“新年快乐。”
温星晖的声音挺欢喜的，“十二点有约，怕没法给你打电话，希望你能过一个开心的新年，就想着提前告诉你。你父亲的事情我解决的差不多了，你不用担心，以后赚了钱就自己存着，他们不会再敢和你要钱的。”
“上次给的一百万绰绰有余了，如果不是关山芙奢侈品买多了，怎么可能花的完。他们也饿不死，存着一堆奢侈品呢，无论他们再说什么，你都别管了。”
谌之双沉默了片刻。
轻轻唤他，“哥……”
似乎是有疑虑，不知该怎么说。
温星晖听出端倪，“怎么了？是不是有事？你现在在哪儿？”
“你别担心。”
安抚一声，谌之双扯了扯唇角，“我是想问你，如果现在的我做了一个决定，发现未来和我想象的不一样的时候，你会来接我吗？”
“会。”
毫不迟疑的，温星晖再度肯定，“不管你在哪儿，我都会去接你的。”
谌之双破防，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哽咽着，“谢谢哥。”
她有底气了。
这底气，是鞠景给的。
*
“学姐和我妈在看春晚，应该不会注意到别的。到时候我从后花园溜进去，你们去敲门，吸引学姐的注意力，彩灯和花都准备妥当了吧？”
表白计划是最近几天一直在进行的，所谓的飙车惹事也是偷溜出门的借口。
鞠景的目的，自然是给谌之双应有的仪式和浪漫。
黎济烦她。
“这问题问了八百遍了，绝对不会给你拖后腿好吗？”
成景同也懒洋洋的，“为了你我连春晚都没看，你这表白要是不成功，我就太亏了。”
鞠景抿了抿唇，差点骂人。
“能不能靠谱点？记住了，十二点准时表白，一定要成功拿下学姐。”
嘱咐再三，对于这群不大靠谱的狐朋狗友，鞠景再也不放心也没别的办法了。
约莫十一点半，她趁着夜色摸进别墅的后花园，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瞧见了抹熟悉的身影。
脚步顿时一滞。
谌之双坐在楼梯口，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干嘛不走正门？”
“没……没带钥匙。”
尴尬的挤出一抹笑，鞠景试图混过去。
“你怎么不继续看春晚了？”
“有点累。”
谌之双抬手，邀她靠近。
“傻愣着干嘛？坐啊。”
“哦。”
不动声色的瞥一眼时间，鞠景正襟危坐，不大自然。
她是想趁着谌之双被黎济和成景同吸引的时候忽然出现表白，给她一个惊喜的。
现在看来不可能了。
除非能把谌之双骗回去看春晚。
她还没思考完对策，谌之双就主动牵住了她的手。
“鞠景，我有话想和你说。”
“啊？”
鞠景皱眉，有点不愿意，“要不，你去看完春晚再和我说？”
不到半小时了，不能耽误时间。
谌之双狐疑。
“你为什么对我看春晚这件事这么热衷？”
“不是……”
找不到借口了，鞠景吞吞吐吐的，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瞧她紧张到手心出汗，谌之双意识到什么，轻笑了下。
“你该不会趁着新年给我准备什么惊喜吧？”
瞬间被拆穿，鞠景懊恼的咬了咬唇。
就不该走后门的。
谌之双止不住笑。
“真的不打算听听我想和你说什么吗？”
鞠景泄气，“你说吧。”
反正也被她知道了，耽误就耽误吧。
谌之双直视她，语调愈发温柔。
“虽然外人都以为我们在一起了，但谈恋爱这件事总该有一点仪式感的，我还欠了几句话没和你说，现在补给你。”
“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你愿意做我的精神支柱吗？”
鞠景愣神，旋即炸锅。
“你怎么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