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景不是没脑子的纨绔子弟, 虽说是被宠大的，可以为所欲为的表达情绪，但她自小见惯了商界的手段和套路, 随性的外表下有颗细腻的心，不至于大大咧咧到故意在工作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
谌之双一直以为她是有富二代的脾气秉性, 不喜欢在乘风集团被喝来斥去的, 所以表现的过于随便。
可现在细细想来, 她有可能是故意的。
为什么呢？
突出她的能力, 让鞠成周能注意到她？
谌之双的拥抱渐渐加紧。
“鞠景, 你这样又让我感到亏欠了。”
“我知道我爸一开始不太能接受我喜欢女生这件事。”
鞠景心思是细腻的, 她都看的出来，只是不挑明。
会做人的不单单是谌之双, 她也不傻。
“学姐, 我爸对我寄予厚望，他一时不能接受我也不能逼他，但我相信他不是思想不开明的人，慢慢的会想明白的。所以, 我要让他了解到你的优点。”
“其实这些年我爸妈和我相处的时间不多，他们对我的了解大概就停留在我犯错惹事的事情上，我大可以伪装成不谙世事的业务新手, 给你制造机会。”
“乘风集团迟早是我的，我不需要有任何担心，工作能力我会慢慢提升，不会懈怠的。”
“初进乘风集团的时候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沉迷于工作，还没事给自己找事情做, 贺韵和我聊了不少, 我慢慢的想明白, 你需要很多很多的保障，不论是工作，还是感情。”
“感情我能给你的都给你了，可是工作得靠你自己，我想帮忙啊，就只能这样了。”
“我想，你会更有安全感的吧？”
听的眼眶渐湿，谌之双埋了埋视线，将自己隐藏。
“会。”
鞠成周暗藏于言语和行动中的照顾，习娅思一字一句的温柔开解，鞠景不动声色的偏爱和例外，都在温暖她。
空缺的心一点一点被填满，她想，大概此生无憾了。
放掉颇有温度的红酒蛋，鞠景转过去，抱起谌之双往餐桌上放。
双手在她腰侧撑着，稍显霸道靠近。
“可以吗？”
不用说明白，谌之双能懂。
没心思顾及热气腾腾的红酒蛋，谌之双主动扬起下巴，朝着她轻笑。
是忍不住的靠近，“嗯。”
一声入耳，鞠景毫不迟疑的扯过她的衣领，挺直背脊亲她。
指尖从她的耳际滑到脖颈，一下又一下慢慢的轻触着。
谌之双按着她肩膀，力度一点点加重，深的几乎将指尖扣进她的肌肤。
一道又一道的红痕从她的指尖被抓出。
鞠景毫无察觉，紧着她的腰将人勾的更近了些。
放在一侧的红酒蛋渐渐没了温度，没人去管。
热气飘扬，随着夜色悄然消散。
*
被杨凯明盯的不自在，反反复复瞧了几遍原始文件，鞠景憋到没脾气。
“杨叔，你是不是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不是什么大事。”
慢悠悠的喝口茶，不动声色的瞥站着的谌之双一眼，杨凯明放下茶杯。
“文件看过了，什么感受？”
鞠景耸耸肩，“就这样喽，百货不是乘风集团的主流业务吗？要从国内挑选供货商，恐怕没有什么集团能够和我们媲美的吧？”
不是故意夸大。
乘风集团的实力，在全球都是数一数二的。
当年，鞠成周可是靠着百货贸易制霸商界的。
随着乘风集团越做越大，名声早就传开了，不少国外的企业都上赶着和乘风集团合作，要说竞标，知道乘风集团参加的话，还有多少企业敢出来争一争？
何况外企又不是傻子，放着乘风集团这样的合作商不要，图什么？
“别想的这么简单。”
杨凯明眸色深深，不知是劝诫还是意有所指，“外贸生意不好做，竞争大，这些年追赶我们的企业不少，他们不是一点进步没有。如果外商真的愿意给我们做，早就私下谈妥了，不至于搞这种明面的竞标来折腾。”
“迟迟不定下合作商，说明他们有别的考量，乘风集团还真未必是他们的第一选择。”
话点到这儿，鞠景大概就明白了。
杨凯明说的难做，应该是乘风集团一直以来一家独大，几乎吃掉了整个外贸板块，长期以往，不少企业都不乐意了。
这次的外商久久没给乘风集团准信，怕是拿了点别的好处。
如果乘风集团不愿意加大筹码的话，他们完全有别的选择。
挑挑眉，鞠景轻笑了下。
“我记得外贸的规矩是我爸一早就定下的，这么多年就没变过，长久和我们合作的合作商都知道，恐怕没法改。”
给一家特例，别的合作商知道了，还不得闹翻？
何况，有人故意在背后使绊子，如果乘风集团真的改了规矩，岂不是上了他们的当？
以乘风集团的实力，多一单少一单的没什么大不了，又不是非得吃下。
眼神深邃了些，杨凯明不置可否。
“反正，这个烫手山芋是交给你了，我就不管了。这周末要去见见乘风集团长期合作的外商吧？正好，你可以看看他们对我们的态度，再慢慢的想主意，不着急。”
“知道了。”
不说别的，鞠景还算乖巧，由着杨凯明啰嗦几句，然后送走他。
关了办公室的门，鞠景长舒口气，转过去看着谌之双。
“学姐，我感觉哪里怪怪的，杨叔这样的老油条怎么可能被外商难住？该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谌之双略微有些迷茫。
“杨总确实不对劲，我听着感觉外贸对于乘风集团是信手拈来的项目，他怎么会迟迟搞不定？但我不了解乘风集团的业务，兴许他是有别的考量没告诉你呢。”
杨凯明没有带小辈的意思，给了份表面的资料就把事情给撂了，不管不顾的。
一整个甩手掌柜。
还有点坑鞠景的嫌疑。
鞠成周放过话了，能成的话拿提成，可以继续投资，不能成的话，鞠景的实力怕是要在乘风集团传遍。
到时候，一个个非得拿没用富二代的眼光来看鞠景。
鞠景自己不是很在意，可谌之双不愿意。
她按紧鞠景的肩膀，“不管行不行，必须拿下。”
难得见着霸气有魄力的谌之双，鞠景欣慰，毫不迟疑的应她。
“好嘞。”
谌之双说什么是什么，丝毫不考虑难度。
她知道这次会有不少的企业针对乘风集团，但谌之双希望，她就会去做。
“小鞠总。”
杨凯明的助理敲了敲门，抱着一堆文件杵在门口，叠的高度几乎挡住他的目光。
“杨总让我把乘风集团近年来的出口贸易记录都交给您，希望您能虚心的学习，以便更了解集团的情况。”
瞧着他放文件的动作，鞠景皱了皱眉，表面不动声色。
“知道了。”
等着助理出去，鞠景直接关了门。
一股脑的不悦。
谌之双翻了翻文件，“怎么了？给你送记录，你还不开心了？”
不懂生意的门道，不了解杨凯明的为人，谌之双并没瞧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听说杨凯明和鞠成周关系不错，想来是有心帮帮鞠景的。
“哪里是为了帮我，分明是成心给我找事做。”
鞠景随手拾起文件夹，漫不经心的翻阅，“我从小看着我爸做生意的，乘风集团有多少东西我门清，他要是真心教我，就不会给我一堆过期文件了。这些文件可不仅是给我看的，没做点批阅的话，八成又得说我。”
小辈的身份摆在这儿，她多少得收敛点。
这样一来，时间都花在看过期文件上了，她还怎么准备竞标和投资？
“你真的对乘风集团的业务很熟悉吗？”
谌之双接过她手中的文件，“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来帮你看，你安心准备竞标。”
“可是这么多……”
鞠景犹豫了片刻，“会不会太累？”
谌之双工作繁忙，习娅思那边还有可能需要她，哪儿来的时间看文件？
“没关系。”
确实是该了解乘风集团的，谌之双正愁找不到机会。
“如果杨总真的是要为难你的话，估计这样的文件还囤了不少，不如，你多帮我要点回来？”
光了解外贸一块儿远远不够。
乘风集团涉及领域过广，一点点了解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有些重要的东西别人触碰不到，但鞠景可以。
有了这些文件，可以省略不少功夫。
“行。”
对谌之双不设防备，鞠景直接答应，顺手发了条消息给杨凯明。
语气贱的不行，【杨叔，您给的资料太少了，不过我学习的，不如再给我些？】
这股子痞性不知道是和谁学的。
谌之双就喜欢她这被打压还能嬉皮笑脸还回去的劲头。
“你这样，不怕杨总和你爸告状啊？”
“好学有什么可告状的？”
鞠景眨眨眼，将人往怀里带。
“晚点再看吧，杨叔罗里吧嗦一大堆，我都饿了。”
在公司不允许她胡乱动手动脚的，谌之双控了点距离，眼神警告她。
“吃饭可以，别的不行。”
“可是……”
委屈巴巴的，鞠景扯扯她的衣角，轻轻晃着。
“我太喜欢你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