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抬了抬眸, 不甚在意的问一声，鞠景又垂下目光，专心批阅文件。
工作不少, 晚上还有应酬，没时间浪费。
大概没料到鞠景会是这样的反应, 谌之双愣了愣, 站在原地不动了, 保持距离。
“刚回来, 过来看看你, 还好吗？”
分别半个月, 说话都生疏了。
这半个月，她们联系不多, 不是谌之双要观展, 就是鞠景要应酬，凑不上相互有空的时候。
生疏，无可厚非。
“等等哦。”
拉开椅子，鞠景唤了声, “小金。”
闻声而入的是个年轻女孩，从装扮来看像学生，清纯可爱。
对鞠景的崇拜, 毫不遮掩的散落在眼中。
“鞠总。”
鞠景把文件递给她，“把这个交给沈总，她应该还在吧？”
“在的。”
小金接过文件，叮嘱了一遍晚上的应酬，然后依依不舍的走了。
走时还不忘多看鞠景几眼。
大概是新来的助理, 冲着鞠景来的。
鞠景什么时候招的助理, 顶替了自己的职位, 谌之双一点不知情。
不过自己长久不在公司，招新助理是应该的。
鞠景仿佛没看见小金对自己的崇拜，敷衍式的应几声，然后将视线转到谌之双这儿。
“今天回来怎么不提前通知我？”
“上飞机的时候告诉你了，你没看到信息吧。”
确实没提前通知，但起飞前，谌之双发过消息，迟迟没得到回复。
不过没所谓的，这段时间，都是这么过来的。
鞠景看了眼手机，神情微顿。
“不好意思啊，我晚上还有应酬，沈琼思催我了，我给你打辆车吧。”
“不用，你忙。”
不说多的，谌之双提了提肩膀处的背包带，踩着高跟鞋要走。
半个月不见，她似乎又瘦了，衣服偏大了些，空荡荡的鼓着。
鞠景皱了皱眉，伸手拦着她，然后从后环住她腰肢，慢慢的抱住。
的确是瘦了。
叹口气，鞠景将下巴搭在她肩膀上，低声，“到公寓早点休息，别等我，我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回来。”
“嗯。”
轻轻的答应，谌之双没别的反应，由她抱着。
半个多月没见，她很想念鞠景。
闻着谌之双固有的鸢尾花香，鞠景痴迷，慢慢靠近她的侧脸。
小别胜新婚，她想和谌之双多待一会儿。
感受到鞠景的动作，没由来的想起沈琼思存在手机里的照片，谌之双皱了皱眉，躲开。
“你快去忙吧，我累了，想回去了。”
明显的拒绝。
甚至，有些在表达不满情绪的意味。
不知道照片是真是假，但鞠景和沈琼思的关系确实是更加亲密了。
她不在的这些日子，沈琼思趁虚而入，鞠景也没有拒绝。
为什么呢？
但她不问，笑的淡淡的。
“别耽误了，沈琼思在等你呢。”
鞠景眯了下眼，眸色微沉。
她拎起背包，“嗯，走了。”
默契的双双保持沉默，谁也不提现在的状态。
说了，可能就连现在的关系也保持不住了。
她们都很清楚。
看着鞠景和沈琼思并肩远去，谌之双扯出一抹笑。
如沈琼思所说，她们挺般配的。
相似的家世，天生就自信昂扬的外表和魄力，连步调都格外的一致。
重重的舒出一口气，谌之双收起思绪。
她收到鞠成周的消息，得尽快回Z城一趟。
没和鞠景说，不希望她担心。
乘风集团，出现了一点问题。
恐怕，和沈氏集团脱不了干系。
*
晚上的应酬是和物流公司的。
半个月前谌之双和他们的负责人谈完协议，但迟迟没有定下合约。
他们似乎在用蹩脚的理由，一次又一次的推迟合作。
这一次，鞠景是打算孤注一掷的。
这种没完没了的拉扯她不想再继续了。
物流公司的负责人年纪不大，看着不到三十的样子，物流专业的博士生，看谁都自认高人一等，不大给面子。
对鞠景和沈琼思这种靠着家里公司的富二代就更没什么好感了。
鞠景看他也挺不爽的，如果不是谌之双谈下的合作，她压根来都不会来。
既然来了，就把戏演到底，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刘总，这家餐厅的氛围还不错吧，听说你喜欢古典风，我特意给你找的。”
刘轩挑挑眉，悠哉悠哉的抿着红酒。
“勉勉强强吧，说真的，这儿的氛围还不如我大学的食堂呢，不过C城的发展就这样，凑活吧。”
装模作样，时时刻刻在炫耀自己的成绩。
鞠景特别想把他的嘴撕烂。
罗里吧嗦的就知道吹牛，正事一点不干，博士了不起呗？
瞧出鞠景的心理，沈琼思莞尔，故意引导话题。
“刘总，之前您和谌小姐聊过的，既然您愿意与我们合作，不如尽快把合约签了，我们彼此都可以安心啊。”
提到谌之双，刘轩眼眸亮了亮。
故作矜持的，“我还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呢？分明是谌小姐和我谈的合作，怎么着半个月，我都没见着她？”
沈琼思轻笑，给他倒酒。
“谌小姐可是珠宝设计大师习老师的人，平日工作繁多，难得在C城的。”
“刘总好像对谌小姐印象颇深啊？”
“可不嘛。”
刘轩扬扬唇，怀念的摸了摸下巴，“念书这么多年，一直在学校里，还从没见过谌之双这么有魅力的女人。”
“那天，我给了她我的名片，可她一直都没联系我，不瞒你们说，我就想着等签合同的时候再见她一面，再正式的相互了解一下。”
合着迟迟不签合同，是为了谌之双。
攥着酒杯的指尖发紧，鞠景瞥了他一眼，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又松开手。
若换作往常，她大概早就忍不住骂人了。
可现在，和无事发生过一般。
沈琼思眸中笑意更深，继续试探。
“如果谌小姐不是单身呢？”
“不可能。”
刘轩斩钉截铁，“我问过她的，如果她有男朋友，怎么会不告诉我？除非她男朋友配不上她，说了没面子。”
“再说了，就算有男朋友又怎么样？谌之双这样的学历加能力，必须要我这样的人配她。”
博士和博士，就他看来，是极为般配的。
不置可否，鞠景表面不动声色。
“依刘总的意思，是要谌小姐来和你谈合作了？”
刘轩转了转眼珠子，满面笑容。
“既然都是朋友，若是二位愿意帮忙牵线引见一下的话，合作自然就不用麻烦谌小姐了，亲自跑一趟多累啊。”
倒是挺会为谌之双着想。
这话，是要鞠景给他做媒人。
随便搭在膝盖上的左手渐渐收紧，攥着裤子的小动作没让谁看见，青筋几乎爆裂。
鞠景面带微笑，可忍耐到了极限。
若不是沈琼思在这儿，她大概会拎着刘轩的衣领，把人狠狠揍一顿。
“谌小姐的联系方式嘛……”
顿了顿，沈琼思别有意味的转向鞠景，“我倒是没有，不过作为她曾经的上司，要把人约出来聊聊天，应该很简单吧？”
鞠景不语，抬眼对着她的目光。
沈琼思眼中满是试探，鞠景看的出。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是该答应的。
她迟迟没有说话，倒是刘轩开始畅想未来了。
“其实不用麻烦，给我她的联系方式就行，以我的魅力，把她约出来肯定没问题。”
“我啊，怕以你们的名义约她，她会害羞。”
“如果我能和谌之双在一起，这双方的合作肯定是多多的，你们可以再提一些要求。”
“她这么漂亮的女人，生的孩子肯定不差，我妈可想早点抱孙子……”
“你是要我把谌之双当筹码送给你？”
鞠景没憋住，怒气已然到眼底，“女人就是给你生孩子的工具？哪里来的自信？谌之双凭什么喜欢你？有病！”
没想到鞠景会突然翻脸，刘轩愣了愣，旋即恼羞成怒。
“怎么说话呢？我是看在谌之双的面子上和你们谈生意的，不然以你们的学历，有什么资格和我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谁特么稀罕？”
鞠景甩了杯子，讽刺一笑，“以你的魅力肯定能把人约出来？回去撒泡尿照照自己吧，谌之双瞎了眼都不可能喜欢你。”
“怪不得C城的物流多年没有任何长进，合着是有你这种傻缺******”
她骂的尽兴，从到C城来的隐忍仿佛都在这一刻爆发了。
堵的刘轩半响无话回应，鞠景一甩长发，拎包走人。
抿了抿唇，沈琼思干脆的买单，然后朝着鞠景追去。
“你发什么疯？他不就是想要谌之双的联系方式吗？你知道谌之双不会喜欢他不就行了？干嘛把关系闹的这么僵？”
“你不是不知道C城的物流行业对于一家做贸易的公司来说有多重要，你惹恼了他等于得罪了C城的物流系统，你还想不想做了？”
猛地停下脚步，鞠景深深的吸了口气，勉强稳住脾气。
“你也是女人，听到男人这么看扁女人，一点都不生气吗？”
“谌之双是我女朋友，我靠出卖她来维持我的工作？未免太卑鄙了吧？”
沈琼思步步紧逼，“可你想过没有？刘轩为什么这么自信的认为谌之双会喜欢她？他又为什么知道谌之双是单身？谌之双是怎么和男人谈判的你见过吗？”
“或许，她自己就是靠……”
“别说了。”
打断她，鞠景收敛了眼神，慢慢藏起情绪。
“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