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城池大门紧闭,厚重的城墙透出一种古老而冷肃的气息,只是看着便觉得铁血之气混杂着深重的威压扑面而来,让人不自觉噤声,仰头注目。

  然而很快,所有人都听到城内响起呼啸的风声,像是哀嚎和怒吼夹杂着哭泣声一同爆发出来,等风声稍小之后,只剩下一些诡异的窃窃私语,夹杂着若有似无的轻笑。

  等所有人的视线从面前出现的古城池上收回来时,便看到视线尽头一个黑衣的人面无表情地抬手将一个人敲晕,而他的脚边,还有几个已经倒下的人。

  似乎察觉到了众人的视线,那人抬眼看过来,不甚在意地把脚边的人往旁边踢了踢,而后走了过来。

  “哥!”越凌浩眼睛一亮,立马迎了上去,困意都直接消失了。

  越凌康伸手拍了拍越凌浩的肩膀,扫了周围的所有人一圈,而后道:“进城。”

  说着,越凌康拿出一块太阳雕刻的青铜圆盘,完美嵌在城门上的一个缺口,转动几圈之后将门直接推开。

  扑面而来的煞气近乎凝成实质,那个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黄沙悬浮,粒粒分明,就连风的轨迹都好像格外清晰。

  仅仅是那么一个停顿的瞬间,所有人跨过城门,大门“砰”地一声关闭。城池消失在漫漫黄沙之中,只剩下一个大坑孤零零地待在那里,风吹过时,有建筑物的一角露出表面,引人窥探。

  等到大部分人都赶到大坑附近的时候,只看见大坑边倒着几个人,仿佛先前爆炸所产生的漫天火光只是一个群体错觉。

  城池内,池遂心放眼望去,他们所在的位置应该是这座城池的主干道,石板路上残留着些许沙粒,两侧是鳞次栉比的房屋,黑漆漆的,没有一盏灯火。而整条道路的尽头,是一块巨大的玉璧,玉璧上仿佛雕刻着什么,但再细看时,却什么都没有了。

  城内一片死寂,什么铁血之气、什么肃穆威压仿佛都是错觉,只剩下残破的窗户、被蛀蚀的门廊、尘土斑驳的碎瓦。

  越凌康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呆滞,似乎十分难以置信。

  “刚刚起我就想说了,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看起来好像对这里很熟悉?连大门的钥匙都有。那个什么沧帝陵的消息,该不会是你们散播出去的吧?”连青瑜一看这城中的情形,侧眸扫了越凌康和越凌浩这兄弟俩一眼,开口问道,她可还记得的,越凌康就是那个想刺杀她的,姜渡说他是在找什么东西。

  越凌康脸色有些难看,“你的问题太多了。”顿了一下,他才正色道:“沧帝陵确实存在,否则我弟是怎么碰到那棺椁的?至于相关消息,和我无关。不过,我倒是有些猜测,散布消息出去的人,想找第九具棺椁。”

  “什么意思?主棺不在沧帝陵?”连青瑜皱眉。

  越凌康颔首,“应该不在,否则他们早就找到了。”

  “他们?”简成玉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越凌康面色冷峻,“我不会告诉你们是谁的。”顿了一下,他又道,“可能性左不过也就那几个。”

  连青瑜挑眉,正欲再说什么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池遂心和无忧已经走出了很远,而将臣和周齐也追到了半途,不由嘴角抽了抽,他们对这俩兄弟都没有基本的好奇心吗?

  另一边,池遂心抬眸看向眼前的玉璧,眉头微微蹙起。

  “怨气和执念。”无忧眉宇间萦绕着些许雾气,若有所思。

  池遂心眉眼微凝,伸手探向眼前的玉璧,指尖触到的一瞬,浓郁的黑气从玉璧当中冒出,伴随着尖锐的鬼啸,仿佛刹那间整座鬼城都“活”了过来。

  许许多多半透明的魂灵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他们偶有交叠,显现出更深一些的颜色。他们大都神情麻木,穿梭在城池当中,视眼前的建筑物为无物,直接穿过,仿佛没有实体。

  玉璧中冒出的黑气逐渐在城池上空凝成一个圆环状的黑色太阳,圆环边缘泛着血红的光。

  就在这个时候,所有的魂灵都逐渐开始凝实,眉眼也开始有了神智,气场陡然一变,仿佛突然间“活”了过来一样。但与此同时,他们也变得阴冷而煞气森森。

  被池遂心和无忧落在后面的所有人都在同一瞬间被这些魂灵制住,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池遂心皱眉,回眸转身,指尖傀线尽出,银色的流光划破长空,悉数落在那些魂灵身上,瞬间,所有魂灵停止不动,束缚自然解开。所有人都十分自觉地跑到了池遂心身侧。

  这边,池遂心使用傀线控魂。城池上空,无忧不知何时已经变回一袭红衣,墨发扬起,衣袂翻飞,眉宇间尽是凌厉,她一柄权杖在手,杖尖点在虚空中,重重一磕,仿佛远处一声钟响,一道金色的秘纹法阵自杖尖扩张,逐渐覆盖至整座城池上空。

  秘纹繁复,带着奇异的美感,朝着下方一寸寸降下,过程极其缓慢,但压迫感十足。阵纹穿过那些魂灵,像是将他们在这世间直接抹去了一样。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再抬头看看黑环血日做背景的无忧,不由咽了咽口水,好强,这也太牲口了。

  池遂心收回傀线,抬眸看向高空中的身影,嘴角扬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

  玉璧前,一只凶兽突然出现,晃了晃脑袋,身上缠绕的锁链因为碰撞而火星四溅,它嗅了嗅四周,喉间压抑着一声低吼,而后瞬间窜了出去。

  无忧落至池遂心身侧,一把抓住她的手,顺便对身后的一群人说道:“跟上。”而后便直接拽着人朝着那只凶兽离开的方向追去。

  后面的众人在赶忙追上的同时开始不停地小声交流。

  “这两位什么来头?”越凌康低声问。

  “我师叔,和她……嗯……我也不知道,反正……嗐你们懂的。”周齐挤了挤眼睛,道。

  越凌康对周齐这个谜语人皱了眉,没等开口,就听连青瑜幽幽道:“怎么感觉她们两个对这里比你熟,你该不会就是个看大门的吧?”

  越凌康随即横了连青瑜一眼,“笑话,我们越家可是……想套话一边待着去吧。”

  “啧。”连青瑜轻嗤了一声,没再说话。

  周齐这时插嘴道:“不是,我说认真的,以前那凶巴巴的女鬼有这么厉害?”

  “你怎么不说你师叔呢?”越凌浩小声嘀咕。

  “我师叔本来就厉害。”周齐瞪了越凌浩一眼。

  简成玉微蹙起眉头,道:“这些魂灵,级别都挺高的,能一下子制住天师,至少不会弱于天师。”

  越凌浩老脸一红,觉得对方这话摆明了是在说他弱,又无从争辩。

  “结论:你们都是累赘。”将臣在最后幽幽地补了一句,差点被全员围殴,好在他及时又补充了一句,“身处在末法时代的你们,是没办法理解以前是何等盛世的。”

  连青瑜默默看了将臣一眼,“沧帝所带来的不过昙花一现,人类社会的前行终究还是要由大多数普通人来决定的。”

  “我说的不是陛下,是更古老的洪荒。”将臣拧起眉头,仿佛对他们解释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但神隐之后,一路走衰,能修炼的人越来越少了,到现在,宗门疲弱,异能者稀少,很快就看不到了吧。不过你们不用担心,那至少是你们死之后的事情了。”

  “你好像很懂啊。”越凌浩眨眨眼。

  将臣睨了他一眼,“是比你们多一点。”

  “哎等等,她们两个呢?!”

  所有人纷纷看向前方,空空荡荡的,哪还有人影。

  “我们跟丢了……”

  这时,周齐一拍大腿,道:“行了,反正都跟丢了,大家索性坐下来休息休息好了,吃点喝点,师叔她们一定没问题的。等她们把事情解决完就会来找我们了。”

  “你是来春游的吗?”将臣颇为嫌弃地睨了周齐一眼。

  “我们不是来探险的吗?”越凌浩接着道。

  周齐撇撇嘴,“那你们说怎么办?”

  连青瑜颇为头疼地按按眉心,“原地休整。”

  “你看,和我说的有什么区别。”周齐耸耸肩。

  将臣冷睨了他一眼,“闭嘴吧你。”

  越凌康面色有些难看,默默拿出了先前用来打开大门的青铜圆盘,轻轻晃动,看见其上模糊一片的光斑,脸色更差了。

  “哥,你没事吧?”越凌浩问道。

  越凌康摇头,而后道:“城中发生了些不太寻常的变化。”

  “反正无聊,你就把你知道的给我们讲讲呗,当个谜语人多没意思。”周齐看向越凌康,道。

  越凌康瞥了周齐一眼,还真开口了,“这座城和以往有些不太一样,不确定是不是和沧帝陵的变动有关。”

  “你以前来过?”连青瑜瞄了他一眼。

  越凌康摇头,“家中古籍记载。”

  “所以说,你们家果然是什么看门的吧?呃……守墓人?”周齐当即开口。

  越凌康看向周齐,眼神冷得吓人。

  周齐立马怂了,“咳,我就随便那么一说。”

  “差不多吧。”越凌浩这时开口。

  另外一边,池遂心和无忧来到一个漆黑的大厅,缠着锁链的凶兽消失,池遂心打量了整个大厅一眼,看到了一柄柄泛着寒光的兵器,杀气凛然。

  这些兵器样式都差不多,看起来像是制式武器,显然都被鲜血浸泡淬炼过,肃杀之气弥漫整个大厅。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有二更,买的书到了,看书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