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去上课了, 你们慢慢聊。”何时来收拾教案离开,办公室里安静下来,李岁末觉得不自在, 抓过一边的椅子坐下。
“住在宿舍?”秦卿问。
李岁末点头。
秦卿:“睡得好吗?”
睡得不好,不过一夜, 李岁末就浑身酸疼,头脑发涨, 她过了太近的舒服日子, 猛然躺一夜宿舍的硬板床,身体反应尤其大。
秦卿问,李岁末就下意识扶了一下腰。
秦卿的目光轻巧滑过,最后落在李岁末的眉间, 说:“学校给我配了一间宿舍。”
说完递给她一把钥匙。
李岁末:“什么意思?”
秦卿牵着嘴角:“那房间我用不着,你搬进去, 好歹能住得舒服些。”
李岁末:“不用了, 我……”
“拿着吧,”秦卿道, “你想好了就搬进去, 钥匙只有一把,你也不用担心我半夜骚扰。”
李岁末顿时尴尬,嗫嚅道:“……我没这个意思。”
秦卿:“我还有文件要批。”
总裁把半个办公室搬来了学校, 昨天还空空如也的桌面,现在就堆满了文件。
李岁末:“那我先走了。”
“末末, ”秦卿想起什么似的, 突然叫住她,“刚才那对情侣,是你的室友?”
“是。”
秦卿颔首:“你住在那里方便吗?”
“有什么不——”李岁末的话戛然而止, 杨舒雅和方婷是一对,她蓦然想起两人接吻的画面,顿时明白秦卿所指的意思,红潮弥漫上耳根,李岁末支支吾吾:“用不着你管。”
“别误会。”秦卿突然一笑,她站起来,手扶在办公桌旁,右手中指的订婚戒指灼目亮眼。
她盯着李岁末微微张合的唇看了两秒,问:“你觉得恶心吗?”
李岁末:“……”
李岁末几乎是落荒而逃,她躲着秦卿的视线,不敢回答,秦卿看着她,最后只一笑,就像知道了她心里的答案似的。
心虚感油然而生,李岁末匆忙道别离开了办公室。
她离开时,脸上红晕未消,当天许多流言就又传了出来。
下午,她进出图书馆,图书馆人满为患,许多人自发的给李岁末让位置。
李岁末知道,这些人人前对她毕恭毕敬,人后不知道怎么埋汰她的,她们愿意恭维她,都是秦卿的功劳。
她离开了图书馆,回到宿舍,推开门,就见杨舒雅把方婷抵在桌边亲吻。
奇异的事,李岁末撞见着一幕,内心毫无波动。
“你们继续。”李岁末笑道,然后拉开座椅,在桌前温书。
“没劲。”杨舒雅推开方婷。
夜色降临,李岁末看书看得投入,直到晚饭时间才被饥肠辘辘的肚子叫回神。
杨舒雅在穿衣镜前梳头,闻声睨过来:“晚上有个聚会。”
李岁末勾唇:“谢谢,我不去。”
“我没跟你说话。”杨舒雅愤愤。
方婷换好衣服,两人出门,刚一拉开门,门口堆着的苹果就骨碌碌的滚进房间里。
“李岁末,”杨舒雅捏着一张贺卡,冲李岁末晃了晃,“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受欢迎。”
李岁末捡起一只苹果,门关上,屋子里霎然安静下来。
平安夜前夕,A大已经热闹非凡,四处都张灯结彩流光四溢,艺术学院的孩子,什么节日都喜欢凑热闹,有一个由头,就想张灯结彩,歌舞玩乐。
李岁末把苹果洗了,给季雯静拨了一个电话。
“末末?”
“妈,你在哪里?”
季雯静:“……末末,妈妈在和阿姨们打牌。”
李岁末:“喔,那爸爸呢?”
“他出差了,宝贝,你住在那里的?”
李岁末:“学校。”
“你住在宿舍?”季雯静惊疑,语气不可思议。
李岁末讪笑:“妈,学校这边有房子,你忘了?”
季雯静:“喔,妈忘了,屋子打扫了吗?”
拉完家常,时间已经不早,李岁末洗漱卧床,梦里伴着半夜喝醉酒在楼下大吵大闹的酒鬼撒泼声,李岁末陷入沉沉的梦境。
“林梦!”
“林梦!”
“你别闹了!”
“你才十八岁?”被呵斥的女孩捏着身份证惊讶的问,“你才十八岁?”
“不行?”林梦伸手来捞她。
女孩侧身躲过,语气端正,企图摆出一副大人的姿态:“不行,太小了,你还才刚成年,啊!”
她被林梦一把拽进怀里,李岁末动作熟稔的抬手遮住眼,然后,她从梦里醒来。
黑沉的眼看着天花板门缝露出来的一缕光。
屋里酒气熏天,杨舒雅按着方婷倒在床上。
梦里梦外全是姬佬,李岁末轻轻叹口气,卷着被子翻身又睡过去了。
“笃笃——”
翌日一早,冬日的晨光来得晚,宿舍牵了窗帘,内里黑魆魆,李岁末呼吸匀长,直到屋外传来敲门声。
“笃笃——”
“谁?”方婷起身问,然后又被一只手拽了回去。
一早上606就没安生过,今晚就是平安夜,白天来来往往又有许多人在宿舍门前摆了一地的苹果。
外面又敲了几声,李岁末无奈,只得起床去开门。
“方助理。”李岁末微笑。
“啊?”方助理敲了许久的门,冷不丁见门突然拉开,八卦的表情都来不及收回,方助理讪笑,脚轻轻把苹果全拨到一边,从身后递给李岁末一份早餐。
“总裁让我给您送的。”
李岁末:“……”
与早餐一起装着的,还有一个苹果。
方助理探头探脑:“总裁说,年轻人什么节都爱过,所以让我替她祝您节日快乐……里面……”
李岁末往门前一站:“看什么?”
“……咳,末末小姐,晚上会有车来接您,秦总请您一起赴个饭局。”
李岁末低头看早餐带,里面的早餐只有一人份,连苹果都吝啬的只有一个,她笑了下,说:“替我谢谢大姑姐。”
“咳,总裁说,希望你不要和别人分享。”方助理说着,自己都有点汗颜,秦卿还是第一次这么不知礼,简直让她跌破眼镜。
方助理:“当然,末末小姐,无紧要的聚会就不要去了。”
满地的苹果里,其中不乏邀请李岁末平安夜一起聚会的请帖。
李岁末没说话,屋里,杨舒雅起身去厕所,方助理偏头去看,小声提醒李岁末:“宿舍住着还习惯吗?”
李岁末挑眉,对付秦卿以外的人,她向来游刃有余:“还不错。”
方助理就轻咳,道:“稍后会有人送衣服过来。”
*
*
傍晚,一辆车车开到女生宿舍楼下。
一辆豪车,贴满了圣诞之夜的装饰品,麋鹿和小版的圣诞老人在夜风摇晃。
“真可爱!”
整辆车都是红彤彤的,李岁末站在窗前,看着楼下一堆人围着车拍照合影。
秦卿为她准备的裙子就挂在面前,但她不想,踏出一步,就意味着接受秦卿的人际往来,也意味着两条本该平行的线,又要相交。
“唉,怎么不说话了?”付燕晓在电话那头说,“你到底来不来啊?”
李岁末动了动唇:“我就不去了……”
“末末,我看你的意思也不像是有多喜欢秦卿姐的意思,可是你不冲秦卿姐,那我鲜少来A市,我们是不是也该聚聚?”
李岁末笑着安抚她:“等你宴会结束,我们再聚。”
“我是跟着我哥过来的,我刚才偷听到他谈电话,说秦卿姐今天是来见李家的合作商的。”
李岁末一愣。
“她来A市就是因为你呀!你爸真厉害,亏了钱就偷偷去求他,还要瞒着你,秦湾现在都不准她回去了。”
“儿子出逃在外,女儿背伦喜欢上弟妹,柳阿姨气死了,秦奶奶说,秦卿姐想不通就不准回秦湾……虽然她看起来也不是很想回……”
“但是,被家人不认可,也挺难受的吧。”
李岁末长睫闪动:“那又怎么样?”
“什么?”付燕晓不确定的问。
李岁末:“她自找的。”
付燕晓:“……”
“冷漠。”付燕晓这样说。
李岁末顿时牙酸,在付燕晓一顿痛骂之下挂了电话。
其实,秦卿对李家做的也不少了。
李岁末漫不经心的想,她挂断电话,瞥了一眼一边的红裙,那么灼热的颜色,她穿书以来还没穿过。
李岁末翻开书,手机滴滴不停弹着消息,太多人想和她约会了,明知道她和秦卿关系不清不楚,有些人还是想尝尝禁果的滋味。
不多时,门外又来了个醉鬼,咚咚咚的猛敲门。没一会又被赶上来的宿舍管理员拖走。
李岁末吁了一口气,估计又是原身撩过的人。
其实,接受秦卿的庇护,就没这些麻烦了。
“妈?”李岁末接通电话。
季雯静:“末末,你在哪?”
李岁末眉心一跳。
季雯静:“末末,我怎么听你爸说同意你和秦卿在一起了?你和秦卿在一起?你听妈妈说,不要委屈自己曲身给了她……”
电话那头喧嚣不断,季雯静好像被人撞了一下,惊叫一声,李岁末问:“怎么了?”
季雯静声音颤抖:“末末,你,你爸爸他,他抱着别的女人。”
李岁末匆忙赶去宴会,她没来得及换裙子,坐上那个装饰得极其漂亮的车时,司机转头看她,还颇为遗憾。
南瓜车没有等到盛装出席的公主,只有去替母亲捉奸配撑场的女儿。
*
*
“把夫人接回去。”
被季雯静撞见,李恩升神色自若的揽着身边的人,吩咐了助理,他带着人转身就离开。
季雯静怔愣在原地,泪流满面。
秦卿从环形盘绕的楼梯走下来,几人走到走廊,恰好也撞见这一幕,她蹙眉,拦住李恩升和与他亲密的女伴,问:“伯父?你这是?”
李恩升喝醉了:“淮言!你来了?你不是说不来了?正好!那些外国佬不愿意见我!不肯给我投资!集团的股票又跌了了!你去,再给我汇一笔融资款!”
秦卿颔首,她身边的人就把李恩升怀里抱着的女人扯开。
“伯父,我会组织兼并重组李家的公司。”
“什么?”李恩升大喊,“你要收购我的公司!不不不!淮言,我的意思是,你投钱,我让股给你,我……”
秦卿:“伯父,旧的管理体制和商业模式已经追不上您的需求了,李家需要换个管理者,秦家接手好比过被别人收购。”
秦卿旁边站着几个白肤外国人。
“李先生,”外国人一口英伦腔,“秦小姐曾经替您拦下了两次我司的并购合同,这次我再拜访,是第三次,不过显然秦小姐再次阻止了我。”
李恩升大失所望:“我,我可以的。”
秦卿柔声:“伯父,再拖下去,公司的债务就超过我的预算了。”
秦卿的话隐含威胁,李恩升接受现实,最后浑浑噩噩的被送走。
季雯静愣了半晌,决定追上去。
秦卿:“伯母。”
季雯静还红着眼:“秦小姐,公司的我不插手,我只想和他理论理论家事。”
秦卿抿唇,外国人听不懂华语,但见情形也能猜出一两分情况,他们目露惋惜。
“需要帮忙吗?夫人?”他们热心提议。
季雯静冷冷道:“不用。”
秦卿侧身让开路:“伯母,末末呢?”
季雯静想起家里被宠坏的女儿,面露动容,她看了看秦卿,说:“秦小姐,离她远点吧,行吗?”
秦卿没回答,只说:“如果您需要处理离婚事务,我可以安排律所。”
季雯静默不作声的离开。
付燕晓躲在墙后,捂着跳得过快的心脏。
真刺激,秦卿姐要收购李伯父的公司,到这个程度,李岁末还跑得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离婚之后,末末就要带着妈妈搬走啦~
我们的小鸟,一定要飞过之后,再选择要不要落脚休息~
来晚了,离完结还有点距离,林梦是书以外的世界,之后会写在番外里。到时候会标注的,大家选择性购买~
我还在守着猫主子,猫主子今天终于没吐了,前两天一直在呕血,吓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