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放学之后,周陌跟着苏念去了食堂吃饭。
排队打饭的时候,苏念碰到了唐小娟,对方激动地向她打招呼:“苏念!”
周陌就站在苏念身后,眼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身旁的人,所以唐小娟自然也看到了周陌。
于是,她端着盘子走到二人面前,询问道:“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吃吗?”
还没等苏念回答,周陌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不能。”
短短的两个字,却仿佛带着巨大的杀伤力。
本来脸上挂着微笑的唐小娟突然脸色就变了,她看着周陌坚定的眼神,忙抱歉道:“打扰了……那……我先走了。”
苏念张了张嘴,一句话还没有说出来,唐小娟已经走远了。
很多时候,苏念真的对周陌拒人千里的那种冷漠感到无语。
找到座位之后,两个人沉默地吃着盘子里的饭。
周陌把自己盘子里的肉一块一块都拣到苏念的盘子里,然后自己又毫不客气地把苏念盘子里的蔬菜扒拉走了。
因为她知道苏念是肉食动物,向来不喜欢吃绿色植物。
最终还是苏念忍不住先开了口:“阿陌,其实你有时候可以学着说话温柔一些。”
“哦?”周陌一直吃的都很少,吃了没几口,她就放下了筷子,反问道:“怎么?念念,你觉得我对你不够温柔?”
苏念一边嚼着嘴里的鸡肉丁,一边说道:“不是对我这样……我的意思是你……对别人也应该试着和谐一点。”
“为什么?”周陌托着下巴望着苏念吃饭的样子。
苏念停下手中的勺子,解释道:“你看刚才人家笑脸相迎,你却……”
周陌立即接道:“那也是因为她蠢。”
顿了一下,她继续道:“她明明知道我们的关系,还非要来插一脚……”
听到这话,苏念被刚吞下去的米饭噎了一下,她扭头问周陌:“我们……什么关系?”
周陌胳膊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在了苏念肩膀上,她淡淡回道:“你和饭什么关系……我们就是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苏念听到旁边有两个男生勾肩搭背地从她们餐桌前走过,边走边议论道:“干饭不积极,脑袋有问题!”
这句话苏念并没有多想,她道:“你的意思是……我是饭桶?”
周陌翻了翻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确实不该对苏念的理解能力抱有太大希望,于是纠正道:“不……只要你愿意……我是饭桶……毕竟被你……”
周陌纠正了一下,她忽然觉得说出那个字不太好,于是改口道:“人类和食物的关系你知道是什么吗?”
苏念对刚才周陌没有说出的话并未在意,她认真想了想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所以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我们的关系是什么意思了……”虽然这个比喻很不恰当,但是却准确地表达出了周陌的言外之意。
“谁还离不开你了咋地?”苏念明白了。
周陌一把搂住苏念,认真道:“你离开我当然没问题,但是我不能离开你。”
苏念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可是,阿陌,你以后确实应该多考虑考虑别人的感觉。”
周陌却依旧坚持道:“我为什么要考虑别人的感受?他们又不是你……”
苏念好说歹说了那么久,最后还是没能说服周陌,她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你知道为何太阳总是象征光明吗?”
周陌没有接话,她在等苏念自己说下去。
“因为太阳边角浑圆,普度众生,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
周陌静静地听着苏念说出的每一个字,慢慢说道:“那你知道为何月亮两头尖尖,中间弧形吗?”
苏念摇了摇头。
周陌用手轻轻勾住苏念精美的下颚,缓声道:“因为锋芒对外,温柔对你。”
话音刚落,苏念听到背后有人说了句:“秦励,这不苏念吗?”
听到“秦励”两个字的时候,苏念猛地回头。
秦励就和一位男生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正抬头往苏念的方向看过来。
他的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半边脸的淤青还未完全褪去,苏念下意识地想要起身,但是却被周陌摁在了座位上。
周陌并不认识秦励,但是她从两个人对视的眼神中读到了异样的感觉。
这种异样的感觉让她对苏念又多了几分不安。
苏念不知所措地缓缓开口:“你……你还好吗?”
秦励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目光森森地凝视着苏念,最终轻声对身旁的同伴道:“刘林,我们走吧。”
语罢,叫做“刘林”的男生别有意味地看了苏念几眼,搀着秦励的胳膊走出了食堂。
苏念望着秦励一瘸一拐地走在人群中,心情复杂。
他什么都没有说,可是好像什么都已经说过了。
周陌看着苏念恋恋不舍的神情,一句话也没有说。
走在回教室的路上,周陌忽然提议道:“念念,我们去看看橘小胖和白泡泡吧。”
苏念还在回想着刚才的情景,不知怎的,她总觉得秦励被打跟她脱不了干系。
周陌见苏念没有拒绝,拉着她的手就往老地方去了。
上次来看猫还是很久之前了,周陌本来对那地方并不是很喜欢,但是苏念不开心她就要想办法让她开心。
记得某人说过,猫猫最治愈了。
显然,周陌需要橘小胖和白泡泡帮忙。
在苏念的悉心照料下,橘小胖和白泡泡越来越肥,它们这会儿都吃的饱饱地躺在温暖的小窝里悠闲地小憩。
“念念,那个是橘小胖吗?”周陌指着一只肥嘟嘟的橘猫问道。
苏念随口应了一句“嗯。”
周陌蹲在纸箱前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两只肥猫,还不忘调戏道:“快!叫爸爸!”
两只猫咪调皮地喵喵叫了几声,苏念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游离出来。
“看见没?妈妈不开心呢,快叫妈妈!”周陌指了指苏念对两只猫命令道。
不只是两只猫咪饱餐之后心情格外好,还是因为两只猫咪对周陌放下了戒备,喵喵的猫叫从纸箱里传入周陌的耳朵里。
原来,苏念说的果然没有错,猫咪真的是世界上最治愈的小动物了!
苏念见到就连每天到处疯跑着玩儿的橘小胖都老实地呆在小窝里,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她蹲在周陌身旁,也加入了撸猫二人组。
撸完猫之后,两个人又往教室去。
一路上,周陌轻飘飘地问了句:“那个姓秦的跟你是什么关系?”
苏念也不想瞒着周陌,她大大方方地承认道:“前男友。”
听到那三个字,周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这下轮到苏念疑惑了,她认真道:“阿陌,丘成桐先生的数学研究院很难进去的……”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周陌打断她,“可是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好吧。”苏念点头,“我只是希望你可以一直做自己热爱的事情。”
说到“热爱”两个字,周陌则淡淡道:“你就是我所热爱的。”
夏季午后,炎热的天气总是令人格外烦躁,然而,周陌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却让苏念感觉冰冰凉凉的。
她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她只知道“热爱”这两个字的分量有些重,她觉得她承担不起。
苏念转移话题:“阿陌,你能告诉我昨天你为何要在家里喝酒吗?”
周陌想都没有想便脱口而出:“因为昨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苏念已经猜到了。
“你昨天说流了好多好多血……”苏念慎重地遣词造句,“那时我其实已经想到了。”
周陌摸了摸苏念的小辫子,继续道:“你永远也不会知道那有多么可怕……多少次午夜梦回的时候,我都会惊醒……”
“念念,你能陪我一直住下去吗?”
苏念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这几天其实她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当然也就没有必要再住下去了,她正想跟周陌说今天晚上就回家去住。
然而,这句话说出的瞬间,苏念又不知如何开口了。
“阿陌,我可以陪你住一时,但是不能陪你住一辈子的……”苏念决定还是要让周陌自己走出来,心魔这种东西必须要靠自己去克服。
事实上,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所有的安慰其实都是隔靴搔痒。
周陌才不管苏念的话有几分道理,她认定了苏念,她就绝不放弃。
“我不管,反正我要天天带你回家。”
说完,周陌紧紧地拉住苏念的手往教室去。
进班之后,苏念开始午睡,周陌看到从苏念抽屉里掉出来一个粉色的笔记本。
本子突然掉在地上,刚好散开来露出了里面的内容。
周陌捡了起来,她本没有窥探苏念隐私的心思,但是却无意间看到了苏念在笔记本上写了一些对话。
那些对话显然不是她能说出来的话,字里行间里流露出来的语气一看就是学霸。
这时,周陌想到了那个传说中的理科状元。
在笔记本的下方,苏念写了这样一句话:“谢谢学长让我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不知为何,周陌突然有种想要撕破笔记本的冲动,但是她还是忍住把笔记本放回了苏念的抽屉里。
一种深深的危机感瞬间包裹着周陌。
作者有话要说:
签约好难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