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妧颔首答应,池瑜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那清冷的声音说:“不过如今您乃是天子,还是要多在意些您的威严,所以皇上只可在没人的情况下这般称呼臣妾。”
池瑜听完连连点头。
只要顾妧同意让她这么叫就行了,至于什么情况下才可以并不重要,反正她也叫了这么多年的皇嫂了,总比要一直叫下去得好。
“除此之外还有旁的事情吗?”
顾妧一问,池瑜登时又想起朝堂上经历的那些,下意识揉了揉太阳穴,“大臣们还说朕即将及笄,是该亲政了,可朕觉着……”
“皇上,您的确该亲政了。”顾妧浅声道,“就算大臣们不曾提议,臣妾也是打算从明日起就让您亲政的。”
池瑜被打断数次也不恼,只是问道:“所以今日妧姐姐和顾老将军是故意称病不去上朝的吗?”
“嗯,臣等想让皇上先独自熟悉、适应一下。”顾妧坦然承认道。
“那若是朕适应不了呢?”
顾妧微微一笑,语调柔和又坚定地说:“臣妾相信皇上。”
看见这犹如冬日枯枝上绽放的花朵般的笑容,池瑜有一瞬间的怔神,而后又极快反应过来,垂眸不自然得轻咳一声。
“还有一事,有大臣提议要替朕……”池瑜顿了顿,声音越说越轻,“……挑选夫婿。”
“择婿吗?”顾妧喃喃一句,仿佛是思考了一下,而后抬起头赞同道,“说起来皇上也不小了,的确该替皇上选一个适合的夫婿了。”
池瑜瞪大了眼睛,登时嚷道:“朕不要成婚!”
、想和姐姐一直在一起
“皇上。”顾妧似是有几分无奈,又像是带着淡淡的不悦,“延绵子嗣乃是皇家大事,不可任性。”
“可是妧姐姐方才不是才说朕是皇帝,这天下都是朕的,朕想要如何都可以吗?”池瑜微拢着眉眼反驳道。
顾妧没有看她,而是冷着脸不容辩驳地决定道:“此事臣妾会替皇上安排妥当的,皇上不必挂念了。”
池瑜下意识紧了紧搭在腰间的手,牙关死死地咬在一起,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顾妧和颜悦色或是神色平静的时候,她想要撒娇耍赖任性都无可厚非。
但只要顾妧变得严肃起来,她就没了说话的资格。
毕竟她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傀儡皇帝罢了,而顾妧才是那个掌管着朝中大权的人。
甚至于哪怕这晋朝的国姓要易主了,可能也只需要顾妧的一个眼神而已。
最终这场对话自然是不欢而散,池瑜也没能,或是说不敢,抑或是带着私心的,问出那句“妧姐姐,你想不想要离开这皇宫”的话。
于她而言,顾妧不仅仅是她名义上的皇嫂,更多的是如同她母后一般。
毕竟在她较为短暂的人生中,并没有“母后”的存在,连她皇兄以及父皇都没有陪伴她太久,可以说自她记事起,就是由顾妧看着长大的。
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都觉着,哪怕顾妧想要这大晋江山,她都可以全部给她。
虽然这池家的江山……可能早就不属于她了。
池瑜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盯着龙案的一角怔怔出神,底下如同菜市场一般的吵闹声一句都没有落进她的耳朵里,仿佛与她毫无关系似的。
尽管顾妧说让她亲政,但其实并没有一股脑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她自己去办,而是挑了一些比较好处理的事情给池瑜,剩下的还是暂由顾妧处理,甚至昨日大臣们提议的那些也一并处理吩咐好了。
冬猎按照宫规如期举行,池瑜的及笄礼,以及择婿一事也提上了日程。
礼部的大臣动作很快,快到这件事才宣布下去不到两日,池瑜就被迫去了水榭苑。
看着坐在下位的那群莺莺燕燕,不对,是卓尔不凡、经过精挑细选的世家公子们,她很难不怀疑那群刁臣们早在顾妧答应之前,就着手安排好了一切。
池瑜喝着杯中的乳茶,心中很不是滋味。
瞧瞧,底下的人喝的都是精酿的果酒,而顾妧却吩咐她身边的宫人只准许她喝这给孩童喝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