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好像在这里学了很多东西?”

  野稚懵了又懵,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仰着头看着桃夭,眸子里满满都是好奇。

  她记得没进节目之前, 桃夭可是连自己逗一逗, 亲一口都会脸红, 怎么一段时间没见, 人就学了那么多东西。

  不知道是好, 还是不好。

  桃夭靠在门上, 眨了眨眼,伸手揽住了野稚的腰,忍不住皱了皱好看的眉。

  “瘦了。”

  “哪儿能呢, 明明长了一厘米,不信姐姐亲自摸摸看。”

  野稚动作极快,拉着人的手就放在了自己纤细的腰上,笑眯眯地看着桃夭微微颤动的睫毛, 心里的欢喜能将泉水给化了。

  瘦不瘦的野稚不知道,但是她就是喜欢看桃夭满脸红霞的模样,喜欢她被自己招惹得受不住了,眼里沉着浓浓的深意,最后收拾自己。

  太可爱了,野稚喜欢。

  浓密乌黑的黑发落在肩头, 衣领散发着清幽的月季香气,野稚咬着有些硬的衣料不敢发出什么声音, 白嫩的手指放在桃夭的背后, 不小心扯断了几根头发,缠在上面。

  为了今天的宴会,她外套里面穿了一件红色的丝绸抹胸连衣裙, 漂亮的小花从胸前一直延伸到裙摆,不规则的裙摆设计缠着小腿,隐约还泛着亮亮的光。

  桃夭曾经说过,喜欢看她穿红色的连衣裙跳舞的模样。

  桃夭抬手捏着那段柔韧性极好的腰肢,愣是在这寒冷的晚上感觉到了一阵火气。

  她,好像有了人类的高血压症状?

  野稚吃吃的笑着,挂在人身上,凑在耳边勾勾缠缠。

  “你今晚不用回训练基地吧,我在隔壁酒店定了房间。”

  门外,不知道站了多久的两个人像是雕塑一般,十分尴尬,很快地,楼道里面传来鞋跟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

  林青一心里一紧,连忙拉住身旁的人往旁边一拐,躲在了一株高大的盆栽橘子树之后。

  白色的应急门应声而开,野稚拉着桃夭的手出来,正要往走廊右边偷偷从后门出去,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住了脚。

  “我刚刚好像听见了脚步声。”

  桃夭衣衫整齐,只是戴上了口罩帽子,听见这话淡淡地往拐角处露出的黑色衣角瞥了一眼,侧身挡住了野稚的视线,抬起手给她把风衣外套拢在一起,绑好带子,声音平稳。

  “可能是工作人员走过去了吧,怎么,只只这会儿害怕别人听见了?”

  野稚脸一红,眼神躲躲闪闪,语气却是十分地骄傲。

  “我才不怕呢。”

  说完她就拽了人大步流星地走了,就连背影看上去都透着一股子快活跳脱的劲儿。

  人走远了,背靠着墙角罚站的两人还没动静。

  林青一偷偷瞥了一眼面色瞧不出现在情绪是坏还是更坏的发小,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哎,太惨了呀,我来看美人姐姐你跟来做什么。

  不来就好了,什么也听不见,现在来了不仅听了一耳朵的情话,而且还眼看着人家缠缠绵绵为爱鼓掌去了。

  林青一再叹气,忍不住为了自己情路坎坷的发小鞠了一把同情的泪水。

  这个生日宴是她故意这样举办的,还特意请了《百变人生》所有的选手过来,还送了入场券,就是特意给傅梨开制造机会能和野稚再好好地见面谈一谈。

  没想到,面儿没见上,反而促进了人家两个人的感情,那黏黏糊糊的味儿,隔着老远儿就闻到了甜蜜的味道。

  换成她是傅梨开,这会儿肯定气得要厥过去了。

  “阿梨,那什么,你没事儿吧。”

  傅梨开垂着眉眼,今晚的她比平时更加费了许多心思,黑色的露背长裙将美好的曲线勾勒得一览无遗,她涂了稍稍深的红色唇彩,抿起来的形状带着些许凌厉的美感。

  若是野稚看见了,一定会认得出来傅梨开穿得是她们三年前在酒吧相遇时候穿的那件裙子,黑色的长裙,一动起来便是星光闪耀。

  只可惜,傅梨开从不记得以前的旧事,如今想了起来,却是晚得太多了。

  人生最遗憾的事便是,我对你心存幻想你却熟视无睹,我潇洒离去你却念念不忘。

  安静的走道,傅梨开轻轻颤了颤睫毛,眼眸平静。

  “没事。”

  林青一却更加担心了,想找前任复合却看见人家有了新欢,能没事儿?

  怕不是憋着难过呢吧。

  “没事儿你想哭就哭吧,不过我挺嫌弃的,你千万别把眼泪抹在我七位数的裙子上,这可是我专门找人定做了半年才做好的。”

  傅梨开一哽。

  ……

  本来还觉得憋屈得慌的心情,一下子就更加郁闷了。

  “还去不去跳舞了。”

  林青一眼睛一弯,微微仰起头露出优美的天鹅颈,耳朵上的深蓝色流苏耳环衬着散落的蓝色头发,矜持又高贵冷艳。

  “那可是本小姐的主场,怎么不去。”

  -

  生日宴一直闹到了凌晨两点多才结束,傅梨开离开的时候,林青一已经醉的不成样子了,她让人把她送回林家大宅去,自己一个人来到了地下停车场。

  大家一起欢闹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别的情绪,这会儿一个人待着,压下去的情绪便慢慢开始作怪了。

  停车场空荡荡的,没有人来。

  傅梨开拖着长长的裙摆,黑发散落在背后,美艳的脸上忍不住慢慢染上了沮丧的神情。

  她或许是觉得有些难过了,却高傲得咽下喉咙里的酸涩,一来二去,生理性的反应就红了眼圈。

  她抬手狠狠地擦了擦眼睛,从包里拿出钥匙重重地摁了一下,把车门一拉,没能拉开。

  再一拉,还是没开,傅梨开便像困兽一般转了转,忍不住把钥匙和手提包砸到了地上,狠狠地踹了一脚车门,鞋跟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没人看见,这个向来高冷矜持到了极点的霸总终于露出了崩溃的一面,蹲在地上埋进臂弯里低低地抽泣着。

  之前或许是都是玩笑,可这次,傅梨开的确真真正正地意识到了,自己失去了野稚。

  或许在这些年,她以为的完美包养关系里面最先陷进去的不是野稚,而是她自己,可怜她自己还毫不自知,高高在上地用金钱来衡量这段感情。

  有些关系,太晚了,就救不回来了。

  她蹲了好一会儿,直至小腿没了知觉才粗鲁地擦了擦眼泪,从地上捡起了钥匙和包包,重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西城的夜晚很繁华,灯红酒绿,群星闪耀。

  傅梨开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瞎逛,她不知道要去哪儿,只是茫然地在这座不眠的都市里面瞎转悠。

  她看见了许多的人,许多相伴相依的人,有分享围巾的年轻男女,有不高兴拌嘴之后追着女朋友哄着的笨蛋小子,有吹着泡泡玩具的可爱少女……

  傅梨开想,她和野稚从来没有尝试过这些事情。

  或许,是有的。

  刚在一块儿的时候,野稚也曾经问过几次自己,要不要一起去逛街,可傅梨开嫌弃商场人多空气又不好果断拒绝了,几次之后对方就再也没问过了。

  她穿着戴着助理送去的每一季新品,在家里看着一个人的电影,做着一个人吃不完的饭,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好像看不到尽头。

  她们之间似乎也有过纪念日,可那是什么时候来着?傅梨开连几月份都记不得了。

  车子停在路边,附近似乎是一个大型商场,昏黄的路灯照亮了马路,络绎不绝地来来往往。

  傅梨开熄了火,有些无趣地看着前面的景色,一眼却瞥见了一个摇摇晃晃的东西。

  车窗前有一个小小的向日葵摆件,不管何时何地都会左右摇晃着脑袋,像是永远不会停下一样,永远在眼前。

  这是刚在一起的时候,野稚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原话是怎么说来着?

  野稚说,想要做自己永远的向日葵,只要傅梨开不变心,她就永远围着她转。

  可是是什么时候,她们变了呢?

  也许是时间长了,初见时候的悸动和喜爱都变成了平淡,也许是傅梨开从来不相信爱情和人心。

  也许是她不记得给野稚亲手准备礼物了,曾经出差都不忘带一件小礼物,看见漂亮的项链想着给对方戴上应该会喜欢……

  傅梨开不记得了,她只记得似乎没送过什么礼物,每次回去只会吃饭,睡觉,给钱。

  想一想,怪不得野稚会毫不回头地离开她。这什么垃圾金主啊,除了只会给钱啥也不会儿,是我我也踹了她。

  视线凝聚起来,傅梨开伸手拿过了那个向日葵摆件,想要找到开关把它停下来,却找不到,抿着唇放回去的时候,看见街边走来一个熟悉的人影。

  梁孟夏裹着针织外套,手里捧着一杯霉霉果茶,表情愉悦地喝了一口,然后递给了身旁的人。

  她的旁边,站在一个和她差不多身高的女孩儿,双马尾,青春漂亮,虽然十分抗拒地扭过头,但是过了一会儿还是转头不甘不愿地喝了一口。

  暴击x2

  傅梨开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完全不生气,甚至还有点心思来猜测自己是不是坏事做太多,所以老天要这样打击她,让她一天之内遭受两次沉重的打击。

  -

  深夜四点钟的时候,傅家大宅迎来了许久不愿意踏进家门的小主子。

  傅梨开一身的寒意,打破了黑夜中的寂静,浑身上下带着旁人不敢靠近的冷气,冷漠又不容置喙地对着她矜贵的母亲通知一件事情。

  “我要和梁家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