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女捕>第155章 走西口完

  雨,一直下个不停。

  从柳叶寨离开后,雷雨一直伴随着南宫碧落一行人前进,天沉重得仿佛要压下来。

  斗笠下的南宫碧落抬头看了看云层里闪过的雷电,雨水不停顺着帽檐滴落,蓑衣也整个湿透,座下惊帆亦在泥泞里艰难地迈着脚步,队伍行进缓慢。

  惊帆尚且如此吃力,其他车马就更显艰难。

  南宫碧落扫视了一下周围,往前驾马疾行,先行了队伍一段后又打马而回,对王振兴道:“总镖头,前面有一茶棚,我们在那里歇一歇等雨小点再继续赶路。”

  “好。”王振兴一边应着,一边用力扯紧缰绳,大雨让马儿有些失控,他回头对众人道:“再坚持几步,前面歇脚!”

  听到可以歇脚,无论是驾马的还是推车的都卯足了劲争取早点避雨。

  一行人到了南宫碧落所说茶棚,几乎就占满了这间野店。

  所幸除了他们这里并没有其他赶路人,否则还没有地方可以挤,店家热情地招呼了他们,镖师们也忙着将货车搭上雨遮,南宫碧落与店家交谈了几句,就去到马车前。

  掀开车帘,车内几双眼睛就落在南宫碧落身上。

  “下来躲会儿雨吧。”南宫碧落招呼着马车上的人下来,一行人尽数进了茶棚。

  “这鬼天气,雨一下就没个停了。”已经入座的王飞骏一边倒着茶一边抱怨了一句。“看这电闪雷鸣的,指不定还要来一场暴雨。”

  南宫碧落脱去蓑衣时正好听到又不禁看了看天色微微叹气,恰好为各桌上好茶的店家走到跟前问道:“姑娘,茶已上,车马也安顿好,你看还需要什么?”

  “再炒几个小菜,拿几条热汗巾吧。”

  “好嘞,菜一会儿就上,热汗巾需要等等。”

  “有劳。”南宫碧落将蓑衣一放,就去到王振兴那桌与王振兴说起话来。

  不大的野店,镖师同镖师一桌,护卫同护卫一桌,挤着一坐就没有空座,但识趣的护卫镖师还是闲了两桌给主子。

  芙蓉和风飘絮独占一桌,无人与之同坐。自打从柳叶寨离开后,风飘絮几乎没有说过话,随时随地只寂静地抱着青青的骨灰坛,如同现在一样,识相的都不会去触这个霉头。

  芙蓉为风飘絮倒了杯茶,轻声道:“老板娘喝点水吧。”

  风飘絮抬眸看了芙蓉一眼,将骨灰坛轻放在一旁,听话地端起水抿了一口。她看着芙蓉不见悲喜的脸,手又搭在了骨灰坛上,始终没有什么话。

  芙蓉也不说什么宽慰的话,只问道:“老板娘你要不要吃点干粮垫着?这几天你都没怎么吃东西。”

  风飘絮摇了摇头。芙蓉叹息了一声也不再多言,她望着阴沉的天空,放空了思绪。芙蓉并不讨厌这样的天气,哪怕会让人觉得压抑,看着雨水落进泥潭再溅起水花其实也不错,她愿意看上一天,如果可能的话。

  雨在一阵雷电过后,果然又下大了几分。

  店家上了菜,不一会儿就又相继拿上了热脸帕,因为小店条件有限干净的巾帕并没有那么多,只能几人共用一条。

  芙蓉接过巾帕,抖开晃了晃又叠好就给了风飘絮,“老板娘,给。当心,有些烫。”

  风飘絮看了一眼,“你用吧,马车里没受什么风雨。”

  芙蓉刚要开口说什么,云天行已经走来并道:“飘絮姑娘,这里还有热汗巾。”

  风飘絮扫了云天行一眼不做理会,芙蓉同情地看了云天行一眼,却也只是让云天行尴尬地杵在那里。云天行捏紧了汗巾,最终也只能悻悻然离开。

  这些天风飘絮都没和他说一句话,即使他主动搭话连礼貌的一句回应也得不到。他有时会怨恨风飘絮的绝情,转念他却又不忍心怪风飘絮什么。本来他就不曾触及风飘絮心门,因爱生恨不是更可怜?

  “小姐,来吃点新鲜小菜。”另一桌菱儿为曹雨安布了菜,但曹雨安却毫无反应,“小姐,你在看什么?”

  菱儿顺着曹雨安的视线看去,就看到南宫碧落已经从王振兴处转移到了风飘絮那桌落座。南宫碧落与风飘絮说了几句,风飘絮就接过南宫碧落手里汗巾擦了脸,又接过南宫碧落递上的筷子,缓缓地吃起了东西。

  曹雨安在心底幽幽一叹,同时也回过了神。不管怎么说风飘絮能听劝进食就是好事,虽然她还是会羡慕和在意风飘絮和南宫碧落之间看似不温不火却彼此特殊的关系,但她会学着慢慢放下。有些事强求不来,走不出来才最悲哀,就让这场持久的雨冲淡心事也未尝不可。

  曹雨安收拾好了心事,便注意到了一旁同样失神的唐天放。笑弥勒一样的唐天放如同这雷雨天一样忧郁,像是换了个人,想来还在为唐天灵的事耿耿于怀。曹雨安不禁柔声道:“文叔叔擦把脸吧,会清爽一些。”

  唐天放回神,掩饰一样呵呵笑起来,“好。”

  他将用过的汗巾放到了一旁,与曹雨安闲聊起来,“雨安你好像消瘦了许多,也比之前晒黑了些,出门在外可得多注意一点,不然回头曹老板看见可要心疼死。你说你也是外出也不给家里捎个信,弄得曹兄隔三岔五就支人往南宫府送礼打探消息。”

  唐天放又压低了声音,“要不是怕寡妇门前是非多,曹兄他恨不得亲自上门去打听你的消息。你是没看到你爹那担心受怕的样子,都让人忘了他是一个腰缠万贯的大老板,呵呵呵呵……”

  曹雨安对父亲心生愧疚起来,但看着唐天放强颜欢笑的模样,她也很不忍:“文叔叔你不用这样笑,难受就说出来吧。亲人之间,血脉相连,总是牵挂着的。”

  唐天放笑容一僵,继而叹息呢喃道:“灵儿她小我近二十岁,父亲老来得女自然欢喜,我也爱护这个小妹,她小时和我很亲的,可是——”

  唐天放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神情,苦笑难言。沉默片刻后,突然从怀里掏了几下,拿出一封信道:“对了,我一时忘了,我出发时你爹特意让我捎了一封信来。”

  曹雨安赶忙拆开信一看,起先的欢喜又渐渐变得担忧。菱儿不由问道:“小姐,老爷信里说了什么,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唉~父亲打算离开京城去江浙一带,那边发生了洪涝有挚友放心不下。爹久劳成疾,我担心他的身体。”

  “江浙啊,听说那边不太平,青帮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闹变革呢。光是武林盟就镇压调停了好几场大型械斗,曹兄要去江浙可得当心点。”唐天放说起了他从一些商贾那收到的一些消息。

  曹雨安更加忧心,她思虑着什么,有些后悔自己此时不在父亲身边。

  “雨安,你也别太担心,曹兄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唐天放宽慰了曹雨安几句,便不再说话。他把视线放到南宫碧落处,似乎在等待着与南宫碧落交谈的时机。

  南宫碧落坐在风飘絮那桌,已经没有交谈,她为自己倒了杯茶,就失神地看着外面的雨幕,反倒是风飘絮往她碗里夹了菜。

  “知道劝我,自己却不进食了。”

  南宫碧落回神一笑,拿起了筷子吃了一口,又放下叹道:“这雨下得好大。”

  风飘絮拧了下眉,问道:“你是还记挂柳飘飘,还是念着京城的情况?”

  “都有。”南宫碧落笑着回应,“中秋已过,大雨阻隔了信鹰,也没来得及给娘捎封信回去。柳姐——柳姐原来唱歌那么好听。”

  风飘絮一怔,然后似叹似释然低声一笑。她的视线落在一旁的骨灰坛上,幽幽道:“南宫,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不对?”

  “那是自然。”南宫碧落微笑着,在桌下她握紧了风飘絮的手,“这小菜味道不错,你们多吃点,我之前干粮吃多了,茶水一下肚有点顶得慌。我问过店家益州城明天就可以到,我去看看惊帆。”

  南宫碧落说完就松开了风飘絮,然后起身往马厩方向去了。

  风飘絮目光留恋着南宫碧落的背影,她手背还残留着南宫碧落的温度,神奇地温暖了她的四肢百骸。她再度叹息了一声,然后为芙蓉夹了菜。“芙蓉,多吃点,菜的确不错。”

  “好。”芙蓉有些受宠若惊,她端起碗筷接过后,不禁朝着已经离开的南宫碧落看去。虽然知晓了女捕和风飘絮的关系,但这些天她们并不亲昵也几乎没什么交谈,就这么一会儿风飘絮身上就淡去了不少阴郁。

  芙蓉说不好奇是假的,不过她看了一眼后,就乖乖吃起了风飘絮为她夹的菜。

  南宫碧落去了马厩,为她的老伙计添了草料。唐天放悄悄来到她旁边,南宫碧落看了一眼这看起来敦厚实则精明的胖子,有些猜到他所为何来。

  “喂马啊?”唐天放一来就说了句显而易见的废话。

  南宫碧落笑了声,“是啊。雨停了,它们又得出劳力,得喂饱。益州快到了,重回唐门很不安?”

  唐天放一愣,倒没想到南宫碧落会主动提起这茬,“本来以为不会,但是因为灵儿,多少有点儿。南宫捕头,灵儿她会被柳寨处死吗?”

  南宫碧落轻声一叹,“孩子是无辜的,我想至少现在她不会有事,除非她自己——放弃了。唐先生我不会为她求情,不过无论她下场如何,我希望唐门不要为难柳寨。”

  唐天放叹息道:“我明白了。是我的任性害了灵儿,逍遥了那么多年,也该回去走自己的路。”

  南宫碧落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或许你的离开对唐天灵有些影响,不过全怪在自己身上也不太对,她不是唐门制造的器械,要怎么选择别**控不了。”

  唐天放苦笑点了头,“多谢。对了,到了益州你是和我一起去唐门,还是先安顿好他们才去?”

  南宫碧落想了一下,“我和你同去,他们到了益州就会有人接应,也各自有事,我想、”

  南宫碧落没有继续说下去,时隔多年再度有了她爹的线索,她有些紧张不安,又有些急迫兴奋。

  与唐天放交谈完后没多久,雨就小了,一行人再度出发。

  南宫碧落等众人都已经出发,才牵着惊帆离开野店,还没上马就看到了前头的云天行,他好像是故意在等她一样。

  南宫碧落皱了下眉,牵马上前。“云兄,有话要说。”

  云天行点了点头,南宫碧落示意边走边说,二人便牵马并行,跟在车队后面。可走了大半天云天行也没有说一句话,南宫碧落也不问。

  细雨霏霏,路也滑,走着其实很不舒服。

  云天行看了一眼一旁安静走着却不忘眼观六路的女子,一下就把自己之前要说的话忘了,他问道:“南宫捕头,你的伤势已经好全了吗?”

  “已无大碍,云兄你呢?”

  “没事了。”云天行又沉默了一段路,然后又道:“那个——我很抱歉,因为我的冲动,让你陷入了危机,被唐天灵所虏。”

  南宫碧落一怔,“这不关云兄的事,是我太过自信才会陷入困境。不要放在心上,都已经过去,所幸化险为夷。”

  云天行苦笑了一下,“不是人人都那么豁达,不过你既然说过去了,便过去了吧。南宫捕头,我是时候离开了。”

  南宫碧落又是一怔,“现在就走吗?都快到益州了。”

  云天行点头,“已经耽搁了许久,师傅交代的事还没有完成,况且——早点离开也好。”

  南宫碧落不再说话,停了下来。

  云天行也停了下来,看着南宫碧落沉默无言的样子,他定了定神笑道:“你不用这么盯着我看,被你那双眼睛看着让我有种很挫败的感觉,即使这种事是没有输赢的,我还是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情敌是个女人。对于你们我暂时还说不出什么祝福的话,希望不要介意。”

  南宫碧落摇了摇头,“云兄,我、”

  “哈,如果找不到什么说的,不用勉强自己。”云天行接下了南宫碧落的沉默。

  “好吧。”南宫碧落深吸了一口气,“要走也和飞骏他们道个别吧。”

  “自然。”云天行应声后,跨马而上,驾马而笑,他不想连最后的风度都丢了。

  话音一落,他便打马前去。南宫碧落停驻了片刻后,上马追上大部队时,云天行已经在马车旁对车窗内的人道:“飘絮姑娘,此一别望珍重,后会有期。”

  开窗的菱儿回头望了一眼没有什么反应的风飘絮,有些可怜云天行。

  风飘絮半晌后抬眸,没有喜怒道:“珍重。”

  云天行扯了嘴角,对曹雨安等点头示意便离开了车窗。此时芙蓉也驾马到了车窗边,带着请示与风飘絮眼神交汇,风飘絮微不可见摇了摇头,芙蓉便不再关注云天行。

  只见云天行又去到南宫碧落跟前,“南宫捕头,江湖儿女,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云兄,珍重。”南宫碧落对云天行抱拳一礼。

  云天行回以一礼,骑着他的那匹白马踏雨而去。

  雨凄凄,人渐远,话离别,忘伤心。

  “唉天行走了,我还真有点寂寞。”王飞骏叹息了一声。

  “有缘终会再见。”南宫碧落接了一句。

  如果南宫碧落可以预测一些事,她一定会像风飘絮一样只道珍重,不言再会。

  云天行死了,死在峨眉金顶。

  就在他们一行人到达益州后,众人如释重负,等曹雨安和风飘絮两位雇主处理完手上的事后就是归程。

  南宫碧落也和唐天放拜访了唐门,可自打去过唐门后就心事重重,她收拾心情还要去当地府衙查访交流,风飘絮也忙于益州各地商铺,连着几天都各自忙碌。

  南宫碧落这天去过嘉定府便走在街上,思虑中的她无意察觉到了赫连霸的踪迹,偷偷追踪上了峨眉金顶,赫连霸跟丢了,却不想在金顶之上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云天行。

  那是日落时分,夕阳被云层遮掩着,压在峨眉山上。

  一身白衣的云天行躺在贫瘠空旷的土地上,凄凉中有着属于他的干净。

  他睁着眼,一眨也不眨地睁着眼,看着天空。

  “云兄!”南宫碧落惊诧地来到云天行的身旁,地上半干的血迹让她心里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云天行有了反应,当看清是南宫碧落的时候,他带血的嘴角微微拉扯了一丝微笑,“南宫、捕头。”

  “是我。云兄,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南宫碧落已经说不下去,她的手指按压在云天行的手腕上,已经知道眼前的男子早已经油尽灯枯,却不知为何吊着最后一口气久久不肯安息。

  云天行极其细微地摇了头,嘴巴张合下声音越来越小,南宫碧落不得不弯腰凑近他的唇边,才听清楚他的话。

  南宫碧落的眼神闪烁,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惊诧而悲痛,说不出的复杂。

  一会儿后,云天行的声音才终于大了一点。

  “……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怎样,好好照顾飘絮姑娘。龙、龙渊、”

  他试图抬起握着龙渊的手但没有力气,是南宫碧落握住了他。

  云天行嘴边的微笑更深了一些,“龙渊托付于你,告诉师傅,人生虽短,纵有遗憾,不悔,勿念,来世再当好儿郎。答应我,你们要好好的、”

  南宫碧落的心颤抖了一下,她看着云天行苍白而俊朗的脸,许久后平静而坚定道:“好。”

  她用力握紧他的手,以及他手下的龙渊。

  “哈,南宫碧落,认识你,痛快!”

  云天行的时间定格在他爽朗而灿烂的脸上,他望着南宫碧落,又像穿透了南宫碧落望着天。

  南宫碧落沉痛地用手帮他阖上了双眼,从他手中取下了龙渊,她抬头看了天空,浓云不散,秋风起。

  天公又开始狂嚣。

  迎松客栈。

  这是风飘絮等人歇脚的客栈,因为大雨的原因,商队的人都早早都回了屋。

  风飘絮坐在黑暗的屋子里,她不像往常一样坐定从容,手里握着的空水杯几度拿放,雷雨声更是吵得她心绪不宁。

  她恍惚地抬起空杯触碰了嘴唇,才从失神里回过魂,继而她放下了已经握得微热的水杯,起身开了门。

  哐啷一声惊雷。

  风飘絮被门外的身影吓了一跳,“南宫?”

  南宫碧落带着雨水站在她房门外,也不知道是正要敲门,还是已经来了一些时候。

  “飘絮。”当南宫碧落看到风飘絮的那刻,闪电照出了她的微笑,然后她迈进了屋子。

  风飘絮把门阖上后,立马去找了干汗巾,当看到南宫碧落放在桌上的龙渊剑时她明显愣怔了一下,才拿汗巾为南宫碧落擦拭起身上的雨水。

  “快擦擦。”她仔细地擦拭着南宫碧落的发梢和脸颊。

  “好。”南宫碧落神情一柔,就抬手接下了风飘絮手中的汗巾,自己解开发髻擦拭起来,手上还沾着泥土。

  风飘絮看着她,余光瞄到龙渊,忍不住问道:“这不是龙渊吗?怎么会在你手上?”

  南宫碧落擦拭的动作停顿了下来,她将汗巾搭在颈上,看了风飘絮一会儿才道:“云兄死了,将龙渊托于我。”

  风飘絮身子震颤了一下,喉咙有些发紧,“他——怎么死的?”

  南宫碧落摇了摇头,她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云兄分别时说暂且还无法祝福我们,但临死时他只郑重地告诉我要我照顾好你,要我们好好的。他还说,人生虽短,纵有遗憾,不悔。我把他埋在了一棵珙桐树下。”

  风飘絮无言以对,房里的黑暗让彼此的脸不是那么清晰。她沉默了片刻,背身只道了一句:“我把灯点上。”

  灯亮了起来。

  “飘絮。”南宫碧落自身后传来,“我有些难受。”

  风飘絮缓缓回过身去,“为了云天行吗?还是——”

  “有很多地方。”南宫碧落喉头一哽,“西行一路,我感到太多的无能为力,就算是御赐神捕,我、”

  南宫碧落没有了声音,风飘絮朝着她走近了一步,看见她垂首的样子,伸手抚摸南宫碧落的脸颊让她重新抬起了头,继而风飘絮温柔地拥抱了南宫碧落微凉的身子。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风飘絮的手轻轻摩挲着南宫碧落的脊背,南宫碧落把头靠在了她纤瘦的肩上,回抱了风飘絮,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是的。”

  她们安静地拥抱了许久。

  南宫碧落侧头在风飘絮发鬓轻触一吻,“你的事忙完了吗?”

  “……没什么大事了。”风飘絮安心地靠在南宫碧落的肩上闭上了眼,烦躁的雷声都好像消失了一般。

  “那,我们应该准备回京的事了。”

  “嗯。”

  窗外映出了她们相拥的剪影,随着闪电明灭。

  有人冷漠地看着房间,也有人轻声叹息。

  “你知道她们的事?”

  “知道,这是大师姐的选择,任何人无权过问。”

  竹无心看了芙蓉一眼,拂袖而去,留下一股血腥味。雨夜中客栈飞出了几道黑影,消失在夜色里。

  那一夜,南宫碧落静坐了一夜,风飘絮陪着她,头枕着她的肩也是一夜,不管是互相安慰也好,祭奠亡灵也好,烛光烧到了天亮。

  半月的阴雨,天放了晴。

  商队迎着日光回程。

  南宫碧落跨上了惊帆,黄马棕鞍挂龙渊,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回头一看,马车上的风飘絮也正好掀开车窗帘看向她,毫不吝啬地展露了笑颜。

  南宫碧落扬了嘴角,精神抖擞道:“出发,回程!”

  走西口完。

--鬼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