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女捕>第220章

  现在都已经是子夜,街道被大雪覆盖,南宫碧落和陈虎仍然踩着积雪向着都察院走,雪漫过了脚踝,长靴踩着不好走,但他们的步子却没有落下来,紧促有序不耽搁,就想早点到衙门。

  南宫碧落问了陈虎什么事,陈虎交代是俞点苍找上了衙门,还带来了几具尸体,又言秦致远三天都没有回过家,衙门里快马飞鹰来往频繁,个个捕头愁眉不展,公差派出几多,衙门空剩几个。

  “南宫捕头,什么时候我们才能被委派任务?天天都是巡街和留守衙门,那和在顺天府衙有什么区别?下一次你外出办案也带上我呗。”陈虎勤学苦练,短短时间从地方县衙调入顺天府又从顺天府调入都察院,就是卯着一股劲要跟着南宫碧落大展身手,可到现在他也只是个京城里跑腿的小捕快。

  “呵,本来就没有区别,捕快就是捕快。你在都察院可以接触各个州府,可以与刑部搭桥,可以钻研各种奇案要案,巡街和留守同样是历练,这些不会没有用处。你表现一向良好,总会有你用武之地,越沉得住气以后前途越大,我一直看好你,别着急。”南宫碧落笑着宽慰了陈虎几句,他那种心情她能理解,谁都是从底层熬出来的,她不也是狱卒一路走来的。

  陈虎虽没有得到太大的释怀,但南宫碧落一笑他也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忍不住多看了南宫碧落几眼,“好吧。”

  南宫碧落拍了拍他的肩,说话间已经来到了都察院,都察院还灯火通明,连守门的衙役都还坚守着岗位,她一到门口他们便告诉她人都在偏厅。等南宫碧落去到偏厅,王锐秦致远和俞点苍都在。

  “王大人,师父。”南宫碧落进去后也和俞点苍打了招呼,他们看见南宫碧落脸上的桃花妆都是一愣,南宫碧落却毫不在意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尸体呢?”

  秦致远:“尸体已经送去仵作那儿。叫你来是因为这位大侠说这些人可能是行尸楼的杀手,连魍魉都在其中。还有就是行尸楼肃清遇到麻烦了,名单是错的,金陵就近抓捕的人一半是隶属司礼监,现在宫里恐怕有些察觉了,另核实过行尸楼分舵的人也或死或潜逃,弄得我们的人派出了也不敢轻易动手,好像行尸楼并没有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

  “司礼监的人?”南宫碧落沉吟了一下,又问:“师父你发现的魍魉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俞点苍:“是这样,我送华章兄回铁扇门静养,途中听到了几个怪客讨论追杀围剿什么的,还提到了魅姬。我便将华章兄托付给了一个朋友送到白玉恒手里,追着那群人的痕迹探查去。可等我追查着赶到的时候,他们在鹰涧峡已经发生了恶斗,像是都同归于尽,其中一方看装扮就是魍魉。我在横尸里找到一个,又在不远的荒原找到一个,我便把他们给托运回来,直接送到了衙门。对了,我还在魍魉身上发现了这个。”

  南宫碧落接过了俞点苍递来的小羊皮包,打开一看微惊,里面也有份名单令牌和几封信。名单并不完整,令牌是魍魉令,还有几封像是暗号的信,一个信封里是装着一张年代久远的药方子。

  王锐:“那信我也让人看过,确认了是某种暗号,问了个从金陵带回来的俘虏说那是行尸楼高层才会用的信号,可俘虏回来的行尸楼高层嘴一个比一个硬。”

  “我明白了,现在问题确实比较棘手,二位大人怎么打算?”

  王锐:“我的安排是你负责审讯和确认那几具尸体的身份,秦大人继续负责调配各地监察使和差役搜捕行尸楼分舵,不管是不是涉及司礼监,扒了王瑾皮也好,一个也不要放过。你认为呢?”

  南宫碧落将暗号和药方子留了下来,将名单给了秦致远,“我同意大人的看法,审讯和尸体身份确认是必须的。不过行尸楼人数庞大,据我所知风晨朝是用药物控制各分舵主,不一定每一个人都清楚他的作为,要抓就抓名单上分舵头目即可。而秦大人核实名单和调配人员没有问题,可人身安全是其一,毕竟行尸楼是杀手楼,朝廷命官也杀了不止一两个。其二王瑾那里逼急了也许会为难秦大人,我认为还是由我来具体……”

  秦致远打断道:“这个南宫捕头无需担心,无论是杀手还是王瑾我都不怕,我就是操心地方官员和差役怕得罪阉党不会配合我们搜捕。”

  南宫碧落沉吟后道:“如果是地方官员不敢的,就由我来解决。”

  秦致远和王锐对视了一眼,没有立即同意,秦致远道:“我觉得不妥,我好歹还顶着官职,王瑾要动我怎么也会掂量一下,可要是你他也许就不会顾及那么多,你比我还危险。”

  “官职越大扣的帽子越重,我反而更加好与王瑾周旋,秦大人不用为我担心,我也想知道王瑾得知行尸楼在拉他垫背会是什么态度,我总觉得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南宫碧落神情异常沉重。

  “落儿你在担心什么?”

  “是呀南宫,把你的疑惑说出来,我和秦大人来作安排解决。”

  南宫碧落见他们担心,不禁笑了笑摇头,“也许是我多虑了,不过要是王大人信得过我,行尸楼一事就交给我全权负责,王瑾那边也交给我应付,你与秦大人当好我的后盾就行。”

  “唉难道不一直是吗?”王锐叹气,他盯着南宫碧落看了一会儿,正色道:“你要执着于行尸楼,我便让你全权负责。但话先说在前头,你要是做不到公正公判,我也会依都察院的规矩裁定。明白吗,南宫?”

  王锐最后一句说得很轻,秦致远想要插话也因为王锐脸上的严肃而噤了声,俞点苍也皱了眉不太喜欢王锐对南宫碧落的态度,唯有南宫碧落笑着抱拳道:“是,多谢大人!”

  “好了,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和秦大人还有事相商。”王锐挥手让南宫碧落下去。

  “是,师父、小虎你们随我来。”南宫碧落顺带带走了俞点苍他们。

  等他们走后,秦致远看着一脸严肃的王锐笑道:“早就听说王大人拿南宫捕头没有办法,没想到还真是。不过这样会显得我很没用,凡事都要南宫捕头冲在前头,我们躲在后面。”

  王锐闻言放松了神情道:“小秦你这就错了,南宫很清楚什么人该做什么事。你还大有作为!走吧,随我去处理公务,她是我的左膀,你就是我的右臂。”

  秦致远愣了一下,等王锐已经走出了偏厅,他回过神来双目熠熠生辉地跟了上去。

  南宫碧落深夜到的衙门等将一切安排好,再回家时都已经天亮。

  入冬后,南宫府里的人也起得晚了些,她回去的时候静悄悄的。她以为家里人都没有醒,可当她推开房间后那从桌子上抬起头的人让她一怔,继而神情柔和。

  “你回来了。”风飘絮起身迎了上去。

  “嗯,怎么不去房里睡?”南宫碧落用手背碰触了一下风飘絮的脸颊,还好不是很凉。

  “昨天和干娘聊到深夜,她也才睡没多久。你呢,衙门的事处理好了?”

  南宫碧落想到了暗号的事,想来可以问风飘絮,但看着她现在这样,南宫碧落也就不打算先问她,而是道:“只粗略做了安排,我回来休息一下,然后和流觞一起去衙门。飘絮,我最近会很忙了,你放心瑶红她们身上的毒我会尽快找到办法。”

  “嗯,那你快点休息吧。”风飘絮也不再过多询问,更不想耽搁南宫碧落的休息。

  “好。”南宫碧落也不废话,将外衣一挂,穿着捕服内衬就躺上屋子里的小榻。风飘絮为她加了一层被子,不消一会儿她就入了眠。

  风飘絮守在榻前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南宫碧落的睡颜,也就离开了房间,去到厨房熬起了粥。不一会儿五婶也起床看到她时还愣了一下,一听风飘絮是想亲自为南宫家的人准备早餐便夸赞风飘絮有心。两人有说有笑一忙活,等其他人一起来就都喝上了热粥吃上了热馒头,除了南宫碧落还在酣睡。

  等日上三竿,南宫碧落才醒来,草草吃了一点东西,就和曲水流觞一起去了衙门。

  “唉你看吧,她就是这德行,比她爹还不着家。还带坏了我的水儿觞儿。”苏映月看着她们匆匆出门叹了气。

  “没事干娘我陪着你。”

  苏映月立即展颜,她看着风飘絮不加遮掩的容颜,藏不住欢喜道:“还好有絮儿你在。干脆你在家长住好了。反正你楼里的生意也停了,在这里也不用费心费神戴着面具和丑陋的疤遮掩,多俊一闺女呀做什么要遮遮掩掩的。想起水儿今早看见你的样子就想笑,比老五看见时还呆,就连吃早饭时那眼珠子都恨不得黏在你身上,你要是个男的,她一准就嫁给你,水儿那丫头就喜欢好看的。”

  “干娘你就莫要打趣我了。我倒觉得水儿更喜欢成熟稳重的,反而是流觞不知道喜欢什么样的。”风飘絮搀着苏映月边话家常边离开了前院。

  “我看不是,水儿就喜欢聪明又好看的,觞儿才是喜欢成熟稳重的,真正看不出来喜好的明明是那混丫头,安排相亲次次都给我跑了。对了,絮儿你又喜欢什么样的?干娘帮你物色一个呀。你要知道干娘的眼光那是额……”

  “干娘怎么不说了?”

  “我一个看上南宫昊天的人眼光那是瞎,还是你自己挑一个,然后干娘帮你把关吧。”

  “呵呵,我倒觉得干娘眼光很好呀,我觉得要是干娘帮我挑也不会差的,我喜欢……”

  两人说着说着就走远,留下一连串笑声,说是亲如母女不为过,像知心姐妹也可以,苏映月对风飘絮是越来越喜爱,何五五婶也将风飘絮当成了自家小姐看待。

  一连好些天,南宫碧落早出晚归,风飘絮就陪着苏映月逛街喝茶裁剪合账,闲时还帮五婶做些家务,南宫碧落大部分时间不在家,偶尔还是能在家一起吃一顿饭。而她脸上的妆容也因为风飘絮一句‘疤痕好之前不能换’而常在脸上,一不注意好像就忽然在京城盛行起来,日子翻着就要过年。

  誉王府。

  王府披上了银装,亭子里煮着青梅酒,朱洪彦一个人站在栈桥上拿着酒杯看着结了一层冰的湖,还能看到一条冻住的鲤鱼。

  不一会儿,沈义来到了他的身旁。

  “王爷,一切都按照你的估计在进行,不过风飘絮在南宫家逗留那么久,她会不会已经偷偷向南宫碧落透露了我们的协议?”

  “你放心不会的。”朱洪彦一脸漫不经心,还蘸了蘸热酒弹到湖面。

  “为何?虽然衙门里传来消息南宫碧落没有任何察觉到风晨朝只是一个傀儡,也没见她从玄刚、谬空他们口中审讯出来什么,但也许她只是故意不采取行动啊,她最近对付王瑾势力倒对付得起劲。”

  “南宫那里会怎么样倒值得期待一下,不过风飘絮是绝对不会食言的,她不敢。不敢拿南宫碧落的生命来冒险,毕竟我要抹杀一个南宫碧落太容易。”

  “哦?”

  “风飘絮这个人吧,风月楼可以牺牲,谬空赫连霸那些人也可以牺牲,甚至她自己都可以牺牲,却唯独要保住南宫碧落。”

  “因为感情吗?”

  “情爱或许有关,但我倒觉得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朱洪彦将酒倒入了湖里,将冰化开了裂痕。“有一种东西叫希望。”

  “喏阿义你看,湖面冻了一条鲤鱼,鱼儿是无法在寒冰里生存,可这层冰下面呢?”

  沈义陷入了沉思,一阵寒风吹来,朱洪彦缩了缩身子,“嚯今年冬天真够冷的!好了阿义别想了,你还不如想一想今天过年王府该安排什么乐子庆祝?我可不指望平儿那榆木脑袋。爷我呀想好好过一个年。”

  “哈,好的爷。”沈义也吊儿郎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