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桃又想哭了。
她把质感柔软的粉色蚕丝被往上拉了拉,双眸盈盈，泛着水雾。
她跟陆风晚说：“那时候我真的很难过。”
“所有信息都在告诉我，你要和别人结婚了,我也想相信你，可是因为你骗过我，我不知道要怎么相信你……如果再回到那个时间，我想我也会给你打电话，问问你到底有没有这回事,但我当时就陷进了那个情绪里你知道吗？”
“我就很害怕，怕你真的要结婚，怕你哄我说跟别人只是形婚而已,还要我继续做你的地下女友……我想了很多很多,我知道你是真的喜欢我，可是喜欢我又不代表你不会结婚……”
“我还爱看一些拉拉情感bot,那里面就有一些故事的结尾是女主迫于世俗压力和男人结婚了,剩下的那个人就孤零零……”
宁桃说到这里豆大的泪花就滚落了下来。
她实在是太爱哭了。
开心的时候会哭,难过的时候会哭，情感受到触动或者共鸣的时候也会掉眼泪，总之泪腺就很发达。
陆风晚心疼的不行,想用指腹给她擦拭,可手才伸到了一半,她就停了下来。
刚才的尴尬还历历在目,她不敢再乱碰宁桃,就去附近拿了盒纸巾。
宁桃看见她的动作，却哭的更凶,还撒娇道：“你不帮我擦吗？”
陆风晚这才急急忙忙地抽出纸巾，轻轻按在了宁桃的眼下。
宁桃忽然就伸手抱住了她。
那两条软绵热乎的胳膊搂在她脖颈,宁桃流着泪的小脸贴在她脸侧，哭着说：“我那天也哭了很久，我也想不哭的，可是就完全控制不住啊，我想你编造出了另外一个身份来跟我聊天交往，是不是因为真实的陆风晚没法跟女生在一起，是不是因为现实里的陆风晚总是要碍于各种压力和男人结婚……”
陆风晚哭笑不得：“没有那种事。”
宁桃从她身上起来，吸着鼻子道：“可我就是会胡思乱想啊，认识这四年，我什么事都跟你讲，几乎是事无钜细，你一定很了解我，可是我不了解你啊，你给我的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地址也不对劲，我一想到我给你点的外卖不知道都喂给了谁，我就很生气……”
陆风晚说：“对不起。”
宁桃直勾勾地看着她，问道：“那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骗我？因为你特别有钱特别美，怕我图谋你财产骗你钱吗？”
陆风晚笑了笑。
她还是拿指腹抚上了女孩的脸颊，轻轻摩挲，满目眷恋：“大概是因为现实里的陆风晚不够好，我总觉得你不会喜欢她。”
宁桃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怎么可能呢？
别人自卑也就算了，可陆风晚她凭什么自卑啊？
宁桃不解道：“可是你明明就已经很优秀了。”
陆风晚收回过，目光落在窗外，没有定点，她轻声道：“家世，样貌，学历，那都只是别人眼里的优秀。”
那些并不是宁桃的期待。
宁桃快要被她给绕晕了。
她抱着手臂哼声：“你在凡尔赛是不是？”
陆风晚摇了摇头：“你之前只想找门当户对的普通女孩谈恋爱，不是吗？”
宁桃点了点头。
陆风晚揉着她的脸颊，目光温柔：“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做你期盼中的女孩，家世普通，温柔体贴，乐观积极，总有很多时间来陪伴你，可我并不是如此。”
宁桃隐约察觉到了一点什么东西，可那东西像是一种感觉，太飘渺虚浮，不知深浅又难以捉摸，很轻易地就能从指缝溜走。
宁桃也迷糊了。
她抓了抓手里的蚕丝被，表情困惑。
陆风晚也很紧张。
指尖是女孩乌黑柔软的发丝，她把手搭在上头，并不想放手。
可她还是松开了手，状似平静地问：“如果见到了真实地陆风晚，你还会喜欢她吗？”
宁桃稍微回神，反过来问：“那你得先告诉我，真实的陆风晚到底是什么样。”
陆风晚垂下那双惹得无数人惊艳的眼眸，看着不远处的星黛露玩偶，哑声道：“真实的陆风晚……很想给你洗内裤。”
宁桃：“！！！”
宁桃瞪大了眼眸，随即就捂着脸嗔道：“你正经一点。”
陆风晚继续说着：“还想看你哭。”
“我其实很过分的，”那漂亮女人眼底也蓄了一点水雾，朦朦胧胧的，很能招惹垂怜，陆风晚就用那种轻到飘忽的语调说：“我也并不正经，看到你的时候，就总会有那种念头，想跟你做，想把你欺负到哭，明明看你掉眼泪也会心疼，却又忍不住幻想一些别的……”
宁桃羞愤交加地捂住了她的嘴，制止道：“我看你还是别说了。”
陆风晚握住了她的手，在那掌心轻轻亲了亲，又把脸颊埋在了那上头。
她又给宁桃道歉：“对不起。”
她说：“我好像差一点就强迫你了。”
她说：“能感觉到你不是那么情愿，可亲吻你的时候却还是愈发兴奋，好像一沾到你就忍不住，想要看你绽放，也想要把你拥有……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如果真的强迫了你，你就不会再要我了……我明明清楚的，所以不会再有下次了，桃桃。”
她说：“一时的欢愉太短暂了，而我想长长久久的跟你在一起。”
掌心处传来湿润的触感，宁桃愣了一会儿，才渐渐反应过来，陆风晚哭了。
原来这么漂亮的女人也会哭。
宁桃把她的脸捧起来，看到那洇湿的眼尾，也跟着掉了眼泪。
陆风晚过来哄她：“桃桃，别哭。”
宁桃任性道：“我就要哭。”
她先是给陆风晚擦去了眼泪，然后就扑到了女人馨香的怀抱里，哭着道：“那天晚上，你又回来找我的时候，我其实知道，你问我睡了吗？我也并没有睡着……我还透过猫眼，看到了你在试密码开门，然后你猜的都不对……”
陆风晚搂着她，顺着她的后背道：“都过去了，不哭啊。”
“呜呜呜！”宁桃把眼泪蹭到了她肩颈处，哭的更凶了：“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应该来问你的，我应该多和你沟通，而不是一个人躲起来哭，但是、但还是怪你……是你先骗我的……”
陆风晚拥紧她，安抚道：“都怪我，桃桃，是我不好。”
可即使她这样说，宁桃也还是哭了好一会儿。
直到发泄的差不多了，她才停下来。
陆风晚的妆有点花了，这并不妨碍她的美貌，反倒有点别样凌乱的美。
美到宁桃有点嫉妒了。
宁桃说：“你知道吗？有一天我为了等你，也化好了妆，想着等你回隔壁，就去给你送水果，但是你一直没回来，我后来忘了卸妆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整张脸都没法看了……”
宁桃想起来还是有点生气：“那时候你还骗我说，果园的葡萄丰收了，你在摘葡萄，你知道我当时心里是什么感受吗？”
陆风晚没找到还有这种事。
她一方面心疼，一方面又忍不住高兴：“等了我很久吗？”
她才想起来问宁桃：“说起来，桃桃是什么时候发现碗碗就是陆风晚的？”
宁桃差点就如数坦白。
但在关键时候，她还是咬住了舌尖。
她把那些话吞了下去，嗔着陆风晚道：“我不告诉你，因为你还有好多事都没和我说。”
本来就来了姨妈，脑子昏昏的，现在又这样哭了一场，宁桃更觉得难受了。
她栽倒在被子里，躺着说：“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说的，我觉得我们就是缺少沟通和交流，但我现在有点头昏，想睡觉了。”
陆风晚帮她拉了拉被子，声音轻柔：“你好好睡。”
宁桃说：“还得洗个澡。”
陆风晚劝她：“不舒服的话就别洗了。”
“不行，”宁桃说：“我要香香的睡。”
陆风晚就把她送到了浴室。
等宁桃洗好出来的时候，陆风晚还在门口站着，宁桃就顺便让她给自己递一包卫生巾。
陆风晚给她拿了。
宁桃把浴室门关上，又打开，脸有点热：“其实感觉棉条会好用一点，但是我不会塞，上次试的时候有点疼，我就放弃了。”
陆风晚愣愣地道：“哦。”
她还在想宁桃跟她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但还不等她想好，宁桃就又关上了门。
又隔了一会儿，宁桃换好睡衣出来了，她到陆风晚面前，小声说：“本来想让你帮我试试的，但是考虑到我们还没有复合，就算了。”
陆风晚终于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
她后知后觉地抓住了宁桃的手腕，喉咙处又干又痒。
好像忽然之间就变得很渴。
宁桃甩了甩，没甩开，就撇着嘴对她道：“你轻点捏。”
陆风晚还怔怔地看着她，眸光里像是着了火，宁桃听到她心里的那些黄色废料，连忙道：“不可以色色！我刚才想让你帮我，也只是那种很正经的帮！你不要想东想西！”
女孩的手腕肌肤很细腻，陆风晚舍不得放，但还是放开了。
看着陆风晚若有所失的模样，宁桃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
虽然她确实没有别的想法，但光是把那种话说出来，都挺暧昧的吧？
“要不然……你过来帮我吹头发？”宁桃不自觉地撒娇：“我身上没力气了，头发都没有吹干。”
她补充道：“当然我还没准备好跟你复合呢，要是你觉得我不是你女朋友，不想给我吹，那也挺正常的……”
陆风晚打断她：“吹风机在哪儿？”
宁桃说：“浴室里。”
还不等她把话说完，陆风晚就冲到了浴室。
几秒钟后她出来了，举着那个黑色吹风机，状似云淡风轻地道：“在哪儿吹，我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