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夜悬黎>21、初表白

  

  “新年吉祥,糖果拿来!……四姐姐,你家福倒了!”

  

  “是是!咱们大家的福气都到了!”摸了摸讨糖果的小脑袋,我笑道,扭头去看尽欢。——福到了!

  

  今日是景泰十四年,新年初一。

  

  尽欢看我的眼神,很柔,似与以往不同。我想不明白,只是过了一晚罢了,尽欢就变得好像不一样了。似乎,不那么黏,给我一种更踏实些的感觉,心里好似生出一种依靠来!

  

  阳光明媚的人,狡黠聪明的人,踏实可靠的人,都是她。如此一想,我又欣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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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里,阳光温暖,山间倒寒。

  

  惊蛰初过,一向身体强健的尽欢竟然病倒了。替她把过脉,方知大小姐染了风寒,家中治风寒的药一直都备着的,熬上浓浓的汤药,连着几日,每日三碗喂她喝下,也不见好!

  

  初几日尽欢烧得厉害,嗓子也哑了;又过了几日她开始头疼,浑身虚汗;再过几日咳嗽不止,流鼻涕。反反复复,一场风寒竟月余不见好!

  

  刚刚感染风寒时,她还能开玩笑,说她一年到头都不带生病的,这次病了个够本。被病着的调皮鬼这话气着,病还能有本呢?又换了药草,每日三大碗的汤药喂给她喝。

  

  那几日,我实在忧心于她。她身体好,从未感冒这般严重过。没几日,尽欢要我把隔间收拾出来,她住过去,与我隔离开来,道以免过了病气给我。

  这姑娘,病着还操心这些。我自是留在她身边照顾她。

  

  直到二月底,尽欢风寒才一日一日好起来。瞧着她有力气与我顽闹了,心里头开心极了。

  

  这些日子,有二十七日了,尽欢病病殃殃的样子,我忧心忡忡,她胃口不佳,我同样食不下咽。瞧着尽欢那原本红润的面色变得苍白时,心里头难受,比自己生病还难过。

  

  她原本是那样活跃坐不住的人儿。

  

  便是病着,无甚气力,大小姐仍是喜洁,每日须得沐浴,我想过帮她,却又羞于见她果身,倒是大小姐笑与我道:“劳江神医替我打水,我自己进去浴桶泡泡便好。”

  

  如今,瞧着已然大好的人,心中大石落地,欢喜着做了四道菜,全是尽欢平日里喜吃的,还做了卷饼给她。

  

  尽欢吃得眯起眼,坏坏笑着耳语说要亲我……闻言,我愣怔许久不语。

  

  想起了这一连两个多月的日子:

  

  正月初十一过,尽欢便比往日勤快,活像个山里农人,每日早出晚归,夜里沐浴洗漱歇下后亲一亲自己,道声晚安就睡去了。

  后来自己才知,她日日在南山猎捕,抽时间也清理枯枝杂树,尽欢说南山那般好地方,不该荒废掉。

  而后尽欢在山里受了凉,发了热,染起风寒。

  病后的她,不仅不怎与我亲近,连往日的晚安亲亲也不做的,说是怕过了病气给我。

  

  这般下来,竟有两月了,不曾听她坏坏地索要亲亲了。竟,……很是怀念!

  

  果然,还是精神抖擞的尽欢可爱些!尽管有些耍无赖,偶尔孩子气,有时太狡黠。却是自己熟悉且喜欢的模样!

  

  想到这里,我极快速地亲了一下她脸颊,略有紧张,一不小心亲在了她的下巴上。眉眼弯弯的人笑道:“咱们家文元真好!”

  

  好么?你风寒好了,才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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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那日,我领着已一个多月未上山的尽欢去拜祭爹爹,我清理墓碑周围的杂草,尽欢搬了些石块,加固着爹爹的坟茔。

  

  拜祭时,我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与爹爹道:“爹爹,这是尽欢,与我一同来拜望你了。”

  

  尽欢蹲下身,道:“江叔,我叫应尽欢,是文元把我捡回家的,我现在和文元住一起。您把文元教得很好,很善良,很可爱,也很聪慧。我很喜欢她,往后,我会好好照顾文元,但愿您的在天之灵保佑文元一世安康,喜乐无忧!”

  

  听她对爹爹这般说话,心里很暖。爹爹,尽欢对我很好,我现在过得很好,希望爹爹不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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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欢道山里风光好,今日既不打猎也不采药,不如就在山上寻一僻静处,二人吹吹风晒晒太阳,松快松快精神,悠闲半日。

  

  我无有不应。

  

  两人寻了一块挺大的青石,很干净,就靠坐在青石上,吹着山风,晒着暖暖的太阳,任身后投下两道清影。

  

  尽欢舒服得感叹出声:“真舒服啊!” 说着她往后靠躺去,又道:“文元,你要不要也躺躺?太舒服了,我都不想回家了。你也来躺下……”

  

  大小姐有时真不像个姑娘家,随心随性的。这青天白日的躺在外面,万一给人撞见,如何说道?

  

  “你不躺啊?要不你靠我身上,你试一下看看天,天高云阔,自由自在的,很好看的!”

  

  我被她说得动了心,也想看看美景,半推半就靠着她的半边身子,学了她仰着头往天空看去。

  

  天很蓝,云一团一团的,像棉花一样。耳边是山风吹响树木的声音,还有返归的鸟在鸣唱……

  

  尽欢很会享受生活,学着她的方式过日子,却总能过出些不同的味道,阳光和清香渗入进来,平淡的生活一下子就有了滋味!

  

  做不到像尽欢那么肆意,偶尔能在自己能接受的范围之内,适当陪她做些“出格”的事,似乎总有些喜悦夹杂在里面,安恬的日子就这样过着,好似也挺不错的!

  

  “文元,咱们俩就这样一直过下去,好不好?”

  “好啊!挺好的。”我不假思索。

  

  “真的?”尽欢欢欣异常,又问道:“你真的愿意与我这样一同过下去吗?”

  “嗯,这样子看着天确实挺好的,蓝天白云,有风有鸟,挺舒服的!你若喜欢,我们便在一处常看。”

  

  “不是,文元!” 尽欢扳过我的肩,盯着我的眼,认真道:“我是想问你,喜不喜欢我?愿不愿意一辈子和我在一起?让我照顾你,就我们二人,一直在一起。”

  

  “一辈子吗?”着实被她的话惊着了,“你对我这样好,我自然喜欢你!不过,往后总归要成家的。那时,便不知还能不能在一处。”

  

  我的手被她抓住,贴到了她的心口,听着她清冽的嗓音:

  “文元!今日我想告知你,我对你的喜欢,不是早前说的那种。我心悦于你,且思慕于你。你心思纯善,待我格外贴心温柔,你脸颊的梨涡,你偶尔的小坏,于我而言,都是极为珍贵的,皆能牵动我心扉。

  “而今,我早已心中有你,已然无法再与你分开了。”

  “我得幸与你相遇不晚,更得幸被你疼惜宠爱。你待我好,我也愿意一直爱护你,陪着你,照顾你。你,可愿意许我余下的日子——你我互为倚靠,相亲相爱,共度余生?”

  

  心悦?爱慕?……尽欢说的怎与从前不一样啊?不是姐妹么?脑里一片混乱,手心沁出汗来,我仍是不可置信:“可,你也是女子啊?”

  

  “是啊!我也是女子,可我偏偏爱上同样身为女子的你!……” 尽欢语中很是惆怅,我听着她倾吐着我从未听过之言——

  

  “江文元,我喜欢抱你,看你笑,闻你的味道,想与你做更亲密的事。我觉得你比我的一切都重要!往日我没心没肺,只知与你玩与你闹,可有一日,我忽然觉得我来此也许是命有注定,你是我来此间的意义所在!我知道让你接受这样的感情或许有些难,可我的心意,今日,我却想让你清清楚楚地知晓,——我心中有你,只愿你心能似我心。你能明白我的心吗?”

  

  “可,我们都是女子……怎可如此?”我弄不清楚了,虽也喜欢尽欢,喜欢她的温柔,她的灿然的笑,她的怀抱,她身上的味道。可是,这便是爱慕之情吗?可是,……

  

  “江文元,你细细想一想,心里喜欢我吗?”

  “我不知道……”往日的喜欢,似乎不一样了。

  

  “那,江文元,我可以吻你一下吗?” 我闻言很惊诧去看她,她盯着我的眼,眸子深邃,我不解意,她又道:“我们,就试一试,好吗?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如我般动了心?倘若,你厌恶这种感觉,我就不再逼你。好吗?”

  

  “你……这个,不行,以后你不许……”

  

  我支支吾吾说不清自己的心,尽欢俯身亲在我的脸颊上,温声道:“莫怕!你若不愿,我半点不会强迫于你!你只需知道,你我虽是同是女子,我的心意却不作假。我愿意等你弄清自己的心,无论如何我都愿意等的。莫怕!文元。”

  

  如何回家的,我浑浑噩噩弄不清。

  

  只是听耳边的清冽之音,“文元!莫要胡思乱想,好不好?你若不愿的事,没人能逼迫你的。况且,感情之事,须得二人你情我愿才好,我心中喜欢你,却也并不想因此让你心生负担,你只要跟从自己的心意就好!你先在此歇着,莫再胡思乱想,好么?我去烧饭,好不好?”

  

  想了许久,回避了她许久,终在夜间想了通透,与她明言:“我方才思了许久,却仍不明白为何女子之间亦能生情。你我往后,不可再如往日那般亲昵,我孝期未过,实不能与你那般。你所说的我皆能明白,我知你待我亦好,可我不能,人伦孝道尚在,我不能应你!你明白么?”

  

  清冽之声还是很温柔,未有勉强:“好!是我急了些。文元,我愿意等你。我的心意,你也莫要为难!我既然心中有你了,这些你说的,我自然与你感同身受!我的心意,你亦莫要当成负担,你便做你自己,无虑无忧,好么?你的笑,才是我期待的美好!”

  

  闻言,我便安下心来。

  

  之后那些日子,尽欢果然说到做到,再无任何过分之举。

  

  偶尔她耍赖索亲索抱,我多数都不应,从前习惯的晚安亲亲亦省去了。便是这般,尽欢也不曾生出伤感,她好似一日比一日忙碌起来,对我仍然很好,只是在山里的时间越发长了,她猎捕,收获渐丰,家里的银钱越发多了。

  

  如此,我渐渐放下心来。与她相处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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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渐隐,夏日初临,山间草木飞长。

  

  我与尽欢过得平淡也安然。我做早膳,她提水。我洗衣,她扫院子。两人之间相处日久,很多话不说自明,很多时候不用讲话。

  

  而今,尽欢已不再如往日赖床不起,等着我去唤她起身。我想,大小姐终于开始长大了,懂事了些。

  

  虽不曾嫌过她的怠懒,见她精神奕奕,我更觉如今的她,精气神足,令我放心。

  

  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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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应大憨:哪里好了?我表白被你拒啦!

江小羞:两句话就要人许你一生么?

应大憨:唔,我……赚聘礼去。

江小羞:为,为啥不是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