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夜悬黎>52、身心相许

  锦被怀中软,晓来妆洗迟。

  归元居卧房中,我先行醒来,静静拥着人躺了会儿,忆起了昨晚与往昔,许多曾经与尽欢有关之事一一在眼前掠过。

  许是因醉酒之故,尽欢睡得不是很安稳,眉间略有微皱。我抚了抚她的眉,轻拍着顺着她的光洁玉背,不多时,尽欢的眉头便舒展开,睡颜渐渐安恬起来。

  我放下心,在她额头点吻一记,随即轻轻扒开缠在身上的腿和手臂。

  夜间两人赤裎相拥时我倒未曾多羞涩,此时从被窝出来,身上不着一物顿时羞红了脸。丢到地上那件里衣穿不得了,夜里我二人拿那个擦的眼泪鼻滴。我在床榻上寻另一件里衣,大抵被尽欢压住了,寻不到,再顾不得羞,赤着身去榻边的衣柜里寻些衣物蔽体。

  卧房摆设、衣柜样式均与自家的相同,我轻车熟路打开衣柜,衣柜里果有裙裳,取了一套白色里衣,浅荷色外裳穿上。竟意外地合身。

  未及感叹,我瞧见衣柜格屉里有一只荷包,格屉垫着一层锦布,里面只摆着一只黎色荷包。看来尽欢把它看得格外贵重!我很是好奇,取出荷包摸了摸,料子很好,绣工也精细,好像装有东西,遂打开瞧了瞧,竟是——那只自己绣的修竹荷包!

  修竹荷包的边角都有些毛毛的,料子是当时给尽欢做衣物剩下的棉布,时过三年,这小内袋荷包已显得有些旧了。

  尽欢真是个大傻瓜!

  心里装着她,去伙房烧热水,顺便找到与自家摆放位置都一样的米面食材,米是上好的精米,抓了两把洗过放到砂锅里熬上粥。

  随后去了堂屋,欲寻寻看是否有药材,好给尽欢熬些温补肠胃的解酒汤。药材倒是有,药架上摆满了,却并无其他,只有一样——当归。

  眼泪砸在地板上,开出一朵朵小花。

  你是想要我归来?还是想自己归去寻我?抑或是,你亦知道爹爹取名的深意?尽欢,你这般,为何都不与我说?倘我早些知晓了,亦能早些鼓起勇气来寻你!

  往后,我都赔给你!补偿你!

  ·

  *(应尽欢)

  我醒转后见自己身在归元居的卧房,宿醉后头有些疼,揉着太阳穴,总觉得今日醒来好似哪里不太一样,又想不起来。哦,对了,昨日宴请了所有的伙计和掌柜主事,为自己庆生辰来着。

  又觉得口渴得紧,便起身去寻些水喝,掀开被子才发现自己光光溜溜的,连小衣都没穿。兀自疑惑开,这可真奇怪,自己虽喜欢裸睡,但穿来这里后便没有过了。在江文元家时,她那么害羞……对了,阿元!我好像梦到她了。不对啊,阿元说醒了也在的,人呢?

  哎,又是做梦!

  苦笑着摇摇头,我直接下了榻去衣柜寻衣服。

  “你起身了?”

  阿元的声音?阿元怎在我卧房?额,我现下可是光着腚在衣柜里翻找。转身却见阿元把手里端的面盆放到一旁,往我这走过来。

  难道自己还在做梦?我瞅着她,眼珠转也不转,使力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哎哟!”真疼。不是做梦啊!

  “傻站着!”阿元的声音又响起来,转身嗔我一眼,走近我又道:“过去榻上坐着,我给你寻衣服。”

  我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啊?什么情况啊?

  “尽欢,你今日还是着男装么?你要哪种颜色的?”阿元打开衣柜转头问我。

  我摸了摸了阿元的脸,是热乎的,傻愣愣说:“真的是你啊?阿……文元妹妹。”

  “叫阿元!是我,我回来寻你了。”阿元柔声说着,把我牵着往床榻带去,又道:“你先坐下掩着些被,我去取了衣服来。”

  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阿元的话我一贯听从。心里有许多疑问:阿元不是回广阳去了么?怎地又在这里?昨晚到底是不是做梦啊?

  “尽欢,便穿这套月白的衣衫吧?可以么?”阿元取了衣服过来问。

  “啊?哦,好。”我才回过神来,二人早互相看过了身子,我倒是不会羞涩。阿元好像也不羞了,拿了里衣欲替我穿。

  我木木呆呆地伸了手,想到什么又停下手,对她道:“文……阿元,那个,衣柜第三格里有裹胸的白布,你,你再替我取一下。”

  阿元闻言放下手里的里衣便去。我赶紧自个儿把小衣裤先穿上了,这个,还是避嫌一下好!咳,我都不知道自己突然害的哪门子羞。

  阿元伺候我裹胸,似有些心疼瞧我胸前那处,软软的地方被裹得平了许多,裹好后她在那白色的裹胸布上抚了抚,心疼着问我:“这般,可有不适?”

  “嘿,无事,我行商四处跑动的多,这般方便些!”我知她心疼,笑着安慰了她,又问道:“阿元,你不是回广阳了么?怎地又回来了呀?”

  “嗯!路上听说你生辰,就赶回来了。”阿元替我抚平衣服上的褶,又道:“你既醒了,便先去洗漱,一会子喝些醒酒茶,再吃些早膳。头还疼不疼了?”

  我摇摇头说头不疼。

  眼前的阿元像极了三年前的温柔女子,我心中有许多话想问她却又不知道如何问起,便听从她的话,跟着她去伙房的隔间洗漱。进得伙房便见到灶上已有炒好的菜与粥,又以为自己没睡醒在做梦,在自己的手臂上使劲掐了一把。疼得我眼泪汪汪的!

  “阿元!我真不是在做梦啊?”

  “不是。不是梦,来,先喝点粥,咱们一会儿慢慢说。”

  “阿元,你做的粥真好吃。”我尝了一口,夸完又问她:“你之后再何时回去广阳县?”

  “嗯,不回去了,就在这里,你收留我么?”她笑道,梨涡浅浅。

  “留啊!我当然愿意留你,阿元你在此住多久都成!”我心头欢快却又担忧,问她:“可是,你若不回去,你家中怎么办?你的夫家……会不会担忧责难于你?”

  阿元抹了我唇边粥沫,反问于我:“我不曾嫁人,哪里来的夫家?”

  没嫁人?天大的好消息,却难以置信!我仍很惊讶:“可是,你,你的头发……?”

  阿元耐心解释:“我没嫁人,尽欢!我没想到这发髻让你误会。你离开后那年我便取消了当时的婚约,后立了女户。二姑母说立了女户便是当家户主,与我梳了这般发髻,以示户主身份。不过,这发髻却不是妇人的发髻,你仔细瞧,妇人是全部挽起,未嫁女户女子却是挽起上半。”

  闻言我由惊转喜!大喜过望!雀跃非常!抱着人转了几圈,又问女户是何意?阿元与我解释,说了许多往日之事,我才知阿元已为我独立成一户,这几年她不曾忘了我!

  阿元解释完,委屈一句:“尽欢竟不问清,就认定我嫁人了。”

  我亦很委屈摇头道:“你不知我去年回广阳县见你时,没分清发髻,又见有一男子替你背药篓,我才,才以为那是你嫁的人……你表嫂也在,我……你明白么?”

  “傻瓜,去年你在广阳瞧见的那男子是表嫂的兄长,到二姑母家拜望走动,哪里与我相干了?”说完阿元又惊讶说她可算想明白了——原来那日她觉得我在身边,真的不是她的错觉!难怪我让成广带了那么几句话给她!难怪此回我先是半月不见她,见到后又有几分疏离!

  我自然与她解释,说了半晌,互诉了心事,所有芥蒂皆释怀。我知道我一直欢喜着的人,她心中惦记着我,想着念着,亦有三年之久!

  我抱着人再也舍不得松开,撒娇耍赖着:“阿元,你以后也不许让别人背你的药篓!特别是男的!”

  阿元很好,她满口应下我。

  “阿元,你,你愿不愿,愿不愿意和我在一处?”我抓着她的手,紧张得手心沁汗:“我是说,一辈子,一生一世,与我在一起。你愿意么?”

  “我愿意,欢欢!”阿元答我时没有半点犹疑,温声而干脆。

  “你,你唤我什么?”心如滚沸的水,我又怀疑自己耳朵没听清:“你刚唤我欢欢了?你答应我了!”

  “嗯!欢欢。你若喜欢,我便一直这般唤你!”面前的阿元没有半点不耐,温声话音黏稠。

  我要人再唤几遍,阿元顺从我,唤了我,吻了我,用行动阐明心意。

  “阿元!我太高兴了!”我紧紧抱着她,迫不及待地诉说着欣喜:“我太欢喜了。阿元,我真怕这是个梦,你快咬我一口,我真的不是做梦吧!”

  阿元轻咬了一口我的脸颊,我没觉着疼倒是觉着痒痒。嘿,阿元就是这样的,舍不得下口。

  两人柔声温语诉着离思别情,我自耍赖撒娇要亲要抱,她也含羞事事顺从。整日里连归元居的小院都不曾出过。

  我有好多话要说与她听,阿元则细细听着,我已经放轻松了说我的过往,却仍从阿元的眼底看见了心疼。她听我说着,也与我说这几年的一些她的事,温柔带甜的嗓音,徐徐说着往日的点滴。我知她为我等了这许久,为我这般勇敢,我想,再也舍不下眼前这人了。

  思念深重,误会也消,心中只有彼此,只要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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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到浓处,软香青丝缠到了一处。

  “阿元,我想要你,我想……”我从她脖颈处抬头,附到她耳边颤声与她言语着自己想要的,得了允可心中再无杂念,埋头在那美妙之颈项上探索吻.吮。

  身下绸缎丝滑,肌肤烫热,呼吸交错之间,抛开一切顾忌,更深层地推高着温度。羞赧娇怯与她披上一层红蒙,仿若绯玉一般迷人,我听她断续娇唤:“欢欢!欢……欢。”语调停顿处添了几许暧昧,勾动了我的心念。

  我吻着她,很小心,唇在她洁白的颈子处流连,她的美我很熟悉,却也久违,三年前便赤裎相待过,只是未曾占有过。

  将要去往深处,我抬头去看阿元,见她神色羞赧双颊染上绯云,眸子漾着水雾,映着我,分明情动已极。

  温湿的眸子给了我莫大的鼓励,再不顾及,呼吸交错间,喘息深深浅浅,低吟浅呻,听在耳中恍若天籁。

  阿元任由我动作,羞赧甜美至极的模样,共达了最美妙的时刻。我爱极了这样的人,只知这样情状使人欲罢不能,什么羞耻尽皆靠边。

  阿元娇声中恼骂,我听见了却根本想不了太多,一味感受我想要的美妙。她神色渐缓后,我吻她安慰她,与她熨帖契合……

  耳边的乐章由缓转急,时而悠长,时而短促,喘息矜吟,有如天籁仙声。

  心爱之绯玉绷紧后舒展……如花在指尖绽放。

  至此方休,俯身侧躺到她身边。把人抱到怀里,缓缓让人侧压到自己身上,吻着已浑身无力的女子,我的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