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夜悬黎>88、宫廷之局

  

  宫廷高墙,绿柳难依。

  

  重新收拾好心情,藏起心底的悲伤,侍女替我打了水洁面,敷了眼。我看起来一切如常,方被侍女领去寻阿元。

  

  阿元与长星聊得很开心,大抵聊得太多,神色有些疲惫了,我便与长星道别,说要领阿元回家。

  

  对,我想带阿元回我们俩的家。而不是身处这宫苑之中。

  

  景泰帝没有阻拦,长星嘟着嘴道姐姐可要常进宫来看星儿。阿元笑着说好。

  

  到家后我便让阿元先去歇息,我去隔壁的房间独自冷静片刻,然而却冷静不下来,皇帝的话不停在我耳边回旋。

  

  “你若是真的心悦元儿,定会以元儿性命为重,儿女私情暂放一边。”

  

  “朕并不阻止你们在一处,只要你能让元儿留下血脉后嗣。”

  

  “放肆,若你有本事让阿元有个孩子,保我恒晟后继有君,朕何苦这般与你纠缠此事?”

  

  “朕也是母亲,并非逼你,此事,就当朕请求于你,元儿是朕唯一后嗣,我寻了她整整二十五年,你能明白一位母亲的心吗?”

  

  “你若不同意,朕,朕就当没这个女儿!”

  

  ……

  

  罢了,阿元,这一回我来做决定吧!

  

  思罢便回了卧房,我很想念阿元,便在如此时刻,只觉格外想她。阿元阖目在睡,睡颜安然容姿很美,这是我的女子,心念微动便凑近了去,亲吻着喜爱的女子,从眉眼到额头,鼻尖,流连在最喜爱的梨涡,她的唇,只要是阿元,任何时候我都觉无法餍足……

  

  细细吻着她,未几息阿元便回吻着我。唇舌交缠,暂忘了因何如此动念。

  

  我知心爱之人已被我吻醒,埋入她脖颈处细细感受,我很想自己的女子,说不清因由,只觉心中滚热非常,未有杂念,格外渴念着她。

  

  阿元醒后摸摸我的脸颊,我见她轻牵唇角,又伸手拢了被帐,待我很贴心,柔荑扶撑着我,耳边低语着小心些,莫再磕碰道背脊下伤处。我念着与她这般早想了许久,此刻再也不能够忍耐克制一分,或者说不必。俯身去,把一腔情意尽数宣吐而出,把对阿元的心意融在柔情里。

  

  淋漓欢事过后,习惯如以往那般让她趴到身上,丝绸柔滑熨帖,阿元红着脸低声说她躺下便好,担忧再膈着我背后的伤,我对她温温笑说没事,那些伤都已好全了。只是舍不得与她再分开,拥着女子静静温存。

  

  “阿欢,今日你与娘谈了什么呀?说了许久?”阿元在我的胸前画着圈,黏声问。

  

  “嗯,你娘问了我一些你之前的事,就多聊了一会儿。”我斟酌了一下慢慢与阿元说,急不得。

  

  “阿欢,娘她,有没有问咱俩的事?”阿元迟疑会儿问。

  

  “问了几句,嗯,我跟你娘说会一辈子待你好,请她成全我们。”我笑了笑,藏起苦涩与阿元玩笑:“你猜,你娘有没有答应我?”

  

  “可答应了?”阿元紧张抬头盯着我的眼。

  

  我望着她的眸,她眸里俱是期待,映着我的影子。我与阿元笑说:“答应了!”

  

  “真的!娘真的答应了吗,阿欢?”阿元欢喜得紧,满面都是喜色,仿若得了最好的喜讯。我却不知再如何开口,只是看着她,轻声应着:“嗯。”

  

  阿元喜极了,缠着我摸着我,与我亲亲热热说着她的欢喜。过了会儿,我问她:“阿元,你娘与我商量着带你入宫去住些日子,你想不想去呀?”

  

  “阿欢在哪我就在哪,阿欢,你想不想去宫里住几日?”阿元摸着我的脸,与我道。

  

  “那,咱们再逛几日渝都城,省得入了宫会想念外面,媳妇儿说好不好?”

  

  “好!”

  

  而后我与阿元在渝都城四城各处逛,去酒楼点各自好吃的菜肴,去乐坊听曲子,去郊外放风筝,去河边踩水……

  

  景泰帝说的不错,血芝草只能暂时压制,阿元并无多少精力,每回玩上半日就无甚气力,我会背着她,她的体重略微比在上阳郡时轻了些。我想,我许不能再拖了。

  

  无论,阿元的娘让我如何选择,我都以阿元的身体为重。

  

  这,似乎再不容我考虑了。也无需纠结了。

  

  爱与性命,我做这样的选择,莫可奈何。

  ·

  

  景泰帝见我与阿元入了皇宫,神色似志得意满般开心。我与阿元住进了毓庆宫,宫中不留外男,而我亦恢复了女装。

  

  我虽默认了景泰帝的要求,为阿元遴选驸马,却仍未与阿元提及此事。景泰帝虽着急却不再催促,已安排阿元用了新的药方。

  

  未曾想过有一日我要劝自己的爱人去要个孩子,想来可笑。

  

  我却不大能容忍景泰帝逼迫阿元,景泰帝也不逼迫阿元,她只逼迫我。

  

  这夜我与阿元躺在毓庆宫主殿的榻上,我想有些话还是得提及,阿元或有自己的选择,我却得与她说一说,思忖了一会儿开口道:“阿元,你喜欢小孩子吗?”

  

  “嗯,喜欢,笑语那样的就很可爱。”阿元说。

  

  “阿元有没有想过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啊?”我声音微颤,强忍了不适问着阿元。

  

  “傻话,我与你怎么会有自己的孩子。”阿元咬了我一口,似惩罚般,而后俏皮地说:“嗯……不过我有你这个长不大的大孩子,此生足矣。”

  

  我与阿元吻了会儿,我又道:“阿元,你若有了孩子,我定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疼爱的。”

  

  “再胡说!”阿元很是羞恼,拧了拧我的耳朵,我立时告饶。

  

  谈话无疾而终。我本就不想说那些话,也就顺势停了话头,与阿元温存着,暂时不想那些烦心之事。

  ·

  

  今日景泰帝似乎有些急,将我唤至一处偏僻些的宫殿,询问我到底与阿元说了驸马一事没有,还拿了几张画像让我参考。那些画像我一眼都没看,只说我提了几次,阿元都不肯。景泰帝闻言似乎又不急了,与我说些闲话后,便让我离开了。

  

  出门时却很惊喜,瞅见阿元在亭子里坐着看景。我唤了阿元,与她一道在亭子里待会儿,而后一起归了毓庆宫。

  

  宫里虽很富丽堂皇的,总是觉得宫墙太高,不如外面的空气自由。阿元的身体渐渐好了许多,气色好转,精神足,我们多数便是在御花园转转,暑热天气人易犯懒,皇宫却存有冰块,倒让我这怕热之人贪了许多凉意。

  

  这日我又被景泰帝叫去说说话,也没什么要紧的话,只是问问阿元身子好些没,习不习惯宫里,也提了几句让我别忘记应下她的事。

  

  我很索然出来后,被一宫女撞了一下,她跑开后,我发觉怀里多了块帕子。我拿着瞅了一眼,转头想唤她却见不着人影了。帕子上绣的是鸳鸯吧?定是她的私物。正琢磨着寻个侍女让她瞅瞅是谁的,若不知便丢掉好了。

  

  却听到阿元的声音:“阿欢,你拿的是何物?”

  

  “哦,是条手帕,阿元你瞅瞅,刚刚一个宫女掉了的。”我拿给阿元看。

  

  阿元拿过看了几眼,没好气道:“这种东西怎么在你身上?阿欢你又沾花惹草了?”

  

  我赶紧丢掉帕子,解释这与我半点关系都没,还是没逃脱阿元的惩罚——晚上媳妇儿不许我抱她睡。

  

  我气鼓鼓嘀咕:“让我知道是谁的帕子丢我身上了,非揍她不可,揍成猪头,害得我没媳妇儿抱,哼哼。”

  

  阿元恼着道:“快睡,莫说话!”说完主动抱了我。

  

  原来媳妇儿没生气啊!真好!嘿!我抱上最喜爱的软香抱枕,做了一夜的好梦。

  

  而后几日景泰帝没事就喜欢找我去说话,问我些行商赚钱的法子,她得知我行商多年进项不少,又让户部的小官与我请教些事务。我整日与阿元在一处并无要事,有时阿元会被长星给拉走,如此我便常与户部的官在一起谈些做买卖的事。

  

  这日从一处宫殿出来时,见着阿元,她身子很冷,神色也冷淡极了。我不知发生何事,靠过去问她。

  

  阿元冷声说:“别碰我!”

  

  我被阿元的语气吓了一跳,她可从未这般与我讲话的。我便问她怎么了。

  

  阿元颤身恨恨责怪着我:“应尽欢,你真是好样的!很好!好得很!”

  

  “阿元,怎么了嘛?我就是与户部之人在商事啊,你气的话也给我个理由啊!”我不解何处又惹媳妇儿生气了。看样子阿元还气得不轻,我实在想不出自己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

  

  “你到底要对我说谎到几时?”阿元怒极反笑:“呵呵,应尽欢,你做了那般事还想隐瞒推脱么?你可对得起我?可对得起我们往日的誓言与约定?”

  

  一字一句,敲击在我心上,钝痛难当。

  

  “阿元,你定是误会什么了,我有证人的,我可以叫胡大人过来与你说清,这几日我都在与他商量些商事,并未做什么过分之事啊?”阿元怒我只能冷静,不敢与她呛声。

  

  “你既然已有了其他女人,往后便自己过吧,我亲眼所见却也做不得假!我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你说的话我往后不会再信半个字!”

  

  我确实不知自己做错什么,阿元的指责与不原谅,是这炎夏最冰冷的刀,割得人生疼。

  

  很快我就想明白:定是景泰帝做了什么,否则事情不会忽然如此,莫名又难堪。我去求见皇帝,内侍告诉我陛下在处理国事,无暇接见我。

  

  我便在政事宫外等,等了许久,无人赶我走,亦无人理会我。我并无很多想法,只想见皇帝问问她做了什么?能不能不要这般折磨我与阿元?

  

  月上中天,内侍的声音响起:“陛下请您过去。”

  

  我立刻起身跟上,见到陛下时直截了当问她:“为什么?”

  

  她面色不悦,为我这不尊敬的态度,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似在说无关紧要之事:“朕给了你三个月时间,你一点进展也没有,既然你全然不顾与朕的约定,朕用些手段也无可厚非吧!”

  

  “你做了什么?”

  

  到底做了什么让阿元那般心死如灰,恨我入骨?

  

  “也没什么,找了个与你长相一般之人,演了场戏给元儿看。”

  

  “你,你太过分了!”我大抵能猜到她的“戏”决不是什么好戏,无非就是让人在阿元面前秀一场难堪的恩爱。

  

  “陛下,你这样做,就不怕阿元得知真相与你反目?”

  

  景泰帝眼神一凛,道:“元儿定相信她亲眼所见之事。”

  

  我不再理她了,往毓庆宫走去,无论如何都要与阿元说清事实真相,我们之间,不该有这样的误会。

   

作者有话要说:

很醉,这样的清水还昨天被锁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