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织谨愣住了,旁边的白畅良却忽然出声:“我能救他。他在我家的时候,我就悄悄取了他的灵魂碎片。”
白畅良说着,伸出了手,手心上便悬浮了一个星空模样的菱形碎片。
这是齐衍的灵魂碎片。
温织谨顿了顿,走到白畅良面前,不断鞠着躬:“谢谢……谢谢您……”
他觉得眼眶好酸啊,他想哭。
他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齐衍离开他的时候。
白畅良将碎片给了图尔斯,说:“你自己信徒的事,自己搞。我是预言家,又不是神。”
图尔斯勉强挤出来一个笑,闭上了眼睛,将灵魂碎片握在了手里。
几秒钟之后,他重新睁开了眼睛,菱形的星魂碎片变成了一角硬币大小的圆形,他顺便变出来了一根线,穿了起来,挂在了温织谨的脖子上。
他拍了拍他的肩:“灵魂碎片如果自我修复,需要几十年到几百年不等。这期间会一直被困在回忆里。全凭他自己了。”
他嘱咐完这些,缓缓将手放到了温织谨的锁骨上。
他感觉到,身体里的力量在光速流失。
图尔斯:“既然你想做人,我成全你。”
在他觉得身体彻底失去力量之后,他也变成了一个人。
在成人的这瞬间,心里似乎从空洞变为了饱满,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
第一次为他跳动。
但就在这个时候,拉普尔的尸体开始消散,整棵世界树剧烈摇晃起来!
图尔斯明白了,拉普尔消散之后,世界树也会随之消散!
而世界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或者说是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
他兴奋起来,告诉温织谨:“或许在世界树消失之后,这段荒诞的情节将会被删除!”
温织谨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是,时间线将会回退!
他有些惊喜,齐衍会不会复活?
但是白畅良却说:“我觉得齐衍不会复活。毕竟他的灵魂已经破碎了,拼不出他这个人。”
温织谨刚燃起的希望再次破灭下去。
晃荡越来越严重,温织谨拉住图尔斯,问他:“我能不能再去一趟天使之乡?”
图尔斯愣了愣,却还是同意了。
于是他拉着温织谨,直接传送到了天使之乡。
而白畅良笑了笑,离开了这里,回到了他的店铺。
招财猫调到了他的身上:“啊啊啊喵呜地震了!”
他抚摸着它的背,安慰它。
“喵?那个人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吗?”
白畅良摸着他的背,轻声说道:“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他也很快就会回家了。”
……
温织谨来到了天使之乡,第一时间冲到了图书室,里面完好无损。
他走到了《诗经》这本书前,取下书后,果然在缝隙里发现了时空裂缝。
图尔斯有些震惊,问他:“这是……时空裂缝?什么时候的事儿?”
温织谨回答:“很早之前就出现了,我没有修复。”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被卷了进去!
他有些懵地看着四周和星空一模一样的场景,眼前逐渐出现了一堆堆流动的胶片状物体。
他试图伸手去摸,却发现手直接穿了过去。
于是他只得认真观察这一带流动的胶片,讲解的是他的人生。
温织谨垂下眼,转过了身,却发现身后,出现了齐衍的胶片卷。
它缓慢地流动着,里面播放着齐衍一次又一次的经历。
是小时候遇见房舒,徒步走了五公里去接他放学。
也是长大之后第一次遇见温织谨,拿着香驱邪,却阴差阳错成了信徒。
或者是他在高中的时候,姜君宁拉他去抢饭。
温织谨看见这些东西的时候,眼睛似乎比平时还要敏感些,又酸了。
他轻声叫了一句:“阿衍……”
胶卷里的齐衍停下了脚步。
姜君宁不解地凑过去问他:“齐衍?你怎么了?”
齐衍也不知道他怎么了,但眼眶却仍旧红了些。
姜君宁:“啊?你要哭了?”
齐衍张了张嘴,缓缓说道:“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
他回头,精确无误地看向了温织谨的方向。
他们四目相对,齐衍却隔了一整个时空在看他。
温织谨捂住了嘴,不想让眼泪掉下来,但是眼眶包不住泪水,还是落了下来。
温织谨这时候才知道,当初齐衍他有多爱他。
他可以隔了一整个时空,精准找到他所在的地方。
他真的还不起……
……
在离开时空裂缝之后,图尔斯仍旧在外面等他。
询问才知道,他好像只进去了几秒钟。
温织谨努力挤出来一个笑,回头看了看时空裂缝出现的地方。
他打算离开了,这也许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但绝对不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
他回望的目光中,有着相识,相知,相惜的默契,隐含丝丝不舍,还有一股柔肠寸断的刻苦情意。
图尔斯拉住了他,问:“时空裂缝中……有什么东西?”
温织谨只是摆了摆手,回答道:“没有什么东西,只有过往。”
他说完这句话后,便离开了天使之乡。
出乎意料的,他并没有出现在世界树。
他出现在了大街上,周围是人来人往的人群。
他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候,他注意到了广场大荧幕上的时间。
这时候他才发现,这是三年前了。
他走过熟悉的街道,握紧了胸前的碎片,来到了齐衍家里。
他试着敲了敲门,十多分钟后,依旧没有人开门,反倒是邻居发现之后,告诉他:“这儿根本没人住啊!地盘太贵了,没人买!”
温织谨又问她:“那……您认识一个叫齐衍的人吗?”
邻居大妈摇摇头:“我没听说过哦!”
温织谨愣了愣,仍旧对着她道了谢,便离开了这里。
他不后悔变成人,即使他并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温织谨走在大街上,所有人的人都奔着自己的目的前进。
忽然,他在路上看到了一家很熟悉的店。
粥小姐。
他有些惊喜,便走进了店里。
店内的生意似乎不是很好,看到温织谨进来了,厨房里便走出来了一个女人。
她笑着迎接他,热情地问他:“先生你要吃什么粥呢?我们这儿的招牌是皮蛋瘦肉粥呢,一个月能卖出1000单以上呢,您要试试吗?”
温织谨看着周烟,发现周烟似乎完全不认识他了。
他抿了抿嘴,问道:“我想问一下,您认识齐衍这个人吗?”
对方“啊?”了一声,明显愣住了,半晌后才道:“抱歉……我不认识他。”
温织谨点点头,离开了店里。
他明白了,似乎是除了他,其他人都忘记了齐衍。
而齐衍这个人,也不存在于这个三年前的世界了。
却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道声音:“这顿我请你吧,做人不吃饭可不行。”
他回头一看,发现是白畅良。
温织谨眨了眨眼:“你……”
白畅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道:“还有我,记得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