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九日就是司马文的十二岁生辰了,隋文想趁此机会出宫去找卫沛姿,她还是不放心男主。

  外祖一家到来以后,淑妃提点了一句:“兄长作为当朝秘书丞,又是父亲嫡子,本宫兄长,自该请职国子监以报效皇家恩典。”

  听过这话,林秘书丞看了眼自己父亲,见林老先生点了下头,林秘书丞立刻跪到淑妃前:“臣必不负皇家恩典,妹妹放心。”又朝坐在淑妃身边的隋文跪下去,吓得隋文立刻站起来去扶舅舅:“舅舅,都是自家人,说什么报效不报效的。”堂内的人,都知道谈论的是何事,但说出的话依旧冠冕堂皇。

  隋文软磨硬泡,硬是让淑妃同意她今年出宫去外祖家过生辰。

  生辰当日,隋文自己翻箱倒柜找出去岁生辰,皇帝赏给他的缀玉抹额绑到头上。身穿一身淡青新袍,腰间坠了栀子花香囊,又配了一块暖玉用红线穗点缀。隋文看着镜中的自己,点了点头,我这皮囊还是不错的。

  她出宫只带了从小伺候她的小太监阿福,淑妃担心她,还求皇帝给她配了几个专管宫内巡务的虎贲军。

  隋文没有直奔外祖家,先是命人给卫沛白送了信,信中说:素闻卫世子乃长安第一公子,吾初次出宫,除了皇兄再没有亲近的同辈人了。上次在宫宴上,与卫兄一见如归,望卫兄舍一日于吾,带吾一览这大好长安。最后盖上司马文的私印,就呆在卫府门口马车中等人回信了。

  不一会,就见卫家全家都匆匆赶来,呼啦啦跪了一门口。隋文扫了一眼跪在卫沛白身边的卫沛姿,嗯,依旧戴着面纱。

  赶忙扶起卫将军,让其他人站起来说话。

  隋文回礼,说道:“吾本不愿打扰到卫将军,只是今日特殊,母妃特允吾今日出宫在外祖家过生辰,但吾一直呆在这宫墙内,还没仔细游览过长安城,所以修书一封递给卫兄,奈何还是叨扰到卫将军,吾身感歉然。”

  卫战是个坚定的保皇党,以前没发现这八殿下也是个玲珑人。这回太子又多了个潜在政敌,以后要派人看住这八殿下了。

  面上不显,回道:“八殿下说的哪里话,今日末将定会携家眷前去庆贺殿下生辰。白日,就让沛白带殿下好好游玩。”

  隋文握了握卫战的手:“卫将军客气,那就如此罢。”

  我真不是想抢你家太子的位置,你要看住的是老六不是我啊!!我只是想解救你女儿还有你们全家,看你那提防的眼神我能看得出来啊!!!

  卫沛白上前一步伸手比了一下:“八殿下,请。”

  隋文在路过卫沛姿前,目不斜视的小声说:“期待姐姐送我的生辰礼。”就含笑离去。其他人自是没发现这一幕,但是走在隋文身前的卫沛白注意到了。

  卫沛白年少从军,在军营里成长,自是看不惯这些个皇亲贵胄,见八皇子调戏他妹妹更是对她没有好印象。卫沛白先是带隋文去了长安第一酒楼,会仙楼听曲食午膳,这些个皇城子弟应该是都喜欢这种地方的。

  卫沛白给隋文倒茶时,隋文问道:“卫兄似是不喜文,不知文哪处做法不妥贴令卫兄不适了?”

  “八殿下说笑了。”

  闷葫芦一个,我要不是看你妹妹好看,啊,不是。我是对卫将军一家遭遇于心不忍,想救你们家于水火之中,还敢这么对我。不管隋文内心腹诽多么激烈,隋文面上还是挂着微笑。

  “待卫兄食好可否带文去军营里瞧瞧?吾七皇兄素来仰慕卫将军,吾,吾当然也是。”隋文装作一个本该十二岁应有的含羞表情望着卫沛白。

  卫沛白这样一看,这八殿下倒有点像十二岁的普通儿郎了,哪家小少年不喜欢当那马背上驰骋的大将军呢。

  十二岁还小呢,兴许就是小孩子喜欢黏着漂亮姐姐,卫沛白霎时松了口气。他可不想妹妹当那兄弟阋墙的红颜祸水,明年太子弱冠,父亲说要将妹妹许给太子的。

  卫沛白带隋文去了禁军大营,禁军统管皇城外长安城内巡务,在非战时,卫战在长安城内接管禁军。

  踏入军营,只见一队队金甲铁胄有条不紊的练习摆阵。看着气势磅礴的军队,隋文放佛看到了战场上金戈铁马的壮阔。

  卫沛白站在高台,指挥将士们空出一片练武场。“今日八殿下来看望吾军,儿郎们,拿出本事来给八殿下看看。今日比武,伍长以上全部参加,拔得头筹的,直升两级。”底下军队一起敲枪高呼:“诺,诺。”

  隋文坐在高台上,阿福立于身后。瞧着台下众将士的比武现场,内心盘算,明年太子弱冠,卫沛姿破瓜年华,皇后册立卫沛姿为太子妃。司马端在下了册封懿旨后强bao了卫沛姿,然后用巫蛊之祸陷害太子。使得废太子终生在山上守皇陵,不得再踏入长安半步,婚事也被迫取消。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还有四年才能出宫开府。隋文自不能断了和外界的联系,留给隋文的时间不多了。要想保护卫沛姿,自是要从现在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

  这卫沛白不像个拎不清的,就从他下手。舅舅文,卫沛白武,不怕那变态男主,反正他使的下三烂招数在书中都看过了。

  问题是在宫内怎么接触卫沛白,隋文眼珠一转,今年生辰要不然求父皇让卫沛白入宫来教导她和司马安,反正司马安尚武,自幼崇拜卫将军,合情合理。

  打定主意后,隋文喝了口茶,状似无意的问卫沛白:“卫兄可有打算在父皇身前任职?”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等过几年北边战事起,我自是要随父亲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的。”卫沛白就听不得他们文人拐弯抹角的给他下坑,不知道哪里就是个坑,妹妹说,只要看不懂,拒绝就是了。

  他们卫家祖祖辈辈在外征战,好容易养出个精明的文人,还要嫁给太子,进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卫沛白自是一阵恼火。

  隋文又道:“那卫兄可愿进宫为吾和七皇兄教导武艺,卫兄知道的,吾和七皇兄自小都仰慕卫将军,但是卫将军年岁已高,不忍卫将军往返宫内外辛苦,卫兄虎父无犬子,自传得卫将军气概。”

  卫沛白刚要接着拒绝,隋文继续说道:“卫兄先别急着拒绝,吾猜令妹明年就要入东宫了吧。北边近两年是不会打仗的,戎狄草肥马壮,部落间互相抢地盘呢,没空扰我大齐。那东宫,好似有不少侧妃呢,卫兄不想有个光明正大的由头进宫保护令妹嘛?吾自可先行秉给父皇,但吾万万做不得如此先斩后奏的事。卫兄好好想想在做决定,在吾今晚入宫前告知于吾结果就行了。”

  卫沛白没说话,坐在椅子上深思。隋文也没等他回答,继续看台下比武。她老早就注意到一个伍长瘦瘦高高的,发了狠的打架。一连打败了三个伍长,两个什长,现正和一个百夫长打斗呢。

  那百夫长前期没有下场,等伍长什长打上来赢家,才下场。这瘦高伍长前期发了狠的用力,现在正是力竭状态。被百夫长按头打,打趴下,又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就是不认输。打得满身是血,还是不服输。

  隋文看不下去,下令下一场人继续。她让阿福把那高瘦伍长叫到台前,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那伍长单膝下跪抱拳:“报告殿下,我是禁军七军编下六十七队第二十三伍伍长王君。”

  “为什么不认输,你打不过他。”

  王君挺直腰背:“多谢殿下关心,未到终局,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隋文眼睛一亮,这是个人才啊。“你这次拼死受了重伤赢了能官升两级当个百夫长,输了怎么办呢?不要命了?不想领兵打仗了?”

  王君眼圈霎时红了,说道:“我母亲患病,家里实在是拿不出药钱了,连升两级,百夫长的俸禄那就足足的了。我不能错失这次机会,我母亲在等我回家。”

  隋文沉吟了一阵,卫沛白还在想入宫的事呢,她让阿福送王君下去疗伤。在阿福走前耳语几句,阿福领命带王君下去找军医。

  比武结束后,那位和王君比武过的百夫长拔得头筹。卫沛白直升他为先锋郎将,编入亲卫。

  出了军营后,卫沛白带隋文在玄武大街上随意闲逛,隋文问卫沛白:“卫兄知晓六皇兄最近在忙什么嘛?自他搬出宫去,就上次除夕宴见了一面,之后就见不到了。”

  卫沛白随意答道:“虎贲军先锋郎,不就是在皇城巡务。”

  隋文点了点头,随后朝一家首饰店走去,卫沛白只得跟上“八殿下,宫里什么样首饰没有,要来逛这民间首饰店,这里哪样都配不得贵妃娘娘。”卫沛白想当然地认为隋文是要给她母妃买首饰。

  隋文径直朝一只玉簪走去,拿起那玉簪,在光下比了比,透亮,好看。赶紧叫来掌柜,叫阿福付钱,好像有谁要和她抢似的。

  走出店后,卫沛白随隋文去林府。刚踏入林府,里面已经一片热闹了,林老先生第一次在林府给外孙过生辰,广撒请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