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三)◎
最后一场比赛, 开始了。
国内的转播台前,解说员小甲开局就克制着自己激动地嗓音,刻意压了下情绪, 略微颤抖着开口:“来了。”
解说员小乙握着文件的手都有些抖, 脸上尽数是压抑不住的激动:“来了!”
2024奥林匹克运动会PUGB电子竞技项目的最后一把决胜局。
来了。
沙漠地图, 黄昏中的米拉玛。
在一片废土般昏黄的背景下, 橙色的夕阳将所有的建筑物镀上了一层淡金色。
迎着舞台之上炫目的灯光,池屿那双眼被映得愈发明亮。
“跳狮城, 盯好击杀信息, ”池屿略带轻松的语气通过耳机, 传入到每一个人的耳膜中, “一旦看到他们的ID, 我们去杀。”
要看他们无能狂怒,要睚眦必报、虽远必诛。
“好的前辈!”&“好的屿爹!”
江准垂了垂眉眼,看着三言两语就激出了大家的血性、调动起最佳状态来面对决赛局的池屿,从心口流出的暖意涌入全身。
我由衷地为你, 感到骄傲。
观赛室内,众人看着已经调整好心态只等待决胜局里奋发一击冲刺冠军的队员们, 也终于放下心来。
小许医生也暗自感慨道:“他是懂怎么调动人心态的。”
数据分析师眼睛亮了亮,“确实啊……他那攻防战打的和开透视一样,原来都是在分析对方的心理啊。”
赵远的视线仿佛穿透小屏幕,隔空落在舞台上的池屿身上。
中国电竞的未来,也许就掌握在你的手中了。
-
从狮城中厮杀出来,第一个安全区刷新, 或许是因为之前的几场比赛都像是被诅咒一般的天谴圈, 这一把, 开局的第一个天命圈, 就把他们所在的位置圈在了正中心。
不用找车跑毒,胡刚愣了一下,不确定的开口问:“这……这怎么感觉一不用跑毒,突然就不会打了呢。”
“不用被动跑毒,那我们就主动出击嘛,”池屿笑了笑,“看到刚刚屏幕下方一闪而过的击杀信息了吗?”
袁方:“找到他们在哪儿了?”
“枪声是从大矿山传过来的,”池屿在地图上标好点位,“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若不是双手要放在键盘和鼠标上,胡刚的状态看起来简直已经在摩拳擦掌了一般。
连袁方的脸上都写着跃跃欲试的模样。
“走,让他们提前下班去~”
“好类!”&“走走走!”
江准站在池屿身后,看着那人手握步.枪、身形挺拔的立在天台之上,迎面的风吹动额边的发丝,逆着光站在那里,周身均被橙色的夕阳包裹了去。
池屿的嗓音从耳畔边传了过来,灵动又鲜活。
仿佛他们此时并不是站在赛场之上,而是在无数个平平无奇的放学之后,带着小弟们呼朋唤友的去打闹玩耍。
有那么一瞬间,江准仿佛看到了十七岁的池屿。
他突然在想,如果没有在战队遇见他,而是在十六岁的校园,池屿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哥哥~”池屿单腿撑地,跨立在沙漠地图的摩托车上,侧头向着江准招手,“上来,我栽你去。”
江准收起枪支,大步朝前,跨坐了上去。
耳畔摩托车的轰鸣声响起,江准看着屏幕中的画面,仿佛自己已经环上了池屿的腰,双臂之下的衣物布料,勾勒着单薄又劲瘦的线条。
袁方的声音打断了这片岁月静好的画面:“前辈!有辆皮卡,要换车吗?”
胡刚跪坐在袁方驾驶着的那辆‘三蹦子’车的顶部,整个人车辆上方狭小的空间原地旋转、扭来扭去,那姿势着实是……有些不雅观。
看得人发笑。
“不换,”池屿弯了弯眉眼,“我怕再一个天降正义,被一窝端。”
江准想起之前在轰炸区的那一场游戏,抿着嘴角沉声开了口:“确实,以防万一。”
池屿也笑:“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蛋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袁方没听懂,以为大家讨论的是上一把游戏,驴头不对马嘴的接了一句:“四个蛋蛋要分成两个蛋蛋,免得再被人一个人肉炸弹给阴死。”
倒是胡刚猛地冒出来一句:“嗐,那什么,我们这一辆车上都有四个蛋蛋,加起来应该是有八个。”
袁方:……
江准:……
池屿:……
池屿无奈揶揄:“开什么车呀?”
“啊?”胡刚一愣:“开的是三蹦子啊?”
胡刚的回答太过于真诚,众人被他如此清奇的脑回路整的都是一懵,忍不住地想笑,反倒是彻底化解了决赛局的紧张心情。
大矿山地形复杂,起伏的山坡很多,再加上有着一个视野较好的二楼仓库,属于一个易守难攻的地形。
“抢占仓库。”
收到指令,阵型瞬间被拉开,突袭手和突击手分两边拉开枪线,配合着狙击位的瞄准,再加上后勤所探视到的视野,满编阵容打出来了平日里在日常训练中最熟悉的战术,直接轻松的抢占下仓库的位置。
“是他们吧?”
“冲啊啊啊!”
枪声四起,只短暂的激战过后——
“还真的是他们,”看到击杀信息的池屿扬了扬嘴角,“啧……这就被灭了?”
胡刚笑得露出了整排牙花子:“就这?就这?一个都不能打!”
袁方此时也松了口气,抿着嘴角淡淡的笑意,“也有点……太轻松了吧。”
“大仇得报,心情都好点儿了吧?”池屿看着众人脸上洋溢着的笑容,这才慢悠悠地和人讲解着:“其实他们那个打法,是正常突围战里常用的一种战术,在面对多队包夹无法脱困的情况下,很多战队都会选择牺牲一名队员留雷,来保护剩余队员杀出重围、尽量活下来去打决赛圈儿的。”
袁方大赛经验虽少,但是此刻冷静下来之后,也突然想起平日里在研究复盘视频中,确实遇到过几次这样的事件。
胡刚听完倒是一愣,“啊……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了……”
池屿弯着眉眼笑:“这应该也是你惯用的打法吧?”
胡刚作为GOW战队的老将成员,又是第一突击手的位置,往往在遇到攻防战或者突围战的时候,都需要他以最快的速度、最激进的方式,以血肉之躯冲到最前方,去做那个不怕牺牲只为帮队友杀出一条血路的‘勇者’。
所以在遇到被多个队伍包夹起来眼见无法反打的情况下,为了保留队伍的最高水平,往往留下来吸引火力、拖住敌人追击脚步、掩护队内突袭手和狙击手撤退的那个人,都是他自己。
而他……秉承着‘以命换命、血赚不亏’的原则,最常干的事情就是捏雷冲上前去自爆。
胡刚尴尬了一下,郁闷道:“我这是人肉炸弹当多了所以现在遭报应了是吗?”
“哪有什么报应不报应啊,赛场之上的战术选择,不都是为了最终的胜利嘛,”
池屿语气平和,在确定附近暂时没有敌人的情况下,和他们解释着这个事情,“只不过他们并不是在突围战里这样做,而是躲在暗处阴人、又用这种方式和我们同归于尽,况且对他们自己来说也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这很难不去揣测他们的用心啊。”
连江准也同意这个说法:“是。”
“无非不就是想蓄意报复,想在这种关乎于国家名誉的重要舞台上拖我们下水,见自己夺冠无望,就把别人一起拉下去陪葬,换谁谁会不生气啊,又不是圣人。”
袁方脸上的笑意不见,沉声说道:“那他们的这种行为……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吗?”
“撑死了警告一句,说他们消极比赛,”
池屿解释道:“问题就出在这里,你若是为了团队、为了胜利,你燃烧自己照亮队友,那叫牺牲、那叫无畏、那叫严谨的纪律性和团结性,但是你要是单纯的因为‘游戏可以输、杀我的必须死’这种目的的话,那不就成了摆烂了嘛。”
江准也补充道:“最终的判定结果是要看战术的初衷和动机。”
池屿接着道:“只不过一般发生这种行为之后,都会给自己辩解成‘只是反打嘛’、‘以为可以打赢的嘛’、‘二打四又怎么了我们敢打有什么问题吗’这种,逻辑上也勉强能说得过去,况且也不是第一次了。”
“所以官方对这种事也很难判定,你上报多次最终给你个敷衍的解释,还不够更生气的呢,所以大多时候也没有人愿意再去计较这个问题。”
胡刚无奈地摇头:“是啊,确实很难判,尤其是那游戏开发公司就是他们自己的……啧,他们的一贯传统……”
“胡刚,”江准出声拦了一下胡刚还没有说完的话,“队内语音在赛后是要提交抽查的,注意言辞。”
胡刚无奈地抿了一下嘴角,当即噤了声。
池屿轻笑了一声,“所以这不是带你们来复仇了嘛,都已经把人家全灭了,心情还没好呐?”
袁方认真思考了一下,回答着池屿的问题:“其实好多了。”
“那可不是好多了嘛,”胡刚大喇喇的开口:“简直是出了一口恶气啊!”
“所以嘛,这件事暂时翻篇,我们只需要在这一场击杀够8个以上的人头分再吃到鸡,我们还是第一。”
袁方默默地在心里计算了一下,“确实,最终吃鸡是大积分,如果只按人头分算的话,美国队和芬兰队的积分咬的也很死,很容易就被超越。”
“是啊,所以这把我们必须站到最后,才能稳拿那个冠军,”池屿看着屏幕上再次传来的击杀信息,笑着开口:“好啦,讲也讲啦、仇也报啦,现在可以安下心来好好上班了吧?”
胡刚默默收回了过于灿烂的笑容,略显正经的开口:“好的屿爹,我知道了!”
袁方心下一凛,不自觉地抿了一把手心中的汗,故作平静道:“我一定努力。”
江准猜到池屿的良苦用心,平静地答应了一声。
因韩国队突然搞出来这么一手骚操作,几乎所有人都在担心,队员们会因此事当即崩了心态;哪怕心态再好,在这种高压之下,或多或少的总会影响在最后一场对局中、电光火石间的较量之下,会出现什么判断失误或者操作变形的情况。
而这样的微小情况,在决赛中,导致的结果很有可能是致命的。
池屿及时意识到了这一点。
所以,他没有在人最气愤的时候直接和人摆事实、讲道理,而是先带着大家抒发郁结情绪,再在比赛开始后带着大家去‘报仇’,等解决完全部的情绪问题之后,最后再将道理和事实讲解出来,这样大家不仅更容易接受,反而更能稳得下来心态,以最好的状态去迎接最终的比拼。
短短几个月,池屿正在飞速的成长,以一己之力将所有重担尽数担在了自己的肩上。
他要扛起中国电竞的大旗。
在江准退役之后。
-
安全区再度刷新。
胡刚惊讶道:“又是天命圈?嘿我们转运了哈!”
倒是池屿指尖蜷了一下。
在安全区的正中间,也就意味着,敌人会来自四面八方。
很有可能就会变成夹心饼干一般,被多队敌人直接针对,连反打的能力都没有。
池屿看了两眼地图,蓦地出声:“换地点,去黑羚羊镇。”
袁方不假思索的回答着:“好的前辈,我去开车。”
胡刚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为啥啊?”
明明在天命圈中间的位置、此处地势高、视野又好,还有大仓库作为掩体,易守难攻,怎么突然就要转移阵地了?
池屿还没来得及回答,江准的声音却传了出来:“来不及了。”
确实来不及了,池屿敏锐的捕捉到汽车的轰鸣声,并且不止一辆。
“袁方回来。”
还没把皮卡车开回来的袁方身影一顿,连忙又躲到了仓库之中。
“他们要抢占大仓。”
敌人到来的速度非常快,在袁方挪动车辆时的一瞬间,就捕捉到了这个位置已经有人存在。
汽车停留在前方反斜坡的附近,江准一时无法第一时间瞄准到人。
“打速战,打完撤退。”
敌人仿佛也做了这个打算,在停好车辆之后便从两侧封烟,直直的往仓库里冲。
枪声很快就传了过来。
胡刚惊奇道:“两队?!”
“不止两队,”池屿眉心轻蹙,站在高处的窗口向下望,“垃圾站、墓地、幸福村,三个方向,一共有三队。”
“我们被包围了。”
大矿山范围不大,地形复杂,四周紧邻几个大大小小的房区。
因此在安全区刷新的一瞬间,三支队伍不约而同的率先往这里赶来,想抢占下来这个安全区中心点的位置,巧合般的变成了四队乱战。
“先清理幸福村的那队,速战速决从这里冲出去,不要恋战。”
大战一触即发,连解说员的声线都变得激动了起来。
解说员小甲:“在第三个安全区还没有刷新的情况下,却戏剧性的出现了四支队伍提前相遇的情况,这一场决赛仿佛要比以往来得更激烈一些啊!”
解说员小乙:“现在在这里相遇的是来自亚太赛区的越南队和日本队,还有欧洲赛区的芬兰队。”
解说员小甲:“在这里和芬兰队相遇……这是仿佛已经提前进入了决赛圈啊!”
芬兰队的硬实力很强,并且此刻,总积分排至前三。
硝烟四起。
江准身居高位,率先爆掉两个人头,胡刚和袁方一前一后堵在大仓的门口,以防止敌人直接冲进来。
池屿从侧翼突进,将另一队已经从身后摸过来的敌人击倒,又受到后方日本队的袭击,处于一个1V2V2的状态,自己的血量也十分不健康。
池屿找好掩体打药,余下的敌人正在朝着池屿的方向不断前进着。
“哥哥~”
“砰!”
江准于高处转身,抬枪开镜,在池屿呼唤完他的声音刚落下来时瞬间开枪。
来自于AWM特有的、带着巨大威力的枪声冲击着众人的耳膜。
伴随着右下角的击杀信息刷新,是江准平静的嗓音响起:“倒了。”
池屿打好急救包,抬眼看着前方立于高台之上给他架枪的江准,莫名升起一种稳稳的安全感。
于是他在紧急关头,还有心思又抽空多给自己补充了两瓶能量饮料。
“左二右一,五十三十。”
“好的哥哥。”
江准再度拉拴,将右后方的一名敌人一枪爆头,补满状态的池屿侧身扔雷,再一个闪身枪切换位置,在报废的大油桶后两边闪了一下,反复卡走位,以惊于常人的手速直接将另外两个前来拉枪线的敌人原地击杀。
江准不吝夸奖:“秀。”
池屿眉眼弯弯,“那是~”
或许是这里的枪声太过于激烈,又或许是这个位置着实是太好,好不容易将三支前来攻楼的队伍的火力压制下去,汽车的轰鸣声又再度响了起来。
又来了两队。
胡刚:“安全区还大着呢怎么都往咱们这边来啊?!”
江准:“为了稀释本场积分。”
池屿:“积分前几名的队伍都在这里,若是能在此地将前三名的队伍原地绞杀,那么后来者居上的可能性便会更大,甚至有可能保三争冠。”
袁方:“是因为刚刚刷屏的播报信息显示我们和芬兰队已经在此交战了吗?”
“对,”池屿的身子不自觉地坐直了些,落在屏幕上的视线更加坚定了起来,“他们是来收割的。”
胡刚:“那岂不是、岂不是现在场上仅剩的几支队伍都往这边来啦?”
池屿蹙眉思索了一下,“目前,还没有见到美国队的击杀信息。”
“没见到?”胡刚一愣,“上一把结束……他们是不是第一来着?”
袁方回忆了一下,“确实是他们。”
胡刚大着嗓门又喊了起来:“卧槽,那他们这岂不是要搞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啦?真行啊就他们那二十六个字母里能翻译出来我们老祖宗这么高深的三十六计嘛!”
池屿闻言,嘴角轻轻勾了一下,“想鹬蚌相争,那也得看看,我们到底是不是那个鹬蚌啊。”
江准清点完装备,做狙击状,沉声开了口:“他们想做‘渔翁’。”
池屿的手指在键盘上起舞,鼠标被他坚定的点了下去,在顺起一片火光冲天的战火之中,轻飘飘地留了一句——
“那我们就做‘渔翁’他爹。”
“草,牛逼!我屿爹牛逼!”胡刚也从仓库二楼冲了出去,“杀啊!去当爹!!”
袁方翻墙一跃而出,紧随着胡刚的脚步,“我今天也是要当爹的人啦!!”
江准:……
?池屿没绷住刚刚严肃下来的表情,弯着眉眼在前路封烟。
今日当爹?
有点6。
池屿笑着想。
只是战况着实激烈。
尽管是一片乱战,尽管游戏中的人物并不显示队伍信息,但是伴随着屏幕上的信息播报,只要有心分辨,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来哪些人是属于哪个国家的。
因此,满编队的中国队,遭受了更为集中的炮火轰炸。
芬兰队只剩两名成员,且有意避战,而池屿所在的地点又即将可能成为最后安全区内的唯一一个房区,积分高、实力强,一下子落入了众矢之的境界。
袁方被击倒,忙忙撤退,胡刚血量也并不健康,忙喊着暂时后撤一波,等补完状态再打。
好不容易苟到了一个暂时安全的地点,袁方刚刚被救援起来,胡刚的药还没来得及打满。
“有人绕后!”
“哒哒哒哒哒……”
“轰!!”
袁方的屏幕彻底灰了下去。
江准打爆了袁方在死之前扔出来的汽油桶,处在爆炸范围内的敌人被瞬间击杀。
随即,突如其来的变故,胡刚也因此倒了下去。
“别动,我去救,”池屿翻身而出,“哥哥架枪!”
江准将前方突脸的突击手击倒,来不及补掉人头,忙随着池屿的身影追寻而去。
胡刚灰头土脸的咬牙切齿道:“现在四面八方都是人!”
“只剩四队,”池屿将人扶起,连忙转移到另一个掩体之后,一边补状态一边清点现在身上仅剩的物资,“十三个人……我5.56子弹不太够。”
胡刚连忙翻看背包,“草,我背的是7.62的子弹。”
“我有,”江准开口:“我去给你。”
“哥哥别来!”池屿连忙阻止了江准的行动,“你的位置不能被暴露,你别动,我自己来就行。”
江准:“……嗯。”
此起彼伏的枪声在仓库的西边打的越来越激烈,池屿观察了一下四周,犹豫了一下开口:“袁方包里还剩多少发子弹。”
袁方回忆了一下:“大概一百五十发左右。”
“够了,”池屿顶着刚换上的新的三级头,“我快去快回,这个位置现在还没有人来。”
江准开镜,视线范围内皆是池屿的身影:“小心。”
“屿爹小心啊!”
“砰!”
池屿崭新的三级头瞬间被打掉,血量几乎见底。
“草……”池屿翻身躲到掩体后方,险些被一发狙击直接爆头击倒,“M24,大狙,N240方向。”
及时补充好物资,池屿又一次将药打满,躲在掩体之后向远处望了两眼,“我被架了,哥哥看到他们的位置了吗?”
远处的狙击手早已开镜瞄准好池屿的方位,只待池屿一露头,就会将人瞬秒。
江准:“没有,他不露了。”
“行,我撤退,封烟,两颗就够。”
胡刚:“好类!但是这个距离……两颗真的够吗?”
池屿被靠掩体,指尖动了动,操纵着游戏中的人物,将身后的平底锅拿了出来。
池屿抿着嘴角笑道:“够。”
烟雾弹在池屿返回的路线中开始缓慢升起,还未完全将视线覆盖,远处的狙击手在看到池屿露头的霎那间,瞬间开枪——
“砰!”
远处的敌人:???
胡刚:???
江准:……
烟雾弹彻底将此处笼罩了起来。
池屿手举平底锅,嘚嘚瑟瑟的冲进烟雾里,以极其‘妖娆’的S形走位穿越一片白茫茫的烟雾,身边、脚边,四处都是子弹射击过来的枪声。
池屿走位太好,一枪也没被打到。
胡刚惊讶半天:“屿爹,你刚刚……干了什么?!”
“我把平底锅举起来了呀,”池屿笑道:“哥哥,看到狙击手的位置了嘛?”
江准:“……嗯。”
胡刚:“所以你刚刚举着平底锅……他们是把平底锅当成你的头啦?!”
“对啊。”
胡刚没忍住,笑着吐槽:“把平底锅当头爆,这狙击手什么眼神儿啊,这下可好,人没狙到,自己的位置还暴露了。”
池屿:“最后的决赛圈了,他们想从山坡上下来,一定要先灭掉我们这队才能更好进圈,这压力一大,紧盯半天,看见一个黑影大概率会不假思索的直接开枪,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嘛。”
胡刚钦佩道:“高,实在是高,哈哈哈决赛圈里骗人一枪大狙,瞄了那么久最终还是被人给溜了,屿爹就是牛逼。”
“那是,”池屿笑意更深,带着点儿弦外之音说:“我最会骗狙击手啦。”
江准:……
正哈哈大笑的胡刚突然不想笑了。
池屿连眉眼都弯了起来,又带着有些甜腻的轻笑声说:“一骗一个‘准’呢。”
不想笑的胡刚此时觉得有点……撑。
被骗到的那个‘准’指尖动了动,待远处的狙击手再次露出视野,瞬间将人爆头击倒。
江准喉头滚了一下,沉声开口:“骗也可以,骗久一点。”
狗粮被吃的撑到爆炸的胡刚此时,有点想……yue。
胡刚崩溃咆哮:“我的屿爹啊!我的准神啊!这可是决赛啊决赛啊!!刚刚是谁说的赛后语音会被交上去审查吗?!你们在干什么呐!”
没有人听到胡刚悲愤的吼声。
“哥哥想被骗多久?”
“一生。”
“好啊,”池屿起身翻窗进仓,清点了一下最后的装备,轻声开口:“还剩两队,等拿完冠军。”
“我给哥哥一生。”
仓库外,枪林弹雨,危机四伏,在一片火光冲天的轰鸣声中。
池屿怀抱着步.枪,顶着那颗有些残破的二级头,扬着带着血污的脸,看着站在二楼高台的江准。
那人沉稳笃定,那把带领中国电竞走向世界的狙击枪此时垂在身侧,夕阳昏黄的光透过仓库上方狭小的长方形窗户照了进来,江准逆着光,在身前笼下一片阴影。
旧的王即将落幕。
新的神于此诞生。
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之上。
我将与你,新老交接。
在灿烂宏大的舞台之下。
我会与你,执手此生。
江准说:“好。”
胡刚:……
“来人啊救命啊!杀狗啦!还把狗拉到奥运的决赛舞台上杀啊!!”
早已阵亡的袁方此刻,莫名有点想点上一根‘空气香烟’。
袁方默默地来了一句:“我这条已经死亡的狗,还要坐在这里被‘鞭尸’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7-24 00:25:35~2023-07-25 14:23: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星星还没眨眼睛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啊哈哈哈哈哈哈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