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双花奇探>第111章 打草惊蛇

  朝阳缓缓得从地平线上升起,阳光穿过薄雾,温柔得洒满滨州的每一寸土地,枝头早起的鸟儿唱响清晨的第一支歌。

  郭府的大门缓缓地打开,在下人拥簇下一个气宇不凡的老者走了出来。“郭大人!”

  郭天霖闻声,转身看着站在那里的二人,示意想要上前拦人的护卫退下。

  “没关系,让他们过来吧。”郭天霖说道,威严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看着走到面前的二人,表情有一丝缓和,“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顺安双花」,老夫久仰大名。”

  陶不言拱手道,“郭大人过奖,学生陶不言见过郭大人。”

  “下官路景行见过郭大人。”路景行却并未行官礼,而是普通的拱手礼。

  “虽说能同时见到「顺安双花」实属难得,但是老夫还有事。”郭天霖指了指门口的马车。

  “失礼了,不过学生只占用郭大人一点时间,烦请郭大人听听学生有关大人的一些猜想。”陶不言看似有礼,但言词态度却透着强势。

  “有关老夫的猜想?”郭天霖的脸上虽保持着之前的礼貌,但眼中明显透露出不满。

  “是的。”陶不言应道,“二十年前,兰诚与娘子于兰家别院被人杀害,这起案子的幕后黑手,”他顿了顿直视着郭天霖,“正是您,郭大人。”

  郭天霖一愣,接着怒意慢慢地爬上了偏灰色的眸子,眼神缓缓地从陶不言看向路景行,“哼,两位大人这是在构陷本官!”

  “郭大人,你为了销毁兰诚手里关于你们强取豪夺百姓手里的耕地,强迫百姓种植葡萄这些非法罪证,便利用南云杀害了兰诚夫妇。”陶不言无畏他的怒意陈述道。

  “而苗仁孝当时借了很多钱,其中就包括南云。于是他便以这些负债威胁苗仁孝替他顶罪。”一旁的路景行接口说道。

  “哼,本官没空听你们在这里说些镜花水月谬论!”郭天霖气愤地一甩衣袖意欲离开。

  “学生现在很是苦恼该如何证明这个推论。但是,”陶不言朗声说道,“案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郭天霖勐地回身,直视着陶不言,只见他勾起端正漂亮的唇,“南云被人杀人灭口,只要查出杀害他的凶手,就会顺藤摸瓜地查到躲在幕后郭大人。介时,郭大人一定会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相应的代价。”

  郭天霖看着陶不言,他脸上挂着的明明是比夏花还要灿烂的美好笑容,却让人觉得这是世上最残忍的笑容。

  怒意毫不掩示地涌上郭天霖的脸庞,瞪向陶不言的眼神如同锐利的刀锋。

  陶不言无畏地迎上他的目光,接着优雅地欠了欠身:“郭大人,学生告辞了。”

  说着和路景行一起转身离开。

  “你们会后悔的!”身后传来郭天霖暗含怒意的声音,“本官在朝中也有些人脉!别以为本官称你们一句「顺安双花」,就可以为所欲为!”

  郭天霖收敛了先前的客套,摆出上位者惯有的凛然之姿,语气之中是毫不掩示的傲慢。

  听到他的话,二人停下了脚步,几乎同时转身看向郭天霖。

  “郭大人,你这是在威胁我们?”路景行看向他,周身散发着的威慑感在这时陡然倍增,使得周身的空气如同冻结般紧张。

  “路家世代为官,路尚书走到今日实属不易,路大人何苦要为路家自寻麻烦呢?”郭天霖看着路景行,眼中的威胁显露无疑。

  “呵,”路景行突然发现一声轻笑,“听到郭大人如此毫不掩饰地威胁,我们反而觉得此案更值得一查!”

  郭天霖的眼中涌起杀意,“你们这是在向本官宣战吗?”

  “是反击。”陶不言说道,他的眼中藏着挑衅的光芒,是那种让人动弹不得的强烈眼神,“是对于你二十年前对于律法公理挑衅的反击!”

  郭天霖的脸色越发阴沉,双唇紧抿,一双眼睛冷冷得瞪着陶不言,像是要看到他的心底去。

  而陶不言不躲不闪,无畏得迎着他的目光,双眸清澈,如古井不波。

  郭天霖的眼中翻滚着愤怒、沉思、怀疑,这些在那双阴冷的眸子中几经翻腾最后终于归寂一片阴冷之中,末了狠狠一甩有衣袖,急步走到早就停在一旁的马车旁。

  陶不言看着郭天霖的马车从眼前离开,“我只是向他说了我毫无证据的大致推断,但他的反应却如此的明显。”

  “郭天霖果然与此案脱不了干系。”路景行说道。

  “「打草惊蛇」取得想要的成果,但是接下来我们也许会面对更严峻的困难。”陶不言说着,眼中却充满兴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路景行握住他的手。

  ====

  滨州,春柳河下流的街区。

  任柯拿着南云的画像在走访信息,“老人家,您昨天下午是否看到这个人?”

  老人眯着眼看了看画像,摇摇头,“没有。”

  “老伯请你再仔细看看。”任璟良拉住他,追问道。

  “真的没有,没见过。”老人摆摆手,转身回到房中。

  “璟良?”任柯吃惊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任璟良。

  “我来帮忙。”任璟良说着接过晏清手中南云的画像,“晏大哥在找以前在饭庄做工的人。柯叔你一个人也没有办法排察这么多人。

  “我记得河对岸那边似乎居住着几户人家,我去那里问问,说不定有谁看到过南云或者看到当时发生了什么。”

  “璟良!”任柯拉住他,“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起案子你还是不要插手。”

  “为什么?”

  “你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泼皮无赖牺牲自己的仕途。”任柯望着他,“你是任家的独子,应该像你爹一样,成为任家的骄傲。”

  任璟良抬眼直视着任柯,表情认真,“人命不分贵贱,而且我是一个捕快,追寻真相,惩罚犯罪是我的职责。做一名无愧于心的捕快,才无愧于任家。”

  “柯叔,我长大了,我知道自己在什么。我要做一个无愧于心的正直的捕头。”任璟良的声音却异常地坚定。

  “好。”任柯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们就分头行动,你去调查河对岸,我继续排查这里。我们用暗号保持联系。”

  “好嘞!”任璟良扬起灿烂的笑容,充满干劲。

  “小心行事!”任柯冲着任璟良的背影喊道。

  “知道了,柯叔!”任璟良头也不回头地挥了挥手。

  春柳河畔,有几户人家,是当时大规模种植葡萄扩张耕地时,被官府迁搬到此处的,大多是些无法生产的老人,靠些做些编织的手工活过活。

  眼看走到下流的最后一家,任璟良依然没有发现有用的信息。

  “请问,有人在吗?”任璟良敲开了最后一户人家的门。

  是一位年轻的男子,打开门看到任璟良微愣,“官、官差老爷!”

  “小哥别害怕,我只是想问你点事情。”任璟年立刻对他露出和善的笑容,他本就长相可爱,笑起来就更加人畜无害。

  男子稍稍有些放松,“什么事?”

  “前天晚上到昨天早上这段时间,你在这附近有见过这个人吗?”任璟良指着画像上的人问道。

  男子拿着画像看了看,“小的见过他。”

  “你是在这儿附近见过他吗?”任璟良来了精神。

  “不是。”男子摇摇头,“是小的之前在前街的锦华楼做伙计时,他来过。”

  “当时他是一个人吗?”任璟良两眼放光,看来会有新发现。

  “不是,和他一起的人戴着帽笠,看不到脸但是身上衣服是高档货,应该是位有钱的大老爷。”男子摇摇头,“那位爷只和他说了几句就走了,留他一个人。

  “后来,他喝醉了,还是小的把他请出去的。当时他不停地说他认识城里的大老爷,让小的对他客气点,所以小的对他有印象。后来因为我娘病了,小的就辞了工。”

  “噢。”任璟良有些失望,却又不想放弃,“那么你昨天在这儿附近有见什么什么人?或者有会用反映的事情?”

  “这么说来,确实有。”男子想了想,“前天晚上因为天太热了,小的被热醒,迷迷煳煳的出来解手,听到了惨叫声,当时大约是四更左右吧。”

  “从什么地方传来的?!”任璟良兴奋地追问道。

  “呃,应该是从那边。”男子出门指了指上游春柳桥的方向,“接着好像有什么东西掉进河里。小的抬头看过去,隐约得桥上似乎有什么人影。不过,”

  “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但说无妨!我会替你做主的!”任璟良敏锐的抓住他脸上一闪而过恐惧。

  “那个,”说着他指向任璟身后——春柳河对岸相对于这边显得有些荒芜,杂草丛生。

  “那个地方当时站着一个人,望着桥。小的吓了一跳,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又好像没有……”男子缩了缩脖子,“小的吓得赶紧回屋,可能是小的看花眼了吧。”

  “小哥,谢谢你!”任璟良兴奋地向他道谢,转身急忙向河对岸跑去。

  任璟良很快赶到男子所说的位置,他发现那里有几处杂草被踩倒,隐约可见是一双男子的脚印!果然当时真的有人站在这里!

  任璟良抬头看去,这里正好可以看到上游的春柳桥。如果一直站在这里,借着月光如若有人从桥上掉下来的话,一定会被看到。

  站在这里的人,就是指使将南云灭口之人!

  任璟良耐心地沿着脚印搜寻,终于在一处明显打滑的脚印发现,待看清那物时,他的脸一变,眼中涌起某种悲愤。弯腰拾起,小心地收入怀中。

  “要尽快将此事告诉陶大人!”任璟良立刻施展身法。

  刚掠出春柳河不久,他就感到身后有人!他放慢脚步,身后那人也跟着慢了下来。那人也是习武之人,但脚步略重轻功不高。

  任璟良完全可以轻易甩掉他,但转念一想,这人显然是为了他手中的证据而来。这正是一个抓住幕后之人的机会!

  任璟良装作不知情地开始绕圈,在他转身经过一家酒肆时,假装买酒,实则飞快地在墙上留下通知任柯的暗号。

  他故意绕到无人巷中,在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靠近时勐然转身,对着那人大呵道:“府衙办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