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矜淮垂眸看向祁意, 勾了勾唇角：“知道的太多会倒霉哦。”
祁意抱臂歪在桌子边，眉眼间是藏不住的灿烂笑意：“我可什么都没说。”
陆矜淮也没什么好藏的了，如果祁意是个傻子也许能瞒过去, 但看着他鬼精的模样, 陆矜淮忽然一阵心累。
祁意凑到陆矜淮旁边，又很好奇问了一遍，仿佛这茬过不去了, “你是不是我粉丝, 跟我说呗, 我又不笑话你。”
“是。”
“你说一下嘛——啊, 唔？”祁意听见陆矜淮肯定的答复之后，愣得说不出来，大脑忽然一片空白。
他没想过陆矜淮会承认。
对方先前一直在胡说八道，以至于这句话，都让祁意有些不敢相信真假。
“……真的吗？”祁意似有怀疑，“那你说我的生日是几月几号？”
“9月19。”陆矜淮没怎么考虑就说出来，卧室里的一墙海报上，有几张上写了这串数字，数字简单好记。
祁意一种了然的表情, 他就知道。
——陆矜淮一定是他的粉丝，不然为什么连他的个人信息都知道。俨然忘记了自己作为一个公众人物, 这些信息在网上都是公开的。
祁意拉过陆矜淮的手, 把兜里的牛皮纸信封拿出来放在他的手中，弯唇笑道：“追星成功的感觉怎么样？”
“……”陆矜淮没搭理他这个问题，拿起厚厚的信封在眼前看了看, “这什么？”
“给你的。”祁意神秘道, “等我走了你再拆。”
祁意要确认的目的达成, 把信封给陆矜淮之后，没继续久待就离开了。
陆矜淮捏着颇有厚度的信封，第一反应是一笔巨款，但随即思考两秒觉得不可能，祁意没事给他一沓钱干什么？
等到祁意离开之后，陆矜淮撕开信封的封口，露出里面的一沓照片。
陆矜淮下意识以为祁意把在节目上贪污的照片分了他一半，却在倒出来后才发现，这些全是祁意的个人照。
准确来说，是祁意的签名个人照。
陆矜淮：……看来对他的误解不浅。
**
祁意要求陆矜淮亲自去跟他谈资源，而不是随便派个助理来。第二天的时候，陆矜淮从助理手上拿到整合过后的资源表，都是由专人评估后适合祁意的一些资源。
陆矜淮不懂这些，但也不能耽误了祁意，所以专门让人做了这份表，这样的话，祁意无论从中选哪个都是有利的。
他拿上文件资料，下楼去地下车库，坐上驾驶位踩上油门，直到车都开了出去，他才反应过来祁意没给他地址。
陆矜淮顿了顿，两人的关系界限模糊得像波浪线，明明感觉已经够熟悉，但遇到事情才发现其实一无所知。
他把车停在路边，给祁意发了个信息，问他住哪儿。
祁意那边回得很快，上一秒信息发过去，下一秒就回复了。
【住公司宿舍。】
回复得很快，但却是废话。
陆矜淮沉默两秒，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这次不同，电话隔了一段时间才接。
“……怎么了？”祁意声音带着懒散的意味，像隔了一层纱模糊。
电话的背景音有淅沥水声，衬得话音更加听不太清。
陆矜淮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你在干什么？”
“泡澡…”祁意拍了拍水面，溅起层层水花，微烫的热水让皮肤染上淡淡的红，舒服得声音中含着懒意。
“……”陆矜淮看了眼时间，确定时间是中午，“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有什么事？”
“你应该来找我谈资源。”祁意当然不可能忘记，他昨天晚上睡觉还默念了一百遍。
“那你现在还泡澡？”陆矜淮揉了揉额头，“我明天再来吧。”
“？”祁意微微坐直了身子，“不行！”
“你要放我鸽子？”
“我放你鸽子？”陆矜淮道，“你现在还在洗澡，我来了怎么谈，隔着浴室门说话还是继续打电话？”
祁意从水里砰地起身，随手扯过一条浴巾裹住身体，“你不是还没来吗？”
“我没有你家地址怎么来？”陆矜淮咬牙道：“你看看你给的地址——公司宿舍？是想让我挨个门敲一遍？”
祁意冷不丁反应过来，刚才被热水泡得脑袋空白，没多想就回复了，此时看着自己刚才的回复，一股淡淡的心虚涌上心头。
“……16栋七楼。”祁意抿了下唇，“你在听吗？”
“在听，知道了。”陆矜淮导航了地址，公司安排的宿舍离公司很近，“我马上到。”
“你最好立马从浴室里出来。”
祁意一手在擦头发，一手拿着手机，被陆矜淮的话吓了一跳，啪一下把电话挂了。
“滴滴滴——”
祁意捧着手机纠结，他刚才直接挂电话是好像不太好，是不是应该打回去解释一下他不是故意的。
……只是不小心按到了而已。
但倏地又想起陆矜淮刚才的警告，祁意也来不及想那么多了，把手机随手丢到洗手台上，到卧室一边擦着头发一遍找衣服，但越紧急的时候动作越混乱，随手套了件家居服又想到要给陆矜淮准备水果，打开冰箱后发现一片空荡。
手忙脚乱形容的就是现在了。
祁意早上提前找了私厨定了丰盛的午餐，但不知是不是路上耽搁了，现在还没送到，被擦得很亮的餐桌上显得有些空。
最后祁意费劲地在冰箱深处找出了一根水果黄瓜，飞快地将它砍成两半，从橱柜中找出一个金丝纹路的盘子装着放在桌上，又去阳台扯了两朵花当做摆饰。
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门铃声此时忽然响起，祁意已经没时间继续想下去，只得硬着头皮去开门。
祁意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见到陆矜淮先比了个嘘，然后探出头左右巡视检查了一番，才谨慎地打开门让陆矜淮进来。
陆矜淮走进门，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祁意，“你又在干嘛？”
祁意在身后关上了门，并且反锁了两道，又透过猫眼朝外看了看，才仔细问道：“你来的时候没被人看见吧。”
“……没有。”在这句话之下，陆矜淮忽然感觉自己像是来偷人做坏事似的，他摇摇头把这个狗血的想法从脑袋里除去，又看向祁意：“你在防着什么？”
公司宿舍的安保能力绝对是毋庸置疑的。
“这楼里住着我对家。”祁意说道：“要是被他看见你来找我了，保不齐要在背后造谣了。”
陆矜淮问道：“造谣什么？”
“当时是我俩的关系，传出去我还怎么在公司混。”祁意眼神奇怪地看了一眼陆矜淮，嘱咐道：“你也要保密，不要跟别人说。”
陆矜淮沉默两秒，要不是祁意要把地点选在自己家，要是在公司会议室里谈话哪有这么多破事。况且被他来找就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么？
“你放心，我不会说。”陆矜淮走到客厅的桌子旁坐下，语气没什么情绪道：“在外面就说我们不认识。”
祁意愣了愣，慢慢走近坐到陆矜淮对面，听到这句话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不认识……那也没必要说得这么生疏吧。”
“说什么都会有人造谣，所以干脆说我们不认识，也免得起谣言。”陆矜淮把手中的文件夹放在桌上，推到祁意面前，“不说这些了，今天是来谈正事的。”
祁意手里拿起这份文件夹，目光却忍不住地看了两眼陆矜淮，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对方的态度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我看看。”祁意迟疑开口，“你先吃点水果……”
陆矜淮垂眸瞥了眼桌子中央的两个半截黄瓜，又看着旁边因为花瓣摇摇欲坠的两朵花，轻轻呼出一口气，似乎祁意的敷衍就差写在明面上了。
“我不吃，你快点看。”陆矜淮道。
如果说前几句话只是感觉，那这句堪称有些冷淡的催促更加直白，祁意翻了翻资料册，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又悄悄抬眼去看陆矜淮的表情。
祁意先前因为拍戏专门研究过情绪这一方面，此时敏感地察觉到陆矜淮似乎是…不高兴了？
因为他洗澡的缘故吗？还是因为他挂了电话？
祁意指尖摩挲着纸页，犹豫两秒，还是开口解释道：“……我刚刚不小心按到了挂断键，不是故意挂你电话的。”
陆矜淮哦了声，“没注意。”
看来不是因为这个吗？
祁意又怔了怔，脑子在此时好像有些不够用，低声道歉，“我知道，我也不应该在跟你见面前洗澡…”
陆矜淮只是轻轻抬眼睨了下祁意，但一句话也没说。
祁意被看得更加心慌，也不是因为这个？
“看完了么？”半晌后，陆矜淮问道。
前面几页的页脚已经快被祁意攥成了干豆腐，他心里藏着事，绞尽脑汁回忆着刚才的所有场景，心不在焉地回答道：“还没有…”
陆矜淮抱臂，微微眯了眯眼看着祁意当着他的面走神，青年瞳孔甚至没有聚焦在纸上，思绪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祁意自己想不到，只能装作资料的样子，极不刻意地对陆矜淮问了句：“你一般会因为什么生气？”
“不清楚。”陆矜淮扯了扯唇角，“但我不会为了不认识的人生气。”
祁意竖起耳朵，不认识的人？是在说他吗？
他成了不认识的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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