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善华头骨没有找到这件事情到现在为止只有警方才知道, 甚至之前谢睿侧面询问过黄玲玲。
黄玲玲当时对于头骨的事情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谢睿只以为是黄玲玲对庞善华心存嫉妒,所以才将代表着容貌特征的头骨藏起来。
苗高勇原本是要将整件事都推给黄玲玲, 只是被谢睿将自己的所作所为一一倒出后,索性也不装了。
“你们肯定是找不到的,知道为什么吗?”
谢睿将手里关于庞善华所有的尸检报告轻轻的放到桌上,“为什么?”
苗高勇得意一笑,“因为黄玲玲那个女人不止一次的在我耳边念叨庞善华长得有多好看, 从前又是怎么欺辱她的,所以......”
“所以你自作聪明的将庞善华的头骨藏起来,就是为了以后万一警方查到了你们做的事情, 你可以用这件事情给自己铺一条后路。”
“对咯。”
苗高勇似乎对自己做的这一切极其的满意, 随后又有些可惜的道:“只是我没想到你们竟然一开始就怀疑我,我以为我已经做的天衣无缝了,你们为什么会突然怀疑我才是主导?”
谢睿看着苗高勇一个人自说自话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那你不妨问一问自己为什么做事喜欢留下把柄,你之前拍的那些影片我们找到了,还有你喜欢的心理学催眠学甚至洗脑术。”
谢睿掰着手指数着,然后顿了一下,接着带着恶意的看向苗高勇。
“还有你喜欢拍视频的习惯, 你应该还不知道吧, 黄玲玲学了十成十, 她也提供了不少关于你的视频。”
在谢睿看到苗高勇拍摄的那些视频后才想到黄玲玲之前拍的那些东西应该也是受到苗高勇的启发, 这两个人处处给自己留后路, 岂不知自己的后路被自己亲自堵上了。
“不可能, 黄玲玲没那个脑子, 她从来都是听我的指挥, 怎么可能私自拍摄影片。”
苗高勇摇头,黄玲玲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是被他控制的那个人,只是表面上,他让黄玲玲觉得自己在两人的关系里处于主导罢了。
“真是太好笑了。”范哲看着不愿意相信自己被黄玲玲背刺的苗高勇,“你以为就你自己学的那点东西真的可以洗脑一个人吗?真不知道凭你的脑子是怎么考上研究生的。”
“多少人寒窗苦读才能有所成就,如果就是你简单学了学就可以让黄玲玲没了自己的思想,那一代代潜心研究的心理学家岂不是得含恨九泉。”
谢睿配合着范哲冷嘲热讽,两人一唱一和间,已经将苗高勇引以为傲的一切摧毁殆尽。
“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一直被你看不起的黄玲玲其实一直都知道你在试图通过洗脑这种垃圾手段控制她,所以她将计就计配合你。你这算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
头顶过于刺眼的白炽灯似乎照亮了苗高勇心里的阴暗,将他的愚蠢至极和自作聪明袒露无疑。
“不可能,这不可能。”
苗高勇突然站了起来,身体不断地向前扑,“你们一定是在骗我,你们竟然用这种低劣的话术骗我。黄玲玲怎么可能会知道?”
“你的妻子曲迎春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她对于你那一套话术何其反感,你又怎么敢相信有人真的会被你控制。”
谢睿将手边的证物袋拿起来晃了晃,“瞧瞧这是什么?这可是曲迎春亲自送来的,你应该很眼熟吧。”
苗高勇挣扎嘶吼的动作一滞,“臭婊子,都是臭婊子,她们怎么敢的,啊!!!!”
眼前的U盘他何其眼熟,他小心翼翼藏起来的东西被曲迎春这个看不上他的人亲手送给了能让他死的人手里。
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从一个胜券在握的人成为了砧板上的肉,证据铁板钉钉,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就算我死了,你们也别想找到庞善华的头,不过就是鱼死网破,大家都别好过。”
苗高勇被两个警察死死的压在面前的桌板上,他睚眦欲裂的咒骂着,面目极其狰狞。
“在见你之前黄玲玲已经交代了全部犯罪事实,并且她还让我给你带句话。”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谢睿靠近苗高勇,在苗高勇耳边轻声说完后,就让范哲处理后续签字画押的事情。
出了门,谢睿长舒一口气,案子终于结了,只是没能找到庞善华全部的尸身,魏招娣那边他不知该怎么说。
之前魏招娣之所以乖乖去了安排好的酒店,就是为了等待警方找到庞善华的头骨。
掀开白布的时候,没人知道魏招娣看到没了头骨的骨架是怎样的绝望,她又是抱着怎么样的期盼等着警方给她一个完整的女儿。
空气中满是雨后泥土混着青草的香气,碧空如洗,一道彩虹刚好从窗外映入眼帘。
太阳雨总是这般的让人猝不及防,但又是那样快的就雨过天晴。
即使曾被黑暗吞噬,终会迎来曙光。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魏招娣的事情谢睿托黎花女士帮忙,让她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再受到丈夫的暴力对待,儿子的无休止索取,以及没有生活来源的困扰。
谢睿这人表面上看起来像是凡事不放心上,实则心思细腻,处事也越发周全。
对于钱昌淼这一波夸奖,黎花女士很自然的替自家的儿子受了,且觉得恰如其分。
她亲手养大的儿子,自然是最优秀的人。
“黎花,林欵回荆江了,这件事你需要提前知道,他那边可能会有危险,为了不让他分心,之后你和谢恩需要配合我们的工作。”
钱昌淼叹息一声,一家人才过了没两天太平日子。
“怎么配合?”
黎花眼睛冒光,甚至身体不由的往钱昌淼的方向靠了靠。
钱昌淼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多了,“从今天开始警方会二十四小时派人保护你们,你们两个需要配合的就是带着他们,不要偷偷摸摸的把人甩开。”
黎花本来雀跃的心情一落千丈,“跟着我们做什么,林欵有危险你们倒是保护他去啊。”
“这个自然,只是黎花你也知道你之前受伤不是意外,那些人已经盯上你们了,你也不希望他们拿你威胁林欵吧。”
钱昌淼几次眼神示意谢恩帮自己说几句话,只是谢恩像是根本看不到一样,坐在黎花身边握着她的手,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坚决的站在老婆这边是他不变的宗旨。
“行,你说的都对。”黎花阴阳了一句,心里也明白这个时候不能成为林欵的负担。
“谢睿这两天有没有联系你们?”
眼见着黎花女士态度缓和,钱昌淼试探的问了一句。
问完就有一种可一个羊身上薅羊毛的错觉,有些心虚的拿起自己的茶杯拧开吹了吹茶叶,不自在的吸溜了大大一小口。
黎花被谢恩握着的手一紧,谢恩同样感受到了自己老婆的不安。
“你有话直接说,又何必让她这么忐忑。”
钱昌淼剜了一眼谢恩,刚才装死,现在倒知道自己还有个不止用来吃饭还能说话的破嘴了。
“组织同意谢睿的申请,他会以借调的名义前往荆江,执行任务。”
“也就是说,我家的两个儿子,你们都准备送他们去死了?”
黎花原本还算平和的情绪在知道谢睿也要去那种虎狼之地,立刻站了起来,指着钱昌淼,“一个林欵难道还不够吗?这么多年,你们让他历经生死的执行任务,他做了,人也差点没了。”
说到了这里,黎花眼眶泛红,泪水迅速盈满。
“人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现在你们又把他送过去,任人宰割,难道还不够吗?就连谢睿这个我们一家拼死保下的儿子你们也要让他去送死,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两行清泪滑落,顺着颤抖的双唇滴落。
谢恩将激动到颤抖的黎花抱进怀里,轻拍着背。
“林欵已经去了,我们没办法阻止,但是谢睿不行,我谢家也不是毫无底线的任你施为,这么多年,我谢家做的已经仁至义尽了,我家的孩子不能再有任何损伤。”
这么多年,谢恩一直都在帮着钱昌淼稳住自己的妻子,可是这一次,他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有去无回。
“林欵的身份已经暴露,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能在你们和奥里西斯之间周旋,但是谢睿现在的身份落在那些人手里,只有死。”
“我不这么认为。”
三人一愣,谢睿推门进来,径直走到哭的梨花带雨的黎花身边,拿出手帕轻轻的擦去她的眼泪。
“谢睿,不要胡闹。”
谢恩带着岁月的浑厚声音里藏不住的是满满的担忧,父爱无声,但此时他做不到看着两个儿子都去那九死一生的地方。
“爸 ,您的亲儿子在那儿,您就不担心吗?”
“谢睿!”一声厉喝,是谢睿多年来从没听过的声音。
黎花推开谢恩,上前一步,即便是仰着头也能感受到她身上外放的情绪。
气恼、震惊和无措。
一瞬间嘈杂无声,落针可闻,谢睿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倔强的不肯退让。
钱昌淼握着手机,神情莫测,随即看向对峙的一家三口。
“林欵出事了。”
钱昌淼甚至没看清楚,三人已经将他围在了中间。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有一种他要是说错了什么就活撕了他的凶狠。
“林欵在警局被人劫走了。”
“什么!”
“怎么可能?”
“他有没有受伤?”
三个不同的声音带着担心震惊从三个方向试图将他的耳膜喊聋。
第三卷 不惑消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