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后的更衣室在克里斯蒂亚诺离开后就安静下来，穆里尼奥还在气头上，没有人想撞在他的枪-口上。
但也总有例外，比如说刚撞了穆里尼奥的卡卡，比如说跟出去的范尼，再比如说这会儿的本泽马。
——如果佩佩这场比赛没有因伤缺阵的话，恐怕他也会直白地对上穆里尼奥。
法国人看向穆里尼奥：“你知道他为球队做了什么，你比什么人都更清楚，但你还指望他做得更多更好，他是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但不意味着他是个无所不能的超人。”
“在说这些之前，不如想想为什么我会需要他为球队做那么多。”穆里尼奥冷冷说道，“以及，在我的战术里，我需要他做的是什么，由我说了算，他是球员，他的职责就是服从我的指令！”
本泽马没有吭声，他扯了一下嘴角，然后直接转身走进浴室里。
这或许就是他和穆里尼奥永远气场不合的地方，骄傲的葡萄牙主帅的眼里唯我独尊，穆里尼奥只是恰好拥有了克里斯蒂亚诺，克里斯蒂亚诺为他带来了他想要的一切结果，顺利得叫人忘记了一些更实在的问题。
克里斯蒂亚诺是七号，但他更适合去进攻。
他都看出来了，穆里尼奥却还固执地想让克里斯蒂亚诺待在他的固有战术位置里，克里斯蒂亚诺能为他们带去进球，但不是无休止地跑满全场，就算是那个男人也会有精疲力竭的时候。
他拧开水龙头，冷水当头浇下来，他已经习惯和克里斯蒂亚诺一样在赛后泡在冷水泉里，微凉的水温叫他慢慢冷静下来，但他还是为克里斯蒂亚诺感到一点难过。
葡萄牙人的情绪总是那么强烈又极有感染力，不论是高兴也好，还是气恼郁闷也好，就像是一本摊开的书页，那么直白坦然地被阅读，撞在他的眼前。
本泽马没有在冷水池里多待，匆匆从浴室里出来了，穆里尼奥已经离开了这儿，他就听见更衣室里的队友们在低低地闲聊——
“他们是不是头一回吵成这样？”马塞洛低低地说，“我印象里从来没吵那么凶过。至少，克里斯蒂亚诺从来没吵哭过。”
“别说这了，这没意思。”莫德里奇皱了皱眉头。
马塞洛摸了摸鼻尖，他小声道：“我只是没想到，这两个葡萄牙人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明明我们都赢了。”
“或许因为他们预见到了一些问题。”瓦拉内说道，他站在自己的衣柜前，瘦瘦高高的一个，冷淡地整理自己的腕带，他捡起了之前被克里斯蒂亚诺气恼中一把摔在地上的腕带，打算回头训练的时候还给克里斯蒂亚诺。
瓦拉内见其他人看过来，他顿了顿又说道：“我只是随便说说，这是他们俩彼此要解决的。”
拉莫斯耸耸肩膀：“不管怎么样，反正待会儿的赛后采访，这不是媒体该知道的消息，我想这点我们都赞同吧？”
“当然。”哈梅斯不假思索地开口，他知道要是叫媒体知道这消息，恐怕那些人会到处去找克里斯蒂亚诺在更衣室里掉眼泪的监控录像，那群人知道什么样的新闻才能榨干克里斯蒂亚诺的每一个价值。
卡西利亚斯拍了拍手，打断更衣室里的闲聊：“好了男孩们，就到这里。”
赛后采访没有克里斯蒂亚诺的出席，穆里尼奥摆着一张臭脸，嗅觉敏锐的记者媒体们一下子就意识到了有什么正在发生。
他们巧妙地旁敲侧击，但奈何整个队伍都像是铜墙铁壁，一句也撬不出来，让记者们郁闷得直咬牙，要是皇家马德里的后防线有这样严密就好了。
隔天的体育报刊最大赢家反倒成了花边小报，就见太阳报、镜报到处印着皇家马德里不得不说的二三“停车场秘闻”——
#劲爆！皇马现任头牌与前射手王停车场私密相拥#
#范尼与罗纳尔多？跨越英格兰与西班牙的长跑爱情！#
#罗纳尔多赛后情绪不佳，范尼停车场私会相拥热吻#
#早有苗头？！葡萄牙新星国际大赛与荷兰队小禁区之王场下早有互动捧脸杀！#
#罗纳尔多绯闻男友终于确认！布冯或已前任？范尼浮出水面！#
克里斯蒂亚诺第二天是被门德斯的电话狂轰滥炸吵醒的，他把头埋在枕头里不想搭理烦人的电话，卡卡只好拿过手机好笑地一点点扒开葡萄牙人的床单蝉蛹，低低哄着克里斯蒂亚诺接电话。
“是豪尔赫的，他一定有什么急事，Cris？接电话，乖孩子。”卡卡趴在克里斯蒂亚诺的耳边低笑，他轻轻挠着克里斯蒂亚诺敏感的后颈，惹得克里斯不得不钻来钻去地闪躲，最后从枕头底下冒出来。
“他找我还能有什么？肯定是那些‘教练和球员’的问题。”克里斯蒂亚诺嘟哝着，他翻个身坐起来，手指比划了两下，勾了勾，然后从卡卡手里拿过自己的手机。
昨天比赛结束后他就没再看手机了，他不想知道穆里尼奥赛后会评论他什么，或者指责他什么，他只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而现在他冷静许多了，很大程度上，他了解穆里尼奥就像穆里尼奥了解自己一样，只不过他们都有各自的观点，谁也说服不了谁。
他的确没有去回追那个皮球——尽管他后来拼尽全力救下了那枚快要跑出底下的皮球，并且成功地连线打入一个进球——穆里尼奥指出这一点无可厚非，克里斯蒂亚诺撇撇嘴，他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尽管他一点也不喜欢穆里尼奥的某些决定和选择。
但现在，他可以心平气和地去和穆里尼奥交谈一下，他会这么做的，就算豪尔赫不给他打来电话，他也一样会这么去做。
他接了电话，没等门德斯开口就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豪尔赫，我会和他好好谈谈的，我们会没事的，你用不着担心。”
“……我用不着担心！？”门德斯的声音都快变调了，但他听着电话里葡萄牙人冷静沉稳的声音，他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也跟着先冷静下来，然后说道，“你确定你会和他好好谈谈？你们打算怎么谈？”
克里斯蒂亚诺挠了挠头：“总之我们会有一个解决的方案的。”
“这就是你的答案！？”门德斯觉得自己神经要绷断了，这是男孩嘴里轻飘飘可以一句话带过的事情吗？！
“你还要我给什么答案？我和穆里尼奥……”克里斯蒂亚诺被门德斯的反问问得莫名其妙，但他还是好脾气地打算接着解释，但旋即就被门德斯又一次打断了。
“穆里尼奥！？怎么还有他？！”门德斯尖叫，“你到底在说什么？克里斯蒂亚诺！”
“你又在说什么？”克里斯蒂亚诺皱着眉头，他把电话拿远了一下，“你再这样一惊一乍我就得挂电话了，你起码冷静点再和我说。”
门德斯：“……”
“你和范尼。我在说你和范尼的事情！你们俩到底是什么情况？告诉我那是谣言，快告诉我你还有一个隐藏女友，见鬼的，我没有一刻是那么希望你背着我在谈恋爱！”门德斯飞快地说道。
克里斯蒂亚诺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事情好像和他以为的完全不一样。
“路德？等一下豪尔赫，这和路德又有什么关系？”克里斯蒂亚诺皱着眉头，他看向卡卡，示意对方上推特看一眼。
卡卡一登上社交平台，立马就被世界趋势上的大标签吓了一跳，他将手机拿给克里斯蒂亚诺，便见到处都是昨晚停车场上他和范尼待在一块儿的照片，一连好几张，他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拍下来的。
“我们以为那些记者走了。”克里斯蒂亚诺愣了一下，下意识说道，旋即心里一阵庆幸——尽管不应该，但他确实庆幸还好卡卡没有被拍到——他低声嘟哝，然后就听电话那头炸开了锅。
门德斯闻言倒吸了口气，尖叫道：“什么叫你们以为！？所以你们是来真的！？”
克里斯蒂亚诺差点被呛着，他几乎要跟着门德斯一道尖叫了：“去你的豪尔赫！你疯了！？我们当然没有！我和路德只是纯粹的朋友关系！他只是来提醒我有记者跟过来想偷拍！”
“然后你们却抱到了一块儿去？！”门德斯气笑了，“是我看起来很好骗吗？克里斯蒂亚诺！我要你告诉我实话！”
“他只是来看看我安慰我，这就是实话，豪尔赫，我们没有任何除朋友以外的关系，那些记者捕风捉影的话你也会相信吗？他们早给我安排了十几个男朋友女朋友！”克里斯蒂亚诺也被反问得上了火气。
这一切简直莫名其妙，他早就受够了那些媒体的胡编乱造，但这次，甚至就连他最亲近、最信任的朋友也轻信了那该死的看图说话。
克里斯蒂亚诺紧紧抿住嘴，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呼吸着，呼吸声都有点哽塞颤抖，他很生气，更气恼这次范尼也被牵连进来了，他为此感到尤其抱歉。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安静极了，门德斯能够听清电话那头葡萄牙人的呼吸声，他甚至意识到克里斯蒂亚诺或许哭了，被他气哭了？
门德斯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可怜可怜他吧，他一早就被团队的紧急消息炸醒了，他甚至还找了专业的电脑技术员去分辨这些照片有没有合成的痕迹，但无一都告诉他这些都是原照片。
而照片里，他的黄金男孩几乎是兴高采烈地挂在高大的荷兰人身上，两人像是在耳语，又像是在亲吻，克里斯蒂亚诺的眼下还有一大片漂亮的潮红——任谁都会想歪的。
门德斯沉默了半晌后低低地开口：“抱歉，克里斯，你知道我只是太紧张你了。”
“我知道。”克里斯蒂亚诺深吸了口气，他吸了一下鼻子，然后开口，“但是，我说了，我和路德只是朋友关系，我不明白为什么连你都会相信这种荒唐的谣言。”
“如果你能给我一两个绯闻女友的麻烦消息处理，我会表现得比现在放心更多。”门德斯说道。
上帝知道一个全球流量最大的足球运动员，不仅长得好看，而且多金，甚至如果有机会深入交流的话，你会发现他连脾气都温顺得不像话，除非真的惹恼了他，他才会像头猫科动物那样伸出藏在肉垫里的尖爪，但也顶多是不痛不痒地挠上一下，比起他受到的那些对抗简直无足轻重——但就是这样一个年轻男人，他却从没有和任何一个美丽的女人有过什么风流的传言，就好像他从来不需要解决什么需求一样。
门德斯倒是希望他能处理上葡萄牙人和女人的情感危机，那起码会让他觉得真实一些。
克里斯蒂亚诺听见门德斯的胡话不由抽抽嘴角，他郁闷地抓了两下被单，只是向门德斯强调：“别胡扯了豪尔赫，我没有女朋友，和路德也只是朋友关系，我要好好起诉那几个无良报刊，这回我是认真的。”
“好的克里斯。”门德斯满口应道，尽管他知道起诉这些报刊是件多么麻烦的事情，或许根本动摇不了任何事情，但他还是安抚了一下一早就被自己气哭的葡萄牙人，“都听你的克里斯蒂亚诺。不过我倒是觉得，如果你有什么恋爱对象的话，这倒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公开那位女士？作为你的经纪人，其实我一点也不反对你谈恋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又不是娱乐圈的那些男孩。”
门德斯旁敲侧击。
克里斯蒂亚诺气笑了：“不，我说了，我没有女朋友，我是认真的，我没有隐瞒你……”
“事实上，豪尔赫，我们确实有一件事情向你隐瞒了。”卡卡忽然凑近，他点开了外放的扩音器，他看向克里斯蒂亚诺的眼睛，在克里斯蒂亚诺诧异的注视下，他开口说道，“豪尔赫，克里斯蒂亚诺没有女友，但我们在一起了。”
克里斯蒂亚诺和电话那头的门德斯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响亮的吸气声。
克里斯蒂亚诺诧异极了，但旋即他眼底升起一些欣喜和兴奋，他伸手钩住卡卡的手指，下意识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而很快的，在电话那头的门德斯尖叫一声：“卡卡——！？”
“是我，豪尔赫。”巴西人的声音仍旧温和有礼，云淡风轻得像是砸下重磅消息的人不是他。
门德斯在电话那头又诡异地沉默了好几秒，然后是一阵兵荒马乱的挂断电话的动静。
克里斯蒂亚诺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眨眨眼，声音里带上一丝笑：“……你说他需要多久才能恢复过来？”
“他是最好的足球经纪人，以前他就能很好地处理消化我们的关系，现在他当然也可以。”卡卡说道，他朝床上的恋人微微倾了倾上半身，吻了一下克里斯的额头，“抱歉Cris，我有些冲动……”
“你永远不需要说抱歉卡卡，你瞧，其实我挺高兴的，豪尔赫迟早得知道我们，我只是一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但说出来了也就说出来了，剩下的就交给他自己了。”克里斯蒂亚诺说道，他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显然现在我们有一个可靠强大的盟友了。”
卡卡笑起来，尽管他觉得恐怕门德斯不会希望自己成为这个“可靠强大的盟友”。
克里斯蒂亚诺起床后便忙着找范尼，范尼在电话里不以为意地笑，荷兰人才不在乎这些捕风捉影的东西，编排他是一个同性恋还不如编排他是个喜欢在背后嚼人舌根的家伙更叫他生气呢。
“不过这些狗仔还真会找角度拍。”范尼说道，他笑着调侃道。
“……路德，这一点也不好笑。”克里斯蒂亚诺摸了摸鼻尖，“我在他们的镜头底下居然是这样的，太过分了。”
范尼在电话里噎了噎，然后高高扬起眉梢——不然呢？难道葡萄牙人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对自己的准确认知吗？
“我倒是觉得他们拍得很真实很还原，或许你去问问费迪南德他们的意见，我想他们也不会反驳的。对了，去看看群聊。”范尼微笑着说道，然后在电话对面男孩气急败坏之前，率先挂断了电话，“那么就这样，Ronnie，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克里斯蒂亚诺：“……”
提到群聊，克里斯蒂亚诺想起了他和范尼都在的曼联小群聊，那个群平时没什么太多消息，也就吉格斯和内维尔喜欢往群里发点养生科普和战术训练，然后就是鲁尼爱发的球员八卦。
比如今天一早——
【鲁尼：@cristiano @vanNistelrooy 草？你们两个？？】
【内维尔：？什么情况？话别说一半】
【吉格斯：丢了语言组织功能的家伙能不能不发言】
【鲁尼：……】
【费迪南德：……@vanNistelrooy，你什么情况？你和Ronnie？？】
【吉格斯：瓦扎的毛病还能隔着网络人传人？】
【内维尔：……去看推特，瑞恩】
【范尼：@鲁尼 你不是被踢出去了么？什么时候又加回来的？】
【范尼：照片拍的不错】
【范尼：但是可惜图文不符，谣言】
【范尼：[分享图片]】
范尼分享了他的推文截图，他贴上了小报的谣言内容，打上了一个大大的红×，然后配文：假的。
简明扼要，但是效果很好，可能是得益于荷兰人一贯的良好信用，又或者是荷兰人一贯懒得遮掩撒谎的傲气。
【费迪南德：[大拇指]】
【基恩：[大拇指]】
【cristiano：……[大拇指]我这就去转发[大哭]】
【费迪南德：讨人厌的西班牙媒体】
【内维尔：要是在曼联，Boss铁定会给这些狗仔好看的】
【鲁尼：这还用说，在曼彻斯特，那些狗仔顶多说些模棱两可的花边新闻。还敢放这种照片和大字在上面？想吃子-弹了？】
【基恩：对了，你的经纪人那边怎么说？@cristiano】
克里斯蒂亚诺看着屏幕上的消息差点笑出来，他摸摸鼻尖，豪尔赫？他快忘记那边备受打击的经纪人了。
【cristiano：他会挺过去的】
【基恩：……】
队长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来。
克里斯蒂亚诺去给门德斯打电话了，他总得关心一下自己的经纪人。
电话响了半天才被接通，克里斯蒂亚诺都快以为门德斯不想搭理他了。
“豪尔赫，你怎么才接我的电话。”克里斯蒂亚诺嘟哝。
“……你知不知道弗格森给我打了多久的电话？就从你的那通结束后，他和我说到了现在！真见鬼的，我还不能告诉他，他的纯情大男孩的的确确和一个男人在一块儿了！”门德斯在电话那头咆哮。
他被弗格森的鼓风机吹了快半个小时，他真不明白克里斯蒂亚诺甚至都已经离开曼联三年了，而那个老头子还一副“Ronnie是我的男孩”的模样，就好像克里斯蒂亚诺随时会回到老特拉福德，仍旧是那个梦剧场的孩子一样。
他真的、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要遭受弗格森那长达半小时的鼓风，包括且不限于——
“那见鬼的西班牙媒体和狗仔无孔不入，而你就是这么做Ronnie的私人防护工作的？！”
“你简直是个不能更失职的足球经纪人了！Ronnie信任你，但是你压根没做好你的本职工作！”
“如果Ronnie还在曼彻斯特，甚至用不着你，我敢说这些小报在发布之前就会被扼杀在摇篮里！”
……
门德斯警铃大作，他听着倒是觉得弗格森想把他的黄金男孩再拐回英格兰。
他一点也没搭话，而现在想想，门德斯忽然觉得，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导致后来弗格森更加恼怒的长达半小时的鼓风？
门德斯眼前一黑。
克里斯蒂亚诺在电话那头愣了愣，然后讪讪地摸了摸鼻尖，他真没想到。
“好的豪尔赫，那你现在需要休息一下吗？”男孩露出格外乖巧的神色，声音也格外诚恳。
门德斯：“……谢谢，克里斯蒂亚诺，谢谢你，还有卡卡。”
——他咬牙切齿。
“至少我们现在没惹出什么麻烦来，对吧？”克里斯蒂亚诺斟酌着开口。
“滚！”
“好的，再见豪尔赫。”克里斯蒂亚诺如获大赦一般飞快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