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梳妆打扮, 携暖莺与秋艳进宫瞧乐姚,留苏涅辰一个人在家,不由感叹。
十公主看上去连说句话都怯懦,居然会做这种事, 现在倒有点小时候的影子, 说起来也奇, 她没想到一个人从小到大的变化竟如此大,活生生两样。
无论如何, 她是又欠她一份情。
又这个字就很玄妙,苏涅辰笑笑, 也许那年打翻花瓶, 惹得对方哭, 心里一直没放下吧。
霜雪很快来到寒月宫,迎出来的侍女说公主去了后面的园子, 恐怕要到午后才回来。
侍女名叫樱雪, 原本是太子东宫的人,刚来侍奉没多久, 容貌水葱似地鲜灵,也没那些眼高手低的坏习气,十七公主满意地点头,问:“姐姐最近开始收拾园子,难不成种菜养花啊?”
樱雪端上茶,笑嘻嘻, “可不是呐,自从太子殿下吩咐人在寒月宫后修个小园子, 天天往外边跑, 要种海棠花, 奴觉得也好,公主总待在屋里也心烦,多去转转,身体有劲。”
霜雪说正是呐,又问她怎么不跟上。
“公主喜欢一个人转悠,反正在宫里出不了事。”
十七公主干坐着无趣,索性拿把扇子也往后走,沿着九折长廊到尽头,再向前不过五六十步,行过杏花林,绕着几座假山,远远瞧见片海棠花,已是半凋零状,抬头看有个白墙绿瓦的小园子,匾上用瘦金体写着三个字,洗清秋。
她往里去,正瞧见乐姚坐在半山亭里发呆,海棠花落了半边衣裙,风一吹,飘散几朵,游游荡荡。
“姐姐做什么?都痴了。”
霜雪提高声音,对方才如梦初醒,“哎呦,十七妹。”
伸手来拉,两人坐在一处说话。
“妹妹新婚燕尔,什么风把你吹来?”
“一阵好风,朝堂上的风。”霜雪笑得欢心,也不遮掩,“多谢姐姐,帮了涅辰这一次。”
唤得亲密,乐姚微微一忖,依稀记得这门亲事对方不乐意,看来传说都没个准。
“我该做的事,本来也与我脱不开关系,给你和驸马添麻烦。”
一副小心翼翼神色,让对面的霜雪心里不舒服,十姐姐性子太软,将来有的罪受。
“与姐姐无关,是那帮人使坏,如今一个个都正法,咱们再不用担心。”
午后艳阳娇媚,全落在十七公主美丽的眸子里,光彩照人。
乐姚总觉得这个妹妹婚后不一样了,又说不上哪里不同,比以往更活泼,更热情,好像也不对——就是有种生机勃勃感,晃得人心里噗噗跳,不似自己,只是一潭死水。
“十七妹,你——大婚后过得好吗?”明知故问,忍不住好奇。
霜雪脸一红,说好。
“驸马,对你很温柔吧。”话音刚落,也粉面通红,苏大将军对自己都照顾,何况人家是明媒正娶的妻。
“涅辰性子好,至少——比我好。”对方痴痴笑着,左右轻摆的扇子挡不住那点潮红,惹得十公主也能尝到甜了。
乐姚牵起唇角,“瞧着妹妹幸福,我也安心,实不相瞒,你与将军成婚前流言太多,我以为你和我一样——”忽地顿住,踟蹰一下,“哦,不说这个啦,也许女儿家婚前都如此,等成婚后自然会好。”
霜雪晓得对方想说的话,听着急,连忙反驳,“姐姐不要这般逆来顺受,坤泽如何,女子又怎样,难道不能选心爱之人,若是婚前觉得不好,万万没有一头扎下去的道理,姐姐你——”
瞧她讲得激愤,十公主来回探看,不停摆手,“妹妹别说,小心让人听到。”
洗清秋哪来的人,别说这个破园子,就连整个寒月宫都没几个奴婢,十七公主哭笑不得,愈发担忧。
“好姐姐,没见你成天胡思乱想,委屈自己。”她拉起她的手,字字真心,“实话说了吧,我与大将军从小就相识,当初拒婚也是真事,只因我不晓得那是她,其实妹妹一直就心悦将军啊!才不是什么成了婚就好。”
乐姚满眼震惊,半天说不出话。
霜雪噗嗤笑,耐心解释一番,“这个小田舍奴如今还傻着呐,不晓得那个小女孩是谁——恐怕以为是姐姐,也有可能。”
原来如此,怪不得少将军对自己格外留意,总觉得是幻觉,或者妄想,现在看来才想得通,也对啊——她如此不讨人喜欢,怎值得万人之上的镇国将军青睐。
终归是痴人说梦。
“姐姐,姐姐怎么了!”看对方恍惚失神,霜雪叫了两声。
乐姚抬起眼,又开始摇扇子,忽闪闪打着飞虫,“哦没,我替你欢心呐,这就是人常说的佳偶天成吧。”
“佳偶天成也对,但自己也要懂得争啊,姐姐想要的日子不要总跟着外人走!别管对方是谁,哪怕就是咱们的父——”
话音没落又被对方捂住嘴,“知道,知道,妹妹小心说话,闹出乱子不好收拾,姐姐我是个废人,无所谓,可妹妹刚过上舒服日子,别被连累。”
雾水眸子凝着雨,纤细身子在素纱裙下瑟瑟发抖,让十七公主好不心疼,她以往冷淡无情,极少关心别人,每日也和十姐姐一般,只穿素色衣裙,但如今嫁给涅辰,整个人如获新生,再受不了这些。
“我才不怕,倒是姐姐千万保重,婚姻大事三思而后行。”
十七妹真关心自己,乐姚心头一暖。
待对方离开,又独自坐在亭子里发呆,瞧凋落的海棠花在空中飞旋,夕阳染上天边,日升月落,花开花尽,她的日子也就那样吧。
除了这个小园子还有寒月宫,外面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霞光万道,丹凤门外,一辆飞驰的马车驶入东宫,还没停稳,就有几个奴仆迎出来,径直带车上人来到大堂,冷霜檀坐在玫瑰椅上,抿口茶,淡淡问:“人接来了吗?”
承欢附耳,“在外边侯着呐。”
“快请进来。”说话间已是眉眼带笑,起身来瞧,只见前方山水折屏后绕过来个人,微低头,身材清梧,着了件红褐色杭绸长衫,一丝悠然气息扑面而来,绮丽花香弥漫,却是个顶级乾元。
“臣上官玉林,参见太子殿下。”
“你我之间何必行礼。”冷霜檀伸手来扶,轻触一下又松开,极有分寸,“玉林兄请坐。”
对方抬头,自是一副绝美容颜,面白如玉,眼若银杏,唇不点而红,眉毛不长不短,山峰曲折,恰到好处。
温雅少年郎,端的是清风明月,气宇轩昂。
上官玉林坐下,神态恭敬,“不知太子有何吩咐?”
“我不过想和你说说话,何必拘谨。”待承欢奉上凉茶,携两边奴婢退去,冷霜檀再度开口,“这次多亏玉林兄,才能搬倒上官衡那个老东西!你的奏折可重于千金啊。”
对方腼腆一笑,“太子何出此言,能够帮到殿下是微臣的服气,再说此事一出,对我也有好处,只要天子别诛九族就成。”
冷霜檀笑得开怀,摆手道:“诛九族也和你无关,玉林兄不过顶个姓,又不是他上官家的人。”
当年太子在尚书令身边埋人,可谓费尽心机,前后找过不少绝色坤泽,上官衡都不喜欢,一个偶然的机会才遇见对方母亲,唤作林蝶柳。
倾国倾城,一见难忘。
只可惜沦落到烟花地,冷霜檀那会儿趁梵龙王爷刚过世,先皇也接着去了,宫里乱哄哄,想办法为对方洗底,换了身份,装作出宫的侍女来到尚书令身边,很快得宠,安置在花月巷。
有意思的是林蝶柳之前便怀有身孕,她瘦弱并未显怀,顺理成章生下来,便是上官玉林。
这其中自然有太子的手笔,想来他当时只是个十来岁的少年郎,属实让人震惊。
也许生在皇家之人,注定与凡人不同吧。
上官玉林本就是太子的人,为保住自己与母亲的命,也要让上官衡入狱。
宠爱再多,都是建立在亲生骨肉上,若知道真相,才不会一丝手软。
只得先下手为强。
苦了上官衡与上官梓辰这对亲生父子,被人算计得再不能翻身。
“你安心回去修养,无论谁来问话,就只照着大义灭亲来讲,其余交给我。”冷霜檀抿唇一笑,指尖推来个金丝缠花绣包,“这个,留给你防身。”
上官玉林迅速捡起,小心放入袖口,知道这是毒药,若事情败露,自己就要服毒,把罪证作死,儿子状告父亲,心里愧疚不想苟活于世,多么顺理成章。
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臣明白,殿下放心。”
冷霜檀点头,眸子深不见底,“这是不时之需,你不必多想,将来尚书令的位置还要留给玉林兄来做,我才放心。”
上官玉林施礼,退出东宫,安全起见从侧门而出,准备坐太子在南轩门外安置的马车。
一个人顺甬道行走,事先已有人给过后宫地图,也换了身小太监衣服,掩人耳目。
绕过片石林,踏上长廊,夕阳下忽见一个小园子,花架微斜,海棠凋零,正面是叶形匾额,雕刻三个字——洗清秋。
天边霞光若火,卷着云层翻滚,落在眼前半凋园子里,竟有种凄美艳丽之感。
上官玉林看着喜欢,琢磨宵禁时间未到,四周空无一人,抬腿走进,正面又是个赏花池,碧水荡漾,几枝荷叶开得正好,上面有降落未落的海棠花,一胜一败,恰似人生更迭,便是如此吧。
海棠花美,可惜花期太短。
池边微风乍起,吹进已湿透里衣,今日太热,又与太子推诿半天,心里烦闷,身上也是又潮又腻。
手不自觉往领口伸了伸,碰到层层叠叠的束衣,若是别的绫罗绸缎也还罢了,起码材质通透,这件棉纱束衣一到夏日就要人命。
她本就体热,加上天生身材妖娆,害怕别人发现性别,只得围个里三层外三层,实在闷得很。
再度看向周围,确定此处幽静,连只鸟儿都不见,先摘掉头上纱帽,又敞开领子,松了里面棉纱,瞧见胸口柔软勒出红印,蹙蹙眉。
女扮男装这档子事,从出生就开始,尚书令喜欢男孩,如果不是儿子,很难与嫡子上官梓辰抗衡,母亲对生父三缄其口,她问的多了,也就不再感兴趣。
前些年去国子监进学,今年参加朝廷春闱,为不招人注目,特意压住文采,得个探花,不高不低,正好符合私生子的身份。
其实她算是外室之子吧,私生子过于贬低,不过无所谓,此事已经了结。
寻思到这层叹口气,好赖一直叫上官衡做父亲,快二十年,还是有些情意。
但情意,恐怕是天下最不值钱的玩意了。
风吹进衣襟转了转,皮肤黏腻散去,她准备起身,忽听身后响起脚步声,吓得三婚丢掉七魄,来不及细弄,棉纱缠得七上八下,回头瞧见个柔弱女子,站在赏花池的一棵海棠树下,满眼惊奇。
“你,你是谁?”
声音飘着似地,一身素白衣裙,洁净若仙。
“我,哦——在下,不,奴是东宫新来的太监,要去南边取东西,无意打扰!”
她不知她是谁,不敢怠慢。
十公主乐姚忖了忖,太监!明明刚才看得清楚,是个雪肤花容的女子吧!为何要假冒太监,还想再问,却见对方匆匆行礼,“奴还有要事在身,谢姐姐高抬贵手,先去了。”
一溜烟跑得没影,乐姚呆住,看清秀身影消失在夕阳中,沉思半晌,又兀自笑了笑。
在宫里过活有多不容易,她最清楚,何必为难人家。
回头发现一点金光闪在草丛里,向前几步,俯身,惨败枝叶下捡到一块玉牌,“上官玉林——”
好熟悉的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黑夜降临,湮灭天边最后一缕霞光,整座都城陷入沉静。
暗不见底的监狱,链条一声声响得人心里发寒,呻/吟声此起彼伏,像无法满足的冤魂,在夜色中做最后的挣扎。
死牢铁门吱呀呀打开,快灭的烛火下露出个人头,森森恐怖,面如死灰。
来者却是个面色红润的太监,紫色锦缎袍旋出流光,耀眼得让人发晕。
“高公公怎么来了?这地方脏。”狱卒低头哈腰,脸上的笑快落到地上,“小心,小心脚底下。”
高文荟挥挥手,示意对方出去,一脸不咸不淡地来到牢房里面,嫌气味难闻,掏手帕捂住鼻子,声音便越发尖细,“尚书令,老奴替皇帝来看看你。”
眼前的人头动了动,由于身子被黑压压罩着,像个死人诈尸似地晃着,让高太监惊得后退两步,“哦,尚书令可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啊?”
这话问得就窝火,看来皇帝非要他的命。
上官衡忽地笑起来,暗暗低笑,又狂妄大笑,高文荟不由得打激灵,也罢——至少比刚才强,起码面前是个活人。
笑吧,笑吧,还能笑几日呐!
彼此都是年纪一大把,曾经风光无限过,瞧对方胡子拉碴,哪像素日威风凛凛的尚书令,连强势信引都快散尽,他也生出几分可怜来。
可惜朝堂啊,本就步步惊心,今嫌紫蟒长,明日丧黄泉,不夹着尾巴做人,迟早翻船。
“尚书令——”不再吭声。
上官衡笑够了,目光一凛,他这辈子大风大浪都经过,也不是没想过死在皇帝手上,毕竟他与他一起爬上皇权之巅,对这位天子的心思很熟悉,只是没料到会被两个儿子告入大牢。
实乃笑话。
梓辰的性子他清楚,还不至于傻到自断手臂,要么被人抓住把柄,恐怕也没想到一份奏章就能将生父送上断头台。
问题在于玉林,他对他寄予重望,完全没理由做出这种事,除非——心里忽地升起阵阵凄凉,老了,风烛残年,大势已去,何必苟延残喘。
“高公公——”语气凄惨,高高在上的尚书令竟匍匐在地,低声下气,“公公大善人,臣罪该万死,愿一人承担所有,请陛下看在当年的情分上,留上官家一条血脉。”
说罢哆嗦伸出手,拉住眼前人的衣襟,“公公,请公公开恩,私下——保梓辰一条性命,臣下辈子——愿为公公做牛做马。”
高文荟忍不住唏嘘,倒底是做父母之人,这会儿还惦记那个不孝子,又不免觉得尚书令偏心,别看平日对外室子多上心,关键时刻照样只想着嫡子啊!
他叹气,“老奴就是个办差的——”
“公公,公公是皇帝身边最亲近之人,其他谁也没这个本事。”不等对方拒绝,立刻接着讲,整个身子止不住颤颤巍巍,“臣晓得奏章上那些罪名,单拿出一条也够抄家,实不相瞒,平日里我也确实有些东西,都交给梓辰保管,公公若能救他一命,那些好玩意自然都该孝敬你。”
高文荟脸色缓和,寻思天子年纪大了,太子将来即位,还不知会如何,人家身边有承欢,自己也没处去,多拿些宝贝养老也成。
咂咂嘴,清嗓子,“老奴尽力吧。”
上官衡会意,忙不迭磕头。
夏日的雨总是突如其来,呼啦啦满了池塘,摇碎银灯,庭院里此起彼伏,若是心情好了,还可以赏雨落荷,但来到监狱,只剩无尽凄厉回旋于耳,惨惨切切。
上官衡倒在草垛中,鼻子里全是牢房的腥臭味,一把老骨头吱吱响,猛然间想起年少时,也是在一个夏日雨天,他没撑伞,湿哒哒提着官袍,乌皮靴上全是淤泥,急匆匆来到河边,想要到对岸去。
雾蒙蒙的河岸像罩着一层纱,左右见不到一个船家,正心急,却有个小女孩不知不觉来到身后,探头问:“大人要过河?”
他吓了一跳,回身看,眼神相触,腾地愣住半晌,好个美貌的女子,不过十一二年纪,生得峨眉樱唇,眼若流波,手中握把绿油纸伞,微微一笑。
“这会儿雨急,没人摇船,再说远一点有长桥,你拿伞过去吧。”
将伞塞他手里,小鹿轻跃,不见踪迹。
“姑娘叫什么名字啊,我要还伞——”
雨中已不见人影,白茫茫中只有清脆声音传来,“不用了,我叫——蝶柳。”
蝶柳,林蝶柳,带着荷花香信引的绝美坤泽,偏偏生在渔家,若是她不遇见他便好了,或是他不去找她,将对方留在江南河畔,一辈子过普通人的日子,那该多好。
“效颦莫笑东村女,头白溪边尚挽纱①。”
他欠她的,如今以命来偿,也够了吧。
若有来生,宁愿回到那个烟雨午后,永远做个工部小郎中,一生一世留在烟波画柳中,可惜也就只有如果了——
人生流转,来年又是春光好。
唯有雨如旧,一下便不停。
苏府,步步锦窗边,霜雪摇扇子看夜雨,滴滴答答,渐渐失神,苏涅辰捡起披风,笑道:“夫人如何喜欢雨,冷嗖嗖的?”
她拉她坐下,靠在对方怀里,“习惯了,宫里的日子长,发呆也是一整天,总要瞧着点什么,以往我小时候,母后一下雨就不见人影,我就坐在她宫里等,有时睡着了,天快亮才见到,不过却是很高兴的样子,我问她干什么去,竟要一晚上,她说——看雨。”
廊下的烛火燃起光影,一点点聚在公主双眸,淡淡忧愁,苏涅辰心疼,俯身吻她,“夫人现在有我,不用再自己看雨,咱们一起。”
“你又诓我。”她转身,扇子面打在她飞扬眉间,唇角带笑,“不定哪天就回到边境,还能总守着我啊。”随即语气一沉,委屈巴巴,“驸马,你别做大将军了,与我过普通日子如何?”
普通——十七公主与镇国将军,哪个能普通,何况还有千万苏家军,她怎能放下,“公主,臣保证,等彻底打退番子就卸甲归田,好吗?”
霜雪叹口气,晓得自己痴人说梦。
“番子很厉害,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幽幽地说,满是忧愁。
苏涅辰摇头,语气调笑,“殿下这是不信任自己的驸马啊!”
“不——我信你。”对方急了,起身扑她怀里,“我信大将军,我的女将军定是天下第一。”
到也没必要这样表白,公主像个小孩子,有趣得很,总无缘无故担忧自己,她可是十几岁就驰骋沙场的上将军。
如今上官衡已经正法,家族被抄,摘星楼的事由上官梓辰承担,流放塞外,龚逸飞降职查办,她不知她还有什么可担心。
抱起怀里人,径直往榻边走,“夫人困了,该睡时就睡,省的胡思乱想。”
才放下帷幔,冷不防院里竟起喧哗,伴着雨声,沸反盈天。
暖莺与与寒艳哭着跪进屋子,泣不成声,“公主,驸马,不好了——陛下,驾崩了。”
“什么,父皇!”
作者有话说:
眼尖的宝儿可能已经发现了,上官衡与林蝶柳相识最早,并非太子以为的那样。
另外这个故事前尘旧梦分为两条线,一个是梵龙王爷的往事,一个是皇后往事,到目前为止,所有出场人物后面都有故事,基本没有背景板。
我会抽丝剥茧,一步步写清楚,当然也不会忘了这是本甜文,撒糖不会停,哈哈哈,新出的玉林与乐姚cp,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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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效颦莫笑东村女,头白溪边尚挽纱。——曹雪芹《五美吟西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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