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脚不仅将某人踢下了床,也将邓离从恐怖的梦境中彻底醒了过来。她楞着神,双眼倥偬,白山茶灯在她头顶转啊转,和她的心情一样百转千回。

  腕间没有疼痛的感觉,也没有血腥的气息,想对来的是一股刺鼻的红花油味,她低头看着手腕脚腕,这才看清那并不是什么鲜血,而是还未抹开的红花油。

  所以,她睁开眼睛看见的,女人正在割她脚腕,实则是宋迟穗蹲在那里,暗自给她抹药?

  给她一巴掌,然后再给她一颗糖,这是什么意思?

  此时,宋迟穗从地上爬起来,她的手摸了摸屁股,一双眼睛朝她横来,像是冰雪刀刃。

  邓离的心顿时软了一下,她从床头坐起,却又不敢大幅度动作,只小声询问:“你没事吧。”

  宋迟穗呼吸重重的,好似要喷火一般:“你踢我干什么?”

  她的眼睛在琉璃灯下闪烁着,满是委屈。一张小脸在齐刘海下更显容颜幼嫩,她腮帮子鼓起,就像是气鼓鼓的小朋友。

  “对......对不起啊,我还以为你在......”挑我脚筋呢。

  邓离摸摸头:“在给我上药吗?”

  宋迟穗疼的眼冒金星,主要是内心拔凉,好端端地给她上个药,不求她对她多看两眼,对她生情,却没想到给来了一脚。

  这一脚让她清醒,姐姐说的那些伎俩根本不适合邓离,对她就应该来硬的。

  她站起身,拂平了身体上的缎面丝绸裙,漂亮得丝绸紧紧贴着身躯,勾勒出玲珑般的身段。

  邓离这才看清,她原来早已经换了睡裙,还是低胸吊带,开叉腿部的修身裙。

  走起路来裙摆分开,交叠的双腿形成美好的曲线,步步生欲。她本就肌肤雪白,身材丰盈,朝她走过去的姿势虽显僵硬,但天生的纯欲感打破了那些僵硬。不想到两年时间过去,宋迟穗早已褪去了那些稚嫩的娃娃衫,也换上了属于她年龄和身材相衬的衣物。

  邓离呼吸一滞,心跳贼快,寻思着这宋迟穗真没拿她当外人,怎么就穿成这样过来了。

  思索间,宋迟穗已然坐在她的面前,带着温和的香气。

  “姐姐。”

  邓离被这一声吓得颤抖:“你有事说事,不必这么客气。”

  “该睡觉了。”

  是的,该睡觉了,她不配睡在这个高级的席梦思上,和眼前这个尊贵的女王一起。很自然地,她掀起被褥,身体往外挪。

  宋迟穗蹙着眉看她:“你要干什么?”

  邓离:“我打地铺啊。”

  她十分真挚盯着她。

  宋迟穗呼吸一紧,两条洁白的手臂抬起,落在她的肩上,把她狠狠往下一按:“你给我睡床。”

  说实话,她忽然有些看不明白宋迟穗什么意思了,不远万里绑她回来,又给她好吃好喝,还给她敷药,弄得她心里乱糟糟的,这到底是什么新型的折磨人的方式,虽然身体很舒服,但是精神饱受虐待。

  她也不敢抗拒,只应了声好,转身面对着墙睡去。

  刚躺下来,身后便凑上来一片温热。感觉脊背被什么东西狠狠贴着,颈窝后还灌入阵阵热气。她身体不忍酥麻起来,鸡皮疙瘩也跟着起了一层又一层。

  宋迟穗比丝绸还滑嫩的胳膊往上一搭,轻轻搭在她的胳膊上,肌肤相触,又是一阵冷电袭来。

  这个样子,宋迟穗定是从身后搂着她,身体也贴着她的后背:“姐姐。”

  邓离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她刚刚穿的衣服,现如今两人盖着同一条被子,又缠绵一起,不禁心砰砰跳起来。

  纵然是不喜欢的女人,这么近距离的诱惑,她也是有感觉的!

  但是,更多的事寒颤,宋迟穗说不定在设计陷害她。

  她双目一瞪,挪动着身躯往前,和宋迟穗拉开距离:“好热,我们别这样睡。”

  身后安静了几分,只剩下重重的呼吸,没一会儿,宋迟穗又挪动着小身板,朝她贴上来:“我冷,我需要贴着。”

  眼前这个女人竟不解风情:“你冷的话,开空调。”说罢,又往前。

  如此你追我赶,邓离的脸几乎快要贴上墙面了。

  她的鼻梁抵在白墙上,轻轻一侧,似乎能把灰刮来一层。

  身后的贴贴更紧了:“你现在还能往哪里躲?”

  宋迟穗冷笑一声,双手似蛇,轻轻缠上她的腰,而后在她的腰前十指相扣,死死束缚着她。

  两人就着这个姿势睡到天亮。

  公鸡打鸣的时候,邓离翻了个身,她其实又一个晚上没睡着觉,生怕宋迟穗半夜对她做什么,然后一夜平安。见床上已经没有了人,而她也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睡姿,落枕了,起来的时候双眼昏花,眼前都在冒星星了。

  甚至还听见有人叫她。

  “黎安,黎安。”

  大白天的,她莫不是产生了幻听。

  邓离循着声音看去,见天刚破晓,窗外影影错错,树叶被风吹起来,扯成好看的影子。

  只是那树上怎么挂着个身穿迷彩服的人。

  她顿时趴窗上,定睛一看,哪里是别人,竟是陈小转。

  她怎么混进庄园了!

  “黎安!”

  陈小转抱着树,看见皇宫一般的建筑里边困锁着一个女人,自己则像是拯救公主的骑士一般,好不容找到公主住所,这便悄悄和她通风报信。

  见了黎安站在窗口,面色憔悴,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一双手扒拉着窗,像极了被折磨疯了的女人。

  “黎安。”她挥挥手:“是我,我来救你了。”

  邓离感动得差点哭出来,还以为她被抛弃了,原来村长还念叨着她。

  她连忙和她打着哑语,让她赶紧下树,商量在花园一角见面。

  有人来救她了,她燃起了些许希望。

  五分钟后,她换上一件宽松的长袖连衣裙,把头发挽起来,低低地在后面扎个丸子。

  现在不知道宋迟穗去了哪儿,估计是家业繁忙,所以她有机可乘。

  出门时,门口果然有几个保镖把守着,只是相对于前两日,要松懈多了。

  两边的保镖见了她,立即上前询问:“夫人需要什么?”

  “咳咳。”她负着双手,拿出一家之主的气势:“谁是你们夫人,我要晨跑。”

  说罢,双手握拳,在楼上开始做准备动作:“你们别跟来。”

  “是,夫人。”

  邓离不和他们解释,只溜烟从三楼小跑下楼,再绕上小道,往后院去了。

  人刚一走,宋迟穗就从楼道的拐角出来,她眼神冷漠,盯着那白色的背影。

  此时,保镖上前:“小姐,你看要不要把她也抓起来。”

  “不必?”宋迟穗伸手打住,她倒要看看,这两年来,邓离是不是真的移情别恋了。

  很快,她去了电梯方向,从那边绕到后院去。

  管家抹一把汗,实则搞不懂有钱人家的想法是什么。

  没一会儿,宋迟秋又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一大早她就见一个女孩鬼鬼祟祟要入园,原本以为宋迟穗会拦着,没想到她竟放她进来了。

  那个女孩还一心找黎安,难不成是黎安的女朋友。

  那她妹妹岂不是夺人所爱......一下子,她差些没站稳:“妹妹,你糊涂啊。”

  斑驳的爬山虎墙面,一个身穿迷彩服的少女站在树林间,像是隐匿在了其中。

  她压着帽子,一双黑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见了白衣女人,欣喜跑上去。

  “黎安。”

  “嘘。”

  邓离伸手挡着唇,拉她到另处墙角。

  陈小转不停看着她,目光落在她的手上:“你受伤了?”

  她抓着她的手,仔仔细细地观摩着。

  “没事,绳子勒的。”

  不远处,宋迟穗躲在雕花的窗户后,静静地注视眼前一幕。

  见两人似故人一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拳头顿时捏了起来。

  难道,这两年来,邓离真的红杏出墙?

  “她这么虐待你,黑眼圈都出来了。”陈小转的声音传来,她仰着头,抚摸着黎安的脸。

  黎安侧了一下头:“我还好,你怎么来了。”

  陈小转急了:“我来救你啊,你都不知道,整个村子里,就我最挂念你了。她们都是见利忘义的人!”

  想起村民见风使舵,她咬了咬牙,狠狠跺脚。

  邓离很是感动,一个小姑娘不远万里跟着她到这里来,也不知道住在哪里,还从哪里打听到了她的住址,找了这么一身衣服穿在身上,就为了来救她。

  “转转,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握着她的手,颤抖着,眼泪花都要感动落下来了。

  陈小转抿着唇,低头害羞:“说这些做什么,我们两个经历了那么多,还怕这点吗?”

  宋迟穗隔得远,虽不能听清两人具体说什么,但能看见两人做什么。

  果然是红杏出了墙,爬山虎越了房?

  她掐着手心,微微靠在墙上,快要喘不过起来。

  只是很快调整好情绪,那红杏要出墙,就赶紧摘了,爬山虎越界就把房子拆了!总而言之,休想。

  只是有的事情不能拦着,就好似梁山伯和祝英台,罗密欧与朱丽叶,越发拦着,两个人的感情会因为爱而不得产生更加深刻的执念,邓离这两年和那个女人一起,或许生出了一些依赖感动,但是她这一阻拦,可能会让两个人感情升华为生死相随,化作蝴蝶也要一起飞的感人肺腑的爱情。

  她凝着神,静静思索着这件事的处理方法。

  爬山虎下,陈小转抹干泪痕,一手拉着她:“我开车来的,这就带你走。”

  邓离忙拦着她:“你天真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以为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庄园守卫森严,陈小转观察好几天才有机会进来,被邓离这么一提醒,她忽然意识到到,自己是被放进来的:“那.....那怎么办,那个女人.....心思也太重了!”

  邓离叹口气:“我先送你出去,等我拿到了手机,和你电话联系,你放心,我这几日观察过了,她好像并不是要取我性命。”

  陈小转:“什么,还要取你性命,这么严重!”

  “哎,一言难尽,以后跟你说,我先送你出去。”

  “哦哦哦,好。”

  说着,她拉着陈小转从后院绕了绕,绕到了北门边上。

  北门边,一个巨大的喷水池湖泊处,两个女人并肩走着,一个留着波波头,穿着粉色小香风连衣裙,带着圆框眼镜,另一个长发及腰,穿着白色衬衫,黑色牛仔裤,也带着眼镜。

  两人一前一后,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青水推着眼镜:“好开心啊,今天终于拿到幼儿园老师的offer,我也和老师你一样,成为老师了。”

  她边走边甩着包,看着很活泼的样子。

  简秋雨提着黑色公文包,言笑晏晏:“原来是这个事,我就说你为什么要来找迟穗。”

  青水:“这个消息一定要告诉她,顺便叫她出来玩玩,自从.....哎,自从她的妻子离开后,很少见她开心,我也不想她就此沉闷下去。”

  简秋雨嘴角一抿:“时间会治愈一切的。”

  青水:“你说的对,自从她接受你辅导以后,似乎真的好许多。简老师,你真厉害。”

  说是心里辅导,实则是不断给她洗脑。

  日子总会往前走了,过两年就好了。

  只是宋迟穗除情绪稳定许多,骨子里依旧发疯。

  她偏执地认为,邓离还活着。

  两年多了,邓离早已是宋迟穗心口一抹朱砂痣。

  不过,简秋雨不在意,何必同一个死人较劲。

  人只要活着,就需要吃饭、睡觉,就需要恋人,也需要肢体触碰,做爱,人有欲望,宋迟穗是芸芸众生的一员,她不会有例外,她也会落入欲望的沼泽,总有一天,欲求不满,求着她。

  两人往前走,到圆形喷水池旁时,见那薄雾涌起的地方,隐隐走出来两个人影。

  这里是宋家庄园,来的人不是管家则是客人。

  简秋雨朝两人看去。

  这一看,简秋雨顿时愣在原地。

  喷水池里撒着水,却远远不及她内心深处,似瀑布飞流直下,似惊涛拍案,又似激流湍急,总之,是能让人感到巨大刺激的场景。

  她瞳孔顿时放大,盯着从那层薄雾走出来的人。

  身高、模样、穿着、连神情都一模一样。

  那人和她对视一眼,也似乎在以同样的目光打量着她。

  邓离楞在原地,几年不见,简秋雨的出现竟能第一时间抓她眼球。

  她看着她,像看见什么会让人难过的东西一般,心口往下沉。

  怎么回事。

  邓离错开眼,低下头来。

  陈小转感觉到了不对劲:“你们认识?”

  “嘘。”

  她拉着她往另一侧走,青水立即冲上来:“穗穗。”

  她小跑着经过她的身旁,双手搂着她上下打量:“穗穗,好久没见了。”

  宋迟穗怎么也在。

  邓离的心彻底沉到心底。

  完了完了,这下跑不掉了。

  此刻,简秋雨站在邓离跟前,朝着宋迟穗看一眼:“迟穗,家里来客人了?”

  此时,青水也转过头来,这才看见旁边还有两个人,一个人长得模样娇俏,一个.....她顿时惊了:“穗穗,这是.....这是......。”

  邓离就知道,她这个外面,别人一眼见了就知道她是她。

  此时,宋迟穗笑盈盈站在四人中间,双手拍了拍:“老师,青水,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叫做黎安,是十字牙的网红,粉丝有200多万。”

  介绍完这边,她对着邓离:“她们两个,我就不用多介绍了吧。”

  邓离心口一紧:“啊.....。”

  “我老师和同学。”

  宋迟穗轻描淡写着。

  此时,青水松口气,原来是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啊,还以为是邓离还魂了呢。

  陈小转则憋嘴:“都不介绍我一下吗?这个宋迟穗,看来早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等她了。”

  邓离掐了掐人中,差些晕过去,苍天,为什么要在这里碰见。

  简秋雨则打量着黎安,隐隐笑着:“迟穗,她和你的前妻好像啊。”

  怎么回事,简秋雨这是在吃飞醋?

  宋迟穗呢,不解释一下吗?

  她站在一旁,只轻轻看了一眼简秋雨:“太阳快出来了,大家先回屋吧。”

  五人回走时,宋迟穗走正中间,左侧是简秋雨,再左侧是青水,右侧是邓离,陈小转。

  一边走着,她一边看向陈小转:“忘记介绍了,这个姐姐是十字牙的村长,叫陈小转。”

  青水和简秋雨朝她看了一眼,友好打着招呼。

  陈小转拉着黎安的手:“你们好。”

  简秋雨思忖,既然如此,宋迟穗和黎安八竿子打不着一边,怎么会在宋家。她莫不是把黎安当做邓离,聊以慰藉心里的思念。

  麻烦了,她攥紧手指,心情复杂跟着往前走。

  庄园的管家也是爱八卦,纵然被管得紧,天下也没有透风的墙。

  几个人坐在客厅喝早茶时,简秋雨则到了后院,听那些管家议论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好端端的,怎么又多出来一个小姐。”

  小姐,指的是穿着迷彩服的女孩儿,从进门开始,那女孩和黎安的关系就非同寻常,她始终挽着黎安的手。

  “我看啊,没准就是黎小姐的女朋友、或者妻子,哎造孽,你说我们小姐怎么会如此,好端端地找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回来,还是别人的女朋友。”

  简秋雨瞳孔一怔,她正倒着茶,茶水差些撒出来,她放下茶壶,身体不由地朝墙上靠了些。

  两年了,她本以为会等来宋迟穗的放下,竟没想到等来了一个替身。

  难道只能是那样一张脸吗?

  不,她朝着黎安看去,清晨的光芒洒落进来,她坐在那里,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就是喝水的姿势都同邓离如出一辙,太像了,身上的确有几分她的影子。

  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如同这水中嫩芽,在沸水中浮浮沉沉,简秋雨按捺着心跳,端着茶水回到座位上。

  她刚好坐在宋迟穗左边位置,坐下后,将手里的绿茶盏稳稳推过去:“迟穗,你喝点这个,我从蒙顶山带来的早春嫩芽。”

  邓离虚晃了眼,竟觉得两人相敬如宾,也对,都两年过去了,二人的激情期应该散去,进入到平稳期了。

  只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非要拉着她回来,她和简秋雨还没有结婚吗?

  一筹莫展之际,陈小转往她身前凑了凑:“我想洗个手。”先前爬树,手上都是树皮的青苔。

  邓离起身:“我带你去。”

  在宋迟穗眼皮子底下你侬我侬,着实让她狠狠恨了一把。

  她望着两人的背影,一前一后贴着,一口气出不去。

  简秋雨看着她的脸色,伸手按了按她的肩:“迟穗。”

  宋迟穗恍然回过头来:“简老师。”

  简秋雨关切到:“哪里不舒服吗?”

  她摇摇头:“没。”

  *

  女人倚靠在红色纹砖石墙上,一袭白色珍珠缎面裙松散系着,交领处到锁骨以下,露出美好的线条。

  腰间和胯间拐弯处,丝绸裙呈折叠堆了两层,整个人的气质慵懒而随意。

  简秋雨从暗处朝她走去,整个人站在阳光下,看着黎安。

  “黎小姐。”

  简秋雨不知什么时候站到身边,她身体微微靠前:“你好,你是......。”

  “简秋雨,我是迟穗的老师。”她往前走一步,半个身体站在阳光下,眼镜片泛着一圈耀眼的光。

  “不知道黎安小姐有没有空,耽搁你几分钟。”

  邓离有些诧异:“我?”

  她指着自己,但又很快明白了。

  两人绕着庄园后花园走,一前一后。

  简秋雨也不着急说话,她则跟在后面,扯花坛里的狗尾巴草含在嘴里。

  “说起来,让黎小姐笑话了。”简秋雨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她:“我听说,黎小姐是被迫到了宋家,是吗?”

  邓离点点头:“对,宋家小姐非说我是她的妻子。”

  简秋雨声音犹似清冽的泉水:“你的确和她有几分相似,不过......。”她上下打量着她:“不一样终究是不一样。”

  替身始终是替身。

  邓离被这打量得毛骨悚然,大夏天的,感觉后背冒冷汗:“我普通人一个,哪里能和她的前妻相提并论呢。更何况我也不知她和她前妻究竟有什么渊源,时间过了那么久,她不应该早就另寻她人,为何还要。”

  邓离无非想询问宋迟穗究竟对她什么意思。

  这是问到了简秋雨心里,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面前皎白的山茶花,指腹抚摸着花瓣里的露珠,轻柔而缓慢:“其实,她和她前妻感情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深。”

  眼前这个黎安,为什么会主动到宋家来,无非是看中宋迟穗的样貌和家产,仗着自己与邓离有几分相似,就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不挫挫她锐气怎么行。

  听到这,邓离鸡皮疙瘩缓缓起来,她抱着双臂摩挲。

  简秋雨笑着说:“别人看见迟穗难过伤心,其实我知道,她对她前妻不过是戒断反应罢了。”

  “啊?”邓离忽然听不明白了,宋迟穗对她还有戒断反应,不应该一心杀了她吗?

  “嗯。”简秋雨点头,松开那朵花,转身看她:“她对她前妻只是愧疚而已,所以,现如今找了你,不过是想通过你来弥补那份愧疚感。”

  邓离差些没站稳,原来,她是对她愧疚,根本没有要杀她的意思,怪不得。

  她想起两人重逢的点点滴滴。

  “姐姐从前也是这么对穗穗的,穗穗帮你。”

  “给姐姐抹药。”

  “帮姐姐洗澡。”

  “姐姐为什么不肯认穗穗呢。”

  原来,原来宋迟穗并不想害她啊!

  肉眼可见的,她流露出喜悦的神情。

  这下轮到简秋雨疑惑了,这人是油盐不进吗?还是说她文化程度低,听不明白她的话里的意思?

  人家正宫都没有得到宋迟穗全部的爱,你一个替身嘚瑟什么劲儿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