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所有人喜欢,偏爱,就算做错了事也有人兜底。◎

  宋晚萤对于闻越不想回到公司的决定感到不解, 她思来想去,唯一的变量好像在于自己。

  难道是自己的出现导致的蝴蝶效应,让闻越改变了主意?

  宋晚萤不想往自己脸上贴金, 但她思来想去除此之外也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可自己也没干什么呀, 怎么会影响到男主这么重大的决定。

  不过闻越能说出“伤了和闻砚之间的和气”“他是我弟弟,他想要的东西,我不想再抢”这类的话, 足以说明现在的闻越对闻砚还是有些许的兄弟之情的,还不到兄弟相残的地步。

  但不管闻越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改变了原有的剧情,对于大反派闻砚来说算是暂时性的逃过一劫。

  “你们在说什么呢?”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宋晚萤回头望去, 只见明薇站在门口。

  “明薇姐,”宋晚萤起身走到她身边,“我们没说什么, 就随便聊聊而已,对了, 你有没有上楼看看妈?陈姨说妈一个人待在楼上很久了, 也不许人进去, 想一个人静静,我感觉是我做错了事,惹妈伤心了。”

  “你做错了事?你做错了什么事?”

  “昨天妈不是说错话了吗,为了表达歉意,妈就让我带了她亲手熬炖的花胶鸡汤送去给闻砚喝, 结果闻砚对海鲜鱼类的腥味很敏感,不喜欢鱼胶的味道,但是家里没人知道这件事, 我就打电话和妈说了, 妈可能有些伤心吧。”宋晚萤看向闻越, “大哥,你知道闻砚不喜欢吃鱼类海鲜吗?”

  闻越微愣,摇头,“不知道。”

  “也难怪你们不知道,闻砚他张嘴就是什么‘不是所有的事你不喜欢就可以不接受的’,可是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说一句‘我不喜欢吃鱼,也不喜欢吃海鲜’会怎样?他呀,就是矫情!大哥,你说对不对?”

  闻越沉默,没有说话。

  宋晚萤继续说道:“不过妈这一点做得却不好,在一个屋檐下这么多年了,连自己儿子的口味喜好都不知道,哎,我还是上去看看她吧。”

  看着宋晚萤离开,明薇这才看向闻越,“没事吧?”

  闻越挺拔的肩背垂下,将脸埋进掌心里,摇头,“没事,我就是有点累了。”

  楼上三楼,闻夫人卧室外。

  宋晚萤敲响了房门,许久,房间里也没传来声音。

  “妈,你在吗?”

  “进来吧。”

  宋晚萤推开门,只见房间落地窗前,闻夫人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翻出来的相册,见宋晚萤进来,转头擦拭着眼角,若无其事笑道:“不是说了不让你上来吗?”

  “我怎么能放心让您一个人待着。”宋晚萤站在闻夫人身侧,“对不起,今天我和您说话太直接了,让您伤心了。”

  闻夫人苦笑,“不是你说话太直接,是我这个当妈的不够称职,坐下吧。”

  宋晚萤在她身侧坐下。

  看着闻夫人膝头的相册,“这是什么?”

  “这些都是闻越和闻砚小时候的照片,”闻夫人在一张张照片上拂过,“你看,这是十四岁的闻越,他从小就聪明,跳级读了高中,参加了许多竞赛,拿了许多名次和奖牌,这个时候的闻砚才十岁,还在读小学呢,整天闹着要和哥哥一起跳级读高中。”

  “没想到小时候的闻砚这么黏大哥?”

  “家里的规矩就是大的教育小的,在闻砚出生后,我很担心家里一碗水端不平,会委屈忽略了闻越,所以从小就教育闻越,你是哥哥,要保护弟弟,不能让弟弟被人欺负,教育闻砚,要尊重哥哥,听哥哥的话,所以,闻砚从小是被闻越带着长大的,小的时候家里谁都不黏,只黏他哥哥。”

  “小时候多可爱呀,怎么越长大就……”说到这,闻夫人忍不住落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很多时候闻砚他乖巧懂事,和闻越一样,从来没让我们操过心,我以为他……为什么闻砚他什么都不说呢?”

  宋晚萤宽慰抚了抚闻夫人后背,说道:“妈,有没有一种可能,从小到大,家里人一直都把闻家的希望和重担放在闻越身上,爷爷和爸爸都会把闻越带在身边,培养他,因为学业和工作上的繁忙,妈你又自然而然地会觉得闻越好辛苦,会多关心他,相比之下,被忽略的应该是闻砚吧?”

  闻夫人微怔,看着宋晚萤,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过没关系,现在还不晚,闻砚他不喜欢鱼和海鲜,以后我们就不煲鱼胶鸡汤给他喝就是了,把鱼胶拿出来,煲出来的鸡汤一样好喝。”

  闻夫人喃喃点头,“你说得对。”

  宋晚萤将目光放在相册上,一张闻砚和闻竞先合照的照片引起了她的注意,之前在闻砚办公室里她也见到了同样的一张照片,“这是闻砚和爸爸吗?”

  “嗯,这是闻砚十二岁的时候,”闻夫人指腹摩挲着闻砚的脸,“他爸爸喜欢帆船,他也喜欢,所以有一段时间公司不怎么忙的时候,他爸爸带他去玩了一段时间的帆船,尽管在海边被晒得浑身脱皮,他也没抱怨过一句,可惜后来公司越来越忙,他爸爸就再也没碰过帆船。”

  “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闻砚好像越来越不爱说话了。”

  宋晚萤往后翻着相册,但渐渐,闻砚和闻越越长越大,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淡,直到十八岁那年后,再也没了两人的合照,颇有些百感交集。

  小说里对于闻砚的心理描写太少,她其实不太明白闻砚在想些什么,倒是他对权力和事业的渴望与野心倒是写得淋漓尽致,她猜测闻砚的反派心里或许是从小的忽略与偏心导致的,毕竟有闻越这么优秀的对照组在,不发疯才怪。

  长大后更过分。

  闻越可以随心所欲娶自己喜欢的女孩,而他,却只能被迫娶一个陷害和自己上床假孕的女孩,甚至家里长辈对这个女孩还挺喜欢,特别是闻夫人,还压着他和女孩相亲相爱,甚至于骗婚假孕被揭发后,他提出离婚的合理要求也被否定。

  难怪闻砚这么讨厌她,应该的,确实是受委屈了。

  躺在床上的宋晚萤翻来覆去地想,或许闻砚黑化成反派还真是注定的事。

  暮色四合,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困意来袭,决定放过自己,不再为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折磨内耗自己。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不能做的也都已经努力地去做了,剩下的就交给天意,就算阻止不了剧情的发展……宋晚萤舒服地在床上滚来滚去,一个人睡两米的大床真的很爽!

  别墅外,闻砚的宾利停在门前。

  方助拉开后座的车门将闻砚扶下车。

  晚上多喝了两杯的闻砚有了点醉意,看着面前的闻家,沉默了片刻,对方助道:“怎么把我送回家了。”

  方助低声道:“闻总,上车的时候是您自己说东郊别墅的。”

  闻言,闻砚微怔,疲惫揉着眉心疑惑道:“我说的?”

  “抱歉,应该是我听错了,”作为一名助理,方助很清楚这个时候该做的不是去纠正老板的错误,而是解决老板的问题,“我这就送您回公寓。”

  从国外回来后一直连轴转,闻砚还没来得及停下来好好休息,今天和宋正辉聊工作,晚间没法推脱喝了点酒,此刻疲惫感到达顶峰。

  “算了。”闻砚摆手,“你先回去吧,今天辛苦了。”

  “应该的。”

  别墅庭院里的庭院灯还亮着,别墅内却已是漆黑一片。

  他懒得开灯,摸黑进屋,一脸倦意上楼,推开房门,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的宋晚萤。

  也是奇怪,每次只要见到宋晚萤睡着的模样,心里那一点焦躁不安莫名安分不少。

  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一切,他突然有些好奇,宋晚萤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一个撒谎成性的女人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完全不像她了。

  还是真像她自己说的那样,知道错了,所以重新做人了?

  想到这,闻砚自己都笑了。

  重新做人?

  宋晚萤重新做人?

  如果放在以前,他一个字都不会相信,嚣张跋扈的宋晚萤会认错?

  但现在,或许她是真的觉得自己错了。

  似是想起了什么,闻砚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淡。

  被所有人喜欢,偏爱,就算做错了事也有人兜底,所以想当坏人就做坏事,想做好人了就开始重新做人,总之,永远都会有人原谅她,包容她。

  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闻砚沉了口气,伸手将系在颈下的领带解开,随手扔在沙发上。

  他看着窗外夜色,一时间只觉得疲惫至极,毫无形象地坐在沙发上阖上双眼,听着藏在别墅丛林里的虫鸣声,慢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