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场馆内充满了喧嚣与汗水,场馆很大,足以同时容纳十个班的同学一起上体育课,大家都各忙各的,很少会关注到身旁之人做了什么。
几乎是何云砚握住她的双手向前挥的时候,明樱的身体像是被针刺到一般赶紧抽回了她的手,局促不安地站于一旁。
何云砚似是没想到明樱会反应如此激烈,他神色愣了一下,赶忙解释道:“我只是想教你。”
何云砚这般体贴入微的贴身教导是舞大多少女生求之不得的事情,然而对明樱来说却是越过了两人相处的安全红线,不过她也知自己的反应确实是有些过了,人家只是想教她,对她并无占便宜之意,而且还是她主动向他询问如何挥拍打球的。明樱用手指别了下额前的碎发,说:“你说就可以了,我会懂的。”
何云砚点了点头,问:“我刚才唐突了是吗?”
“也没有,就是...”明樱顿了下才说:“我不大习惯跟别人离那么近,我会紧张的。”
何云砚表示理解。
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消去,又恢复到原先同学间的友爱和谐,何云砚很尊重明樱的习惯,他没再出现刚才那般贴身教导,而是站于她半米处挥拍给她示范,教了她很多的打法和诀窍。何云砚不愧是获得过高校联赛羽毛球男单的冠军,他讲得通俗易懂又有用。
在明樱成功成功完成一个扣杀后,何云砚突然说说:“明樱,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就是你为什么...”
然而何云砚的话还没说完,体育场馆内一个篮球突然朝明樱的背后飞了过来,受限于视线的影响明樱并没有看见,何云砚却是看见了,他赶忙把明樱推开,双手接住了飞过来的篮球,不过他人被篮球带着往后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体。
明樱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跑至何云砚的身旁紧张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何云砚摇了摇头,示意她放宽心。
明樱上下打量了何云砚一眼,确定他是真的没事而不是强撑后她才轻轻松了口气。
很快有一个男生跑了过来,跟何云砚和明樱鞠躬道歉,刚才是他失手一不小心把篮球投向了这边。
体育场馆很大,很多时候几个班一起在馆内上课都是很常见的,当然有无心之过也很常见,确实不好纠着这样的小事伤了同学间的和气,何况这位男生很真诚地跟他们两人道了歉。
何云砚只提醒了这位男生小心点便把篮球还给了他。
等男生走后,明樱跟何云砚说:“刚才谢谢你。”要不是他替她挡了这飞来的篮球,可能她的后脑勺就被这篮球给砸住了,后果不堪设想。
“应该的。”何云砚说。
明樱又问:“你刚才是想跟我说什么?”
何云砚脸上苦笑了下,说:“小事不值一提了。”
两人继续练了起来,等两人练习完体育老师又打散人员分组切磋时,何云砚在明樱身上的教导直接验证了成果,明樱从未如此自信又轻松地打过一场羽毛球,她铭记着何云砚刚才跟她说的打法,如何出球,扣球,绝杀等技巧,把对手杀得片甲不留,明樱轻轻松松地赢了对手。
她把羽毛球拍搁下,在抬眸不经意间与何云砚的目光对上,他的眼眸里满是笑意,似乎对自己教导的结果很是满意,明樱回以笑意。
“啊啊啊,樱樱你竟然赢了。”丁语柠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勾住明樱手臂兴奋地说道,脸上洋溢的笑容开心得像是她本人赢了比赛。
丁语柠继续说:“不愧是何神啊,果然名不虚传,樱樱你就只是跟他组了下队就赢了比赛。”
何云砚在打羽毛球上确实厉害,这点是不容置喙的。
这次被体育老师分配跟何云砚对打的是美术学院的一名男生,这名男生还没打开前就很有眼力劲地跟何云砚求情了,让他放放水,别把他打得那么难看。何云砚应许了他的要求,他说到做到,在比赛最开始的三分钟内放水了好几个球,打得美术学院的男生信心倍增,甚至都起了他能赢得过何云砚的膨胀之心,然而三分钟一过他被打得彻底面对了现实,别说接何云砚的球了,他连何云砚怎么开球的都没反应过来。
羽毛球场地两侧围满了看热闹的同学们,每次何云砚扣杀成功赢得分数时他们都会发出阵阵激烈的尖叫声。
“看看,这就是校草的排面。”丁语柠转头问明樱:“你真不跟他好啊?”
丁语柠的话让明樱额头上滑下三根黑线:“人家何云砚对我真不感冒,我怎么跟别人好。”况且她已经有了在好的人了。
丁语柠打趣道:“但我刚才看你们没训练多少,一直都在说话啊。”丁语柠朝明樱眨了眨眼,说:“樱樱,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哇,连我都瞒。”
“你说这个呀。”明樱笑了笑说:“我们在说借钱和还钱的事。”
见丁语柠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明樱继续说:“前段时间我妈妈那边不是急需要钱吗?何云砚借了些钱给我,我最近做兼职有钱了,想着把他借给我的钱还给他。”
“原来这样。”
丁语柠之前也曾借了五万给明樱应急,明樱去酒吧跳夜场后很快就把这五万还给丁语柠了,何云砚的钱明樱当时想着等更宽裕些了再还他,却没想到她现在手头宽裕了钱却没能还得回去。
一场体育课在热汗淋淋下结束,每位同学都像被抽皮剥筋般累得脚步漂浮,然而相比他们的疲惫,体育老师却边收体育器材边满意地笑了,他要的就是这样的训练效果。
“我真的要死了。”丁语柠边用纸巾擦着汗边说。在这样寒风刺骨的冬季里她却热出了一身的汗,可见她的运动量有多大。
明樱在旁边默默点了下头狂喝水,一节体育课下来她都不知道流了多少汗,嗓子更是干哑冒烟,她把一整瓶的水全喝完了。
然而上完一节运动量极大的体育课没什么,恐怖的是这节体育课后他们还要来一节义务劳动课。
大学远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大学里面除了日常的课程要修学分,他们还有一个志愿学分,这志愿学分的获取途径有两个,义务劳动课和当义工,当义工的名额学生会那边往往会先分配给会内想去做义工的学生,剩余的少数名额才会放出来让院内的学生抢,而明樱和丁语柠都没有加入学生会,也都是手残党,每每都抢不到这仅剩不多的名额,所以她们只能苦哈哈地每次都只能参加班级里面举行的义务劳动课来修志愿分。
这次她们的义务劳动课是打扫教学楼前的大草坪。
丁语柠领了一把扫把,她单脚踩在扫把上悲切地望着天,说:“我们舞蹈学院如花似玉的美女们为什么要做这么不符合我们身份格调的事情。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丁语柠,不要踩扫把,要不然你这节义务劳动课的志愿分就没了。”
班长的一声喝令让丁语柠一下子就从伤春悲秋的凄惨气氛中回过神来,丁语柠迅速把脚从扫把上撤下来,笑话,好不容易一节课一学分的志愿分她还是很珍惜的。
明樱偷偷笑了起来,然而她的偷笑并没有藏住,还是被丁语柠给发现了,“明樱,刚才你是笑话我了吗?”
“没有呀。”
“我发现了。”
丁语柠恶狠狠地走向明樱,明樱见时机不秒赶紧逃跑,然而她逃她追,锲而不舍,明樱很快就被丁语柠抓到,两人双双笑闹着倒在草坪上,好在两人的身上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就算摔在草坪上也丝毫感觉不到疼。
明樱就这般躺在草坪上看着天,今日难得的好天气,原先灰仆仆的天空也明亮了不少。
她突然想发消息给梁珩。
自从梁珩飞去美国处理公务后,两人已有两个星期没见了。当然这期间他们并非断了联系,消息还是在发。
梁珩乘飞机到美国的时候,他给她发了消息:已平安抵达。
消息之后还发来了一张图片,是拍摄美国高楼大厦的图片。明樱从未到过美国,之前也仅是在电视或是视频上看过美国那边的照片,她没想到如今再次看到美国那边的照片是梁珩发来的。
她有些无理取闹地跟他说:我还没去过美国,多拍几张照片让我开开眼界。
梁珩:不拍,下次带你来亲自看。
明樱:我英语不好,怕丢。
梁珩:有我在你也怕?
两人自这次对话后消息也偶尔发。有梁珩给她拍的用餐图,也有他在美国居住的图片,从图片中明樱知道,原来他在国内不但有一个四合院,他在美国还有个庄园,而且他在美国所居住的庄园远比国内的四合院要大得多。
当然明樱也会跟梁珩分享她的日常,她会给他拍她在食堂吃饭的照片,在舞蹈教室内跳舞的照片,在图书馆看书的照片,甚至有次脑子发热还发了张自己的自拍,那时她刚洗完澡从浴室内出来就拿起手机打开相机就拍了,连P都未P就给他发了过去,后面觉得不好意思又赶紧撤回了她的自拍。
这段时间两人虽然会偶尔发消息,但梁珩那边实在是太忙了,经常她发出消息后他隔断时间才会回,所以明樱自信他并未看到她的消息。果然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梁珩给她回了消息:刚才撤回了什么?
明樱:没什么,发错了。
梁珩:发错的消息是我所不能知道的?
见梁珩这般问,明樱索性放开了,她把刚才撤回的照片又发给了他:没发错,特意拍给你的。
梁珩:乖。
明明是那么简单的一个字,明樱却看得一阵脸红心跳。
明樱拿出手机给天空拍了一张照片,丁语柠就躺在明樱的身旁,疑惑地问她:“这天空有什么好拍的?”
这天空确实没什么好拍的,只因为照片有了想发的人,无聊的天空也有了可拍的乐趣。
明樱之前从未有随手拍照的习惯,她一般用眼睛看过之后就会兴致缺缺地走过,很少把周围的景色或是自己琐碎的生活拍照下来留念,她更不像朋友圈内有些同学是九宫格拍照狂魔,她的朋友圈常年处于长草状态,在现实生活中也很少会自拍,除了舞蹈,她活得好似对世间万物都很不感兴趣的样子。然而这段时间她却突然对身边之物感兴趣起来,还养成了随手拍照留念的好习惯,这样大的变化连明樱自己都觉得惊讶。
“美少女的事要少管。”明樱说。
明樱这话一落,丁语柠又有了想打她的冲动,两人笑闹了一阵起身去扫草坪。
打扫间隙明樱抽空把刚才拍的天空照片给梁珩发了过去。等她再拿出手机时已是半个小时后,他回了她的消息。
梁珩:京都的天很让人怀念。
他已在美国待了两个星期左右,许是她拍的天空让他睹物思乡了。
梁珩第二条消息又发来:过几日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