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下的酒吧里。
金发碧眼的男男女女相拥着、沉沦着, 享受着喧嚣中独特的安宁。
暧昧氛围下,只是视线的触碰也难免擦出火花。
而看客对此向来喜闻乐见。
当地人听不懂汉语。
台上的吉他手却懂。
她带头起哄鼓掌。
下面的人留意到最前面的一对璧人,也开始纷纷附和。
梁殊与楼宴之很快被人群围进了一小寸狭窄的天地之间。
梁殊听到那话的时候, 人是懵的。
她僵硬地扯了扯唇角,望向楼宴之:“你喝醉了。”
楼宴之随意搁置手中的话筒举起酒杯,杯中酒还是满的, 连一滴都未曾洒出过。
他周身萦绕着凛冽的松木香,半点不沾酒气。
“我没醉。”
“那就是我醉了。”梁殊毫不犹豫地否定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摇摇欲坠地想逃离现场。
楼宴之却拉住她,让她不得不与他的目光对视。
“梁殊,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 我没听清。”
楼宴之扫了一眼吉他手, 吉他手很识趣地跳下去关了酒吧里所有的音响。
所有人都疑惑地四处看。
在短暂的安静中, 楼宴之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不要。”
梁殊想抽出自己的手, 楼宴之却拉着不放, 她赌着气地拒绝:“我不要,楼宴之你不是说永远不会爱上你的摇钱树,我们在一起又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楼宴之一语道破她内心深处的畏惧:“梁殊, 你在怕什么?”
“有没有好的结果总要试试才知道。”
梁殊甩开楼宴之的手,快步走到酒吧门口。
此刻不安的心跳似乎要冲破胸膛。
而她整只手都是颤抖的。
这酒吧不大, 她只需要再往前走一步。
就一步。
她就可以离开这里。
但是然后呢?
她像是突然被困在云雾中,看不到任何的去路。
她和楼宴之捆绑的已经太深了,她如今的生活中几乎处处都是他的影子。
他们之间长久以来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她很怕打破这种平衡。
楼宴之说得没错, 她就是怕了。
她梁殊也不能无畏向前。
梁殊你不应该是这种胆小鬼啊!
酒吧里的音乐又重新响起, 杂乱的说话声盖过了她内心的低吟。
她借着酒劲鼓起勇气回头去看他。
他的目光似乎始终都没离开过她。
尽管在看到她拒绝他后, 就又有热情的金发女人贴了上去。
女人正熟练地朝他丢房卡,烫金的卡片在灯光下反射着不同的色彩,让人炫目。
楼宴之没接受却也没拒绝,只由着那金发女人肆意展示着自己的‘优势’。
奶白的胸脯几乎已经贴在楼宴之的身上。
娇艳欲滴的红唇正在步步紧逼。
梁殊该死的占有欲正在作祟。
她深吸了一口气。
在女人的手搭将要搭在楼宴之肩膀上的那一刻,重新走到他面前。
“楼宴之你确定你是认真的?没有耍我玩?”
“梁殊,我比你想的要认真。”
梁殊纠结地快把自己下唇咬破了,最后看了眼还站在楼宴之身边的金发女人正挑衅地看着她。
就那么一刻,她突然释然了。
梁殊专注地看向楼宴之:“做我的男人就不能碰其他女人了,精神和□□都要1v1,你确定你可以吗?”
“可以。”
“还有什么你可以一起提出来。”
“有,你凑过来点。”
楼宴之难得配合。
梁殊看了三秒,最后在他额头上落了一枚吻,然后歪头看向那金发女人,像是护食成功的小狗在炫耀。
女人耸肩,被拒绝了看着心情也不错,重新走进了舞池里热舞。
梁殊像是莫名松了一口气。
却见楼宴之坐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她脸倏地一下就红了,酒醒了大半。
两个人关系微妙的偏移,让周围的磁场都发生了变化。
“那个,我觉得这里有些闷,我们要不要出去走走?”梁殊指了指外面。
“好。”
酒吧外的空气明显凉快得多,一阵风吹来,梁殊像是被彻底扯回了现实。
她突然觉得有些尴尬,随意扯了个话题。
“那女人刚刚和你说什么?”
“想知道?”
“随便问问。”
楼宴之思索了一下说道:“那女人说让我尝尝鲜,她比东方女人更饱满,可以让我□□。”
梁殊口渴的很,从酒吧出来之前拿了瓶水,这会儿想润润喉。
听见眼前的男人一本正经说着‘□□’,直接呛得猛咳了几声。
弯腰咳够了才直起腰:“国外的民风确实……确实有些奔放。”
“那你怎么说?”梁殊问。
楼宴之笑着看她:“我说你要是不回头,我就考虑一下,不然就算了。”
梁殊的脸色瞬间就黑了。
白了他一眼就快步往前走,却被更快一步的楼宴之拦住了去路。
……
阿姆斯特丹下面的小镇上,昏暗夜晚,刚下过雨的路上还泛着潮湿。
楼宴之肆无忌惮地倾身吻她。
地面的水镜温柔地拓下两道身影。
起初梁殊想挣扎,这么暧昧的画面她不想被别人看到。
但路过的行人似乎都对此习以为常。
就好像他们只是一对再寻常不过的小情侣。
后来她妥协了。
环着楼宴之的腰身变得主动,成为了感情中更热烈的那一方。
楼宴之少有地情绪为理智让路,以至于梁殊将楼宴之带到最近处那家小旅馆的时候,她还有些担心他会不会中途走人。
上楼时,老式木质楼梯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而狭窄逼仄的房间需要用一把生锈的铁链上锁,窗边深蓝色的老式窗帘绣着上个世纪的画作。
梁殊撑着身子,又有些犹豫地问他:“我们确定要在这里吗?你可以吗?”
这种环境让她很难不分神。
楼宴之大概长这么大,应该也没在这样的环境中过过夜。
他就像是养在城堡里高贵血统的波斯猫。
楼宴之盯着梁殊长密簇在一起的睫毛微微颤动,心头一紧,一把将人拉下来。
“我在哪里都可以。”
随后,最原始的欲望充斥着旅馆房间的每个角落。
这夜以前,楼宴之在□□上并没有太多的耐心,她们总是喜欢直奔主题,仓促间宣泄着两人的欲望,然后彼此抽离。
但今天的楼宴之是温柔的。
他熟悉她的每一寸,指尖也拂过她的每一寸,轻巧地挑起她所有的敏|感点。
梁殊有大半的时间都像是踩在云端,偏偏这种极致的舒展过后,她被卷走了所有的困意。
她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人却十分清醒,靠在床头把玩着手上的绿宝石戒指。
楼宴之看她:“这么喜欢?”
“嗯。”幽然的绿色在黑夜中散发着荧光,成了这漆黑小屋子唯一的光亮。
“绿色是我的幸运色。”梁殊说着,摘下了手指间的绿宝石戴在了楼宴之的手指上。
在她手上大上一圈的戒指,戴在楼宴之的手上刚刚好。
她把楼宴之的一只手臂抱在怀里,享受这一刻内心的安宁。
就像是飘荡已久的浮萍突然找到了落脚点。
她不得不承认,她是有些喜悦的。
“你刚刚说明早我们去林菲灵那?”
“嗯,她休假的庄园离我们很近。”
楼宴之见梁殊又挪了挪自己的位置:“睡不着?我让司机接我们回去?”
“还好,你呢,你睡得着吗?”
明明气氛到这里还是温情的。
但提起这事,梁殊偏偏又忍不住调侃几句:“楼老板,你住过这样简陋的房间吗?我也算带你体验生活了。”
楼宴之表面不动声色,手却已经捏在她腰间的痒痒肉上。
梁殊连忙求饶:“我错了,我错了,你住过,你住过行了吧。”
等说完,梁殊才想起来楼宴之真的住过。
好像还是某次他去槐江找自己,正巧赶上大雪封山,被迫住在她安排的小旅馆里。
“时间不早了,睡吧。”
楼宴之睡前习惯性地摘腕表。
但黑暗中,梁殊明显感觉楼宴之的动作停顿了。
梁殊撑起身打开了床头灯,老式的灯具电压不稳,明灭了两下才终于点亮。
梁殊看向楼宴之,就见他干净的手腕上空空的:“你手表呢?”
“没事,睡吧。”
怎么可能没事。
那手表死贵的,她一年的片酬都买不起一块。
在酒吧的时候梁殊还见他戴来着,从酒吧出来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难道是丢了?
梁殊‘腾’地坐起身:“是不是丢在酒吧了,我们现在过去找,没准被人捡到还能找回来。”
梁殊想下床,脚尖还没点地,就被楼宴之拉回了怀里。
“没丢,我给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梁殊的错觉。
她感觉楼宴之说这话的时候有些闷闷的。
很不像他的风格。
她狐疑:“给谁了?”
他这一整晚几乎全都在她的视线范围内,除了她想走的那会。
梁殊有些警醒:“你把表给那个洋妞了?”
楼宴之没说话,这在梁殊的眼里等同于默认。
她语气开始有些难以置信:“你难道真想和她上……”
梁殊后面的‘床’字还没说出口,她就被楼宴之堵住了嘴,后面‘呜呜呜’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放过她。
她微微喘着气,只听他说。
“没有。”
“那你为什么?”
楼宴之:“梁殊,你听没听说一句话,有钱能使磨推鬼。”
梁殊:“……”是鬼推磨吧大哥。
但梁殊很聪明,楼宴之说完这句话,她忽然就愣住了。
梁殊:“什么意思?”
楼宴之:“那块表是演戏的酬劳。”
梁殊声音都忍不住抬高了:“你为了让她配合你演那一出戏,把表给她了?!!”
“不是,楼宴之你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