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现代言情>哑剧【完结】>第64章 做朋友 楼宴之却不动,

  楼宴之可不觉得顾南筝会因为自己生病, 特意跑来关心她。

  楼宴之冷眼:“再给你一次机会,来找我什么事?不说你可以走了。”

  顾南筝也就是调侃几句,她一会儿还有正经事要做, 可没时间耗在这里。

  她从包里翻出了份文件,连带着笔一起塞给楼宴之。

  “我找你能什么事,找你签字, 其他的事你公司的高层能拿主意,这事可不行。”

  “我这事急得很,到时候等我那两个傻哥哥反应过来可就不好办了。”

  楼宴之接过文件扫了一眼。

  抬眸看顾南筝:“野心这么大?我有什么好处。”

  “你先签吧,等签了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两个都是关于梁殊的, 怎么样?想不想听?”

  “提前说, 不签我可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楼宴之撩了一下眼皮, 文件上的内容一目十行地看过去, 利落地翻到最后一页签上自己名字, 推还给顾南筝。

  “说吧, 什么好消息。”

  顾南筝看着文件最后一页的签字,很满意。

  随口说了句:“好消息就是见我来了梁殊也没准备走,接了通电话才离开的。”

  楼宴之:“这算好消息?”

  “不算吗?我觉得这消息非常利好, 起码她没把我当情敌, 我们女人可是很在意男人有没有原则性问题的。”

  楼宴之对此不置可否。

  “坏消息是什么。”

  顾南筝说话前特意把文件放包里,又站的离楼宴之远了几步:“也不能完全说是坏消息吧, 就是我看你进度太慢,帮你解释了两句,就婚礼的事和那天颁奖的事, 但梁殊听了脸色好像更不好了, 但这也不能怪我……”

  “顾、南、筝。”

  “那个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祝你早日康复哈!”

  --

  回去的路上。

  梁殊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等司机帮她把行李都送到了桔园的家里, 看着满地的东西,她才提起了些精神,开始拆行李。

  在内罗毕去city walk一整天的时候也没觉得累,连着开了两天半的车从草原深处回来她也没觉得疲惫。

  但她只是坐在沙发上收拾了一会,整个人就累得不行,贴着沙发边栽了下去。

  身下贴到了熟悉的柔软,屋子里有熟悉的好闻味道,梁殊整个人都是放空的。

  被子枕头都没有,梁殊随手扯了件衣服盖在身上,挪蹭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嗓子睡得干哑,外面天色也暗下来,她才缓缓从沙发上爬起来。

  “好渴。”

  她忘记冰箱已经清空了,迷迷糊糊摸去冰箱,开了冰箱门发现里面连灯都没亮。

  家里不仅水,什么吃的都没有。

  看样子只能下楼去买了。

  她一整天也没怎么吃饭,人又饿又渴。

  走到门口穿鞋的时候闻到一阵阵饭菜香,还以为是出幻觉了。

  等拎着钥匙走出来,梁殊发现那香气更浓郁了,还是从对面房间传出来的,里面隐约间还有炒菜的声音。

  青野在桔园?还是老徐来办事住这里了。

  梁殊敲了敲门,站在门口等着,等了半天才听到了一道细小的开门声。

  门缝开的不大。

  里面的小姑娘顺着一小条门缝乖乖地向外看。

  “是谁呀?”

  “慢慢?”

  梁殊一听这个小奶音就知道是慢慢的声音。

  “我是慢慢,你是……你是干妈?”

  小姑娘终于把门缝开的大了一点。

  慢慢:“干妈!真的是你哎。”

  梁殊直接把小姑娘抱来起来,进屋带上了门:“是我啊,今天怎么和妈妈一起来这边了?”

  “妈妈带慢慢来学校听课,明天也要听课,今晚就住在这里了。”

  徐青野在厨房听着外面的声音像是梁殊,等关了火出来,发现还真是她。

  徐青野见到人有些小惊讶:“不是说起码要玩到七月中旬才会回来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是在非洲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说来话长,你是做饭了吗,我饿了。”

  “饭刚好,带着慢慢洗个手,马上开饭。”

  “走吧,我们可爱的慢慢小朋友!干妈带你去洗手手。”

  梁殊哄小孩很有一套,慢慢很喜欢她,平时吃饭总是有些挑食,这会儿坐上饭桌吃饭,碗里装了好几片胡萝卜,也没吵着不要吃。

  徐青野看着自己女儿,忍不住说:“老徐说得没错,你比我更适合接他的班,我哄孩子的技术还没贺敛强。”

  “小孩子就和小宠物一样,都有自己的性格,我们要对症下药。”

  “你说是不是啊,慢慢!”

  “是!”

  徐青野给梁殊倒了一杯鲜榨的果汁:“别说慢慢了,说说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梁殊举着杯子一阵惆怅:“他追到非洲去了,中途受了点伤要回来治疗。”

  “楼宴之?”

  “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了。”

  “严重吗?”

  “还好吧,反正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回来了。”

  徐青野放下筷子,有些担忧:“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或者说,你是怎么想的,你准备和好吗?”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不过不管怎么想,我是不准备和好了,也没什么可好的,我俩属于什么呢……”

  梁殊认真琢磨了一下,形容道:“我俩就是佛学中说的,缘分尽了,擦肩而过。”

  “或者说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命中注定。”

  徐青野被梁殊那副表情逗笑了:“你好好说,别在这里说这种玄学,你是出去旅行了,还是去修仙了。”

  梁殊‘哎呀’了一声:“反正就是这么回事,我懒得谈了,累,而且很多事也消耗了我的热情。”

  “就像是气球,封的再严实,还是会一点一点地漏气。”

  徐青野也谈过恋爱,也纠结过。

  梁殊说的那些她都经历过。

  徐青野:“喜欢就要,不喜欢就不要,你开心就行。”

  “不过接下来你是怎么打算的,我听苗苗说你和海遥已经成功解约了,那边的工作就彻底结束了吗?不是还有电影没上映?”

  梁殊:“你说《哑剧》啊,前期的宣传物料我都帮着录好了,进了八月可能要帮着宣传一下,但也不会有太多事情。”

  “你的话也提醒我了,阿野,你说我是不是也不一定要留在北城?”

  “不在北城你要去哪里?”

  “回乡下怎么样?王念这几年一直想回去,但我这里又离不开人,要是我们把救助站都搬回槐江,王念就不用担心了,我们还能省去一笔不小的费用。”

  “救助站王念一个人就忙得过来,那你呢?”

  “怎么?你想回去接老徐的班?”

  梁殊确实有这个想法:“老徐前一阵不是一直说腰疼,他年纪也大了,有些事跑不动总要有个人帮衬嘛。”

  徐青野其实不太赞同:“上次不是说实在忙不过来可以请个人,也不用你特意回去的,而且我平时也不忙,老徐那里有事情的时候,我开车回去也来得急。”

  梁殊见慢慢吃好了,把她从安全座椅上抱了下来:“好了,乖宝宝去那边玩吧。”

  “好~”

  等她做完这一切后才回头看徐青野。

  语气是少见的认真。

  “慢慢太小了,你家里虽然有阿姨,但最好还是你自己多花些时间陪陪她。”

  “我们两个小时候都没什么父母的陪伴,总要让下一代幸福长大。”

  “我们慢慢要做个有福气的孩子。”

  “是不是,慢慢!”

  慢慢还不懂什么是有福气,只是朝着妈妈和干妈甜甜地笑:“是!”

  徐青野:“你决定了吗?”

  梁殊:“本来还不太确定,但现在想想好像回去也挺好的,而且我要是一直在北城,他还会来找我的,我搬回槐江,他找来个一两次,后面也就放弃了。”

  徐青野无奈:“行,你要是想好了,我最近这几天也在,可以帮你收拾东西搬搬家。”

  梁殊:“嗯,我一会儿打电话给王念,看看她能不能在槐江那边找到合适的场地。”

  梁殊的行动力也很强,想到了就要去做。

  和王念的一通电话打了两个小时。

  等把这件事说好以后,她见徐青野和慢慢都睡着了。

  她悄悄回了自己的家。

  她最近在车上睡,在帐篷里睡,都不是什么舒适的地方,都睡得着。

  现在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反而睡不着了。

  “难道是下午睡多了?”

  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被她拉了过来。

  她关机的这段时间,收到了很多消息,她回来的一路上也始终没有时间处理。

  现在倒是有时间一条一条看过去了。

  她离开后凌苗苗代她发了退圈声明,所以陆陆续续有一些演艺圈的朋友找她来问。

  她捡了一些关系好的回复,剩下带着八卦性质的询问,消息直接都被她删了。

  删着删着,她手一停,想起了什么,往下划了两下,没看见韩烟,于是直接拉到最上面检索出了和韩烟的对话框。

  里面果然弹出了很多她没看到的消息。

  加起来有三四十条。

  很多图片。

  每个图片上都配了几条文字。

  而这些图片无一例外,每张里面都有楼宴之的身影。

  梁殊仔细地翻看着,直到翻到最后一张。

  文字备注:真是长这么大从来没见你家楼老板这样过,确定是真爱了。

  图片里的楼宴之身上还穿着精致的西装,腕上的袖扣是金丝包边的款式。

  而下半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裤子却直接扎在了泥水里。

  手腕上也溅上了一些泥水,看着十分狼狈。

  她保存了那张图片,在相册里放大来看。

  然后梁殊就发现,楼宴之的手腕上不止有泥水,还有一根红色挂着小番茄的头绳。

  这……不是她的头绳吗?

  她记得这头绳她到木屋休整的时候弄丢了,后面是被他捡起了吗?

  而且看得出那根头绳是真的断了,侧面打了一个很丑的结,才能戴上。

  梁殊盯着那图片看得眼睛有些发涩,下意识地按了删除键。

  手机丢到一边。

  闭着眼想睡,这次却更睡不着了。

  睁眼看着天花板。

  天花板上除了一个简洁款的圆灯什么都没有。

  但她就是看着那个关着的灯,也能想起红色的小番茄。

  算了。

  一张照片而已,也没什么。

  梁殊又摸起手机撤销了刚刚的删除。

  ……

  梁殊忙了几天搬家的事,那天不告而别后,楼宴之没再找她。

  她其实挺怕他来找她的。

  如果人真来了桔园,看到满屋子的狼藉知道她要回槐江,梁殊说不准楼宴之会不会还能这么好脾气,而不是发疯。

  毕竟他足够了解他,温顺并不是他的常态。

  严江打来电话的时候,梁殊正在救助站,槐江的场地已经找好了,她正在和王念商量要怎么分批把这些毛孩子运回去。

  梁殊看了眼来电显示,没急着接:“……那就先这么说定了,我那边的行李也快收拾好了,你今天先带过去一批,晚上苗苗来这边看着,明天我再来盯,装好车我跟着一起回槐江,其他的就没什么了……我先接个电话。”

  “喂,怎么了?”

  严江差点以为自己的号码也被梁殊拉黑了。

  还想着要不要问谁借一点电话打过去。

  这边就接通了。

  严江:“梁殊姐,有件事想请您帮个忙。”

  梁殊和王念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先走了,然后换了一边手机接电话:“什么忙。”

  “是楼总的事,就是楼总他……最近在住院,我下午有点事要出去,没办法盯着,叫别人我不是很放心。”

  “住院?为什么住院,那天不是说没什么事了吗?”

  梁殊皱眉问:“是又查出什么别的毛病了吗?”

  严江觉得这事有些不好说出口,但毕竟楼总交代的事情要尽力办到:“不是……就是发烧一直没退,最近退烧了又检查出有些营养不良,医生说建议留院调理几天。”

  “营养不良?”

  梁殊听见这几个字,走路迈出去的脚之直接没收住,踢在了车轮上。

  “唔……”

  “梁殊姐你怎么了?”

  “没事,那个,怎么还营养不良了?”

  “楼总嘴比较挑,很多东西都不吃。”严江越说越小声:“你们去的还是非洲那边的小村落……”

  梁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可真行,挑食挑出了营养不良。

  不过她并不准备去。

  梁殊:“我下午有点事,你要是不放心可以给楼醒打电话,我看他发的朋友圈,最近人应该挺闲的,照顾他亲哥几天应该不成问题。”

  昨晚通宵玩了一整晚的楼醒,这会儿还在床上睡懒觉,睡梦中打了两个喷嚏后,往上拉被子后又继续睡了。

  梁殊:“你要是不方便打,我可以帮忙……”

  严江挂电话回了病房。

  楼宴之:“梁殊来吗?”

  严江:“不来,梁殊姐说,可以帮忙给楼醒打电话叫他来帮忙。”

  “她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楼宴之神情不太好。

  “应该也没有很熟,可能就是认识,楼总,要不这次的工作我安排别人去做吧,梁殊姐不来,你自己在这里我也不怎么放心。”

  “这事很重要,还是要你亲自跑一趟。”

  “那您这里。”

  楼宴之看着还挂着的盐水:“我这里不用人,这盐水什么时候可以结束,我下午要出去一趟。”

  “您是要去桔园吗?可是医生说建议您还是再卧床休息两天,您的病……”

  楼宴之想起医生给他开的诊断,脸色实在有些控制不住地变黑。

  “这件事不要说出去。”

  “哦。”可是他已经说出去了。

  --

  梁殊拒绝了严江后,开车回桔园的路上,一路眼皮都在跳。

  她有些烦躁。

  本来想回去休息休息,晚上再把桔园最后的东西都理出来。

  结果从回去开始,梁殊就基本没闲着。

  等终于把要带回去的东西都打包好,外面的天都黑了。

  她整个人也累得腰酸背痛。

  徐青野这边的事忙完回去了,她今天蹭不到饭,想着下楼随便吃点什么。

  本来也不打算走远的,穿着拖鞋就下去了。

  结果刚要走出电梯,就见楼宴之站在她们单元门口。

  两个人四目相对,明明也就几天没见,像是已经隔了一个世纪,生疏的不行。

  营养不良?

  看着他好像是比以前瘦点了,人很单薄一个。

  下颌上的那道疤这个角度看不见,但是垂下的左手还是没什么力气的样子。

  “你不是在住院?来这里做什么?”

  楼宴之:“聊聊。”

  “现在?”

  楼宴之点头:“嗯。”

  梁殊其实有意识无意识地回避了好几次楼宴之的这种‘聊聊’的要求。

  但他人从北城追到了非洲,又从非洲追到了桔园。

  梁殊就算想躲,看样子现在也躲不出去了。

  上楼肯定是不行。

  梁殊也不想和他出去吃饭。

  梁殊指了指拐角那边有些昏暗的楼道:“我们去那边说吧。”

  楼宴之没拒绝。

  她走在前面,他安静地跟在后面。

  上次他们两个来这里,还是老徐见楼宴之的那天,她偷偷出来找他约会。

  那晚很难忘。

  她相信今晚也会很难忘。

  因为梁殊已经在心中预演了一个对于他们两个来说不算多好的结果。

  梁殊:“说吧,你想找我说什么,海遥、顾南筝、你家里,或者别的什么,我都可以听你说,但你应该也知道,我们不会再在一起了,无论你说什么,也无论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

  “为什么?顾南筝说她已经和你解释过之前的事。”

  “是说了一些,你的那些选择确实都是无奈之举,我可以理解。”

  “那为什么?”

  梁殊淡淡笑着望向他:“一定要有一个理由吗?其实也什么具体的理由,只是在我们更加亲密地相处后,我终于感受到了我的自不量力,你承认我们之间是有身份地位和思维的差距吗?”

  楼宴之犹豫了很久,最后缓缓点头。

  梁殊:“好,你承认;所以你以为稀松平常的那些掌控,让我觉得、觉得有些不喜欢、不适应。”

  “做你情人的时候我能忽视的东西,做你爱人的时候却很难忽视。”

  “楼宴之,除了爱情,你有你的商业帝国,有你不凡的身世和体面的生活。”

  “当然,我也有我的乡间山野,希望能无拘无束地做自己,而不是……营销中所说的那些不真实的我,一些人设,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一些你刻意赋予我的东西。”

  “除了娱乐圈,我们本来就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现在最后一点的关系都没了,所以我们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梁殊不是什么感性的人。

  但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是哽咽了一下。

  “所以,你三年前说好的,我想走,随时放我离开;你不会食言的对吗?”

  他迟迟没有回答。

  她低头不再看他,但在她低头的瞬间,她好像看到有一滴眼泪落在地面上。

  不是自己的,那是他的吗?她不忍心抬头看。

  有人说爱情就是彼此折磨,她当初也嗤之以鼻过。

  现在想想大约说这话的人,也真的切身体会过爱情吧。

  “楼总,我们该走了,护士说有人来医院找您,晚上还要清理伤口,重新换药。”

  楼总一个小时之前就来了,看着楼上开着灯,却迟迟不上楼,本来到时间要走了,没想到梁殊姐下楼了。

  但这会儿确实该走了。

  小余站在外面小声催促着。

  楼宴之却不动,专注地看梁殊:“那我还能再见你吗?”

  分手这种事讲求一个循序渐进。

  见面总是还要见几次的。

  但见的次数少了就会淡忘掉。

  而且她明天就搬走了,之后想见面估计也很难的。

  梁殊违心地说:“好啊,不做情人我们以后还可以做朋友嘛,做朋友当然就可以再见面,所以你现在愿意和我回到朋友的关系,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