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生日快乐!”周时予举起酒杯,唇角含笑。

  我恍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周时予--我从校服到婚纱,结婚三年的丈夫。

  大学毕业次年,他举着钻戒当着全公司人的面半跪在我脚前,含泪说出最动人的情话,求我嫁给他。

  我答应了,以为他会是我一生的归宿。

  可惜男人的嘴,从来都是骗人的鬼。

  说给我的甜言蜜语犹在耳边,转眼就和白月光卿卿我我。

  今天,是我二十五岁的生日。

  他是个很细心的人,早早的定好饭店,带我出来庆生。

  大捧的玫瑰,香醇的美酒,温柔而深情的男人,多么令人艳羡的一幕!

  可我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

  我刚刚端起果汁,他的电话响了。

  工作的原因,我和他都习惯吃饭时把手机放在右手边,因为这样可以随时接听电话。

  他的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夏夏。

  我敛眉低笑,心口发凉。

  果然!

  “夏夏,有什么事?”

  “好了夏夏乖一点,今天是你嫂子的生日,我们在外边吃饭庆祝。”周时予一脸温柔的说着话,眸光软得像水一样。

  他对我也是温柔的,只是这份温柔不只给了我,也给了孟夏。

  我不是他的唯一,从来不是!

  “什么,怎么会这样,打120没有?你先吃几粒速效救心丸,我和你嫂子马上过去。”

  放下电话,周时予略显焦灼的抬头看我,眼睛里带着几分询问,“苏苏,夏夏心脏病发作,心绞痛的厉害。我们过去一下好吗?我知道今天是你生日,可夏夏是我们的妹妹,总不能不管她对不对?”

  我的手放在包包上用力捏紧。

  里边装着今天下午在医院拿到的一张报告单:宫内早孕,单胎4-6周。

  “时予,我......”

  “苏苏,心脏病不是小事。生日可以补过,但生命只有一次。你是最懂事的,舍不得夏夏出事的对不对?如果你不想过去可以在这里等着,我把夏夏送到医院后再回来陪你,好不好?”

  习惯性的道德绑架!

  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有事,我就一定要理解,一定要帮忙,否则就是不懂事,就是自私和恶毒,就是枉顾他人性命。

  说着商量的话,却用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我自嘲的笑笑。

  看吧,只要涉及孟夏,我永远不是他的第一选择。

  前生是,这辈子亦是,还有什么值得期待呢?

  是的,我是重生的。

  上辈子,直到结婚第九年,我才知道周时予有一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他父亲的干女儿孟夏,和他一个屋檐下一起长大、陪着他走过整个年少时光的女孩。

  那些以加班为借口的夜不归宿,那些打着兄妹的旗号所做的亲密举止,都只源于周时予对孟夏缱绻长情的爱。

  为了孟夏,我和他又在婚姻里纠缠一整年,最终仍然走到穷途末路,他说他疲倦了,我也满身是伤。

  婚姻于我们毫无意义,只是负累。

  协商过后,决定分开,结束十年婚姻。

  去民政局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雪。

  一辆公交车突然失控,造成多车连撞,我倒霉的在那场连环车祸中无辜丧生。

  再次睁开眼睛,发现时间居然回到七年前我生日的那一天。

  前生,就是从这天开始,孟夏强势插入到我和周时予之间,以妹妹的名义无所顾忌,我和周时予渐行渐远。

  最终,我的少年走失了,再也没有回来。

  再来一次,同一个时间、同一家饭店,相同的人打来目的相同的电话。

  上次的我尽管不舍,还是懂事的为他系上围巾,要他开车小心点,刚下过雨,路很滑。

  然后我自己叫车回家,连伞也没有,被淋成落汤鸡,发了两天烧。因为怀孕,不敢吃药,硬生生挺了两天。

  那天周时予离开三个小时后,据说心脏病发作的孟夏发了条朋友圈,“兜兜转转还是你,不说谢啦。”

  配图是一个男人的侧颜,他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水,含情脉脉的看着某个方向。

  前生的周时予总是要我懂事、不要计较,孟夏是我们共同的妹妹,照顾她是理所应当。然后和她常常纠缠到深夜,数不清多少次夜不归宿。

  我哭过、闹过,问他为什么,却只换来他不断加深的冷漠和不耐烦,他会在摔门离开前指责我越来越不懂事,这样下去怎么能成为合格的母亲,又如何做得好周太太。

  无数个夜里,我一个人蜷缩在冰冷的大床上,睁眼到天亮,那么的想见他,却连一个电话都不敢随意拨出去。

  那时的我深爱着他,从没有怀疑过什么,只是不想自己不懂事,不想他更加厌恶我,从而让自己的心在油里煎、火中烹,最后化为灰烬。

  死过一次才明白,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单方面的付出没有价值,精神游离比肉体背叛还要可怕。

  精神和肉体双重背叛的人,是垃圾,只配扔在垃圾桶。

  这一次,我不想再懂事,倒想找点碴儿,让他赶紧滚远点,别在这碍我的眼。

  这坨垃圾趁早扔掉。

  “周时予,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淡声开口。

  “对不起啊苏苏,不能陪你过生日了。事发突然,我真的没有办法坐视不理。哦,对了,这张卡你拿着,喜欢什么自己买就是了,里边有十万,足够一件生日礼物的钱。”

  两世为人,他都不懂我要的是什么。

  我端起酒杯,淡漠的抿了一口,猛然想起腹中的小生命,又把酒吐在纸巾里,“无所谓卡和生日礼物,你知道我叶扶苏不差你这十万块钱。我要的是你陪着我,一起吃完这餐饭,然后按照之前的约定去看夜场电影。”

  “苏苏听话,别闹了,夏夏那边很急,我得过去看看。她在锦城认识的人不多,我不过去,就没有人可以帮她了,心脏病会有生命危险,不是开玩笑的。”周时予略显歉意,只是口气已经有几分急躁。

  真的心脏病发作还有机会打电话哭着找别人的丈夫寻求帮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