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不要答应,这件事错的本来就是他们,不该由我们埋单。”

  我妈听说我答应当即就急了,拉过我的手就把我推到身后护起来。

  有妈妈在多好,我的心口暖暖的。

  “妈,您别急,交给我。”

  妈妈知道我向来有主意,便没有多说,只是坚定的站在我身边,无声的给我支持。

  多好的妈妈,这辈子我一定一定要好好孝顺她,让她做世上最最幸福的母亲。

  “妈,三个月而已,我等的起。不必因为这么小的一件事,耗费心力的去争执谁对谁错,这有损叶家的格局。因为对错就在我们的心里,天知地知我们知,他们也知。”

  周时予和周母尴尬的干笑,把后边不太好听却是事实的话自动的忽略,周母揉散眼里的湿气,问我有什么条件。

  “我单独睡客卧,任何人不许打扰和干涉我的工作和生活,否则我立刻法院起诉。”

  周时予眼底的星光寸寸零落,他勉强的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强笑着说,“好,我也答应你。苏苏,去新房子吧,那边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不,明月湾就好。早晚你会有新的家庭,没有哪个女孩子会喜欢别的女人住过的屋子。所以,新房子留着吧,以后你用得着。”

  这一次,无论周时予还是周母,都失望的闭上嘴。

  周父把周母接回去了,周时予陪我回叶家收拾行李。

  我哥和暮江寒一起回来的,见到周时予和收拾东西的我,不满的问发生什么事,周时予怎么会来,谁让他进来的。

  我妈把早上医院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气得我哥一脚踹翻身边的茶几,起身就要去找周母理论。

  暮江寒在我身边坐下,并没说什么,只是一直用漆黑的眼睛望着我。

  他的目光似乎带着极强的穿透力,能够一直看到我的心坎里去。

  我有些慌乱的避开他的视线,故作轻松的和家人告别,“爸妈,哥,江寒哥,我先过去周家那边,三个月以后回来,都乖乖的等着我哈。”

  “苏苏,你是叶家的女儿,真的不必因为一个莫须有的恩情和外人妥协,叶家护得住你。”我哥不想我回周家。

  不只他,就连我爸妈,包括陈叔,都对周家失望和厌恶之至。

  “哥,这段婚姻是我求来的,我不想留有任何的遗憾或瑕疵。你妹不是无能,也不是圣母,更不是傻瓜,只是想用这种方式给我当初的选择一个结果而已。放心,三个月很快,一切都不会改变。”

  我哥没再说话,伸长手臂拎着周时予去到院子里。

  周时予自知逃不过这顿打,并没有挣扎,顺从的跟了出去。

  隔着清透的落地窗,所有人都看到周时予被扶澜公子按在地上摩擦,毫不留情。

  足有十分钟,我哥才重新回来,周时予跛着脚跟在后边。

  笔挺的藏蓝色厚毛呢外套被扯开个大口子,裤角也破了,颧骨上有块淤青,至于看不到的地方怎么样了,猜也猜得到。

  他站在客厅中央,不住的整理周身上下,力图不那么的狼狈。

  看到他这样,我心里舒坦不少。

  “我走了,有时间会回来看你们。陈叔,一定要给我做好吃的哦。”

  陈叔眼泪汪汪的答应,要我没事就回来,说好吃的都给我留着。

  周时予拎起我的小行李箱,和我的家人保证这三个月一定会把我照顾好,请他们放心。

  我爸我妈寒着脸,我哥把他当狗,暮江寒装什么也都听见,没有人搭理他。

  可他还是很高兴,连受伤的脚步都轻快几分。

  在车上,周时予一直寻找话题,想要和我说话,直到我凉凉的凝视他,他才不得不收起小心思,专心开车。

  回到明月湾,周父周母都在,陈嫂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宴,等着我一起吃。

  看着面前熟悉的屋子,我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主卧的门开着,挂在墙上的结婚照里,我笑得很甜蜜很幸福,凉台上的多肉长得不错,有几盆已经结骨朵了,沙发上的抱枕乖乖的在原来的位置上没有动。

  显然有人精心的照顾着它们。

  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我亲自布置的。当年喜欢的要命,只要看着就感觉欢喜。

  经年以后,再看这些,却怎么也找不到当年的心情。

  床被别人躺过,抱枕被别人抱过,就连我的男人,都被别人睡过。

  这里的一切,其实已经与我无关。

  目睹着这些,我的心里波澜不起,再也找不到之前那种一想到要离开周时予就心脏抽痛的感觉。

  原来,爱与不爱,体现在这么多细节之中。

  我的情绪不高,胃口也不好,不想扫大家的兴,勉强吃了几口,便借口太累回到次卧休息。

  从我进入房间到晚上九点,三个多小时的功夫,周进予敲了三次我的房门。

  第一次是送一杯温水,见我不欲与他多说,担心惹怒我,没有多留。

  第二次,他说想和我聊一聊星南的项目。

  这是正经事,我没有赶人,和他说了一会儿。

  周时予对于经商,并没有多大的才能,提出的见解也并没有多少建设性,我听了几分钟便有些烦了。

  他最近特别的善于察颜观色,见我面露不虞,知情识趣的留了一句话便离开。

  “苏苏,星南的项目还得你多费心。只要拿得下这个项目,咱们以后就再也不用愁了。”

  他走了,我玩味的笑笑。

  本来我也不愁,倒是会有人愁,谁愁谁受着,与我无关。

  项目是一定要拿下来的,只不过和你周时予没什么关系。

  从前忙到两头不见日头的人,开始每天按时上下班。早上能在家里多赖一分钟就多赖一分钟,晩上能早回来一分钟,绝不晚回来六十秒。

  离开家门时,他幽怨的回头凝视的目光,让我头疼厌烦不已。

  他开始给我嘘寒问暖,大枣姜茶、暖宫贴、按摩椅、各种名贵补品、新奇的小玩意儿、华服首饰、各种美食,每天流水似的送进周家,周到得给我拿杯水,都在用手背试试杯壁的温度。

  周时予在极力的对我讨好,大概是想要通过改变自己达到我放弃离婚的目的。

  怎么可能呢?

  那么多的伤和痛啊,还有我活生生的命,和小九月小小年纪遭受的那些心灵的毒害,没弄死他都是我仁慈,怎么可能放弃离婚!

  尽管我哥一再的告诉我,事情可以在家里做,用不着每天公司和明月湾两边跑。

  可我对周家的人现在是全线防备,为了防止标书泄漏,更为了减少和周家人的接触,从不在周家工作。

  不论在哪里,我所有相关的东西都会在使用后传上云盘,然后把电脑痕迹全部彻底删除。

  人心险恶,不得不防。

  周母以身试险救了我妈的事,给我当头敲了一个响钟,让我丧失了对周家人所有的信任。

  或许上辈子也是这样,他们对我的算计早就开始了,只是我傻乎乎的不知道,又给他们做了七年的嫁衣。

  这件事暮江寒调查了,是有人花重金安排人在外厅准备香槟塔,那个熊孩子是酒店一个保安的儿子。为了让保安配合,那个人给了保安二十万,事发后又转了三十万做封口费。

  可惜世上的人多为财死、鸟为食亡,真的到了紧急关头,财还是食都不如活路重要。

  三两个回合,保安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招了,有视频有真相,不容置疑。

  保安答应做这件事的原因,是因为他那祸首的儿子得了重病,家中无钱医治,在五十万的诱惑下,选择以身试险。

  整个事件中,无辜的是我妈和那个服务员小姐姐。

  她只是在执行领导交待的工作,却因此受了一身的伤,甚至连自己为什么会受伤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