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又在无形之中救了我一次。

  完了,又欠他一次。

  这么多的救命之恩,可让我怎么还?

  不会这辈子都还不完了吧!

  这可怎么办呀!

  他会算命不成,知道我会在什么时候遇上事情,然后及时的伸出援手,让我免灾免难。

  “没事吧。”东风问我,漂亮的小脸紧绷着。

  我摇摇头,“你来的及时,没事。”

  吕田反应再迟钝,也知道给我造成麻烦了,没再扑过来,而是站在原地等着我,一脸的歉疚和可怜。

  我后怕的心脏乱跳,没来得及理她,死丫头窘迫的快要哭了。

  南风心直口快,心里边除了我,谁也不放在眼里,对于吕田的鲁莽行为很是上头,扶着我上到缓台上,便没好气的指责吕田做事不过脑子,差点让我摔到,太过鲁莽。

  吕田再大咧,也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我很担心南风的直接会让她下不来台,都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再让她和南风之间生出什么不和,不值当的。

  “南风,我这不是没事吗?咱们快进去吧,一会儿该过号了。”

  “苏苏,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和你闹惯了,忘记你怀着孩子来着。怎么办啊,你没事吧,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田田倒没有生气,而是有些歉意的朝着南风勉强扯出个笑容,连忙给我道歉,像小太监似的跟在我身后。

  说这话的时候,她鼻子有点吸溜,似乎努力的压抑着哭腔儿。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我心里拥有很高的地位。

  南风素来知道这些,心里气归气,人家笑脸相迎,态度好的不得了,也不好多说什么,僵硬的也回了个笑容,手上却暗中加了力量,加强戒备。

  西风一如既往的冷静,只是看向吕田的目光,多了几分研判。

  我却不以为然。

  吕田的性格就是这样,大大咧咧,不拘小节。

  这世上谁来算计我都有可能,只有她不会。

  因为我们小时候对着黄土堆磕过头的,这辈子永远做对方的后背,绝不背叛。

  后来有人告诉我,这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誓言。

  不分男女,不分尊卑,也不分老幼,起誓的时候无比虔诚,扬土的时候也毫无压力。

  都不可信。

  “没事,可能是刚才有点吓到,不要紧的。”我回道。

  “那怎么行啊,都怪我,总是冒冒失失的。听说惊吓会改变孕妇身体什么指标的,走,咱们去找医生,让她给看看。”

  吕田不由分说的搀上我的左臂,陪在我左边的西风想要拒绝,我用眼神示意了她一下,不甘不愿的挪开半步,眼睛却一瞬不瞬的观察着她,生怕她再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举动,再伤了我。

  吕田帮我预约的是妇幼医院的一个主治医师,四十多岁,胸牌上写着她的职称和名字“主治医师修检”。

  我妈给我找的是主任医师,这位是主治医师,一字之差,无论从名头还是职位,都有着十万八千里的差别。

  这位的名字挺有个性,就是头发油腻,好像一个月没洗过,打成绺,让人看了眼睛不舒服。

  人长的也油腻,看着我的目光总让我其实她是想要剥了我的皮看我的骨头的感觉。

  就那目光吧,怎么说呢,好像不是在给我做孕检,而是在做一个细胞工程学的研究,力图把我的细胞质、细胞核都放在显微镜下观察,一看到底那种,挺不能理解的。

  直觉令我对她非常不喜。

  她问了我一些日常的问题,包括最后一次月经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最后一次同房,此前都做过什么检查、有没有药物过敏史、有没有遗传性的家族疾病等等。

  我一一的回答之后,她在键盘上一顿敲,打印机哗哗的打印出一小撂单据,咔咔盖上她本人的印章后,右手一抬,交给我身后站着的南风,“去交钱吧,交完钱先去抽血,等待结果的时候再去做B超。吕小姐和我熟,B超那边说好了,直接去做就行,不用排队了。”

  单据一共十二张,不同的名目,却有九张是需要抽血化验的。

  我看着这些东西犯愁,突然就后悔过来了。

  没做过产检,从小到大我连感冒都没有生过,仅有的几次来医院不是陪诊就是探望病人,真的不了解做个产检还要这么的麻烦。

  而且抽血,这种检查方法真的让我无法接受。

  因为我从记事开始,就总是被我爸妈耳提面命,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千万不能受伤,更不能流血。

  一家四口人,三口天天的和我说同一件事,这让我把那些话牢牢的记在心里,几乎等同于座右铭。

  就连进入青春期每月一次的大姨妈,我妈都严防死守,硬是没让我在非叶家的场合滴过一滴血。

  和周时予结婚后,每个月的特殊时期,我妈都会把我接回家,姨妈结束之后再送回明月湾。

  如果我没有记错,唯一的一次失血,应该是新婚夜。只不过那天我和周时予喝的都有点多,失点血对我来说出现什么后果,我并不知道。

  好在周时予对我并没有过多的关注,自然没有发现我每个月回娘家住的日子与平常的每一天有什么不同。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周时予对我的不放在心上,实际是帮我非常好的瞒住关于我血液的秘密。

  小时候也曾问过我妈,为啥这么小心不能出血,是因为我拥有上古神奇血脉吗?

  那段时间总是看仙侠片,对于拥有功能强大的神奇血脉有着异样的执着,老是希望自己就是那种神奇血脉,只要一点点就能拯救苍生,那得多牛逼。

  我妈总是含含糊糊,没说出个一二三来,只是说要我记得就行。

  一问我爸,我爸就说小孩子不要问些没用的,告诉你什么就听什么得了,少打听。

  后来被我问的烦了,直接甩给我一张多年以前的化验单,说我是举世罕见的熊猫血,万一受外伤严重需要输血,可能一时半会找不着合适的血型,有生命危险。

  流血会有生命危险这个认知,是真把我吓坏了。

  你想想,谁不怕死啊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