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又窄又陡的小路,真正的踏上去,才发现别有洞天。

  被两侧草木掩住的地方,其下边是一条足够三人并排行走的青石板小路,很宽敞,很干净。

  路的左侧,被树木遮住的那边,竟然还有半米左右高的护栏。

  护栏的下方看不太清楚,但光凭猜想也知道,是一个危险的陡坡。

  路面上隐约看得到两行脚印,分别贴着道路的左右两侧,显然在我们之前的某个时间,有人在此行走过。

  而那鞋印,并不是来自于普通农民平时会穿的鞋子,而是某种高定鞋子所独有的。

  在山上突兀的出现一条人工修建的石板路本就奇怪,再加上这明显来自高档皮鞋的鞋印,更加让人匪夷所思。

  难度老妪所说的工厂就在小路的尽头吗?

  如果不是,那么,是谁建的这条小路,它的作用又是什么呢?

  这是个未解之迷。

  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着我,此处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的简单明快,很可能蕴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似乎都在暗示我去追究,去寻找心中疑惑的答案。

  疑惑是有的,但不会就此追究。

  因为,那很可能是一个陷阱。

  目前的我便是再好奇,奈何势单力孤,绝不会自己送死。

  西风不着痕迹的握了一下我的手,无声的提醒我小心一点。

  我了然的点头,自动的站在两个人中间。

  世界之大,或许真的如我哥所说,危险无处不在。

  尤其我这种拥有神奇血脉的奇人,更应该处处小心。

  不然的话,随时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钱贵有钱有势,把触手伸到南佗,未必没有可能。

  可惜之前的我太过大意,没有想过自己居然重要到可以令钱贵的势力跟到南佗来对付我。

  此时我竟有些微的后悔。

  若是当真在南佗山发生什么危险,山高路远的,仅凭南风和西风,保护我安然无恙会很难。

  山体并不高,走了不过二十多分钟,便已经到了半山腰。

  来都来了,就看看吧。

  刨除一切,单就景色来说,还是很具有观赏性的。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一个陷阱,等着我去自投罗网。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小心再小心,避开一切危险源头,避免打草惊蛇,回去再做打算。

  小路也在山腰处戛然而止,再向上是一个角度超过六十度的斜坡,坡顶隐没在密匝的杂草之中,看不到是什么情况了。

  “去年吧,秋天的时候,有个小女孩在这里消失了,全家人和警察找了两天,才在山的那边找到。山那边是个垂直距离超过三百米的悬崖,女孩是摔到悬崖下受伤、没有及时得到救治而死的。打那以后,管理部门就把路给封上了,不再让人随便上山。想要游山赏景的,也只能走到这里为止,前边被封住,根本过不去。”

  小郑说的很详细,我却对这个理由不敢苟同。

  如果小路真的是封死的,一路走来看到的脚印是什么情况呢?那些脚印只有来的,没有回的,人总不可能凭空消失。

  南风见我蹙着眉头没反应,笑笑说,“多可惜啊,好好的小姑娘,没事上山顶做什么去?”

  好一招抛砖引玉。

  “可不是呗,那种事多发生几次,游客都不敢来了呢,可惜了这么好的茶花。”

  小郑顺着西风的话,转了个方向站着,抬手指向山谷里的花海,又开始新一轮的讲解,把我们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花海上。

  我一边听小郑的讲解,一边着意观察四周的环境。

  这让我不由想起我妈提过很多次的,她小时候看过的一个叫做花仙子的动画片。

  其中一个场景是小女孩被人带到山坡上,指着山脚下的花园告诉女孩,“七色花是只有站在特定的地方才能看得到的。”

  此时站在半山腰的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

  这数不清的花,在下边的时候看似栽种的随心所欲,在高处看来却拥有着分明的规则。

  其格局类似九宫格,只是比九宫格多出更多的宫格。

  不同的格子之间用颜色浓烈的花朵隔开,不同的格子里开着不同种类和颜色的花,井然有序。

  如果说,将不同的格子做好序号命名,不管你是否知道花的名字,只要说得出序号,便可准确找到相应的花朵所在的位置。

  来之前,主办方的一名小姐姐说过这片花海的神奇之处。

  不知何人栽种,从来无人照顾,多年以来,不仅没有荒芜,居然越长越旺盛,花也是越开越多、越开越美。

  然而,这样一片有着明确规划痕迹的花田,若说无人照顾,我真的不敢相信。

  小郑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言来语去,全是这些花自我生长、自我管理的神奇之处。还说要是山谷里修上路,这些花就可以运到外边去,没准儿能给这里的百姓增加一笔收入。

  我对此无感。

  花虽多,却也不到可以增加经济收入那么多。而花海肯定是有主的,就算有收入,也不可能是附近百姓的。

  小郑这话,漏洞百出。

  他究竟是初出茅庐不知深浅,还是内有所图、有意为之,我看不清楚。

  看了大概半小时,山坡上开始有风流动,齐膝深的不知名野草像波浪一样起起伏伏。

  天空和山顶相接之处,开始有灰色的云层慢慢的涌过来。

  风稍微大了一点,吹到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有着几分渗人的凉意。

  “老板,看样子一会儿可能会下雨,我们下山吧。”西风也不等小郑的反应,扶着我的手臂便朝山下走。

  小郑说了几句什么,我没注意听,而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脚下。

  我不是一个人,肚里还有九月,家里还有父母哥哥。不论什么时候,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安全。

  我还想和他们一起生活好多好多年。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

  上去半个小时左右,下山却用了整整四十五分钟。

  除了路难走,天气突变带来的寒意和在山风中保持身体的平衡稳定,便耗费了大量的力气。

  我更加后悔没有听南风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