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日夜的牵挂着他,把自己逼近到情绪崩溃。

  直到那个晚上,她拖着还没有痊愈的腿,要去缅北找她。

  不知为何,眼前一黑,她作为白紫苏的记忆到此为止。

  ......

  这是个长达十八年的故事,每一桩,每一件,都清晰无比。

  叶扶苏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有一滴温热的东西落在她的脸上,那应该是妈妈的眼泪。

  她听到爷爷问波尔她什么时候会醒,为什么还没有醒。也用扶漾公子隐晦的问她正常的几率有多高,会不会变成白痴。

  当然,结果是没有等到波尔回答他,爷爷的龙头拐先落在他的身上,“混小子,我白家的技术怎么可能弄出白痴?”

  爷爷啊爷爷,您老这话说的,真硌牙。

  波尔一次次的解释着植入很成功,她为什么没有醒,他也不知道。

  他说这是全球绝无仅有的一次尝试,她就是永远醒不过来也是可能的。

  然后,爷爷的拐杖再次发动攻击。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她仍然没有醒转的迹象。每天挂着营养液,养的唇红齿白,就是不睁眼睛。

  这让所有人都变得焦虑。

  波尔一再的解释她的身体机能完全正常,脑电波也没有问题,之所以长时间不醒,应该是在做记忆的融合。

  把两个人融合成一个人,由一个大脑统一操作,肯定会耗时很长。

  好像是扶澜公子发怒了,有什么东西被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车。

  有人在打架,扶澜公子怒吼着波尔,要他快点把她唤醒。

  叶扶苏听得到所有人,却没有人知道她其实是醒着的。

  她想发出点暗示,告诉她的亲人们,她很好,没有变成白痴。

  可她张不开嘴,也睁不开眼,急的要命。

  不知是谁惊讶的大叫,“看,7号流泪了。”

  有只温暖而柔软的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带着淡雅的香气,是妈妈吔,“太好了,她听到我们说话了,她感觉得到我们,她没有变成白痴。”

  她:......

  妈妈,我没有变成白痴,您是不是很遗憾?

  背影突然转换,她如同时空穿梭一般,站在了小竹楼的门前。

  这一次,浓雾退开很远,竹楼青青翠翠的挺立着,像一位青衣女子。

  白衣女孩从竹楼里走出来,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倏地笑了,两颗小虎牙冒出来,特别的可爱。

  这个笑容,仿佛春天融化的冰雪,如同夏季成型的繁花,恰似春季绵绵的细雨,还似冬季晴朗的天空。

  就是,嗯,怎么看怎么好看,怎么看怎么喜欢。

  “你是谁?叶扶苏,还是白紫苏?”女孩歪着小脑袋,可爱死了。

  她的心软的如同一滩水,凝视着女孩眸中小小的自己,也笑着回答她,“你又是谁?白紫苏,还是叶扶苏?”

  女孩咯咯的笑了,缓缓走近我,越走越近,几乎要贴在我的身上。

  我讶然的想要后退,却发现身体根本动不了,“你控制了我。”

  她摇摇头,“不是控制,是把我送给你。叶扶苏,很开心你能回来。”

  说完,她又上前一步,我眼看着她慢慢的嵌入我的身体。

  她完全消失那一瞬间,我听到一句话,“真好,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来不及思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的头又开始晕。

  这一次,周围一片暗黑,什么都看不到。

  她躺在黑暗之中,耳朵变得更加灵敏,把外界的声音全部收入耳中。

  “有复发过吗?”

  “最近一年内只复发一次。”

  “用了几粒药?”

  “一粒也没有用。”

  半晌,他又说,“我自己熬过来的。”

  “你真是个奇迹,那么重的剂量,不到五年就熬了过来。”

  “她呢?”

  “她?比你还是奇迹。我以为她会死,结果却是只有一个月便恢复的七七八八。”

  “还不醒?”

  “呵,醒着呢。记忆整合没那么简单,这需要她自己调整,外力的干预很可能让她产生记忆错乱。”

  “嗯。”

  低沉磁性的声音犹如悦耳的大提琴,她在美妙的音乐中沉沉的入睡。

  这一次,她睡的很安稳,也很香甜,像一只被喂饱的小猪。

  ......

  清晨,天色已经大亮。一只不知打哪飞来的小麻雀站在窗棂上,用尖尖的小嘴不住的啄着窗子玻璃。

  另一只小鸟啁啁啾啾的叫的欢快,似乎在给小麻雀加油。

  空气中仿佛有海鲜粥和素包子的味道。

  我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在自己的房间里。

  抬起双手放在眼前仔细的观察,正看的认真,左侧飞过来一个什么东西。

  它速度极快的刺穿空气,直朝着我的左手而来,听那锐利的破空之声,带着将我左手削去的锋锐。

  我淡淡一笑。

  爷爷说的真对呢,植回十八岁之前属于白紫苏的记忆,将再也没有清静日子可过。

  因为她有她的理想和抱负,有她想要完成的使命。

  这不是吗,刚刚醒来,便有人前来试探。

  左手变掌为捏,拇指和食指稍一扣合,精准无比的抓住异物。

  触感光滑沁凉,原来是一只银勺。

  手腕微抖,银勺沿着来时的轨迹射了回去。

  一声清朗的长笑,接着一个人身长如玉的打门口走进来,手上捏着那只飞了一会儿的小勺子。

  接近一九零的身高,精壮有力的身躯,星月般灿烂的眸光,挺直的鼻,樱润的唇。

  “小七,时隔八年,反应依旧机敏。只可惜,速度比过去慢了八分之三。”

  “5号,时隔八年,终于正式重逢了。”

  鼻子突然有些酸。

  怪不得我对于暮江寒有着超乎寻常的信任,因为他是我的伙伴,是我可以交付生命的后背。

  那年我们卧底缅北身份暴露,5号带着我杀出一条血路,冲出重围,和前来接应的直升机会合。

  本来我和他都能全身而退。

  我重伤失血过多,完全丧失战斗能力,敌方放出数十条恶犬和上千人马追逐我们。

  5号把我送上直升机,追兵就到了,千十多人荷枪实弹,比小牛犊子长得还要结实的猛犬呲出獠牙疯狂的叫着,仿佛下一刻就会把我们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