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临亲下去的时候,其实什么都没有想。

  他嫉妒坏了,从看见楚执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被那种吃醋的情绪控制了理智,只想找到点什么证据来在证明陆席和那个男人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陆席只是用一副哄劝闹脾气小孩的态度来对他。

  没有告诉他这几天为什么不打招呼就走了,也没有说这几天是跟谁在一起,还要去拿文件,好像那份文件都比他重要。

  他不值一提。

  陆席压根不喜欢他。

  可他三天都没能见到陆席,又怕陆席出差是去做什么不能分心的重要事情,毕竟他看见过陆席为了一台手术饿到胃病发作,所以也不敢随便发消息,生怕惹得陆席为他的事情烦心。

  他就只能每天都蹲在陆席家门口,想要在陆席回来的第一时间看见他。

  可是他等到的是陆席和别的人说说笑笑地一起回来。

  其实或许他只是想抱陆席一下,让陆席身上沾上他的味道,可陆席还是说他是在胡闹。

  他没有胡闹,他很认真地喜欢他。

  所以他亲了陆席。

  是凭着本能,是那种本能驱使下的想要靠近。

  可……

  可陆席说,“这往严重了算是猥亵罪”。

  他以为陆席无论如何都是有一点点点点喜欢他的,不然为什么他可以那么纵容的对自己好?可他亲了陆席,陆席就不再纵容他了,还说这是“猥亵”。

  原来陆席觉得自己被侵犯了。

  原来陆席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他啊。

  阮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靠着门板坐在陆席家门口,默默回味刚刚那个吻。

  他想,陆院长的嘴唇好软好软啊。

  又想,陆院长一直都在闭着嘴巴,是不是就是拒绝了他。

  他担心陆席生气会揍他,一直坐在门口的地板上傻等,可是陆席好像说的是实话,他不想揍他,只是不想再看见他。

  阮临惨惨地想:我又把事情搞砸了。

  可是就算心上人把他赶出来了,他还得去打工赚钱。

  心上人还是他的债主,现在他把人家亲炸毛了,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哄回来,他得赶紧赚钱还债,免得罪加一等。

  阮临在陆席家门口蹲到十点半,恋恋不舍地走了。

  陆席理论上还在出差,第二天也没有他的病人,医院的事情也没有需要他去处理的,所以陆席赖在床上不想起来,拒绝面对这草淡(不是错别字)的桃花运。

  他被阮临强吻了,本来生气的应该是他,他也的确生了那么一段时间的气,可是在他拉开门没看见人的瞬间,又不自觉地开始反思,自己刚刚又气又惊的,是不是什么话说得太重了,伤了小朋友的心了?

  他想了一大圈,发现居然想不太起来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记得清楚阮临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地控诉。

  “我等了你三天,你都不回来。”

  是啊,他不接受不拒绝,不声不响地就跑路了,小朋友天天等他要多委屈多可怜?好不容易等自己回来了,还让他看见了情敌,虽然是假想敌,但是被激得不理智也算情理之中?

  毕竟那是个小狼崽子啊,自己总不能指望他乖巧吃素。

  陆·被害人·席开始不由自主地给阮临找借口,偏偏自己还毫无所察。

  他在床上赖到了九点多,外头不算热烈的阳光努力钻过厚重的窗帘照进来一条线的光,陆席终于躺不下去了,伸手从床头柜上拿了手机过来。

  他手机里有好几条消息,那个间接造成了现在如此混乱复杂局面的发小儿楚混蛋居然还说“lucy你个禽兽,把小、朋、友都霍霍成啥样了”。

  他明明才是被霍霍得好惨好惨的那一个好吧?

  陆席盯着手机瞪他发小儿几眼,然后再往下划,看其他的消息,都是公共号的推送,又一次没有阮临的留言。

  小朋友是手机丢了吗!

  一消失就一条消息也没有,一出现不是表白就是强吻,就不能考虑一下他的心脏承受能力吗!

  陆席把手机扔回床头柜,揉了揉眉心,爬起来去洗漱。

  他出差好几天,家里什么吃的也没有,最后一包速食面已经在昨天晚上被他给胡乱吃了,陆席洗了把脸,准备先去解决比较好解决的问题——他饿了。

  结果一开门,一个不知名“物体”咣当一声倒了进来。

  阮临一下子被惊醒了,迷迷瞪瞪从地上爬起来,看见立在他对面的陆席瞬间就清醒了:“陆席,你要上班啦?”

  他摔进了陆席家里,立起来之后就立在门口玄关,一边从怀里掏出来护着的包子和茶鸡蛋一边又后退一步出去了,站在门外冲着陆席笑:“我来给你送早饭。”

  陆席先是被他吓了一跳,等看清楚这个“不知名物体”是阮临之后,又先是懵了一下。

  ——小崽子昨天不是已经走了吗!害得他反思半宿,都没休息好,现在他这又是从哪冒出来了?

  可阮临的早饭递过来,陆席又控制不住的心疼了。

  他看清楚了阮临的脸,满眼都是血丝,看着困倦又疲惫,很像是一整夜都没有睡过了。

  难不成是走了又回来了?

  他动了动嘴唇,还是没忍住,问:“你在这蹲了一宿?”

  阮临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呵欠,把手里的早饭往前递了递,实话实说:“我昨天上夜班的,早上下班之后才过来的。”

  他困的反应都迟钝了,回答完了问题想到了某种可能性,试探似的问:“陆院长,你昨天有没有有……是不是……开门找过我啊?”

  陆席下意识说谎:“我找你干什么?”

  阮临抿了抿嘴唇,说:“哦……”

  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怎么睡都睡不够的年纪,他困的眼泪都出来了,上下眼皮不住的打架,可是他一只手拿着陆席的早饭,一只胳膊打着石膏不方便,却还是固执地看着陆席,问:“那你还生气吗?”

  论倔强,十个陆席都不是阮临的对手。

  生不生气这件事情再说,陆席看着阮临那副走着路都能睡过去的样子,终究是心软了。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妥协地伸手接过了阮临手里的早饭,说:“进来,去客房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