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轻声的推开,一个高大的人影走到了床边,最后在沉睡中的人的脸上落下了一个吻,帮其盖好毯子又像清风一样离去。
那透过门缝穿进来的细小的光线,落在陆时宁的侧脸上,紧闭着的双眼有些松动。
陆时宁推开办公室的门,看着深夜办公桌亮起的灯,他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陆鸣,问他:“我能帮你什么?”
寂静的空间里,只有纸面翻动的声音。
陆鸣站了起来,他的后背还是一样的挺拔,只是他指缝中夹着烟,说话时吐出一个热气,烟气上升仿佛迷了他的面庞。
抽烟的样子仿佛让他又多了些许成熟的韵味,陆鸣含笑凝望着他:“要是宁宁心疼我,那就……给我一个吻吧。”
他的指尖落在了自己唇上,轻轻触了触,烟灰抖落,笑意在他的脸上蔓延,幽深的眼眸变得神色奕奕。
陆时宁看着他朝自己靠近,耳畔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还伴随着一股烟草味蔓延在他的身边。
再然后,倏地,他就睁开了眼睛。
陆时宁从梦中醒来,看着昏黑的天花板一阵出神,身上的毯子盖得严严实实,而不是被他踢得七歪八扭。
他摸了摸自己的唇,或许是受到了梦境的影响,他唇边仿佛涩涩的,遗留着不属于自己的味道是淡淡的烟草味。
在印象中,陆鸣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抽过烟,因为二手烟对人的危害性更大。
所以那是一个梦,在梦里,陆鸣正在激烈的吻他。
雨水声把他唤醒,看着窗外,陆时宁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这大概是他醒得最早的一天,他没有再发呆,而是径直下床离开了房间。
陆时宁总觉得陆鸣回来过,他往客厅里望
没有开灯,沙发上确实有个人影,但是个子小他一眼就排除了陆鸣。
陆时宁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失望的打开灯,看着被吓了一跳的钟宇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陆鸣呢?是他叫你来的?”
钟宇看到陆时宁,惊讶了一瞬:“小少爷,怎么醒的这么早?”
“晚上睡得好么?”
“不好。”陆时宁打了宇哥哈欠:“做了春梦没有人疏解。”
“我有点想念夜生活……你能帮我解决么?”
“这个我实在是无能为力。”钟宇干笑了两声:“不过,小少爷要是觉得无聊,晚上想出去玩么?”
“你说什么?”这次轮到陆时宁愣住了,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么?
陆时宁又问了一遍:“你刚才是说,可以放我出去了?”
钟宇解释说:“今天是胡老爷子的大寿,陆总没有时间,所以叫小少爷代为参加。”
“老爷子一向喜欢小少爷,小少爷过去最合适不过了。”
“老爷子都七十岁了。”陆时宁摸了摸下巴,不由感叹飞逝的时间。
“只是,就因为这个原因?陆鸣怎么舍得放我出去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钟宇笑着点了点头:“小少爷,要结束了。”
“雨要停了。”
“小少爷想知道更多,可以先问问胡家的小少爷,他知道的都会告诉您。”
。
陆时宁板板正正的穿上了高定西装,矜贵的少爷眉眼间的淡漠叫人不敢靠近,却不似陆鸣的威严。
“小少爷什么也不用做。”钟宇衣着得体的跟着陆时宁的身边,在他的耳畔说:“就当出去放松放松心情。”
陆时宁点了点头。
开车到了胡家,门卫知道他的车牌号,特意引着他到了胡洲嘱咐过的位置。
他人前脚刚到,胡洲后脚就来迎他。
“陆哥,真是稀客。”胡洲十分热情的过去给他来了一个还算礼仪的拥抱。
“两个月都联系不到你,我想死你了,听陆总说你会过来,我可是激动得一晚都睡不着觉。”
陆时宁推开了他的交头接耳,看着他厚脸皮的样子,扫了扫肩膀:“替我向你爷爷问好。”
“礼物就在后备箱,是他会喜欢的观赏鱼。”
胡洲摆摆手,和他一块儿走进去:“你送的,爷爷都喜欢,我现在就先带你去见爷爷。”
“爷爷也很想你了。”
“行。”陆时宁往周围扫了一眼,目光没有多做停留。
只是有人先一步走回来,挡在前面。
“哎!胡少爷!你这就不地道了。”有人把胡洲拉到一边。
“老爷子我们都没见到,怎么也要先来后到,先带我去看看,我要第一个给老爷子祝寿。”
站在这里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胡洲不好臭脸,只是拒绝说:“找别人去,没看到我还在陪客人么。”
“胡少爷,不要这么偏心啊!”
“就是!我们都是很有诚意过来的!做客人哪有这么偏袒的道路。”
胡洲被扯得有些烦了:“怎么刚刚没见你们急?偏偏在这个时候。”
可是说的人多了,他也有些为难。
陆时宁都可以看得出来,那些看热闹的人是故意的,和往日的奉承不同,别人看他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戏谑的,带着讽刺的故意过来给他眼色看。
“胡少爷去吧,我在小少爷的身边。” “谁先谁后,改变不了什么。”钟宇一直站在陆时宁的身边,他淡淡的说了一声,脸上还笑眯眯的,不失风度。
或者说,陆时宁压根没有把把他们放在眼里。
“小少爷,这边……”
陆时宁坐到了一边,挺直着腰背,选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叠着腿,双手握着放在膝盖上。
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落在别人眼里反而成了轻蔑。
“等陆氏跨了,看他还怎么当得意。”
“野鸡也能当少爷,不就是长得还行被人看上了。” “要不要换个新金主啊?长得倒是漂亮,还有扮女人的爱好。”
“人家傲气着呢,口袋里没有两个子,人家都看不上。”
陆时宁神色未变。
站着一边的钟宇弯下腰,笑着在陆时宁耳边说:“小少爷,人就是喜欢趋炎附势,昔日里毒大的人要是倒下了,多的是想要过来吸血的人,今天你看到的,听到的,陆氏都会一一还回去的。”
“小少爷,您可以记住他们的样子,以后,就是他们跪着来求您的时候。”
陆时宁却笑了,笑着笑着声音越来越大,整个人前倒后仰,好像看到了十分高兴的事情。
“他们也配?”
他捧着肚子,发笑道:“这些跳梁小丑,还没有被打脸够么?”
陆时宁大声的对周围人说道:“在陆鸣一开始扶持陆氏的时候,你们也是这副嘴脸,结果呢,不只能看着他站在了你们永远碰不到的地方,因为压不跨他,所以有点风吹草动你们就开始幻想他落魄的样子,你们在沾沾自喜什么?”
“他不会输,只会比你们好上千百倍,白玉集团不过是当初被赶出去的落水狗。”
陆时宁依旧在笑:“你们甚至不足让陆鸣皱皱眉头。”
“你们应该庆幸现在还能出现在我面前,等陆氏经过这次风波,我的圈子,你们想摸都摸不着。”
有人恼羞成怒:“你!你以为你还能得意多久!”
“等被一脚踹开的时候,求我都不救你!”
“怎么了!吵什么!”胡洲没有离开多久,他不觉得这里的人有谁比陆时宁还重要,他走到陆时宁的身边,对着周围的人警告道:“这里是我胡家的寿宴,要是闹到我的爷爷面前,让爷爷发火,你们可就有的受的!”
胡洲偏向陆时宁,在他胡家的地盘上,外人自然不能多说什么。
“我们去见爷爷。”胡洲担心的拉住陆时宁的手:“爷爷只想见你。”
“好。”陆时宁点了点头。
胡洲带着陆时宁上楼,看着身边没人了才开口说:“你不用担心,那些说风凉话的没眼力见不知道大局,我爷爷早就和陆总通过风了,他们手里拿着白玉集团的罪证,就等着白玉集团跳脚,他们好日子已经到头了,大的小的可以一锅端了,局子少说也是五年起步。”
“五年?”陆时宁只是冷哼一声。
“怎么了?”胡洲看着陆时宁生冷的眼神,他还以为陆时宁多多少少会高兴一点。
“不够。”陆时宁却冷冷地说:“我要他偿命。”
“害死我的爸妈他就做个牢?凭什么!我爸妈的命谁来偿?他就算死不掉也要做一个辈子的牢。”
胡洲被陆时宁的眼神给吓到了:“可是……要想做到这个地步,只能把人弄到国外去,但是白家的人不会这么蠢。”
“不然,陆总早就秘密解决了。”
陆时宁却笑了:“我有我的办法。”
“什么办法?”
陆时宁只说:“秘密。”
他上前一步,推开了老爷子的书房,原本的敌意一下收敛住,露出一个笑脸,喊着:“胡爷爷,我来看你了。”
胡洲看着他和胡老爷子有说有笑的样子,久久不能平静。
陆时宁说他有办法。
胡洲当时还没有意识到他这句话的严重性,他心里觉得陆时宁不是一个会乱来的人,但是直到他听到陆时宁被绑架的消息时,他意识到自己想错了。
他不知道陆时宁的计划了什么,但是他意识到,陆时宁有时候,比陆鸣还要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