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怀里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男子眼神闪过挣扎的，搂抱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商寒舟又朝他伸手，想摘口罩。男子握住了他的手，往他脸上摸。
商寒舟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委屈的眼神望着男人。
“齐哥哥？”
男子眼睛带了上笑意，握着他的手在自己脸上摩挲，却依旧没有开口。
“齐哥哥....”
你为什么开口不承认？
男子不懂，他现在这张脸和以前几乎看不出相似之处，鼓棋林都不敢认，他怎么就笃定自己是？
“乖...马上到医院了。”
“你就是齐墨。”
商寒舟拉着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腹部，扁着嘴，眼眶又蓄满雾水。
他肚子到底是什么情况，在齐墨消失在那片火光中后，他就不再关心。没有那个人，他活下去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复仇。
可他没死，却不认他。
商寒舟揪着男人的衣服，往他闻着男人熟悉的气息，贪婪的往男人怀里钻，随后将脑袋埋进男人怀里，下唇已被他咬破。
车子到了医院，男子将人从车上抱了下来，朝急诊室急奔，等放到急救室床上时，商寒舟的裤子染了一片暗红。
“怎么回事？”急诊的医生围了上来。
“他说他肚子疼。”
男子的一只手被商寒舟攥在怀里，另一只手撑在床沿，没人注意他的额头也冒出了细细的冷汗。
“他裤子怎么回事？”医生询问。
男子摇头，在秀场的时候就试图找出血的原因，但地上并没有玻璃和尖锐的物体。
“我不知道，没发现外伤。”
急诊医生掀开商寒舟的衣服，伸手就要压他腹部。有些迷糊的商寒舟突然清醒，伸手护在了肚子上，“医生，我不看了。”
商寒舟撑起手，就要起身，但说话的气息虚弱。
“放松，放松，我先给你做检查。”医生轻声安抚。
商寒舟态度却强硬了起来，哑声道，“我说了我不看了。”
“你精神状态不对。”男人开口，低沉的声音有些冷硬。
商寒舟抬头望他，拉他的手加了力道。
“你是齐墨吗？”
男人凝视他的眼睛，沉默的看着他，眼中似有挣扎。
“如果你不是，那就别管我。”商寒舟期盼的眼神望着男人。
男人迟疑了一下，将口罩摘了下来，露出了与齐墨完全不同的一张脸，沉默的看着商寒舟。
商寒舟眼中闪过错愕，不可置信道，“你的脸是不是.....？”
整容了？
他身上的体香明明就是齐墨。
“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他的语气带上了几分疏离。
“你是齐墨！你就是！”商寒舟执拗道。
去挂号的彭棋林匆匆赶到门口，就听到商寒舟拉着那个男人又叫齐墨。
彭棋林内心有些不是滋味，但还是走上前，“寒舟？我们还是先看病。”
一旁的急诊医生不停的扫视着几人，搞不清楚几人的关系。
男子突然将自己的手从商寒舟手中抽走，商寒舟眼中的光芒瞬间熄灭，眼泪婆娑的模样，让人心生不忍。
男子狠心的扭头朝彭棋林道，“人帮你送到医院了，让医生给他看一下。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彭棋林又打再一次打量他。他的身形确实和齐墨很像，但这个脸难不成是整容了？
彭棋林点点头，“不管怎么说，谢谢。”
男子没再回话，转身便要离开。
“哎！小心！”
床上的商寒舟突然翻身，从床上滚下，一旁的医生惊呼，快步上前将人堪堪扶住。
“寒舟！”
已经走出急诊室门口的男子，猛的回头。却见商寒舟不停的推搡着医生，要下床。
“我没事....”
“我要回去....”
“寒舟，你别闹了。你脸白得跟纸一样，这叫没事？”彭棋林将人抱回床中间，斥责道。
商寒舟板着脸，冷声道，“我说了没事。”
“寒舟！你到底是怎么了吗？”
商寒舟什么也听不进，搭开脚要下床。
“给我老实待着！”
男人恼声喝斥了一声，声音大得，几乎能在这钢筋水泥地上砸出俩大坑出来，将医生和彭棋林吓了一跳。
男人折身回到了床边，直接按着商寒舟的胸口，将人按到了床上，那怒意盎然的脸成功让商寒舟老实了。
“给他检查。”
被吼的医生，内心抖了一激灵，心有余悸的瞄了一眼高大的男人，结果眼神微微扫过去，男人锋利的眸子正瞪着他，搞得他又是一激灵。
到底是没说什么，医生拿出听诊器，就要诊断，但商寒舟的手还捂着肚子。
男人拉过他的手，将手捏在自己手里，示意医生继续。
“棋林哥，你去外面等我。”
“......”
彭棋林内心那个滋味，酸酸的，看着两人牵着的手退了出去，好心将帘子拉上。
“哪里疼？”医生的听诊器就要落到肚皮上时，开口询问。
“我怀.孕了。”商寒舟缓缓做着深呼吸，仰着看着天花板，眼神有些迷离。
医生：“......”
“孩子如果没有爹，不能要。”
医生：“......”
急诊医生看商寒舟的眼神很无语，怀疑他应该去看精神科，碍于旁边家属的气场，忍住了。
他不相信，旁边的男人心头却是一跳，神经绷了起来。
当商寒舟衣服被掀开，看到他小腹微微隆起时，一言不发的男人周身的气压变得更低了，瞪着那肚子，那模样差不多要瞪穿肚皮。
医生却在腹诽，没看出来，外貌这么秀气，竟然长啤酒肚了。
“呃……具体是哪边痛？”
“按怀.孕检查。”男人开口。
“啊？”
“啊什么！没听到他说的话嘛？”
男人的火气陡然升高，医生心头的火瞬间涌了上来，没再下手摸肚子，而是诊起了脉。
“她是女的吗？”
怎么看得像男人呢？医生心里骂骂咧咧，但还是老老实实诊起了脉，随后表情开始变得古怪。
医生微歪着头看床上的人，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你是男人没错吧？”
“你哪只眼看他像女的？”男人生气道。
医生此时的表情变得凝重，“你怎么摔的？”
“被人推的，坐地上了。然后一直喊疼。”
医生表情又惊又疑，“你之前，还有什么症状吗？比如，恶心，想吐？”
商寒舟眼皮微磕，精神焉焉的，“嗯。”
医生又换了一只手继续把脉，“除了恶心，想吐，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比如有没有觉得全身发热...盆血之类的？”
男人脸黑了，“他到底怎么了？”
医生看看他，又看看床上的人，表情凝重道，“不好说，建议你们先去打个彩超。”
“他流血呀，你搞什么？”
医生也是一头大，“他有流产征兆，可他是男的呀！”
“什么？”男人愤怒的表情变得错愕，僵硬得扭曲，眼中全是茫然。很明显，他也没有听懂医生的那句结果。
“所以，我让你抱他去打个彩超。”
男人机械转头看向床上的人，“寒舟？你是.....”
商寒舟没反驳，只是看着他那张脸，心里闷闷的难受，“你不是齐墨，不用你管。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男人黑着脸已经跟锅底有得一拼，揽腰抱起人，便朝外走，“彩超室在哪里？”
“二楼！我给你开个单子。”
男人抱着人，头也没回，朝外走。
彭棋林在外打电话，见人出来，连忙迎上去，还没开口，就被下命令了。
“医生在开单子，你拿到二楼。”
“哦，什么病呀？”
男人没回头，直接往楼梯口走。商寒舟窝在他怀里，没了之前的激动，但盯着他的脸看了又看，不明白怎么就变了一张脸。
“不用打彩超。想要，直接让医生开那种药保住。不想要，就......”
男人回望他的眼神复杂得难以用词语表达。
“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男人的脚步成功的停下。此时，他的大脑还是茫然状态。搂着商寒舟的手，青筋都暴起了。
这个事给他的冲击，足以击垮他所有的认知，还有理智，这太突然太不可思议！
“要还是不要？”
“商寒舟，你告诉我你没有跟我开玩笑，对吗？”
商寒舟说的是真的，其实他是很容易接受的。毕竟他就一直知道这个人身体上跟别人确实有些不同，比如蓝眼睛，又如，中药的体质......
“你是齐墨对不对？”商寒舟扶上他的脸颊，“你就是我老公对不对？”
男人看着他，那血红血红的眼中透着要崩断的情绪。
“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不承认？我又不嫌你丑。”商寒舟委屈的咬着唇，那模样要将男人逼疯了。
“.......是！我是！是我，媳妇是我。”男人咬牙，哑声说道，说完又像是如释重负。
“呜呜......”
商寒舟眼泪，吧嗒一下就滚了下来。
"你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如果真有了，彩超确实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