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快跑!别和偏执狂谈恋爱!>第83章 浪漫终将残忍

之后对他造成的损失,应当由房东来承担,那是两个案子,而黑进他电脑删掉邮件这件事就更无从查起了。除此之外,在签订这份婚前协议书时,也是双方自愿行为,中间不存在强迫,所以这份协议书仍具备法律效力,这也意味着,如果此时强制终止婚姻关系,按照合约,他离开A.K.集团公司,王耀立刻找了一家口碑不错的律师事务所,仅仅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拟出了一份离婚协议书。但是当律师翻阅他们签订的婚前协议书时,发现距离约定的解除婚姻关系的时间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于是他一脸严肃地提醒王耀,虽然他的丈夫在婚前可能存在欺骗行为,但他给出的证据并不能站住脚,例如租赁房屋一项,对方完全可以说是公司正常的业务款待,至于将会面临着五十万英镑的天价违约金的处罚。

王耀听后,脸色一白,他现在手里的存款连五万都没有,“没有其他办法吗?”王耀急切地问道。

律师摇摇头,遗憾地说:“很抱歉,虽然对方在情感上对您造成了伤害,但从法律的角度来说,并不成立。”律师神色凝重地又说:“王先生,请允许我实话实说,在我看来,这个官司根本打不赢。除去您的证据力不足,您过去也接受过您丈夫在职位上的馈赠,这一点在陪审团面前将会变成对您极为不利的把柄,对方的律师也可以在这一点上大做文章,另外还需要注意到您的丈夫是一个拥有较高社会地位的人,根据我过去的经验,您就算能请到一到两位普通律师为您辩护,但在面对一个世界顶尖律师团的情况下,获胜的可能性,可以说根本没有。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你们私下解决,不要闹到法庭上。”

王耀抱着那份离婚协议书,魂不守舍地离开了律师事务所。他万万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如此荒谬,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但现在反而要向加害者告饶,否则就将背负上五十万的天价违约金,未来十几年都还不清。一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难道我该再忍一忍,直到合约结束吗?可这个念头刚一冒出,就被他立刻否定,不是因为他不害怕承担这笔违约金,而是他清楚地了解亚瑟,比以往的任何一天都了解,他如此费尽心机骗自己入局,难道就是为了两年的婚期?不,绝对不可能,他肯定是有什么更大的阴谋,一环套着一环,只要自己这一回顺从,他就会把网织得更紧更密,直到自己再也没有逃出去的可能。

所以如果想要彻底自由,即便是背负天价违约金,也要孤注一掷,决不能软弱!奇怪的是,在他痛下决心的那一刻,竟然完全没想过可以向阿尔弗雷德借钱——这大概是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阿尔弗雷德的钱来路不正,所以便从来没考虑过这个可能性。


第二天上午,王耀打听到亚瑟住院的地方,地点还是那家叫弗斯科私人医院。听到他是来探望亚瑟·柯克兰先生的,前台的护士先为他打电话预约,所有要见VIP客户的人都需要经过这个流程,得到准许之后,王耀才可以刷卡乘电梯到达VIP病房区。刚一出电梯,王耀就看到走廊站着一个熟悉的人,是亚瑟的秘书。

见到他走出来的那一刻,对方也上前迎过来,显然就是在等他。“王先生,我是柯克兰先生的秘书,莱维。柯克兰先生让我在这里等您。”莱维礼貌性地说道。

“他在哪一间病房?”王耀面无表情地问。他现在没有心情和别人寒暄,特别是与亚瑟·柯克兰有关的人。

莱维怔了一下,回答道:“从这里到走廊尽头,都是柯克兰先生的病房。”他解释道:“先生因为您的事,昏倒之后又引发了胃病,现在需要安静休息。”

王耀听后感到可笑,反问:“为什么你们总擅长把自己打扮成受害者的模样,还想让我为此愧疚?”

“您误会了。”莱维毕恭毕敬地说,眼睛敏锐地捕捉到王耀手里的离婚协议书,“想必王先生在咨询律师的时候,已经被告知自己现在是处在什么样的境况中了吧。您——现在确定还要拿着它进去吗?或者说,再想想其他更好的办法,在不破坏您与柯克兰先生的婚姻关系的情况下,找一个彼此都舒服的方式相处。毕竟离合同结束,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没必要为了置一时之气,让自己的大好年华背负一笔天价的违约金。”

王耀定定地看着他,鼻翼微微张开,压抑着怒火问:“是谁让你对我说的这些?亚瑟·柯克兰吗?”

“是我个人的建议。”

“那我应该没有必要听取。”

话音落下,王耀抬脚越过他,径直朝走廊里走去;莱维注视着他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


病房外站着两个保镖。其中一个王耀认识,是之前在家里见过的费米,另一个则是全然陌生的黑人大高个。两个人就像两座小山一样挡在自己面前,给来者以天然的压力,幸好有费米,他才能顺利迈过这一道坎——在此之前,王耀从没想过想见亚瑟·柯克兰一面,竟然还需要经过这么多道复杂的程序。或许都是因为过去他们太过亲密,以至于让自己忽视了彼此之间的差距,把他当成了和自己一样的普通人。所以到底是他傲慢还是我狂妄呢?王耀的心口泛起一丝苦涩。

走进病房里,心中的落差感再一次袭来——如果不是他看到角落里的医疗设备和医院的图标,说这里是什么豪华酒店他都信——两个套间之间的门敞开着,所以王耀一眼就看到了被病床托起上半身,正虚弱地由一旁的护工喂饭的亚瑟。

他的脸上半点血色也无,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苍白到几近透明了。王耀一想到这都是自己自己亲手造成的,心里仍然被刺痛了一下。

注意到他来了,亚瑟朝护工使了个眼神,随后护工放下碗,与门口的王耀错开身,离开了这里。宁静的房间里一时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王耀注视着他疲惫的眼睛,似乎有什么想说,但似乎又无话可说。

最后,还是亚瑟先开了口:“我刚在喝地瓜粥,但没你做的好喝。”说完,他微微一笑,因为身体未愈,他的声音不似往常清冷低沉,倒是有一点软糯的孩子气,说话的口吻也像是在和最亲近的人埋怨一样稀松平常。

要是以往,王耀肯定会笑着走过去安慰他,然后立马亲手再给他做一碗,但现在,王耀只是伫立在原地,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像是一尊不通情理的石像。

亚瑟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垂下眼眸,嘴角的笑容转入自嘲:“差点忘了,你是来找我算账的。”他又抬起眼睛,看到了王耀手里拿着的文件,那应该就是他的死亡通知单了。

“可以请你暂时不要走过来吗?”亚瑟说,“我害怕再看一次你嫌厌我的眼神,我会立马又晕厥过去。你旁边有椅子,如果你累了,可以坐那里。”

“不用了。”王耀回答,然后抬起握着离婚协议书的手,“我不会耽误你太久,签完字,我立马就走。”

亚瑟咬住自己的嘴唇,牙齿在口腔里颤了颤,眼尾泛起红:“你对我一定要如此残忍吗?我只是一个虚弱到手都抬不起来、吃饭还要人喂的病人。我从小最讨厌被人怜悯、被人同情,但是王耀,我求你怜悯我,哪怕只有阿尔弗雷德的一半也好。”

王耀望着他苍白的脸,心中又可耻地动了恻隐之心,手缓缓放了下来。“既然你现在身体不适,那我下次再来。”他刚要抬脚转身,却被身后的人急切地叫住——“别走!”亚瑟一下子着急地握紧病床上的扶手,身体虽然没动,但一颗心好像已经飞过去,紧紧抱住了自己深爱的人;令王耀的步伐不由顿住,最后重新转过来,望着他。

“还有别的事吗?”王耀问。

“我们,还有别的方法解决这件事吗?”见对方没有吭声,亚瑟抓住机会,把自己的想法讲给他听,试图再挽回一次,“我有个更好的提议。我搬出去,只要你不想,我可以一直不见你,也不打扰你,一辈子都可以!”他越说越急切,仿佛这样就能打动他似的。但当目光再次落在那碍眼的离婚协议书上时,一张精致苍白的脸突然扭曲,变得咬牙切齿,情绪异常激动,“只要——只要别让我在那张该死的纸上签字就行!我绝不会签字!”他手抓着围栏,恶狠狠地吼道,忽然间,又极度突兀地脸色一滞,连同身体每一块肌肉都僵住了——他极速地坠入某种幻境中,又极速摆脱,一碰到那双吃惊不已的黑眼睛,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又失控了。——我不该那么说,我不该吓到他!于是亚瑟咽了咽口水,声音又重新柔软下来,讨好地补充道:“我保证,绝不纠缠你,也不要你赔违约金。我们就这样,好不好?”

可是他情绪激昂说出的话和他刚刚怪异的表现,都让王耀心惊胆战。他一下子回忆起一个多月前,亚瑟陷入破产危机,他也像这样,在卧室里躁狂地对自己大吼大叫,还出手抓伤了自己的胳膊,那时候他以为亚瑟是碰到巨大的变故,才会一时精神受到刺激,做出疯子一样不可理喻的举动;可现在呢,他已经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甚至比之前更成功,可为什么看上去还是像那个不可理喻的疯子呢?

王耀这才醒悟,原来自己从来没看清过他,正如他也没看清过自己一样——如果他真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是不会说出这样一个自欺欺人的办法——他想要的是戳破虚幻的泡沫,想要的是清醒,想要的是平等,想要的是尊严,他无法容忍自己在别人编织的梦里,自欺欺人地活一辈子,他要真实的快乐,也要真实的痛苦,每一步都踏在地面上,而不是浮空,即便现实鞭打他,让他变得灰头土脸,让鸡毛蒜皮的琐事捉弄他,让他变得平凡庸碌,他也绝不回头看那虚幻的梦境一眼!

“你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亚瑟警惕地凝视着他,“你在心里批判我,觉得我好笑,是不是?”

王耀摇摇头,说:“我没有批判你,相反,我真的有点可怜你,因为你宁愿一辈子活在梦里,也不愿意面对现实。”

他的话就像把钢刀戳进了亚瑟心里,扎得他措手不及又鲜血淋漓。

“其实你也没那么爱我,你只是想做一个美梦,梦里必须有我而已。”

“别说了!”他发狂地捂住耳朵尖叫一声,所有的伪装在顷刻间都碎成齑粉,苍白的脸上刻出王耀前所未见的阴毒,眼睛像潜行的蛇一样阴戾地盯着他。要不是此刻他虚弱的身体无法履行大脑的指令,恐怕此刻已经掐住了对方的脖子,“没有人,没有人可以指摘我对你的爱,没有人……你也不行……你也不行!”他咬牙切齿地低吼,嘴角不自然地抽动着,神态癫狂,“我爱你,比世上谁都爱,我可以为你改变,为你妥协,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就连你喜欢我弟弟我都能忍受!我只要留在你身边,哪怕活得像一条没有尊严的狗,我通通都愿意!可你为什么要如此固执?我要的只是和你一丝丝的关联而已,为什么你就是不肯为我让出一小步,就一小步?难道你就乐意看到我死在你面前,才肯相信我说的都是真话吗?可是你别忘了,当初是你先吻的我,是你先招惹的我!为什么你可以对我毫不负责任,不喜欢了,就堂而皇之让我离开你?为什么你的残忍总是留给我?!”

“我从来不想让你成为我的狗,也不想让你死。”王耀回答道,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但声音中仍然有一丝不平稳,“相反,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生活得更好,放下偏执,看清现实,找到一个更适合你的人,我希望你幸福,真的,哪怕是死的那一天,我也希望所有人都祝福你。”

“可是我的幸福里要有你,耀,我的耀,只有你能让我幸福,没有你,我只会痛苦。”

“那你应该学着克服。”王耀说,“我相信有一天你能做到。”

“所以你还是要走?”

“对。”

亚瑟痛苦地闭上眼睛,感觉自己身体的一半被生生抽走,仰面躺在病床上,又哭又笑,真的发了疯一样。那枝埋在心底,被他好好爱护过的花,经受了未秋先寒的折磨,没等到盛开就枯萎了,黑暗中浮动着上上下下的虚影,身体像一块破布,被丢进滚筒里翻滚,大脑又开始天旋地转了——这是他即将要昏倒的前兆。

但是这次,他没有真的昏过去,而是很快他平静下来,全身的激情消退,只剩一把骨头支撑着他的□□,支撑着干瘪的嘴唇,一张一合:“我……我到底该怎样才能贿赂你,王先生……”他两只空洞的眼睛盯着天花板,嘴里又意义不明地喃喃道:“我也不是一直都有耐心的……不是这样的……你有一种天赋,天生能分辨黑白,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亚瑟·柯克兰就不行,他分辨不了黑白,只懂得冷暖……所以请你别记恨他,他也不是事事都能做得合你心意……”

听他说着疯话,王耀又一次感到了那可耻的心软,吸入的每一口空气似乎都在劝说他饶过这个可怜人。他想道:如果自己再继续留下去,恐怕真的有可能一冲动,把那个人抱在自己怀里。他顿时心生恐惧,迫切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我要走了。”可当他转身,手刚搭在门把手上时,身后又传来亚瑟的声音——

“你不是想让我签字吗?”

王耀果然停住了,缓缓回过身。

“好,我签。”亚瑟说道,神情晦暗不明。他的身体依然陷在病床里,但精神似乎恢复了一些,“不过,不是今天。你也看到了,我现在的状态恐怕连一支笔都拿不起来,明天上午十点,你到温斯顿公馆来,我约了客户在那里谈事情,谈完之后,如果我的律师对你的离婚协议书没有异议,我们就签字。”

虽然王耀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想开了,但既然他同意了,那就是一件好事。

“好,那明天见。”

“……明天见。”

王耀拿着自己那份离婚协议书走出了亚瑟的病房。前脚刚一踏出房门,王耀顿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引来门前两名保镖的侧目——但他不是因为亚瑟·柯克兰终于答应他签离婚协议书,而是因为刚刚在病房里的一幕实在太过压抑,面对着亚瑟·柯克兰,更是让他喘不过气。他的爱,实在太沉重了。

不过想到这一切马上都要结束了,他的心情又好转了几分。王耀拿着文件向电梯的方向走着,忽然想起来还没和阿尔弗雷德说这件事——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以至于让他一时忘记了阿尔弗雷德——于是他边走边打电话。他本没想着一次能打通,毕竟以前他忙的时候,没注意到有电话是常有的事,可是这一回对方竟然立刻接通了。

“喂宝贝,想我啦?”电话里传来男友熟悉而又甜腻的声音。

“有点想。”王耀回答。

“只有一点点吗?”

王耀忍不住笑了一下:“好了,我有件事要跟你说,很重要。”

“好,你说,我听着。”

王耀慢慢停下脚步,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认真地说:“我和亚瑟·柯克兰要离婚了。”

“什么?!”对面传来惊呼。王耀以为他是开心所致,但下一秒阿尔弗雷德的话却像当头一棒,令他笑容尽失,“你先别冲动,王耀,发生了什么事?他同意离婚了?怎么同意的?”

王耀感到吃惊,从阿尔弗雷德急切又凌乱的话中,他已经隐隐预感到了什么,但仍抱着希望,把亚瑟对自己做过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阿尔弗雷德,并希望激起他的不满,让他和自己站在统一战线上。

然而——

“宝贝,呃——我知道,他做得很过分,你也很伤心,但是你先别冲动,我现在就赶回来,我去找他算账,给你出气,好不好?”

王耀的耳朵出现了一阵嗡鸣。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的男朋友竟然在劝阻他不要结束这场婚姻骗局?

“你、你在说什么呢?”王耀声音颤抖地问,“亚瑟·柯克兰骗了我们,我现在要和他解除婚姻,你不该感到高兴吗,阿尔弗雷德?”

“我高兴,我当然高兴……”

“你不是走之前还说要带我远走高飞吗?这不是你说过的话吗!”他失控地朝电话里大喊,医院寂静的走廊里回荡着他的声音。

“是,这是我说的,但我会去找他谈,你不能……不能……”

“不能和他离婚是吗?”

“对。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没等他说完,王耀已经把手机从耳朵上移开,扣在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这一回,终于轮到自己要发疯了。王耀全身无力,低垂着脑袋,大理石板上的流线型的花纹在他的眼中真的流动起来。他甚至都不惊讶……王耀脑海中闪过这句话,一个更悲哀的真相正从天花板向他重压而来。他重新拿起电话,贴在耳畔,“阿尔弗雷德,你是不是都知道,你和你哥一起来蒙骗我,是不是。”虽然是问句,但他却用肯定的语气说了出来,听到对面半晌也没有传来回音,看来是默认了,于是他自嘲地苦笑了一下,点点头,说道:“阿尔弗雷德·F·琼斯,既然你这么愿意听你哥的话,那你就和你哥过日子好了,我们分手。”

说完,电话便挂断了。


注视着王耀愤怒不已地往墙上砸了好几拳,最后失魂落魄地乘电梯离开,莱维从暗中走了出来,望着已经合上的电梯门,神情复杂地在原地驻足了几秒,然后转头推开病房的门——里面传来琼斯先生的咆哮。即便隔着手机和十几步的距离,莱维也能感受到对方此刻有多么愤怒。

“这件事我会妥善处理好,你不用插手,你在那里安心完成你的工作。”亚瑟挂断电话,面无表情地将手机丢在一边,然后才注意到自己秘书出现在房间里,“他走了?”亚瑟问。

“是的,刚走。”莱维恭敬地低着脑袋,回答。

“我入院的事,他们都知道了?”

“是的,都按您吩咐的办了。”

他用鼻子“嗯”了一声,脸上看不出喜悲,“就按计划进行吧。我累了,别让其他人来打扰我。”当他躺下时,目光瞥到了床头那碗放凉的粥,“把这个也倒了,”他嫌厌地皱起眉头,“难吃死了。”

“好的先生。”

莱维走过去把那碗粥端走,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出了病房。把清净和孤独一并留给房间里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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