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到三个月，言辞被告知可以看见小宝的样子。
他激动了一个晚上，缠着樊尘讨论孩子的容貌。
最后樊尘只得捂着他的嘴把人弄哭，言辞才带着泪痕睡过去。
当从屏幕里看见一个小人形顶着大脑袋，上面两条又黑又长分辨不出是眼睛还是什么的五官时。
言辞差点崩溃，“我说男的就不能跟男的生孩子，你非要生，小宝是个畸形，现在怎么办？呜呜呜……”
樊尘没理会言辞的嚎叫，仔细看着屏幕里胎儿的发育情况。
外生殖器已经发育，是名男孩。
手指和脚趾开始分化，皮肤和指甲出现，四肢正在缓慢活动。
白林堵着一边耳朵，“很健康，不出意外是名男alpha。”
正符合樊尘的期待。
一个月后小宝就要转移到生殖舱，这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培育器皿，高度模仿孕母的生殖腔环境。
当樊尘坐到仪器上挽起胳膊时，言辞发觉今天不仅仅是观看小宝。
樊尘要提供血液和信息素，经过提炼后变成一支支针剂，直到小宝出生，这些针剂就是他的安抚剂。
抽取十管血液后医护人员依旧没有住手的打算，言辞的注意力几乎全部停留在蜿蜒在细管里的红色液体上。
“他是S+++级别的alpha，这些血液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白林不知什么时候站到言辞附近。
言辞收回目光，“我才不担心他。”
“不过……”白林看见少年竖起的耳朵，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
“提取信息素时会很痛苦。”
“你应该亲吻过他的腺体，那里坚硬如铁，用最锋利的手术刀破开那里，最坚韧的alpha都会痛得流眼泪。”
“一定要提取吗？”言辞紧张地看着白林。
“情况特殊。”白林意有所指，言辞有些难过的移开目光。
哎哟哟，真是好娇气的男beta。
“他作为孩子的父亲理应如此。”
白林没有告诉言辞，在后续的培育过程，樊尘只需要定期过来释放信息素即可，但他选择提炼信息素，将效用最佳的精粹部分直接注入生殖舱，被父亲强大信息素包裹的胎儿将得到最好的照顾。
但提取信息素确实不太舒服，越强大的alpha越不愿意别人碰触他的腺体。
也是这件事，白林对樊尘有所改观。
果然，提取信息素时，医护人员尚未靠近就被强大的信息素压制到无法移动半步。
更不要说用手术刀划开腺体。
“你这样我们无法提取信息素。”白林语带不耐。
樊尘沉默片刻，“言辞，你来。”
什么？
于是言辞就被架了上去，消毒完成后，穿着无菌服的言辞握着手术刀一步步靠近樊尘。
男人伟岸的身躯沉默地坐在仪器上，望着他的眼神满是信任和温柔。
“不用担心，仪器会带着你操作。”
无影灯下方有一个智能操作杆，它会抓握住言辞的手指实施操作。
手术刀几次伸向樊尘的后脖颈，又颤抖的移开。
“让智能操作杆完成手术不行吗？”言辞不知道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不行，除非樊尘潜意识信任划开他腺体的人，不然谁都不能靠近。”
刀锋再次指向樊尘的腺体，他知道腺体对alpha非常重要，会不会不小心划歪，会不会伤到不该伤害的地方。
小宝一定需要樊尘的信息素吗？
可不可以……
“言辞，别担心。”樊尘轻轻撇过头，用眼神安慰鼓励言辞。
刀锋在小麦色的肌肤上留下一条划痕，很快，大量的血液顺着缝隙涌出来，言辞仿佛被烫到，正要缩回手，智能操作杆已经带着他的手完成一整个操作。
一个三角形的划痕出现在樊尘的腺体上，按照步骤，言辞要掀开这块皮肤，用专用仪器探入腺体里，然后吸取信息素原液。
皮肤掀开时，鲜红的组织看着狰狞又血腥，中央有块手心大小的凸起，是腺体。
腺体是坚固的，言辞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力气才打开腺体。
整个过程他都处于麻痹状态。
当一管管灰色液体吸出来时，言辞浑身都在发抖。
泛着金棕的纯净灰液在针管里缓缓流动，冷凝的无影灯下有种低调奢华感。
很快，护士完成后续缝线工作。
“你，你没事吧？”言辞探身打量樊尘，发现樊尘的额头布满汗水。
为了取得最纯粹的信息素原液，樊尘拒绝注射麻醉药剂。
“我没……”看着言辞不断收缩的瞳孔。
“很疼。”
“那，那怎么办？”
“吃点止痛药？”
“这个地方多久才能恢复？”
“我先给你吹一下，呼…呼……”
本来还诧异樊尘说疼的白林，无语地看着满手术室乱飞的狗粮。
没想到信息素之池的主人在伴侣面前还会用这种小伎俩。
言辞没想到生孩子这么麻烦，小宝长得像只猴子，就已经把樊尘折腾成这样。
回去的路上，他让樊尘枕在自己的腿上，手指拂过刚刚缝合后的伤口。
不得不再一次感叹这个世界的医疗技术，和alpha强大的自愈能力。
先前还密匝的缝合线此时已经融入到皮肤。
除了腺体部位有些红肿，几乎看不出什么损伤。
“回去我给你炖猪脖子汤？”
樊尘舒展的面容皱起眉头，“那是什么东西？”
“我们老……反正以形补形。”
“我不吃猪肉。”
“那牛脖子？”
只吃最高端雪花牛肉的樊尘完全想不明白牛脖子能吃吗？
“哎，你实在不想吃我给你冷敷一下？”
“小宝小宝，你爸爸为了你可辛苦了，以后记得孝顺他……”
言辞望向窗外，他想樊尘一定是名很好的父亲。
比他好得多。
晚上入睡后，樊尘看着紧紧抓着他的言辞，小蔷薇真的很喜欢他。
他感受的到，究竟是什么让言辞想回去？
父母？
还是恋人？
腺体还在发热发痛，樊尘紧紧捏住言辞的手腕将人带入怀里。
言辞再次看见父母，他很佩服老爸，总能找出各种理由支开老妈。
然后认真朗读那本……黄暴文。
他也是通过场景知道这是医生的提议，对于长期昏迷不醒的人，最佳办法就是跟病人多说话，或者对着病人朗读他最爱的内容。
“言辞的再一次逃跑彻底激怒樊尘，强大的啊屁拉将可怜的男波特囚禁在城堡里，强…暴…了七天七夜……”言辞爸爸读到强暴两字时特意压低声音，眼睛透过镜片看着四周，好在他们住在里面那间病床，隔壁的病人已经出去做透析。
言辞爸爸收回目光，开始点评，“言辞，不是爸爸说你，这么虚假的剧情根本不会发生。”
不，爸爸，它发生了，你儿子已经无数次体验过了。
言辞搓脸。
父子俩一起看黄暴文的体验真的很差。
这段时间，言辞时不时就能看见父母，有时候是深夜睡眠，有时候是下午小憩，他预感回去的可能性越来越大。
“言辞看着樊尘怒吼：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你这个恶魔。”
父亲的彩普时断时续。
“樊尘一把掐住言辞的脖子，将人压在床上……”
父亲突然顿住，言辞心想遇见不认识的字呢？
不会呀，黄暴文写来写去就那些字，最难的不就是“肏”嘛，他爸爸已经扫盲了呀。
言辞爸爸再次开口，“这两孩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男波特无论在体力和那啥信息素上都战胜不了啊屁拉，为什么还要以鸡蛋碰石头，乖一点嘛，听话一点吧，像我儿子那样从小就嘴甜，不知道少挨多少打……”
言辞点头，你儿子就是这样做的。
言辞爸爸再次吐槽，“这个啊屁拉也很奇怪，长着一张嘴不会说话，动不动就家暴，你这个样子会没有老婆的。”
言辞快笑疯了，黄暴文本来就没有逻辑，一切都是为肉而生。
要是主角受跟他一样，主角攻也能像现在的樊尘学着成长。
那不就……
突然场景四周开始流动，它们像漩涡一样慢慢拉长加深，很快一个通道出现在言辞和病房里。
言辞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他轻轻抬起手伸向通道边缘，一股吸力瞬间黏住言辞的手指。
他费了很大力气才拉回手指，心脏不可抑制剧烈跳动。
他能回去了。
他可以回去了。
言辞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在做梦。
昏暗的地灯里，樊尘坚毅的五官透着一线柔和。
还有因为手术带出的疲惫。
言辞有些失望，正要躺下去突然发现视野一角那个漩涡状的通道并没有消失。
是真的，他真的可以回去了。
突然通道消失，言辞急不可耐，双手在半空中胡乱抓握。
他很快想起，只要父亲锁屏，他就看不见对方，应该是母亲回来了。
言辞压制心中的狂喜，偷偷卧回樊尘的怀里。
等到他的呼吸平稳，樊尘缓缓睁开眼睛。
抓着言辞手腕的指尖颤抖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