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辞直接溜回公司加班，他跟赵易诚虽然没什么，但一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就很尴尬。
继续聊情感问题？
还是算了吧！
或者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球赛或者电影。
光是想想就恶寒。
临近中午正要点外卖，赵易诚的信息发过来。
老板：在哪儿？
言辞：公司加班。
老板：没加班费。
言辞对着手机屏幕死劲戳了好几下。
言辞：反正没事做。
老板：下楼。
言辞：？
老板：子洲街33号千叶集7号包间。
这是公司附近一家口碑不错的新菜式餐厅，附近公司高层都喜欢去这里就餐。
言辞默默关掉重油重辣的外卖界面。
言辞：老板真大方，谢谢老板，比心jpg.
老板：见客户。
好吧，周扒皮就是周扒皮。
言辞过去时赵易诚已经站在餐厅外。
这条街都是格调高雅的小众餐厅或咖啡厅。
法式路灯下，身姿笔挺的赵易诚就像偶像剧里走出来的霸道总裁。
赵易诚大多数时候都比较靠谱，偶尔有些二。
比如这种时候，他跟言辞见面的第一句肯定是，“我是不是帅呆了。”
言辞自然一顿彩虹屁。
今天没有，言辞小跑到面前站定时，他很淡然地看了言辞一眼，转身就走。
甚至眼神中隐隐带着一丝不耐。
就像……就像樊尘看那位赵助理一样。
赵助理好像是樊尘身边众多贴身助理中最不受待见的一位。
但很奇怪的是，不受待见的赵助理时常能坐在樊尘的身旁。
所以，赵助理跟其他助理的工作职责有很大区别。
别的助理类似于皇帝身边的大臣，赵助理是太监？
那么他现在等同于……赵易诚的太监？
我去！
不一会儿赵易诚约见的客户抵达。
言辞看见对方时不由一愣，这不是投行的陈总吗？
据说是位预约排到一个月后的矜贵人物，赵易诚怎么请动对方的？
言辞没多想，只当他住院时赵易诚搞定的对象。
言辞打起精神应对。
很快言辞就知道赵易诚要干什么，他想给手里这个项目重新找投资方。
上家投资方给的条件不错，虽然言辞相信自己能让项目出现质的飞跃。
但赵易诚会不会太冒险？
投资上的事情言辞不是很懂。
只知道他们从资金谈到经济学，又从股票谈到法律。
一场会面只用了两个小时不到，效率非常高。
临近尾声，陈总突然望向言辞。
“这就是你的秘密武器？我可听说他昏迷了半年。”
“已经醒来快三个月。”言辞露出镇定自若的笑容。
赵易诚仿佛没听见陈总语中的质疑，“这个项目的技术总负责人我打算用他。”
直接启用投行最质疑的人选。
不是赵易诚太蠢，就是太自信。
这两种人选都不是投行愿意合作的对象。
但是资料他们已经反复核实，技术可以说在行业内处于顶尖。
也不知道赵易诚这么一家小公司从哪儿弄来的技术人才。
言辞的资料他们也有，但不详细。
毕竟在此之前言辞还算不上技术大牛。
但投行就是一个风险领域，要的是负责人精准眼光和对未来的预判。
陈总看着赵易诚，三十出头，正是男人最好的年华，手里的公司在他看来排不上名号，但对这个年纪的男人来说实属能力出众的表现。
赵易诚像他见过的所有优秀年青人一样，眼光长远，胆量够大，勇于冒险。
同样也敢承受冒险失败带来的风险。
但又有所不同。
这名年轻人眼中没有那种疯狂劲，他淡定从容，甚至有些轻慢，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里，这是一种矛盾的体现，让陈总为之好奇。
不过来日方长，陈总压下心中的疑惑。
而赵易诚极力推荐的技术总监也很有意思。
陈总很少在电脑工程师里看见如此清爽干净的人，甚至谈得上漂亮。
特别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澈见底，仿佛从未被这个世界浸染过。
笑起来时露出一对小虎牙，像不谙世事的少年，谁都看不出是个二十八岁的青年。
挺有意思。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陈总主动站起来伸出手。
赵易诚站起来回握。
等人带着秘书离开，赵易诚回头就看见言辞瘫在椅子上喘粗气。
“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是投行老总，我第一次见这种大人物，吓都吓死了。”
“第一次？”赵易诚嘲讽地看着言辞。
言辞并未听清，屁股一撅从椅子上爬起来。
“干饭干饭，承哥，这家的蜜汁鲍鱼听说又贵又好吃，你居然也舍得点，今天真是有口福了，快快快……”
扒饭的言辞就听见赵易诚带点怨念的声音，“你从未没吃过这些？”
对呀对呀！
一只鲍鱼卡在喉咙，言辞突然就觉得不香了。
这个世界确实没吃过，但是那个世界……
看着扒饭速度明显慢下来的言辞，赵易诚端起碗筷。
一只鲍鱼，两只鲍鱼，三只鲍鱼……
还沉浸在那个世界美食的言辞，骤然发现老板快把鲍鱼吃完了。
太可恶了，吃饭时搞什么心态。
言辞一筷子下去戳中两只鲍鱼。
又一筷子带走两只。
还剩最后一只。
两双筷子同时插进肥美鲜嫩的鲍鱼里。
言辞划拉了一下，赵易诚居然不松筷子。
“老板，我都是技术总监了，是不是要提高一下待遇？”
“我是老板，你为什么不尊重我一下？”
言辞知道，老板的中二病犯了。
“像您这样尊贵的老板怎么能吃鲍鱼？您就应该吃日本和牛，爱马斯鱼子酱，蓝鳍金枪鱼，阿尔巴白松露……”
就在言辞准备放大招先舔一口时，赵易诚收回筷子。
身旁传来若有若无的笑声和一声低语，“也不是什么都没记住。”
周一例会赵易诚告诉大家另选投资人的消息。
得知帮他们把控投资方的居然是行内泰斗的投行公司，大家兴奋得把资料丢的到处都是，言辞恍然察觉这是赵易诚刚谈的？
一个周末？
半年不见，赵易诚这么牛逼了？
恰逢赵易诚经过办公区，闹腾的办公室顿时安静下来。
直到人家关上办公室的门，言辞身旁工位的同事抓住言辞的胳膊。
“言哥言哥，有没有发现老板变得不太一样？”
言辞摇头。
那双眼睛清澈得仿佛未被文明浸染过。
前面工位的同事转过来，“我也发现了，好像签了这个合同后，老板的气场一下强了八百倍，之前也厉害，但怎么都有点创一代的土味。”
又一人插进来，“赵总就是那个支点？”
言辞，“啥？”
“老板撬起地球的支点。”同事比出托起地球的姿势。
神他妈的比喻，言辞快要笑疯了。
公司人员变动不多，除去赵易诚薪水开得不错，公司氛围好也是一大原因。
言辞终于露出康复以来最开怀的笑容。
手机来了信息。
老板：来办公室。
言辞叹口气离开工位。
大家问他干嘛去。
言辞摇摇手机，“录音了，去给老板打小报告。”
自然被同事们追着打了一路。
赵易诚站在百叶窗旁看着笑容晏然的言辞，眼中划过一抹黯然。
第二天言辞就有了独立办公室，门上挂着技术总监的名牌。
很快公司就进入997的日常。
有时候到深夜，办公区的灯光都熄灭，赵易诚和言辞桌前的灯依旧亮着。
言辞不好意思让老板陪他加班，好几次让赵易诚先回去，赵易诚只说自己有东西要学习。
言辞以为周扒皮防止他睡办公室刷剧，直到看见赵易诚桌上的经济学，政治学还有历史学相关书籍才知道赵易诚真的在学习。
就是赵易诚的兴趣爱好会不会太广泛，这学得也太杂了。
加班虽然痛苦，好在赵易诚没有太没人性，熬到深夜，总有热气腾腾的咖啡和小食，抚慰言辞那颗疲惫寂寞的心。
言辞也不用担心太晚回家没有地铁，在他关上电脑时，赵易诚也完成工作在办公室门外等他，一切自然得令言辞不会产生任何怀疑。
言辞越发满意这种工作氛围，初始合住时的尴尬荡然无存。
三个月后，项目进展到一半，投行找来相当可观的资金，投资方是谁自然不会透露，但赵总对着天上指了指，大家就明白了。
言辞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抱上金饭碗，恨不得啃赵易诚两口。
鉴于自己的性别爱好，就忍住了。
依旧是团队庆祝，这次赵易诚放了大家七天假。
不到五点，平时的好战友消失得干干净净。
言辞准备趁着七天假回趟老家。
坐进车里，冷气瞬间扫走炎炎夏日带来的烦躁。
“承哥，你回老家不？”
赵易诚跟言辞一样不是本地人，但他的老家离这里很近，一个半小时车程。
“你要回老家？”赵易诚停下系安全带的动作。
言辞刚订完机票，准备订动车票，这样他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回家。
”嗯，明早就走，好久没见我爸妈，昏迷的这半年都是他们在照顾我，你见过的，他们一直让我感谢你。”
赵易诚松开手刹，“那你准备怎么感谢我？”
言辞生气地看过来，“给你卖狗命了还不算感谢？”
一只大手伸过来揉了揉言辞的头发，“狗狗乖，叫一声。”
我去，赵易诚许久不见的中二魂又回来了吗？
言辞下意识往旁边躲开。
赵易诚只摸到一缕发丝，很柔软。
柔软到像躺在城堡里的那名少年。
赵易诚捏紧手指，不动声色握住方向盘，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离公司。
飞机上，漂亮的乘务员最先询问头等舱旅客的餐食需求。
“一瓶水，谢谢。”
这不是言辞的需求，他从未坐过头等舱，如果能坐头等舱，他一定把所有菜品点齐全。
“先生，您呢？”
“跟他一样，谢谢！”
然后言辞继续托腮看着坐在旁边的赵易诚。
他想不明白赵易诚为什么要跟他回老家。
国外七日游不香吗？
沙滩美女不香吗？
还有……
言辞压低声音，“你忘记我是基佬？”
赵易诚拧开瓶盖喝水，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喝了大半才慢悠悠说，“知道。”
“一般只有恋人才跟着回家？”
“我旅游。”赵易诚翻开一本杂志。
“我老家十八线城市，目前还在贫困县名单上，没有旅游景点，没有人文景观，唯一出名的就是县城两公里外有个老虎洞，据说八十年前里面住过一只老虎。”
赵易诚终于转过头，眼睛透着一丝笑意，“那我就去参观老虎洞。”
“随便你好了。”言辞拉下眼罩睡觉。
但他睡不着，飞机穿破云层的气流声中，他满脑子都是赵易诚那双眼睛。
笑起来好像。
真的好像。
好像……樊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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