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面多少有些神奇。

  刚入队的新兵都是精英, 要不然也不会直接让易洱动手指导。

  鉴于“易洱”在跟温北比试时没什么攻击性,大部分时候以躲避为重,大家便都以为他们可以打个平手, 再不济也只是稍占下风。

  没想到是倾倒性的大失败, 一群虫没打过一个, 现在还都围着言何坐了一圈, 可怜兮兮的抱着胳膊揉腿,活像大型欺凌现场。

  而温北那柔弱的雄主正站在中间,一脸茫然。

  温北震惊的同时,又觉得本该如此, 从一开始这位老师对他的出招习惯就无比熟悉, 动作要领也不像是军区教出来的。

  竟然是言何,果然是言何。

  温北没有惊讶很久, 他快步从讲台上下来, 拉了言何一把, 压低声音:“你怎么今天……”

  从他这个严肃的表情和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来看,言何觉得自己好像惹事了。

  他尴尬的试图找补, 干笑道:“哈哈, 大家就当没见过我哈, 我……我走错教室了,对, 走错了,哈哈。”

  下边窃窃私语:“这不是上将的雄主吗?那个D升S的雄虫?”

  “好像是他!不对啊, 怎么是他??”

  “我刚刚被一只雄虫揍的毫无还手之力???”

  “他好帅啊……”

  一众注目礼下, 言何轻咳一声, 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这叫什么事儿啊。

  像极了他想方设法来偷窥伴侣上班!

  “这……严重吗?”他弯了弯腰,贴在温北耳边问:“我用不用交个罚款什么的?”

  “……”温北摇摇头, 他的表情极其复杂,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

  不用?

  那应该没什么事,只要这间教室里的虫都不乱说,就不会传出去!

  言何正这么想着,就在叽叽喳喳的讨论声里,听出了一道耳熟的、低沉的、成熟的男声。

  言何顺着那道声音,猛的回头!

  他看到了教室墙边的屏幕。

  从进门开始他便先入为主,以为那是一块玻璃,因此从未往那边看过。

  而此刻,那块“玻璃”上赫然是虫帝那张很是威严的脸。

  言何:“?”

  “雄主。”温北估计也觉得离谱,干涩道:“今天是新兵入队仪式,陛下太忙赶不过来,便视频检阅一下。”

  言何:“……”

  言何:“所以……”

  “所以你就不要谦虚了,多好的身手啊!”虫帝拍了拍手,很是激动:“我已经多年没在雄虫身上看到这般风采了,言何,你果然是虫神赐给易奥斯歌的礼物!”

  言何:“。”

  非要他当场抠出三室一厅才好吗。

  虫帝心情很好,大手一挥:“言何,我已经派飞行器去接你了,今天就来宫里跟我叙叙旧,怎么样?”

  很显然,言何没有拒绝的余地。

  “是,陛下。”他微微俯身,行了个贵族礼:“我一定准时到达。”

  就这样,他的堵人计划大失败,落荒而逃。

  离开之前,温北有些犹豫的问他:“需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他担心言何紧张或者不自在。

  还有这种好事?

  言何心头一喜,刚想答应下来,就见塔尔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一拍他肩膀,豪爽道:“那还用你陪吗?正好我今天也要去主星,我跟言何去就行。”

  塔尔笑的猖狂:“你说是吧,言何?”

  言何咬牙切齿:“我谢谢你。”

  温北本来就很犹豫,闻言跑的比兔子还快,转身就要走。

  言何眼疾手快拉住他。

  “那个,我对主星不熟,你晚上有空吗,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嗨,不用,那儿我……”

  “熟”字还没说出口,塔尔小腿挨了一脚。

  他踉跄一下,一脸幽怨的闭嘴了。

  “让塔尔殿下送你吧。”温北想了想,说。

  “可他就住在主星,不可能把我送回来,最后还是要我自己坐飞行器。”言何越说声音越小,很低落似的:“算了,没关系,也没有很晚。”

  温北:“……”

  温北有一百句话想怼他。

  请问年过二十的您是不敢晚上一个人坐飞行器吗?担心半路遇到星盗?

  那星盗遇到你都得哭吧。

  叶镇也在旁边,闻言过来插嘴:“可是老大今晚还有个会要开。”

  “这样啊。”言何低下头,善解人意的弯了弯眼角,只是唇边笑意勉强:“抱歉啊,让你为难了,我自己回来就好。”

  “……我去接你。”温北败下阵来,“出来给我发消息。”

  “好。”言何立马抬起头,眼睛都亮了起来,几秒后,他又想起什么,神色变了变,像是有点委屈:“可你还没通过我的好友申请。”

  “嘶……”叶镇牙疼似的偏过头,在温北另一边小声嘟囔:“老大,你这也太过分了吧。”

  结婚这么久,连好友位都不给!

  温北不记得他有收到过言何的好友申请。

  更何况,当初不是他拉黑的他吗!

  对上言何无辜且真诚的目光,温北沉默几秒,打开光脑。

  三秒后。

  啪!

  温北利落的拍掉光脑,防住了跃跃欲试的叶镇。

  他面色有些古怪,语气僵硬:“通过了,你们快走吧。”

  言何他们上了飞行器,温北则回去继续做登记,新兵入队要查的东西很多,方便日后分配到各个部门。

  “老大,你很热吗?”叶镇跟在他屁股后面。

  温北:“不。”

  “真不热?”叶镇狐疑,“我看你脸都被晒红了。”

  温北:“……”

  再次光临虫帝的内殿,言何还是很感慨。

  真奢侈啊。

  门口那柱子可是真金啊,都不怕遇到土匪吗。

  塔尔正巧找虫帝有事,通报一声后便一起进去了。

  虫帝最近偶感风寒,说话时隔了条帘子,嗓音闷沉:“言何,真没想到啊,你可比传闻中优秀多了。”

  言何想了想,稳重的回答:“回陛下,传闻大多为捏造,不可信。”

  “哈哈,也是。”虫帝转入正题:“我听说,温北上将搬到军部住了?”

  原来是要兴师问罪。

  言何默然片刻,弯了弯腰:“是。”

  “是因为……你提出了离婚?”

  “不是。”言何否认,“陛下,我不会跟温北上将离婚。”

  虫帝显然不会对他的家长里短感兴趣,他在意的是……

  “那虫蛋呢?他真的流产了?”

  言何也没想到他随口一说的谎话会带来这么多连续剧。

  他沉吟片刻,在思考要不要说实话。

  无意间一抬头,他对上塔尔的眼睛,对方好像看出了他的想法,冲他摇摇头。

  “……是。”言何叹了口气,“怪我不小心。”

  “唉,你也不是故意的。”虫帝敷衍的安慰他。

  他估计是怀疑温北因为这个想跟他闹离婚,神色不自觉带了点同情。

  言何无法感同身受。

  因为这些都是他编的。

  他正想找个借口开溜,旁边的塔尔突然开口了:“陛下,其实……温北上将会流产也不奇怪,一起拍摄的综艺时,他曾被推到水池里,受了凉。”

  “雌虫身体本来就不易受孕,那几天温北上将一直面色苍白,想来是受了影响,请您明鉴。”

  言何:“……?”

  这家伙怎么比他还能编?

  虫帝显然也没想到有这出,错愣住了:“被推到水里?谁干的?”

  ……

  谈话结束已经是傍晚,天刚擦黑,路边的灯还没有开,一切都是昏昏沉沉的。

  言何跟塔尔并肩走出宫殿,有虫引他们去坐飞行器。

  半路上,他们看到影影绰绰的熟悉身形。

  “……来这么早。”

  “叶镇?”

  他俩同时出声,随后不约而同的加快步伐,赶过去。

  两只成年雄虫各自被接走,最后坐上了同一辆飞行器。

  飞行器的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叶镇很激动,上来就问:“陛下找你们说什么了?”

  “没什么,问了几句直播的事。”言何答。

  叶镇不信,转而去问塔尔。

  他俩现在算是心照不宣的热恋期,塔尔对叶镇算是百依百顺,问什么答什么。

  当然,他不会暴露自己撒谎的事。

  于是他眼睛一转,笑眯眯道:“陛下今天一睹言何殿下的风采,颇为心动……”

  “什吗???”叶镇直接从座位上弹起来,要不是飞行器有棚顶,他能飞出去,“心动?你是说!陛下看上言何了??”

  塔尔:“……”

  言何:“……?”

  塔尔一脸宠溺的把叶镇拉回来,道:“不是,他是想……”

  “你能闭嘴吗?”言何冷冷的打断他,“你很吵。”

  “噢~懂了,不想让你家温北知道呗。”塔尔笑的可贱,“给点封口费,我就不说。”

  温北本来在闭目养神,闻言缓缓撩起眼皮,不动声色的瞥了言何一眼。

  他本是偷偷的,却还是让言何抓了个正着。

  两人对视几秒,温北率先移开眼。

  “陛下想把他弟弟许配给我,我拒绝了。”言何轻声开口,他的眼睛一直黏在温北身上,不曾错开。

  叶镇又开始咋咋呼呼。

  言何没理,只关注着温北的反应,对方低垂的眼睫轻轻颤了颤,随即继续闭目,似没听见一般。

  塔尔拍了拍言何肩膀,想要安慰自己的好兄弟。

  但他的好兄弟敏捷地躲开了他的手,并一脸嫌弃的问:“你不留在主星了?跟我们回去干什么。”

  “我为什么要留着,我又不用上班。”塔尔理直气壮,“我非要跟着你们,一会儿还要跟着你们去吃夜宵呢。”

  飞行器到达目的地,是他们早早挑好的夜宵店铺。

  言何刚要进门,就听到身后温北压低的声音:“我还有事,就不吃了,你们玩。”

  他没来得及阻止,只能盯着对方融入夜色的背影,久久出神。

  是真的有事,还是躲他?

  “哎。”塔尔怼怼他胳膊,八卦道:“你跟温北……是真的怀了又流了?”

  言何没心情理他。

  “说起来,你俩也是真的惨,上个月新改了一条律法,凡是意外流产,夫夫必须有一方去务正处领罚,听说是光鞭,特别狠。”

  萧瑟的冷风里,言何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盯着塔尔,蹙起眉头。

  “你说……夫夫必有一方去领罚?”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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