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破赶到十六声河时,已是深夜,喜荣华大门紧闭,却灯火通明。
他突然想起,今夜子时已过,算算日子,又是月末三十了。
朱砂剑尾归位,祝神到底要做什么?
贺兰破飞身上了四楼屋顶,脚步轻点,踩着瓦片停在祝神房间上方,凝神听着房里动静。
几乎整夜过去,才传来接连的脚步与关门声,是陆穿原一应人等离开了。
贺兰破瞥向天边初现微芒的太阳,纵身跃下,从窗台翻进了祝神房里。
房中没人。
桌上一个崭新的香炉,炉子里放着一捧小霁粉,没有点燃。
架子上挂着没人穿过的衣服,屏风后的浴桶里是滚烫的热水。样样齐全,就是差个祝神。
贺兰破目光扫向屏风后的那堵墙,折角过去是祝神的摆架,放着几个青釉花瓶和随手搁置的几本杂书,还有一些机巧玩具。
他缓步迈向墙壁,用手扣了扣,随即走到摆架边,将上头的东西一一拿起、转动。
墙壁纹丝不动。
贺兰破推开门,四楼已久空荡如许,往下才能见到远处依稀的烛光。
有人守在三楼各个楼梯口,祝神肯定还在房中。
他关了门,退到屏风前的桌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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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神从暗室出来时,浴桶里的热水已经冰凉。
窗户半开着,深秋的夜一片水色朦胧。这次竟在暗室待了一天一夜。
他绕过浴桶,脚下一步沉过一步,偶然瞥见自己的模样照进柜上的铜镜,神情与脸色都苍白得如同槁木。
祝神微微张嘴,浅浅吸了一口气,胸中累极,撑着浴桶边缘磕磕碰碰走出屏风,直直看向桌上那个小巧的香炉。
炉中浮起缭绕的香烟,似是早已点燃。
他跌跌撞撞地扑过去,将香炉揽进双手,低头凑近猛吸一口,闭了闭眼,浑身的剧痛稍有舒缓,手脚的力气也才回转几分。
即便如此,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向下滑去。
双膝尚未着地,祝神的腰间传来一股沉稳的力量,将他圈住提起,又把他转向桌外,身后靠着桌沿,这才没有摔倒。
“祝神。”
祝神昏昏沉沉,耳边传来一道低低的声线,他勉强抬头睁眼,却看见贺兰破波澜不惊的面孔。
“小……鱼?”他一身乏力,后腰靠贺兰破圈着,脖子沉得像要散架,干脆将额头抵在贺兰破肩下,“你来做什么?”
贺兰破将他抱紧了些:“来看看你。”
“看我?”祝神神思混乱,分不清自己在说什么,只跟着贺兰破呢喃般重复对方的话。
“你给我编的绳子,还没给我系上。”
贺兰破空出左手,摊开掌心,将那根做工粗糙的手绳递到祝神跟前。
祝神掀开眼,笑了笑,声音小得几不可闻:“就为这个?”
说话间便从贺兰破手里拿过绳子,套在贺兰破手腕,拎着两端,打算系一个结。
可他眼下反应迟缓,脑中空白,手指打了几次,结也系不上。
忽然间他手上失力,那根绳子便落到了二人脚下。
祝神也不在意了,往后方桌面胡乱伸手,趁贺兰破不防,挣脱了圈束,只一味转回去捧着香炉埋头嗅了几下,才又道:“你先回去吧。”
身后没有回声,祝神抱着香,摇摇晃晃往榻上去。
还没走到,他便扶着榻沿胡乱坐下,在地上调了个舒服的姿势,屈起一条腿,仰着脖子闭目而息。
贺兰破静静看着他坐靠在床下,一言不发捡起地上的绳子,慢慢朝他走去。
“祝神。”贺兰破又站在他脚边喊了一声。
大概是药效起来了,祝神浑浑噩噩,逸出一声难耐的呻吟,像是应答,像是呓语。
贺兰破弯腰抢走他手上香炉。
祝神往回拽了拽,不过徒劳,还是被贺兰破拿过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
他在半梦半醒间叹了口气,皱起眉头。
贺兰破蹲下去,将他拦腰抱起,放在床上,还没松手,被祝神抓住腰带。
他低头看着祝神的手,没有扯开,就着这个姿势撑在祝神上方,第三次开口:“祝神。”
许是身上开始隐隐难受,祝神终于睁眼。
他的眉头始终皱着,眼神半昏半明,视线仔细在贺兰破脸上辨别过后,才动了动喉结,干涩道:“……小鱼?”
怎么又是小鱼。
祝神闭上眼,摇摇头,再睁开,眼前还是贺兰破的脸。
他模糊间回忆起上次的幻觉,也是把谁误认成了小鱼。
祝神认命地笑了笑,因为乏力,在贺兰破眼里也只是扯了扯嘴角。
接着他手伸出去,摸索到柜子下方的抽屉,又拿出几枚金叶子,塞进贺兰破的腰带,长长叹息一声:“既然来了,就伺候吧。”
贺兰破神色微僵,垂目盯着腰间那几枚金叶子,半晌过后,眼底一片晦暗。
他倏忽将那些金子扯出来,扔到祝神枕边,有两片擦过祝神的脸。因颊侧微凉的触感,祝神别开头,轻轻闷哼。
贺兰破眸光沉沉,拿起枕下的发带,将祝神双眼遮住,绑在脑后。接着便勾住祝神衣裳的绳结,随手一拉,轻松解开。
祝神的两颊终于因为情欲浮现了薄薄的红润,他蓦地抬手抓住贺兰破的胳膊,刚要屈膝,被贺兰破抵开双腿,往下探去,揉弄半晌。
“嗯……”
祝神眉尖越蹙越紧,不自觉地张开双唇低低呻吟,受不住了,便蜷着身体,两膝似要闭拢。
贺兰破抬起一条腿压住他一边膝盖,手上使了力,见祝神极力往后仰去,喉结来回滚着,挺身泄在他手上。
片刻后,祝神身体松倒,躺在枕上微微喘气。
贺兰破满手湿润,往他后方滑去。
祝神还蒙着眼,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觉后方忽地不适,便动了动,咬牙喘了一声。
下一瞬,体内竟挤入两根手指抽动进出起来。
祝神在黑暗中惊醒,几乎没有迟疑,即便遮了眼也扬手给了身上的人一巴掌,打得极其清脆响亮:“混账!”
那人没有动静,祝神又道:“滚出去。”
一语未了,他身下异物感已不在,只听耳畔窸窣。
他想是对方要走,正欲解下双目前的发带,就被一只手擒住手腕,举过头顶,连同床头的柱子一起用衣裳捆了起来。
祝神的面色在此时在如若霜寒,似是罕见地动了怒,唇角紧绷,森然道:“反了你了。”
说罢就要往门外喊人。
岂知对方反应极快,他没来得及开口,便被翻过身子,埋头在枕中,立时又上来一只手,按住他后颈,另一手掐着他侧腰,就这么撞了进去。
祝神险些喊出声来。
那人毫无章法地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没几下又按住他后背勾着他小腹处将他提起,如此更近更深,好像捣得他五脏错位,上腹震颤。
他好不容易错开额头得以喘息,鬓边汗如雨下,身后又胀又痛,像有跟烧过的铁杵在他腹内刮擦,一旦稍微碾压过不知名的地方,祝神便死死抓住手下被褥,脊背连带着双肩都麻得发颤,遑论再开口多说一个字。
身后的人似乎也发现了那处,心领神会地抓住巧,直抵着一个地方捣弄,很快祝神身体便塌软下去,连按也不用按,前身便无力贴在床上,任由对方冲击夺取。
身体里升起细密的酸麻感,连着未名爽痛如浪潮般从后方涌入四肢百骸,祝神忽地挣扎起来:“停……停下……停下!”
可越是这样,身后的人越发狠用力,攀升极乐的快感一波连着一波,祝神弓起背,脑中掠过一道茫茫白光,仰起脸,双唇微张,陷入长久的颤抖之中。
最后他终于从余韵里抽离,一滴水珠自额头淌过松散的发带流到他俊秀分明的下颌,祝神发丝凌乱地卧在床上,对着笼在他上方沙哑道:“……松开。”
贺兰破解开他双腕的禁锢。
接着便迎来第二个巴掌。
这一掌承载着祝神的盛怒,比先前更用力狠决了些。
贺兰破嘴角出了血,祝神浑然不觉,骤然扯下自己眼前发带,睁眼看见身上的人,便愣了愣。
祝神第一反应是把发带盖回去。
贺兰破眼疾手快抓起他的手压在一侧,发带软软地落在祝神鼻梁上,两个人相顾无言。
祝神嘴唇动了动:“……小鱼?”
“醒了?”
贺兰破语气淡淡的,不知是揣着什么气没消,慢慢俯下身,伏在祝神怀里,下巴轻轻靠在祝神肩上:“你打得我好疼。”
祝神望着屋顶,还有些茫然,双手下意识抬上去搂住贺兰破:“我们……”
“别人你也这么打吗?”贺兰破问。
“你怎么……”
“我怎么了?”贺兰破侧头,在祝神颈窝吮吸舔舐,“别人可以,我不行吗?”
祝神掌心在他后颈摩挲,怔怔的:“你不一样。”
“我不一样,”贺兰破抬起头盯着他,“那你容不容我?”
祝神没有接话。
贺兰破的手神不知鬼不觉摸到祝神小腹,毫无预兆往下一按,祝神吃痛轻哼,下身不受控制淌出液体。
贺兰破看着他,冷冷道:“不容也容下许多了。”
“你把我当祝双衣。”祝神说,“你还在气。”
他闭上眼,脑子里一团乱麻。
贺兰破不想提及生气原因,便不接话,一口咬住他的肩,将他膝窝举起,挂在小臂上:“再容我一回。”
“小鱼!”祝神拒绝的话没说出口,已被贺兰破拉到身下,尽数撞了进去。
“不……”祝神推着他,脸又白了几分,“出去……”
贺兰破压下来,像才捡回家的小兽一样蹭他的耳下,又吮着他颈边软肉低声喊:“哥哥。”
祝神听着这两个字骤感头痛。
他被撞得水波似的晃,渐渐就没了力气,仰在枕头一个劲儿低吟喘气,偏偏贺兰破还要喊:“哥哥……”
祝神低下目光,撞上贺兰破两个眼珠子黑漆漆的,闪着水光,又亮又凶,偏偏像狗儿一样装着点讨好的意味,一眨不眨望着他:“抱我。”
祝神直着脖子叹气,伸出一条胳膊环住他的肩,这就算抱了。
贺兰破又喊:“……哥哥。”
祝神心里跟着颤了又颤。
“我不是祝双衣。”他一下子捏住贺兰破两边下颌,纵使有气无力,也佯装恐吓道,“再乱叫,卸了你下巴。”
说出话来语气却变了调。
贺兰破眼里蒙上一层阴沉沉的锐光,两个人身下响声耻得人脸红。祝神紧紧绷直小腿,一只胳膊遮住眼睛,双膝夹在他腰侧,脚趾蜷缩得微微泛白,喉间断断续续发出不成调的呻吟。不多时手被贺兰破拿开,只见他两眼目光也渐渐涣散,像是快失去了意识。
床愈摇愈烈,祝神如濒死般抓住贺兰破肩头,五指都快掐破层层衣料。
贺兰破埋头在祝神胸前,在祝神身体里撞入让人几乎窒息的深度,终于停了下来。
祝神这次回神的时间更长更久。
他的手放在贺兰破后背,神思游离着,不知想到什么,喃喃道:“送你入府也好。换了我,还不知这些该怎么教。”
贺兰破本在他肩上舔舐吮吸,听见这话,动作一顿,抬起脸时神色带着愕然:“你什么意思?”
祝神并未意识到哪里不对,只当贺兰破不懂他言下之意,便摸着他头发说道:“府里的人,样样都把你教得很好。”
房中一时极静。
贺兰破缓缓撑起上身,视线在祝神脸上一遍一遍逡巡:“你以为我有通房?”
祝神不是以为,祝神默认,这是理所应当。
贺兰哀和贺兰明棋十三岁就有了通房,他想贺兰破也该一样。
况且今日这般,贺兰破的表现,若没人教上几年,也说不过去。
祝神不说话,贺兰破便明了他的心思。
“祝神,”贺兰破放开他独自坐起,眼角微微发红,双唇抿成一条线,看了他许久,才又说:“我没你想的那么恶心。”
说完自顾下了床,刚走到门口,又冷着脸回来,把床上祝神方才脱下的一堆衣裳抱走,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去。
楼下一众守房的人听着脚步声不约而同转过头去,见贺兰破抱着一堆碧蓝的衣服面色冷峻往下走,皆是两眼发直,脑子一蒙。
走到容珲跟前,贺兰破才开口:“让开。”
容珲讷讷地让了,在原地反应了会儿,方快步跟上去,瞧着贺兰破是要走,便对着他怀里那堆脏衣服伸手:“贺兰公子,我来吧。”
贺兰破躲开手,语气不善:“你抢我衣服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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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防了家人们,因为技术太好被老婆怀疑不是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