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异能>天缘定君>第 1 章

在中原玄尊与漠狄旖兰两大政权疆域间,横亘了一座锁兰山,此山连绵百里,地势壮阔,为天下雄峰之最。锁兰山南面为中原地界,以北属于漠狄旖兰,在南面山脚下,有一座小镇名为金石镇,镇上有一个小门派名为金诚派,取意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金诚派的掌门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头,皱纹布壑,精神矍铄,一袭深色朴素的粗布衣裳洗得泛白,正摇头晃脑地对着派中弟子讲授晚课,“当年金爰君手刃了暴君应振隆后,就是在此处起兵,鏖战多年终于征服了中原所有门派,自封为玄尊,建立了如今的中原政权。又封四位显赫重臣创立新的门派,镇守四方,拱卫玄尊统治,那四大派就是平江乘龙……”

“师父,我知道,四大派就是平江乘龙,扶风漱玉,燕齐明霞,高渝锦绣。他们四大派的人各个都身怀绝技,门派的主人都是当世高手!”大弟子资历最老,个子却最小,一脸得意地看向两个师妹和师弟。

师妹冲着大弟子点点头,小师弟正在瞌睡,懒得点头。

“那师父,他们各自有什么厉害的招数啊?”二弟子是位姑娘,长得善良纯朴,纵使年纪还小,也是知道在中原,这些门派中的修炼之人地位极高,普通百姓见了他们都要跪拜行礼,更不论四位门派之主,更是万人之上的尊崇。这些修炼灵力的人,有劈山捣海,呼风唤雨的力量,挥手拂袖就可以夺走普通人的性命,令世人无不羡慕又敬畏。所以小姑娘格外有兴趣缠着师父说与她听,尤其想听一听门派之主的趣事。

掌门老头手指捻了胡须,他面容苍老,声音却很年轻,“这就多了,话说……”

话音未落,就听他们所处的屋舍头顶上方响过一阵疾驰的脚步声和兵器搏击声,随后便是密集的打斗声,瓦片掉地声,哐啷刺耳不绝。

金诚派的家底和四大派相比俨然就是天上宫阙和地底灰尘的差别,门派是老头厚着脸皮自封的,一共只有他和三个半大的孩子四个人,平日栖身的就是眼下所处的三间土坯房,一座小院子。

被人随意踩了屋顶,踢飞了瓦片,是一笔巨大的损失,每日供这些小家伙吃饱就不错了,哪里来闲钱。金钱为上!掌门老头直接吩咐了最小的弟子,“小珞,出去看看,让他们赔我修院子的钱。”

“哦。”米小珞原本打着瞌睡,神游天外,才没兴趣管那乱七八糟的门派杂事,听见师父让自己出门望风,只得强按下睡意,揉了揉了惺忪睡眼,也不管外间情形如何,直接推门来到院子里,嚷道,“什么人三更半夜吵人睡觉啊?弄坏了瓦片屋顶必须赔钱!”

一枚黑色的暗器破风而来,铁镖乍然出现,“嗡”的一声,扎在米小珞的鞋头前,吓得他睡意全无顿时清醒!

他狼狈地提起左脚,逃命般跳开两大步,急忙抬头想要看清来人。

屋顶上立着一名身形绝佳的男子,穿着黑色劲装衣衫,面覆薄纱,只露出了一双传神明动的眼眸,男子左眼下贴了枚金色花钿,右耳廓挂了一根细长的金链子,随着他回头,那枚金色的链子在夜色中闪过晶亮的光彩。就是这回头一瞬,被攻击他的人抓到了时机,若干铁镖再次朝他周身要害袭去。

黑衣男子随即脚下生风般,急速远离避开那些暗器,一边转身一边跳下屋檐来到米小珞近处,挡在身前,徒手捏住一片刺向米小珞面门的铁砂丁,但他来不及避开袭向自己耳旁的那一片。性命危急电光火石间,只得全力转动身形,这才堪堪避过夺命一击。那片铁砂丁虽然没有打中他面颊,却钩破了他的面纱,“啊,我的冰蚕绣锦丝。”男子惋惜道,来不及伸手去接,面纱盈盈掉落,轻盈发丝拂过耳旁,露出了一张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容貌,月色之下,皎然夺目。

米小珞一时看呆了,就听那男子说道,“黑铁暗器,你是漠狄旖兰逐鹰派的人!”他的黑衫上暗纹精美,宝石腰带勾勒腰身,袖口护腕上都与耳畔一样缀满精巧的金色花纹。不止是容貌绝伦,男子连声音也非常华丽动听,即使在黑夜中,也掩藏不了他通身风流华贵的气质。

袭击之人见一击不成,再起杀手,无数的黑铁镖如飞雨般袭向那黑衣劲装的男子。“能将暗器使得如此出神入化,就只有逐鹰派的两大高手,徐丛与石莫潇。徐丛手法阴毒,你出招狠戾,你是石莫潇!”黑衣男子这番话已然确认了对方身份,月下清辉中,他矫若游龙,几个身形变幻游刃有余地躲开了所有暗器,如此高深的功力已将米小珞彻底看傻了。

石莫潇被戳穿身份,也不恋战,急急朝着北面撤离,黑衣男子见人逃走,奋力直追,却被身后突如其来的铁钩破风声绊住了脚步,那铁钩意图偷袭他后心,他听见身后风响连忙抬手回挡,潜伏已久的另一人终于露出了踪迹使出杀招。

“呵,铁钩索命,你是徐丛。”逐鹰派两大高手齐聚,男子丝毫没有如临大敌的紧迫,反而带着笑意,轻松愉悦报出对方姓名。

“哼!”徐丛懒得废话,又是一击铁钩使出,直取男子面门,“去死!”

“呵,”黑衣男子笑意仍在,他不惧铁钩,偏过头躲过了尖锐淬毒的勾爪,继而伸手勾住了铁钩的链子,手臂全力一动,徐丛正紧抓手中铁链,猝不及防被这大力牵引直接狼狈倒向敌对方,黑衣男子掌风已至,徐丛来不及躲避防守,被一掌拍断了两根肋骨,吐血不止。

听闻这些动静的石莫潇自远处飞掠回来,在半空中接应了徐丛,又撒出数枚铁砂丁,截住男子的杀招,搀扶了同伴急忙继续往北远撤。

黑衣男子打落了所有暗器,才瞥见月色下两人远去的身影,他转身看了一眼站立院中的米小珞,确认他没有被暗器击中,便眨眼一笑,眼下金色的花钿闪过流光,衬得他容貌更熠,而后步履腾空,朝着北面追逐而去。

“小珞啊,”门派老头在屋里叫唤,“都是什么人啊?”

“不知道。”米小珞回过神来,揉揉眼睛,拍拍脸颊,准备回屋睡觉。

老头已经来到了院中,拔出插在地面上的铁暗器,捋了捋胡须仔细瞧了,然后仰望星空,神秘莫测道,“嗯,今夜星象有异,天下将会风起云涌啊。”

圆月被浓云笼罩,米小珞回想方才那个漂亮夺目的人,连忙捡起了他掉落在地的面纱,打了个哈欠。


锁兰山中,群峰延绵,云雾全无,月色分外皎洁。石莫潇功力已到极致,后方之人穷追不舍愈加迫近,他只得取出怀中的两张符纸,念了口诀,符纸自燃飘落在他双足之下,得此助力后,逐鹰派两人如疾风一般倏尔不见。

追赶之人挑眉轻笑,“疾行符?”说罢,他滞停空中,从衣襟里也抽出一张漠狄旖兰逐鹰派特有的疾行符,凝心闭目,右手捏出了一个指诀,嘴唇微动,两朵赤霞浮云闪现空中,停留在脚下,他睁眼大呵一声,“起!”浮云立刻被催动,带着他飞速紧追。

石莫潇与徐丛回头不见了身后人,以为暂时摆脱了追赶,他们飞速越过锁兰山,进入了漠狄旖兰地界,直入都城妙京。

后方之人始终与他们保持精妙的距离,既不会被两人发现,又跟踪不断。深夜中的妙京,宽广黑暗,灯火稀疏,街上并无行人,他一袭黑衣掩映在黢黢建筑黑影中,十分隐蔽。

徐丛受了伤,却不就地休整,石莫潇收了疾行符,护着他在妙京飞檐走壁,步履生风,随后没身于一处华美广阔的府邸中。

黑衣男子从暗处走出,抬头一看,“倚云府,”他抿唇一笑,理了理鬓边长发,慢慢解开了劲装的衣襟,露出了穿着在内的一袭暗金色贴身华服,而后将黑衣扯下当做了披氅,越过了高大的府墙,进入此间府邸。

楼阁壮丽,兽纹旗烈烈迎风,无数火光点亮了连绵不绝的华美楼台。

空中身形翩然而来,此处妙京重地,他一个拂袖轻松破了半空中的守卫结界,来到倚云府如入无人之境。他熟门熟路的在主人起居的云起楼前站定,随即一脚踹在门扉,“珹王殿下!”

漠狄旖兰不遵中原玄尊号令,与之分庭抗礼,南北对峙,统领锁兰山北部广袤疆土。漠狄旖兰之主以野利为姓氏,珹王就是漠狄之主野利荣坚的弟弟野利蒙尘,倚云府便是他的府邸所在。

编磬之音玲珑动听,野利蒙尘正在室内乐音伴奏中,生杀予夺漠狄旖兰近日的门派之争,他听见了这声称呼,自埋首的书卷中抬头,眼睛凌厉扫过虚空,那处正是云起楼的门扉,他显然认出了来访之人。

殿门大开,门后之人身长秀颀,野利蒙尘头戴金冠,身穿锗红衣袍脚踏皂靴,衣衫袍摆处以金色丝线绣成夔兽图纹,腰系玄色革带,收拢了他遒劲的腰身。

野利蒙尘面色冷峻不怒自威,来人收回了劈山捣海的架势,璨然一笑,丝毫不为野利蒙尘的威严气势所动,上前亲昵搂住了他的双肩,下巴蹭在颈窝,闻着他身上独有的味道,“珹王殿下,好久不见。”这声说得三分宛转,三分风流,剩余的情腻皆化为未尽之言与明艳笑意。

“呵,金盟主亲自前来,所为何事?”大名鼎鼎名震天下的漠狄珹王野利蒙尘任由他抱了,不辨情绪。眼前就是中原玄尊亲封的执掌燕齐明霞的门派之主金以恒,他又是中原门派联盟之主,所以世人称呼他为金盟主。

金以恒双眸传情,如春日中盛开的姣花带着惹人采撷的蛊惑,眼下一点金钿,更衬面容动人心魄,他不惧野利蒙尘十足的压迫感,正面对上了他的冷意,“就是想见你了!”说话间眉目含笑地用指尖抹过自己的唇,在野利蒙尘上的唇上一点,因为这个偷袭得逞,笑的更为神采飞扬,“珹王殿下,你绝情啊……”笑意和语调中含有非常浓烈的暧昧,“多日不变,为何如此生分了?”金以恒说罢挽过野利蒙尘的手臂,两人一起进了云起楼。

野利蒙尘脸色稍霁,笑意已显,“哼,金盟主今日怎么有空来本王这里?”毕竟中原门派之主,身份不凡,野利蒙尘边说边领着他进入室内,并在主位坐下,命人上茶。

倚云府占地广阔,野利蒙尘的起居处云起楼在府邸偏南,此处高台楼阁恢宏华美,除却漠狄之主所在的辰极宫,这里是漠狄旖兰最为美轮美奂之所。

云起楼只有野利蒙尘和心腹干将才能出入,金以恒此刻就在主殿之中,夜半灯盏熄灭了半数,帷幔重重曼妙朦胧。

“有空没空,殿下在我心中总是最重要的。”金以恒语气柔柔,踏上几级台阶,来到主座,贴近野利蒙尘一起坐上了那张宽大的椅子。

野利蒙尘闻言看了金以恒一眼,美貌总是让人将目光多停留几刻,他也不例外,委蛇道,“哼,是吗?有多重要?重要到你愿意把燕齐明霞送给本王?”

金以恒绽开笑容,毫不犹豫的答道,“给!”顺势搂住了对方,一股清冽的馥香萦绕了珹王周围。

野利蒙尘听见此话不禁揶揄,一改先前冷峻,”一别多日,金盟主还是如此。”

“还是怎样呀?”金以恒故意凑他面前,距离极尽,一偏头,用自己的发丝蹭了野利蒙尘的脸,那触感如同一片落花坠入潺潺清溪,在野利蒙尘心中莫名得激起了涟漪,“珹王殿下,啊,不,蒙尘哥哥?多日不见,你把我忘了?你连我是什么样的都不记得了?好绝情哪。”

野利蒙尘抬手握住了金以恒的手腕,扣紧了血脉要害,似笑非笑,眼中有光却是无情神色,“哦?金盟主不妨说说本王如何绝情了?”

金以恒看着野利蒙尘俊美的容貌,他手被钳制,露出了弱态神色,“珹王殿下事务繁忙,当然不会挂念我等中原小门派。”

“燕齐明霞,金盟主都允诺送给本王了,当然要好好挂念,”野利蒙尘手中力量加重,“不知金盟主诚意如何?”

金以恒毫无犹豫,盈盈笑道,“诚意十足,爱意十足。”他的脸慢慢迫近,附在野利蒙尘耳边,若即若离得咬着耳鬓厮磨之人的耳垂,“珹王殿下亲自来听一听我的心声就知道了。”

野利蒙尘迎上他的气息,同样在金以恒的耳畔吹拂道,“就只是听一听?”

“全凭摆布……”金以恒眼神扫过野利蒙尘的小腹,“求珹王殿下怜爱,求珹王殿下轻虐,”他手腕用力一转,挣脱开钳制,搂住了野利蒙尘后背,拥抱他入怀。

野利蒙尘悦耳的声音蛊惑般低声说道,“可本王绝情。”

“在下痴情啊……”金以恒松开了怀抱,再次与野利蒙尘对视,眼中情意满溢,“愿为珹王殿下赴汤蹈火,献出一切。”

“金盟主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野利蒙尘眼神忽然凛冽,右手两指点在金以恒白皙处。

金以恒忍住了微疼,仍旧地看着野利蒙尘的脸,眼中深情无限,“我愿为野利蒙尘献出一切,向天起誓,绝不负你。”字字句句笃定,他就像最为国色天香的一株殊色明霞花绽放眼前,只为世上一人吐露蕊香。

野利蒙尘那双览尽世间的墨色眼眸,如今只看着眼前这艳丽无比的一个人,眼中跳动了一簇被金以恒点亮的心火。

金以恒站起身来,换了姿势,他双膝跪坐在座位上,分开在野利蒙尘两边,正经得说道,“珹王殿下这么晚了,还在处理漠狄旖兰的政事?要不要稍做休息?”

“金盟主不也从中原一路到我漠狄旖兰,本王还在等金盟主回答所来为何?”野利蒙尘一个眼神瞥向殿门,让守在门口等待求见的下属退了出去。

金以恒对身后之事不觉,他指着身上的黑色斗篷,目光不离野利蒙尘,笑道,“踏夜而来,是昭王让我来杀你。”

野利蒙尘并无意外,他靠着椅背,纵意欣赏眼前美貌,回问道,“那你回去如何跟他交代?”

“无妨无妨,回去说我杀不了,大不了让昭王杀了我。”金以恒无畏得玩笑道,他身体前倾,不愿与野利蒙尘拉开距离,一手抚上了野利蒙尘的玄色织金衣襟,一手搂住了腰,“逍遥京华盖宫最近有形迹可疑之人出没,珹王殿下可知道?”他双唇滋润,唇色艳丽,气息拂在着野利蒙尘的脖颈。好听的声音从金以恒的耳边传来,“不知。”

“那我告诉殿下。”金以恒跨坐在野利蒙尘腰部,将自己某一处与他贴得更紧,抬头正好可以欣赏野利蒙尘高挺的鼻梁,“华盖宫有人行刺玄尊和昭王,昭王正在派人四方抓捕,今晚我追着刺客,一不小心就追过了锁兰山。”

“哼,赵孞不好好辅佐你们幼主,连几个刺客都看不住。”野利蒙尘哂笑一声。

华盖宫即是中原玄尊之主所在宫殿,当年金爰君统一中原,废除所有派系,另封麾下重臣新建四大门派,收编所有残存修炼人士并入这四大派,从此中原世间再无门派林立,只有四大派镇守四方,全听玄尊一人号令。

金爰君离世后,玄尊之位传给长子赵忞,而后一年又传位给赵忞幼子赵元旭,昭王赵孞是金爰君第三子,当今玄尊赵元旭年少,尚不堪统领中原的重任,便由叔父昭王暂代这至尊权力。

野利蒙尘明白金以恒话中含义,逐鹰派的石莫潇和徐丛奉命去逍遥京和华盖宫中打探密事,他们行迹暴露,被昭王赵孞咬定是行刺之人,所以派金以恒追杀。

那两人刚刚进入了倚云府,金以恒就踹门而入,显然是知道了自己的布置。

“唉,怪我跟丢了刺客。”金以恒唏嘘道,“我越过了锁兰山就再没看见刺客踪迹,既然已经来了漠狄旖兰,就想来见珹王殿下一面寥为相思之情。”他手指轻轻抚摸着野利蒙尘胸前的肌肤,说得宛转撩拨。

“如此,倒是本王没有好好款待金盟主了,”野利蒙尘心领神会,并不戳破他的有意掩盖,“金盟主一路追逐辛苦了。”

“见到了珹王殿下,什么苦都不觉得了。”金以恒继续深入野利蒙尘松散的衣襟,“是不是啊,珹王殿下?珹王殿下下回陪我一起喝酒就当是赔我了。”

“也好。”野利蒙尘锐利恣睢,他答应了便一定会守诺,“下次不在妙京,在逍遥京。”他一手扶住了金以恒。

“一言为定。”金以恒笑得点头,明眸生辉,“夜深了,珹王殿下怎么还不休息?要不要一朵温香软玉的明霞花陪你?”

野利蒙尘有一双形状殊美,动人心魄的眼睛,但总是目光犀利,威严忱忱,他看着金以恒,笑意颇有审视意味,还带着一丝邪气,“温香软玉?”

“情比金坚。”金以望着他,“久别重逢,珹王殿下想我么?”

“呵呵,”野利蒙尘露齿微笑,他五官极其精致,而气度无比压迫霸道,俊美和凌厉完美交融在他身上,他笑声清朗,不容金以恒妄动分毫,“金盟主追赶一路,难道不想休息?”

“嗯。”

黎明将至,灯盏已熄。

彼此竭诚邀请的互逐和心照不宣的计筹,才刚刚开始,远没有结束。


中原与漠狄旖兰对立已久,他们两人身份有别,金以恒不便久留,他挣脱出怀抱,慢慢坐起身来,任残留的温热流出沾染了丝绸,继而下了床捡起散落的衣衫,草草穿戴好了,准备离开,野利蒙尘虽然已醒,仍旧闭目养神,金以恒走到了殿门前,又转身回看榻上人,珹王长发披散,容貌无瑕,睡姿就像画中倾国倾城的美人,是从未示人的模样,金以恒看得心神臆想又起,他回到了野利蒙尘身旁,附在耳边轻轻地说,“珹王殿下,下次,交杯酒后“求”你一夜。”他目光拳拳,眼中满满的都是情意,这个求字,寓意再明显不过。

野利蒙尘睡意已散,听闻后坐起嘴角一扬,笑得傲气恣意,与平日执掌重权一样的睥睨,“你大可以试试。”他本想偷袭金以恒略施惩戒,而金以恒早有防备,向后一掠,远离床榻,行走间顺手捡起了珹王掉落在地的配饰璎珞,逃出了云起楼,临走时仍不忘回头留恋野利蒙尘,笑意更浓,语气宛转,“珹王殿下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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