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逍竟然主动要去缈州,他是不是疯了?

  孟临知怎么也没想到许朋涵竟然有胆子搞出暗杀这种事来,他走上前用脚尖踢了他两脚:“没想到许世子胆还挺肥。”

  许朋涵害怕得不敢出声,只知道疯狂摇头。

  看出了许朋涵眼中的惊恐,孟临冷笑一声:“找人刺杀我们的时候不是挺嚣张的,怎么,这会儿怕了”

  刀剑无眼,孟临知都不敢想要是当时闻逍真的不小心中了一剑该怎么办。

  闻逍走到孟临知身边,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气,但凌厉的眼神却看向许朋涵:“为何要派人来暗杀我们”

  许朋涵哽咽了一声,战栗看着两人,连声音都在颤抖:“就、就是想报复……”

  孟临知感觉额角的一突,他咬着牙道:“就因为当时在邀月楼吹走了你的假发?”

  许朋涵不敢做声,这只是原因之一,但自那之后,他和晋王不和之事便被摆到了台面上。不少人为了向闻逍示好,不敢拿大皇子做文章,便变着法地拿他们靖南候府开刀,让侯府损失惨重。

  靖南候这段时间在外面吃了太多哑巴亏,回到家便忍不住拿罪魁祸首许朋涵出气,骂他是无知蠢货,却还非要祸害家里人。

  许朋涵被骂出了逆反心,跑去外头借酒消愁,认识了一帮狐朋狗友,恶向胆边生的他托这几个酒肉朋友联系了一伙专干脏事的杀手,委托他们刺杀闻逍和孟临知。

  谁知计划失败,原本想逃跑的许朋涵便被盛方明逮捕了过来,他哪敢吐露自己的心路历程,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往后缩,甚至没功夫在意自己露出了头顶丑陋的疤痕。

  孟临知冷眼瞧着他头顶的伤疤,嗤了一声:“窝囊废,当时就应该把你一棍子打死。”

  一旁的盛方明和魏尧只当是孟临知放了句狠话,但许朋涵却一激灵,顷刻间便明白了孟临知的意思,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孟临知——是他?

  四年前秋猎时,一棍子敲在自己后脑勺的人就是孟临知

  可他不是最近才刚刚出现在闻逍身边的幕僚吗!

  无数诡异的疑点围绕着许朋涵,冷汗登时一滴滴滑落,他打了个哆嗦,又想到之前在邀月楼时,孟临知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引来一阵风,好巧不巧吹走了自己的假发。

  ……这个孟临知究竟是什么身份!

  这段时间许朋涵东躲西藏,竟然错过了有关孟临知身份的传闻,此刻只知道兀自恐惧着。

  这时,闻逍突然对孟临知道:“临知,能帮我去叫一下逢月吗,我有事要吩咐她。”

  “嗯?”孟临知愣了一下,不知道闻逍为什么突然来这一出,但他顿了片刻后,还是应声道,“行吧。”

  看着孟临知关上房门离去,闻逍再不忍着,他直接一脚碾在许朋涵的手上,不耐烦地冲盛方明道:“那三个活口还没死吧?”

  盛方明:“还在地窖捆着。”

  闻逍抬抬下巴:“把许朋涵一起丢进地窖,给他们几把刀,告诉他们,只有一个人可以活着出去。”

  许朋涵吓得人都软了,涕泗横流道:“殿下,晋王殿下!您饶我一命吧!”

  “饶你一命?”闻逍奇怪地笑道,“只要你把那三个刺客都杀了,我自然就会饶你一命。”

  许朋涵吓呆了,他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三个刺客!

  他往前爬了两步企图抱住闻逍的腿求饶,却被盛方明一脚踹倒,魏尧直接将一块布粗暴地塞进他嘴中,省得他的污言秽语脏了闻逍的耳朵。

  魏尧取过麻袋,就要将许朋涵重新套进去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闻逍隐约听到孟临知疑惑的声音:“大皇子怎么来了?”

  院子里,大皇子阴沉挥开众人,满面怒容地跨进门:“许朋涵是不是在晋王府上?”

  孟临知语气冷硬道:“殿下如此不请自来,是把晋王府当成自己的地盘了?”

  大皇子深吸一口气:“许朋涵失踪两日,靖南候府已经乱成一锅粥,本王实在想不出他除了与晋王,还能跟谁结仇。”

  这时,屋里的许朋涵嘴虽然被堵住,但他还是拼命发出一些支支吾吾的声音,期盼着能吸引屋外大皇子的注意。

  而这一招也果然有用,大皇子一下就注意到了门后的动静,他疾步上前一把推开房门,就看到体无完肤的许朋涵正毫无形象地瘫软在地。

  大皇子不禁顿住脚步,脸色黑了两分,还以为闻逍是在拿许朋涵挑衅他:“三弟,许世子虽然顽劣不恭,若他平常得罪于你,我便代他向你道个歉。但他好歹也是靖南侯世子,是我闻运的朋友,你怎能如此欺辱他?”

  闻逍冷笑一声,刚想反唇相讥,一旁的孟临知却一掌拍在桌上,怒道:“只是‘顽劣不恭’?呵,你不如问问你的这位好友,究竟做出了什么好事!”

  大皇子睨了孟临知一眼,只当他在虚张声势,不甚在意道:“朋涵,你说。”

  许朋涵畏缩地垂下脑袋,一句话都不敢说。

  闻逍又给了他一脚:“说。”

  “唔!”许朋涵嘴里的布被抽走,他期期艾艾道,“我、我买凶企图刺杀晋王殿下和孟大人……”

  “你说什么!”

  大皇子被许朋涵的话震惊到一下呆在原地,刺杀闻逍和孟临知?

  许朋涵这个蠢货,他怎么敢做出这么明显的事,还完全不与他商量?

  更何况就算是他自己也都不敢做这种事!

  大皇子脸上神情变幻莫测,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处置此事,许朋涵却拖着一副残躯扑到大皇子脚边:“殿下,我也是为您着想!您救救我,救救我吧!”

  “为我着想?”

  大皇子被气笑了,真是恨不得也一脚踹开许朋涵,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这时候竟然还敢说这种话,这不是想把他也拉下水吗!

  闻逍转过头看向大皇子:“皇兄,现在你还觉得我做得过分吗?”

  大皇子气得胸腔剧烈起伏,沉默片刻道:“不过分,意图刺杀皇子,他罪该万死。”

  但大皇子与靖南候府同在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不可能真的看着闻逍就这么杀了许朋涵。

  看着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的许朋涵,大皇子最终还是于心不忍,他咬牙道:“三弟想帮我清理门户,我万分感激。但这许朋涵毕竟是我的人,不便劳烦三弟,不若将他交给我自行处置?”

  孟临知冷哼一声:“说得好听,但这京城谁人不知你和靖南候府的关系,谁又能知道你会不会放许朋涵一马。”

  大皇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一定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再带他上门赔礼道歉。”

  就在这时,逢月的声音急急忙忙从屋外传来:“殿下,德顺公公带着陛下的圣旨来了!”

  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愣,孟临知看向闻逍,也是敲了,怎么赶在这个时候来了?

  这时候不便多说,闻逍嘱咐盛方明看好许朋涵,也不管大皇子,便和孟临知两人径直往前院走去。

  大皇子看看地上的许朋涵,又看看越走越远的闻逍二人,心中疑惑陡然而生:圣旨?

  但看闻逍和孟临知的表情,这二人似乎早就知道了会有这么一道圣旨送到府上,前两天听说父皇将他二人宣入宫中,难道是与这有关?

  大皇子心中难免升起了一丝好奇,他悄悄跟着两人便往前院走去,压根没理会身后许朋涵的哀嚎声。

  德顺带着一帮人站在晋王府院内,看闻逍出来,他便笑呵呵地宣旨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皇子闻逍博学多才、秉节持重……今任命其为左卫上将军,兼都转运使,监查缈州等地财赋、转运及军纪,于八月二十日启程。钦此。”

  “谢主隆恩。”

  闻逍上前接过德顺手中的圣旨,孟临知则十分上道地往德顺手中塞了个荷包:“多谢公公这特地跑一趟了。”

  “孟大人客气,这是奴才的份内事,”德顺竟然没接荷包,而是冲两人使了个眼色道,“之前的事还没正式感谢两位大人,今日便先要恭喜晋王殿下得偿所愿了,这次去缈州,陛下还特地派了一队人马给您。”

  三人聊了几句,站在门后的大皇子却懵了:什么意思,闻逍要去缈州,而且是主动去缈州?

  现在虽然还没到夺嫡的关键时刻,但缈州远离权势中心,本身又是个穷乡僻壤毫无油水的边关之地,去了简直可以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连他曾在缈州当刺史的舅舅都是费尽心机才脱离缈州这个鬼地方的。

  之前皇帝有心想把他安排去缈州,还是他和皇帝斡旋良久,才暂时没有被派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但现在闻逍竟然主动要去缈州,他难道是准备放弃在京城的根基吗?

  他是不是疯了!